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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以前的事儿，你也从来不问。”吐一口烟，杨峰靠进沙发里，一一跟着换了个动作，安安稳稳蜷在杨峰腿上。
“嗯。我以为你不会愿意想说。”
这么多年，最终混进黑社会，杨一朽就算不问也能猜出杨峰经历的事情一定不会很快乐。杨一朽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更不是个喜欢揭人疮疤的人。
“原本不说是因为有些事情没办法合理串联起来告诉你，但你上次已经知道我……所以，至少我该把我的事告诉你，免得你一直误会我。”
“误会？”杨一朽有点儿傻眼，误会什么？
“我本来不是混黑道的，我原本……你去把我本子拿来。”
看了眼正昏昏欲睡的一一，杨一朽点点头，去杨峰房间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启动后，杨峰打开一个文件夹，输入一长串密码之后，又开启一份文件。
“看吧。”
“哦。”
是一份文档，里面插着几张照片跟一些说明。
这是……
“华师大？”杨一朽有点不敢置信，是杨峰，站在一群人里，帽子被高高抛起，“毕业照？”
“华师大外语学院的，照片儿上有烫金的字儿。”
“啊，法语……这是你PS的？你要伪造什么？”
“……”杨峰太阳｜穴抽动了两下。
看来，重新塑造形象的工作任重而道远，杨一朽就是认定了杨峰不是什么好人。
“该不会是真的？”杨一朽瞪着屏幕，往下拉，白纸黑字写得非常清楚。
“它怎么就不能是真的？”杨峰实在不明白。
“不是，咱俩该是同一届，我留级一年，你就比我高一届，那么你现在应该快升大四才对，怎么可能提前四年？你以为你是神童？”
杨峰耸耸肩膀，脸上一副“很遗憾，我就是神童”的表情。
“怎么可能？上小学那会儿你明明还不如我。”
“我怕我超过你你一个人偷着哭鼻子。”
“可笑，你意思是你一直都故意让着我？”
“数学一不留神就超了，所以语文我向来都故意多写一些错别字。”
“……”
“跟你分开之后我什么都不干，就学习。我小学毕业的时候，已经把初中的内容都学完了，咱们班主任知道，就是他教的我。”
“……”
“完后上初中学了高中的，程序不太对，但我还是提前参加了高考。”
“……”
“本来就早三年，谁知到你会留级呢，一不小心就成了四年。”
“……”
“毕业前某天我很巧合救了老头儿，他就拿我当恩人看。”
“……”
“然后就到现在。”
“停！”杨一朽甩甩头，这个打击太强烈，杨一朽要缓一缓。
“小学班主任，你说王老师？你一共转学过来才多长时间？他能教你学完初中的课程？”
“本来我就学了啊，他只教了我初三后半学期的，在他结婚之前。我有他电话，你要不要打去问问？”
……
“那么，你干嘛混进黑帮自毁前程？”
“为我爸。我任务要是能顺利完成，我爸就能减刑。”
“不信，怎么可能？你做什么跟你爸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不可能！”
“你真不信？”杨峰把烟屁股捻灭，丢进烟缸。
“不信！一个字都不信！”杨一朽把本子放茶几上，“我睡觉去了，你以后少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我。不想说实话就别说，我也没兴趣问！骗人有意思是吧？当我白痴？”
轰炸完，杨一朽甩头就往自己房间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来，又回头，到杨峰身边，抱起一一。
“猫跟我睡。”
“哦。”杨峰点点头。
————割一个————
一一轻微的呼噜声在杨一朽耳边，这猫今天选择睡在杨一朽枕头边。
睡不着……脑子很乱。
一个神童的神话故事，这怎么可能？不过杨一朽印象里，杨峰小时候学习的态度向来不很认真，总是那么游刃有余的样子。而王老师好像也很偏爱杨峰，有时候甚至超过杨一朽。
小时候总跟杨峰在学习上较劲，也确实因为杨峰的成绩赶超自己而偷着哭过。
杨峰是故意的？可……
就算是神童，早毕业，为了他爸去做什么而换得他爸的减刑也太说不过去了！
怎么可能？
用膝盖想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凭什么说不可能呢？杨一朽又不了解，仅凭自己浅显的认知就这么判断是不是很靠不住？
越想越烦躁，而且，杨一朽还不知道杨峰跟他说这些究竟是什么目的。
能是什么目的呢？他说不想让一朽继续误会他，就这么简单？这又消除了什么误会呢？杨一朽感觉这番话让本没有误会的两人间平添了不少芥蒂，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
在复杂的脑子里，又好像有一点高兴。如果杨峰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绝对不是自甘堕落。为了杨峰的堕落，杨一朽失望过，要是这都是真的，那么……
门被敲了两下，杨一朽盯着门，看见杨峰进来。
“用你电脑，我本子卡游戏。”
“……”
说起来，这个新的台式电脑也是杨峰找了认识的电脑商用很便宜的价格买来的。杨一朽不置可否，杨峰就大剌剌走过去坐下，开启机器。
键盘跟鼠标的声音，节奏分明。
就是这么个人，他竟然能是个神童，杨一朽真不平衡。
“你要做的事儿是不是特重要？重要到能让你爸爸减刑？”
“嗯，很重要，但是成功的几率比较小。”
“为什么？”
“两个帮派我只了解一方，另一方的情况我摸不透，这很难。一朽，详细的我不能跟你说。”
“嗯。”
杨一朽那个气馁，其实，他已经相信了杨峰的话。
“不是，杨峰，你莫名其妙把这些都告诉我是为什么啊？”
“你不是特讨厌黑社会么？因为这个你不是一直都排斥我么？我想告诉你可能会好一点儿。”
“好什么？”杨一朽从床上坐起来。
“我不想让你排斥我。”
“我没排斥你。”
“自欺欺人。”
……
是被揭穿的窘迫，还是无法表明立场的无奈？杨一朽发现今天突然脑子不够使了。
掀开被子，动作轻缓，看一一没动还在睡。
走到杨峰身边……日文游戏。
“你倒是能看懂。”杨一朽盯着占据三分之一个屏幕的游戏人物对话发懵。
“他说这个通道已经被僵尸占据，僵尸似乎是有智商的，懂得拿身边的武器袭击人类，让这个女的没有做好准备就千万不要进入。不过这个房间里也并不是那么安全的，僵尸随时都可能会侵入……”
“行行，别说了。”杨一朽恨得牙痒痒的，为什么日文他也懂？
“一朽。”
“嗯。”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杨一朽看杨峰，他皱着眉头，在担心什么？
“我不会说出去，但……”
抬起头，杨峰等杨一朽下面的话。
“是不是很危险？我……能不能帮你做什么？”
眉头舒展开，杨峰笑着站起来。
“不用。”
“可——”
“为什么想帮我？”杨峰把手插裤兜里，痞子气十足的站法。
“感觉你像是在孤军奋战。”好像有一点可怜，杨一朽这么想着。
“一朽……”
“嗯……”
完了，杨一朽直觉告诉他，杨峰大概又要吻他了。
真要命，杨一朽一点都不想逃避，他似乎已经迷恋上了杨峰只用嘴唇厮磨他的那种感觉。
“让我亲亲你吧？”
晕，要亲你就亲，问什么问？
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杨一朽鼓着腮帮子瞪杨峰。杨峰轻笑，继而捏住杨一朽的下巴。
一股电流，顺着嘴唇传到椎尾，小腹下面也不安起来。
是被刺激过度了么？杨一朽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对杨峰的吻有感觉。
确切的说是，今夜，格外有感觉。
Chapter 35
只是这种嘴唇贴合的厮磨，杨一朽整个人就已经紧张了起来。他两手垂在身侧，拳头捏了起来，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唯一柔软的地方，仅剩下嘴唇而已。
杨峰的拇指跟食指捏着杨一朽的下巴，不能称之为吻的一吻结束，杨峰抬起头。他看到了杨一朽眼中的茫然疑惑与暗暗跳动的火焰。
男人是很容易撩拨的生物，可杨峰没想到他也能轻而易举就让杨一朽变得燥热起来。这种吻不是第一次，甚至次数多到杨峰有点数不过来，之前的每一次杨一朽都没有抗拒，可吻完，杨一朽眼里也不会有什么热度。
“你今天……”杨峰大拇指摸了摸杨一朽的唇，“好像不太一样。”
是，杨一朽知道他今天不一样，很不一样。好像听杨峰说了那些事情之后，他眼前的人仿佛再不是一个地痞流氓，而变成了十分具备魅力的男子。
杨峰长得……很出色。
昨天之前，杨一朽还总觉得杨峰笑起来吊儿郎当，绷着脸又杀气十足，但今天之后，杨一朽恐怕要对杨峰改观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杨一朽确实佩服杨峰。虽然心有不甘，但事实让杨一朽清清楚楚看到，杨峰的智商是超过他的，而杨一朽素来对高智商的人都怀有一份崇敬。
“我好像一点儿都不了解你。”翘起嘴角，杨一朽露出的牙齿碰到了杨峰正抚摸他嘴唇的指腹。
“果然……”
“果然什么啊？”
“一朽，你的正义感有点儿泛滥你感觉到了么？”
“没有。”杨一朽摇头，他自认为不是个很具备正义感的人，比如他就不可能去赤手空拳勇斗歹徒。当然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但杨一朽想一想也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做。
“其实你对我以前的生活还是挺好奇的，只不过一直都拿我当痞子，所以你根本不屑了解我。现在知道真相了，你的好奇心就不需要掩饰了，因为我并不是你潜意识里就特别讨厌的那种人。”
杨一朽转转眼珠子，不能说杨峰对不对，因为杨一朽从来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所以，要接近你的第一个步骤就是得坦白，否则我永远别想真正接近你。”
“夸张！”杨一朽拍掉杨峰不安分的手，转身往床边走。
“喂喂，你就别逃避了，我也学过一点心理学。”
“嘁——”杨一朽也不管可信不可信，先笑了出来，“你还真好学。”
“怎么样？”杨峰把杨一朽堵在床边儿，“我说对了吧？”
“对什么啊你就对？玩儿够了就出去，我该睡觉了。”杨一朽掀起被子上床，一一抬起头，看了杨峰跟杨一朽一人一眼，就又把头埋进爪子里继续睡觉去了。
“里面点儿。”杨峰推推杨一朽。
“回你房里睡去！”杨一朽不干。
“咱们好久没一起睡了，今天我想在你这儿睡，跟你聊聊天。你应该有挺多话想问的吧？”
眨眨眼，杨一朽想了想，也对。反正睡不着，对杨峰也有许多事儿还没弄清楚，聊聊就聊聊吧。于是往里挪，小心抱开一一，给杨峰空出地方。
杨峰钻进被子里，挨着杨一朽躺下，两个人都瞪着天花板。
“那会儿又见你，你看我的眼神就告诉我你有多失望。”杨峰想起了分别多年后又见杨一朽的情形。
“废话，能不失望么？”
“那个时候我就挺想告诉你的，可我也无奈啊。要不是你听见我那通电话，我指定还得隐瞒下去。”
“嗯。”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你的问题。”
“我知道，这种事儿……”
“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
杨峰在被子里握住杨一朽的手，刚才让杨一朽紧张的那种感觉立刻又窜了回来。
“浪费……什么？”杨一朽似懂非懂，不知道自己理解的跟杨峰说的意思是不是会有出入，有点忐忑。
“你看，我喜欢女的。”
杨一朽心里咯噔一下，皱起眉头，“我知道。”
“可我小时候喜欢的是一个男的。在他之后我喜欢的全是女的，可再遇见他，我就对女的没兴趣了，还是喜欢他，喜欢的要死。”
噗通、噗通……杨一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小时候，他长得特别可爱，眼睛大大的，黑黑的眼珠子，又浓又长的睫毛。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比女孩儿还漂亮。可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成绩贴着他，他就会注意我，可我又不能超过他。就超了那么一次，我看他眼里就已经全是眼泪了，那次之后我特别自责，可他不喜欢跟我说话，我也没办法安慰他。我爸没事儿会带我到他家后面的水渠边去玩儿，有时候能碰见他，我跟我爸说那是我同学，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我爸就总邀请他跟我们一起玩儿。每到那个时候，我心里都喜滋滋的，有时候还能找着机会拉着他的手一起跑一起疯，他的手也很软，还小小的，我特别喜欢把他的手捏在我手里的感觉。”
说到这里，杨峰的手掌摊开，把杨一朽的手包进手心里。
“后来我爸出事儿了，我被人指指点点。没心思上学，但我还是想见他，所以坚持去学校。老师收留了我，我没什么事好做，也就只能学习，拼命学。但我的成绩一直都超不过他，我不想看他再哭鼻子了，他眼睛里带着眼泪，我心疼。”
杨一朽听着，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儿时的回忆泉涌而出。杨峰说的，杨一朽都能想起来，原来在那个时候，杨峰是那样的心情啊……可惜杨一朽一直都不知道。
“最痛苦的日子过去，紧跟着就是最快乐的。老师结婚，我居然会住到他家里去。你知道，我一直觉得他讨厌我，可其实他还是很关心我的。他不像别的小孩儿那样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他不说，可他一直默默的对我好。”
“嘁——我没有……”
“我们晚上睡在一起，我常常在他睡着之后牵着他的手，还会偷偷亲他的嘴。他真的太漂亮了，像天使一样。要是没有他，我爸出事之后我可能就堕落了。可惜好景不长，我妈要接我走，我也没道理留下。我划伤了我们两个，特别幼稚，我想，伤口对在一起，我们两个的血液就连通了，他永远也别想忘了我，我迟早还得找他，再在一起。”
“嗯，你小时候就是那种性格，一意孤行的很。”
“可是长大了，我……我是想毕业后就回去找你，堂堂正正的，让你看到我耀眼的一面。事与愿违。”
“……”
“对不起啊一朽。”杨峰紧了紧手，杨一朽感觉到杨峰手里出汗了。
“你对不起我什么？”
“长大了，再见到他。他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可我总在想，怎么在他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我却不在呢？”
“你在又能怎么样？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儿。”
“是啊，可我还是觉得很内疚。然后我发现，想跟你拉近距离变得非常困难。分析来分析去，可能你就是对我太失望，太反感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吧？”
“可能吧……”
“我的好朋友杨一朽回到我身边了么？”杨峰侧过脸笑嘻嘻看杨一朽。
“你怎么这么幼稚啊？”杨一朽笑着别开脸。
“说啊，我的好朋友杨一朽回到我身边了么？”
“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嘛！”一朽耳根子烫了起来，杨峰耍起无赖还真是要命。
杨峰一骨碌翻起来，一手仍旧抱着杨一朽的手，另外一只手，则按在杨一朽左边胸口上。
“心呢？回到我身边了吗？”
……
杨一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弄不清楚杨峰问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朽，你是我的初恋呢。”
“你废话真多！”杨一朽想让杨峰离远一点，这么近，让他心跳都不受控制凌乱起来。
“一朽，我喜欢你。”
……
“可以亲你吧？”
……
一句一句，杨峰的话听在耳里，颤在心上。杨一朽根本没办法去推开杨峰，这一次，他们的吻不再是简单的厮磨。
在舌尖相互碰撞的一瞬，杨一朽突然回忆起这样的吻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一次，仿佛也是这种像被点击一样的感觉，可那一次他对杨峰明明没有好感的……
不懂，杨一朽一点都不懂。
难道这就是喜欢？
难道上一次杨峰生日上的那个亲吻之前，杨一朽就喜欢杨峰了？不然，谁能解释杨一朽为什么会沉醉在杨峰的话语里，并在他霸道的抚摸下瘫软成泥？
如果喜欢是在那之前，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一朽不知道，完全想不明白。
“把衣服脱掉吧，一朽……”
杨一朽猛地回过神来，T恤已经被拉到胸口，他的腰被杨峰搂着，杨峰的唇正要下落到他的腹部。
“嗯……”
果然是喜欢他的吧？感觉跟以前不同。
跟雷特，是为雷特的才气吸引，欣赏居多；跟马净，是欲望驱使，被动的情况居多。
跟杨峰，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Chapter 36
杨峰的唇舌在杨一朽身上划出一道濡湿的痕迹。并不急躁，可杨峰却霸道的狠狠箍住杨一朽的腰身。
象征性的挣扎着，杨一朽紧闭双眼。被掌握在杨峰身下的感觉非常奇特，似乎就这么臣服在他的唇齿掌心里也很不错。一朽浅浅的哼声时不时溢出喉咙，呼吸也时快时慢。
“一朽……”嘴巴正在忙碌的杨峰抽空叫着一朽的名字。
“嗯……”一朽的回答更像是无助的轻吟。
“告诉我，你有过几个男人？”
“……”
“告诉我……”
“我……你……”杨一朽有点想要逃避，这种问题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这里……”杨峰炙热的大手覆盖在杨一朽两片臀瓣之间，“有过多少？”
“一个。”
“马净？”
“嗯。”杨一朽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杨峰低吼了一声，翻转过杨一朽的身子，一朽不知道杨峰此时的心情，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