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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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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净看到雷特跟杨一朽在一起,他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甚至,他只是放下了手里的食盒,对杨一朽笑了笑,然后又对雷特点点头,就那么开门走了。
雷特看着杨一朽,大约是在等杨一朽自己主动告诉他刚才那个人是谁,杨一朽却盯着那个食盒看着。密封的保鲜盒,里面似乎是凉拌的菜还是粉皮……不太确定,所以,杨一朽坐到沙发里,打开茶几上的那个食盒。
“这是什么?”雷特看不懂那一盒东西,边擦头发边问。
“凉皮。”杨一朽简单回答,然后拿起食盒边的银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晚上也有卖这个的?我只看到白天有摆摊卖的,总觉得不太卫生,从来没买过。”
“这是他自己做的,至少,调味料是他自己调的。”
杨一朽吃过上海摆摊卖的那种凉皮,调味料跟宁夏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吃上去就找不到一点宁夏的感觉,但,马净拿来的这个,味道很正宗,只有凉皮还不够厚实劲道,不过比起外面卖的,这个味儿已经让杨一朽太满足了。
“他就是你那个……师兄?”
“怪了,你说学长我觉着别扭,你说师兄我觉着更别扭,跟拍武侠片似的。你要尝尝么?”杨一朽把食盒递到雷特面前。
“那个红色是辣还是番茄酱?”雷特脸上带了点戒备,他知道杨一朽喜欢吃辣。
“对,你不吃辣,我给忘了。”
“呵……关于我的事情你能记住多少?我最近总在想这个问题。”
杨一朽听出雷特话里有话,他抬眼看雷特的眼睛,雷特把一头湿漉的卷发往后捋着。只有雷特把头发全弄到后面,杨一朽才觉得他看上去比较精神,如果头发搭下来,再配合一双故作无神的眼睛,雷特就会显得非常颓废非常阴郁。雷特管那种感觉叫做艺术家气质,杨一朽想想也对,做设计师,总要有点自己的个性才好。
“做_爱么?”雷特擦完头发的毛巾被他扔到杨一朽头上,杨一朽顿时闻到一股熟悉的洗发水香气。
把毛巾拿下来,杨一朽指指自己的嘴巴说:“不做,刚吃了辣椒,不想腌了你那根黄瓜。”
“那咱们出去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雷特,其实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知道,我也有话跟你说,换衣服走吧,到地方再聊也来得及。”
杨一朽跟雷特到了所谓的“好地方”,其实就是一间地下PUB,挺大,也挺乱,还好雷特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跟服务生说了一句,服务生就带他们绕到后面的一间包厢里。
包厢三面都是墙,正对大厅的一面是玻璃,杨一朽对着玻璃看了看,雷特说再晚一点会有表演,这玻璃是方便包厢里的人看表演,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让杨一朽放心。
杨一朽笑了笑说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雷特接了一句,你别嘴硬,明明就在意这种事,还装的跟无所谓似的。
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杨一朽看到大厅的舞台上灯光暗了下来,等灯再度亮起,舞台上多了个人,居然就是雷特。外面的音乐杨一朽听不到,他只看到雷特绕着舞台像一头雄狮一样巡视了一圈……那是他所熟悉的雷特么?当他解开胸前的扣子,当他把本就低腰的牛仔裤又往下拽了拽,当他索性解开牛仔裤的拉链……
雷特跪倒在舞台前沿,有几个男孩儿迅速凑了过去,那一双双手,在雷特身上抚摸着,有一只手甚至伸到了雷特的牛仔裤里。
那个摸到雷特下体的男孩儿,一定会震惊于雷特的尺寸吧?说不定今夜那人就会爬上雷特的床,让雷特的大家伙好好过把瘾。
杨一朽突然开窍了,他跟雷特,其实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雷特,确实具备狂傲不羁的因子,他就该放荡的活,自由的活,而不是像杨一朽一样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静到死。
原来这就是雷特要跟杨一朽说的话,杨一朽笑着,看着,决定离开。
当杨一朽离开包厢绕到大厅的时候,刚才摸雷特的那个男孩儿已经隔着雷特的内裤与牛仔裤,在雷特的胯间厮磨亲吻起来。雷特大开双腿跪在那里,仰起头,头发散落在身后。他的下巴与脖子,加上半裸的胸膛,那是一道性感的线条,杨一朽多次在那线条之上以手指起舞,可,以后,那不再属于他了。
有人来跟杨一朽搭讪,那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一看就是成熟多金的男人。那男人上来就搂住杨一朽的腰,舞台上的表演已经点燃了这个场子的热情,这个男人也不例外。他贴着杨一朽的耳朵说:宝贝儿你真特别。杨一朽拿下那人手里的烟,吸了一口,把烟雾喷洒在男人的脸上。
烟被杨一朽碾灭在脚底,他推开男人,径直朝大门走去。
“杨一朽!”
雷特不知从哪抓了个麦克风,在杨一朽出门之前喊出杨一朽的名字。
杨一朽回过头看他,想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作为两人从来未明确过的关系的结束语。
“杨一朽!我爱你!我爱你!!”
杨一朽不知道是自己傻了还是雷特疯了,他看着雷特,雷特也看着他,雷特对杨一朽伸出左手,杨一朽眯起眼睛,歪着头,皱眉。
雷特从舞台上跳下来,麦克风被他扔到一边,他仰着头,仍是一副狂野的样子,只不过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杨一朽,那个简单穿了一件长袖T恤跟仔裤的,干净的不像话的男孩儿。
杨一朽的腰被雷特箍住,他身体向后弯曲着,才能看清雷特的脸。
“今天我推了你一把,你如果还原地踏步,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原地踏步?”杨一朽根本不懂雷特说的是什么。
“想让你捉个奸然后吃个醋,你当没看见,你这两天打算跟我分手是吧?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雷特看上的人,除非我腻了,否则你别想跑。”
原来……
杨一朽乐了,笑了个前仰后合。周围的人像没看见他俩似的,继续找寻目标或是互相调情。笑完,杨一朽左手狠狠揪起雷特的衣服前襟,逼视雷特的眼睛,咬牙切齿说:“爱我就别让第三个人随便碰你,我有洁癖!”说完,噌的一声,杨一朽把雷特的裤子拉链拉起来,并狠狠拍了雷特的分身。
雷特行事确实出人意表了一点,不过,杨一朽对于雷特在众人面前的独特表白方式还是非常受用的,那一刻,杨一朽说没有心动,那是谎言。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步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虽然还是只做六九,但杨一朽能感觉到两人在一起时的甜蜜。
雷特偶尔会带朋友到杨一朽这儿,杨一朽会做些好吃的招待他们。雷特的朋友,自然是了解雷特的性取向的,他们喜欢当着杨一朽的面称赞杨一朽贤惠,那些人走后,雷特就一脸凝重负荆请罪,因为他知道,杨一朽讨厌被人当成娘们儿。
杨一朽很奇怪为什么他从来不说,可雷特还是能通过各种途径去对杨一朽有新的了解跟认识,并,雷特喜欢把他的新发现都说出来。
马净来过杨一朽这里几次,也碰上过雷特几次。杨一朽没想到马净能跟雷特两个人坐在沙发里天南地北的聊天。
跟雷特分手之后,杨一朽问过马净一次,哥,你要是不高兴没必要装成高兴。
马净的回答是,人活着不都得装逼么?再说你也知道我不高兴了,就别再刺激我了,你要是再找个男朋友,我可能就真装不下去了。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以后再说不迟。
Chapter 12
空间上的距离是有办法拉近的,而感情上的距离,想要拉近,我却无从下手。时间越久,我就会越疲惫,或者,我们该试试只做朋友。
——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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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特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跟他骨子里的东西其实区别是很大的。他喜欢那种阴郁又颓废的造型,但实际上,雷特对于生活对于工作,甚至对于感情,都显得非常热情。
杨一朽这么评价过雷特,雷特仰起头想了想,然后扳着杨一朽的脑袋,郑重其事说:一朽,不是我对那些都充满热情,而是你对所有的事情都太缺乏热情,无论是谁,跟你比比,就都是热情洋溢的了。
跟雷特相处的日子对杨一朽来说是很难忘的。雷特问过杨一朽,如果两人分手,杨一朽会记住雷特的什么?杨一朽回答:会记起你落在枕头上的卷发、会记起你在画板前画画的样子、会记得你为我画的那几张画、会记起你不吃辣,爱吃甜食、会记起……很多很多。
雷特像是满意,又像是不满,笑着揉乱杨一朽的头发。
杨一朽跟雷特去过几次PUB,都是同一家,那个PUB的老板跟雷特应该是认识的,因为雷特每次去,都没有见过谁会拿着账单去找雷特,而雷特在那里又非常自在,无论跟里面的酒保、服务生,还是一些年轻又漂亮,却看不出是不是客人的男孩儿们。
有杨一朽在雷特身边,没什么人会做出过分的动作,雷特说那是他特别交代过的,怕杨一朽不高兴。有雷特在杨一朽身边,杨一朽也基本不会被谁搭讪,偶尔雷特走开一下,哪个不长眼的找杨一朽说话,雷特回来之后一定是一脸挑衅给那个人轰走。
他们两个人,杨一朽觉得雷特在PUB里更惹眼更受欢迎一点,而雷特则认为杨一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斯文的气质更引人注目,后来两人一起乐了,说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其他人都不这么认为,只有他们两个互相自我感觉良好。
如果不是那次马净在酒吧醉倒,而酒吧的服务生给杨一朽打了电话,如果那天雷特没有不打招呼就跑去杨一朽家,如果,杨一朽没有帮马净脱衣服,马净突然睁眼抱住了杨一朽恰巧被推门进来的雷特撞见……如果没有那些如果,那么,杨一朽跟雷特应该还能继续处下去吧?
杨一朽只知道,那个时侯,雷特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但在那之后,他就开始没事找事。
有一次,雷特半夜打电话,杨一朽不太清醒,只听见雷特问了句:我们三天没见面了,你也不主动打电话给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还有一次,雷特让杨一朽半裸上身躺在沙发里,他用画纸跟画笔去记录杨一朽当时的样子。画完,雷特让杨一朽看画的如何,杨一朽说了句不错,结果,雷特扯掉画纸,几下就撕了个稀烂。
还有,雷特去杨一朽的学校找他,一个女生正跟杨一朽借笔记,当杨一朽走到雷特面前,雷特问杨一朽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
杨一朽不太懂雷特的脑子,这个人似乎越来越想紧紧抓住杨一朽,可,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却又越来越让一朽困扰。
————剧情分割————
雷特提出跟杨一朽分手的时候,杨一朽正赶往机场。那之前杨一朽接到了老姑的电话,说爷爷住院了,情况不太好。雷特的电话是在杨一朽发出要暂时离开上海的短信之后打来的。
“一朽,最近我是不是逼你逼太紧了?你突然回家是想躲开我么?”
“不是,雷特,我说的是真的,我爷爷住院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杨一朽在机场大巴里,急得手心冒汗,偏偏雷特要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真叫一朽无奈。
“反正你离开上海离开我,总会有种轻松的感觉吧?别说没有,别骗我也别骗你自己。”
“雷特,我知道你有时候有些想法异于常人,但你现在能正常点儿么?我不太方便说话,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谈谈,你这几天也好好放松一下……”
“你怎么不说分手啊?我等着你说这句话呢,特别想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口气是什么样的。”雷特以一种略带讥讽的口吻打断杨一朽的话。
“我没那么想过,或者这是你的想法?”杨一朽皱着眉头,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呵……是啊,我想过了,我们确实应该分开,否则我会被你折磨死。”
“我怎么你了?雷特,现在我不想跟你吵架,你最好冷静冷静。喝酒了是吧?去洗脸,然后睡一觉。我家里事情处理好马上就回上海,你……”杨一朽想了想措辞,换上温柔的口吻继续说:“别胡闹。”
“一朽,我真的爱你,真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对我这么冷漠,什么都不过问,从来不主动找我,从来不问我的事情,也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事情。”
杨一朽按住太阳|穴,他百分之百确定雷特喝醉了,在这大白天的,醉成这样,满嘴酒话。
“你现在去洗洗脸,然后躺一下,我就快到机场了,等到宁夏我再给你打电话,行么?”
“好了,你去吧。我过一会儿去你家,把东西收拾掉,钥匙放你桌子上。”
“雷特!你还有完没完?”
“完了啊!我挂了,咱们再见面还是朋友。拜~”
“等……雷特!”
雷特果然挂线了,杨一朽瞪着手机屏幕半晌,深深吐出一口气,把手机装回口袋。
杨一朽靠在大巴的座位靠背里,想起了他前几天在雷特的博客里看到的一篇随笔。
【我是一个极端、敏感、贪婪又自私的恐怖分子,我想要拥有我想要的一切,人、事、物……但是,有人用行动告诉我,我的能力、魅力都是有限的。我静静盯着我的猎物,等它一步步靠近,我再彻底捕获住它,让它臣服于我,可,如果一开始这猎物就不想靠近,并果真没有靠近,那么我的一切预谋都将是空。可喜的是,这猎物并不排斥我的靠近,可悲的是,角色调换,我靠了过去,我便成了那无助哀伤的困兽。我要挣脱,或者逼它重新臣服于我,或者……】
那个或者之后的省略号,如今,杨一朽算是明白了。本还在心里嘲笑雷特把他们俩的事情比喻成猎人捕获猎物也太过幼稚无聊,现在,杨一朽只觉得雷特脑子的构造确实非常奇特,超出了一朽的理解范围。
下了飞机,杨一朽直奔医院,爷爷输着氧气,打着吊瓶,昏迷。
病情还算稳定,奶奶犯了老风湿,腿脚不便,医院只有老姑在。杨一朽问老姑,爸呢?大爹呢?大姑呢?其他人呢?
老姑脸色铁青着摇了摇头。
在医院的走廊里,杨一朽跟老姑聊了许多许多。家里的情况杨一朽是知道的,爷爷奶奶的几个子女,要么自顾不暇,要么就根本远远躲到别的城市,赡养老人的重担就落在老姑一人肩上。本来,杨一朽以为爸爸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了,可以分担一些,没想到……
“你大爹身体也不好,来过医院又走了,你爸说爷爷这次也是老毛病犯了,肯定没事,转了一圈也走了,大姑连个电话也没打过。刚刚医生说爷爷这是暂时的昏迷,心脏病引起的,应该很快就能醒了。一朽,姑姑不该跟你说那么严重,害你平白无故多花那么多钱,我知道你在上海带学生也不容易,挣钱也没多少……”
杨一朽不管怎么说,老姑还是对他有歉疚似的,杨一朽握住姑姑的手,发现姑姑的手是冰凉的。
“老姑,爷爷犯病的时候你在跟前?”
“没有,我正上班呢,奶奶在外面喊我我就赶紧回来了。爷爷已经吃了药还是晕倒了,把我跟奶奶给吓坏了。”老姑声音还在颤抖,眼里又布满了泪光,使劲眨眼,强忍着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是啊,杨一朽光想一想那个场面,也会心惊胆战,老姑却是真真切切经历了的,难怪手这么冰。杨一朽搂住姑姑的肩膀,发现小时候觉得高大的姑姑,现在已经是这么娇小又显苍老的女人了。
“我爸不是就在家么?爷爷犯病了奶奶怎么不叫我爸赶紧送爷爷去医院呢?”
“你爸天天喝酒,那会儿正醉了睡着呢,叫不醒。后来我去了,背不动爷爷,就接了杯子冷水给你爸泼醒了。”老姑的声音在杨一朽怀里传出来,显得有点闷闷的。
“活该,下次咱还泼他,泼一盆!”
“嘁——”
老姑破涕为笑,杨一朽心里释然了一些。看着老姑抹着眼泪,还张罗着要给一朽买什么吃的,杨一朽心里特别感激面前这个女人。要不是她,爷爷奶奶会是什么样子?没人照顾,子女有等于无,那么,杨一朽一定不会放心离开家去外地读书,那么,家里的一切重担,就要杨一朽来抗。
“姑,这两年辛苦辛苦你,过几年我毕业了,爷爷奶奶我来照顾。”
“别,不用,照顾父母是我做女儿的的责任,你这都隔代了,等你独立了能照顾好你爸就行了,爷爷奶奶你不用操心。姑就是眼泪不值钱,其实没啥,真的没啥,就那么点事情,你别老惦记着,真的,一朽,真的……”
杨一朽点点头,转过脸去,看着走廊上的内科医生介绍。杨一朽知道老姑不容易,奶奶爷爷本来就不是好伺候的老人。奶奶一辈子做事吹毛求疵,家务活别人做的都不如她,她看不惯就要骂人,用很难听的字眼。而爷爷,年纪越大,就越神经质,总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稍微不对劲就愁眉苦脸一筹莫展,心理不轻松跟着身体也受累,出入医院是家常便饭。
姑姑的生活压力也很大,因为姑父早年开的煤矿已经被吊销了执照,姑父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做惯了老板,死也不肯去给别人打工。姑姑的两个孩子,杨一朽的表姐,自己赚的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而杨一朽的表弟,刚入大学门槛,学美术专业,特别费钱……
思及此,杨一朽跟姑姑说出去吃点东西,找到一处银行,取了两千块钱,回来交给姑姑。姑姑说,爷爷是医保百分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