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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
原来是好事。吓了自己一跳。
“学长,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小小很少求人,龚晓解不敢不点头。
“我希望你能让溪若住到你家。”
龚晓解立即一个头两个大:“为什么?”他对这个没见过面的男人实在没有好感。小小希望他去他家制造瓦斯爆炸?
“溪若不懂得照顾自己,他父母在办理移民,我马上要忙资格考试,所以……”小小低声说,“学长,你不会反对的吧……”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等着主人施舍食物的小狗一样,令人怜悯不已。
龚晓解咳了一声,把双手插进裤兜。
“溪若没有不良癖好,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可他是一个基本没有行为能力的白痴。
“我考虑一下……”即使面对大笔生意,龚晓解也没像现在这样犹豫过,“我不习惯和人同住。”
“学长,”小小马上两眼发光,语气充满雀跃不已的期待,“我知道你最好了。”
也许拒绝面前的天使会遭报应,龚晓解沉思片刻,视死如归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行字。
小小破涕为笑。
龚晓解的心情超级不好。
不但在外力作用下即将和单身生活说再见,而且桃花运日渐走低。
每天按时乘坐地铁,再没有遇见过美人,去他住的地方也找不到半个影子。
物业管理大妈说,那房间的住户早些时候进了医院。可是问到具体情况,她却茫然摇头道不出所以然。
叫人泄气。
龚晓解坐在旋转椅中,不停地晃动,双眼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ken,你要我们重新购置办公用品吗?”木永痕提醒道,“能不能安分一点。”可怜的椅子已经被摇得快散架了。
龚晓解将手中的烟碾灭在透明的烟灰缸中,看寥寥萦绕的烟雾和空气融为一体,没有说话。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木永痕好奇地走到他面前,夸张的挥动双手,要拉回他的意识。
“永痕,你相信天意弄人吗?比如你看上了一双限量版跑鞋……”
还没等他说完,木永痕一翻白眼:“买啊,别告诉我你的钱都发给我做工资了。”他真的不贪心,每月薪水只拿公司主营业务收入的百分之二十而已。
龚晓解哭笑不得:“你不插嘴没人当你是哑巴。”自己随便打个比方,这个怪才没听出来?
“反正对于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就对了。”木永痕开始宣传他的处事哲学,“人本来就是比较肤浅的动物,充分满足自己才能得到快乐。”
“老板,宁先生来了。”艾星在屋外叩门。
“让他进来。”
“宁先生?”木永痕凑到他耳边低声问到,“你的情人?”
龚晓解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学妹的未婚夫。”
永痕笑道:“朋友妻不可欺,你记住了。”
“我是那么没有操守的人吗?”龚晓解咬牙切齿,在他人的眼中,难道同性恋是见到男人就大量分泌肾上腺素和荷尔蒙的怪物?
门被轻轻的推开。
“龚先生,你好。”
声音有些中性,磁磁的。
龚晓解一时间愣了神,当他醒悟过来,眼睛已经对上了对方的眸子。
那清亮、看不到一点杂质的黑葡萄半掩在低垂的羽睫下,像要吸取人的魂魄一般闪闪发光。
上次看得不够清楚,现在近距离仔细打量,龚晓解发现男子的相貌简直美得近乎夸张。
“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他脑中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词,心中生出百花怒放、锣鼓齐鸣、歌舞升平的极致美景。
“嗯。”木永痕把手捂在嘴边哼了一声。
龚晓解随即回魂。
“你好,叫我ken 。”他朝男子伸手。
“我是宁溪若,往后有劳关照。”
一夜无眠,龚晓解脑中尽是宁溪若灿烂非凡的笑脸。
第二天。
“木永痕,说什么你也得马上搬到我家。”
“一大早你叫我过来就是说这个?求婚吗?”木永痕打着呵欠,掩饰不住熊猫眼和一脸的憔悴。昨天他为了配合纽约时间,可是通宵熬夜和伙伴做程式呢!
龚晓解用力握住他的手:“你必须帮我。我不能和宁溪若单独住一起。”经过二十四小时的慎重考虑,他决定趁着宁溪若还没搬过来,先找个灯泡。
天知道孤男寡男的会发生什么?理智不允许他对好友的男朋友出手,但也许欲望自身会不断升级。必须防患于未然。
“为什么?”
“我……”龚晓解不知道怎么表达复杂的心情。期待与宁溪若靠近,又害怕自己失去分寸。
“你说过鄙视不能自立自强的男人。”
“是。”
“你不喜欢长相过于漂亮的男人。”
“是……”
“那就好办了,你不会爱上他。”知己莫若友,木永痕一针见血地点破他的顾虑。
“是这样吗?”龚晓解觉得这套推理十分严密,可是理解起来有些别扭。
谁知永痕不再接话。
龚晓解抬头一看,永痕已经重重地栽到沙发里,头灌了铅一样直往下垂,嘴角还流下几缕银线。
这家伙对周公真执著,自己可是很认真的恳求他呢!
龚晓解不客气地走前,弯下腰拧他的脸:“永痕,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永痕努力撑开眼缝,鉴于目前没有体力和龚晓解起正面冲突,权益之下,只好顺着万有引力轻轻的点点头。
龚晓解大喜,扯住他的耳朵,大声说:“谢谢你。我已经腾出了一间房,你下午就开车把东西搬过来。”
动作粗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好在永痕早已习惯,只是皱了皱眉,合上眼,翻过身,继续睡。
看来,三人精彩的同居生活即将展开,龚晓解露出释然而神秘的微笑。
正文 第3章
破旧的公寓里,浮日独自坐在空空荡荡的地上环顾四周。
这里根本不像男人的房间,到处都是漫画、DVD和毛绒玩具,那是一个叫小小的女孩的。
没有什么东西属于宁溪若。
包括这副躯壳。
浮日伸了伸手臂,活动活动脖子,然后站起身。
过去的他是一个杀手,爱上了利用自己的男人,执行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受重伤后灵魂出窍,于是和昏死过去的宁溪若交换了身体。
现在的他要抛弃以往所有。
爱、恨、情、仇都需有个终点。
至于宁溪若的生活,他并不担心。云淡晴铁定会悉心照顾自己的师弟不是?
浮日走到窗前。纤长的手指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阳光立即洒满整间屋子,细碎的金色灰尘在空气中翻腾。
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力量涌到全身各处,似乎要从细嫩的皮肤中喷薄而出。
深吸一口气。
活着。
自由。
俊美的脸上绽放了一抹璀璨不可方物的笑容。
敲门声突起。
他费力地转动把手。
穿越过后,身体一直很虚弱,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精力引发出宁溪若的全部记忆。常识尚可应付,但涉及到具体的动作,即使知道应该怎么做,他的手脚依然不听使唤。
过了半分钟,门才被打开。
面前的女生微笑得如同摇曳的蔷薇,鲜嫩欲滴。
“溪若,怎么这么慢?我来帮你搬家了。”
浮日有些反感这个称呼,表情却没流到脸上,只是弯腰提起一个黑色的大箱子:“不用,这里都是你的东西。我没有什么可带的。”
小小红了脸:“谁让你没有爱好。”
宁溪若是个相当无趣的男人。浮日在心中定义道。
“上次不好意思,没陪你去见龚学长。”小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你不是考试吗,有什么好道歉的?”
“可是让你一个人……”
“我是男人,不用你担心。”浮日迅速打断小小,引来她惊异的目光。
他似乎说了不符合宁溪若性格的话。
“溪若,”小小紧张得放大了瞳孔,“自从医院回来,你就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抓起浮日的左手就要叫计程车:“我们马上去检查,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浮日无奈地笑了。他按照溪若的记忆,轻轻的揉了揉小小的头发,柔声说道:“死过一次的人,有不一样的体验也很正常。往后我也许会表现出更多的不同。”
小小吁了口气,拍着胸口:“溪若,你真是吓死我了。”
宁溪若的住处离龚晓解家只隔了五个街区。十多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小小也是第一次去,本想要龚晓解去车站接他们的,可是他正在和几个客户谈判,所以接人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早浮日一天住进去的木永痕身上。
公寓刚装修过,明亮、干净,格局不错。
“这里的三室,右边那间是你的,左边靠走廊那间是龚晓解的,剩下那间是我的。”木永痕简单地介绍道。
“浴室在这边……”
“厨房靠近阳台。”
“冰箱。”
“洗衣机。”
“微波炉。”
“……”
小小伸了伸舌头:“什么都有啊。”
木永痕耸耸肩。
“可是木永痕,你怎么会跟龚学长住在一起呢?他说过不习惯和人同住啊。”小小对这个没有学长样的男人向来是直呼其名。
“这个,”木永痕当然不可能对她说明龚晓解的原意,于是狡黠一笑,“我们一直在一起,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公开罢了。”
回答避重就轻、引人遐想,他说的是“在一起”,不是“住在一起。”
小小果然中计,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木永痕抬手看了看表:“对不起,我约了一个朋友吃饭,不能陪你们了。”说罢拿起车钥匙向门外走去。
“木永痕,你太过分了。有车也不告诉我们!”早知道,让他开车来接不是省事得多?小小有些愤怒,刚才她和浮日在公交车上差点被人挤成蒸饺。
木永痕一定是故意的。这个整人为乐的学长劣迹可谓数不胜数。
记得刚进校那会儿,木永痕跟她打赌,一定会得到当年的特等奖学金。小小知道他的缺席率比埃菲尔铁塔还高,学业分数则是低空飞行,肯定没有希望,于是欣然接受。谁知木永痕硬是拿了个世界级的奖项,又去学校模特队出卖身体,把总分给提了起来。
然后,可怜的小小只好接受惩罚。
连续一周,她每天中午头戴一个汤碗,腰间别一个盘子,手中拿着叉子,一边敲打,一边走向食堂。
这件事被全校师生引为奇谈。人人对她评头论足,服装设计系对她的关注更到了极致,做史论研究的一个高才生,特意写了一篇名为“服装进化的后现代主义之自我表彰与审美观的心理因素及其常模范围”的论文在国内核心刊物上发表。
院里的男生甚至传出自制打油诗:“小小一回头,锅碗瓢盆跟着走,小小二回头,路边花草吃老牛……”
聚光率高得就差饭店和时装界让她做代言了。
唉。本来想平平静静地在打工和学习中度过大学生活的自己,拜木永痕所赐,一不小心成了名人。
不过她还算好的。据说有个不知死活的师兄在愚人节对木永痕出手了,结果失踪了两个礼拜,后来被人发现时,已经形容枯焦,萎靡如同在荒岛上度日的鲁滨逊。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必将成为千古谜团。
小小突然后悔了,早知道木永痕也住在这里,她绝对不会让溪若过来的。
木永痕一拍脑瓜,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忘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有谁会忘记自己有车的?明明是欺负人。小小别过脸。
殊不知木永痕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回过头,潇洒地朝浮日抛过一串钥匙:“给你。记得出门上锁。”
小小气绝当场。 龚晓解结束了饭桌上的谈判,回家中打开客厅的灯。
屋子里面十分安静。
木永痕出去过精彩的夜生活了吧。
溪若今天刚搬过来,应该很累,怕是早已睡熟。
他看了一眼最右边那间房,轻轻一笑,然后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开自己的门。
正在转动把手,突然听到浴室有细碎的水声。
难道是水喉没关?
龚晓解走了过去。
一个赤裸的身体撞进他怀里。
“对不起。”浮日扬起水淋淋的脸。
龚晓解的心口当即爆炸,碎片乱飞。
“我不会洗澡。”尽管浮日从原身上获得很多知识信息,但要一个古人灵活地操作现代电器实在有些难度,“水太凉。”
龚晓解狠狠地咽下口水,把他推开,强制自己不看那具美丽的身体。
“我进去看看。”他从挂钩上取了一张宽大的白色浴巾丢给浮日,“你别冻着了。”
浮日湿漉漉的头发垂在额前,睫毛上满是细碎的小水珠,眼里氤氲着雾气,样子十分可爱。
龚晓解的下半身突然毫无预兆地肿胀起来。
他慌忙转身,一把关上浴室的门:“你先等会儿,我试试水。”
靠在墙壁上,脑子嗡嗡乱叫。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倒数十下,恢复镇静。可是眼里还能看到惊鸿一瞥之下的柔韧腰部、性感锁骨以及修长美腿。
龚晓解猛地拧开莲蓬头,让凉意伴着水柱透过衣裤侵入皮肤。
先冷却冷却自己的“热情”再说吧,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十足在室男的表现。他一掌拍在脑门上,暗骂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见他迟迟不出来,浮日敲门问道:“龚先生,还没好吗?”
“……可以了,水已经热了,你进来吧。”
此刻,龚晓解的衣物全都紧紧地贴到了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
浮日惊异极了:“原来龚先生也不太会使用……”那个东西应该叫做电热水器吧,有点拗口。
“是啊。我很少在家。”龚晓解尴尬地笑笑,“对了,叫我ken就行。”
“那好,我叫你ken,你叫我浮日。”他不是宁溪若。名字是存在的烙印。而他需要这个来确定自己活着。
浮日?宁溪若的小名吗?他告诉自己这个,是否有更深的含义?
“你慢慢洗。”龚晓解的脸有些发烫,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重复了一遍,小浮。
他点了支烟,走到阳台上,但还是能听到水珠滴落到人体上的啪嗒声。
全身上下顿时被百万只蚂蚁啃咬一样,心痒难耐。
难道是欲求不满?
他立即掏出电话,熟练地拨了一串号码。
“嗨,Benjamin,我是ken,好久不见……去你家……男朋友出差回来了……行,有空联络……8。”
不死心;又拨:“浩威,是我……你现在在香港……算了,没什么……”
他恼怒了,关键时候怎么一个床伴都找不到?偏不信邪,继续打。
“云城……老婆闹离婚……振作点……人生总有个起起落落,别沮丧……”
晕。倒替人解决起家庭问题来了。
接下来,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更叫人郁闷。
“你跟这个混蛋是什么关系,他卷钱跑路了……”
“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此号为空号,请查证……”
“……欠费……”
Shit!
龚晓解彻底抓狂,于是干脆把外衣往肩上一搭——出门泡吧,找人419去!
谁知出租车快到时,抛锚了。
他无奈地下车步行。
走了大约六分钟,到本市最著名的gay bar门口一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拉了个过路的问,说是这家店正在装修。
龚晓解吐血一地。
没关系,附近还有一个吧,客人品质相当不错。于是又招手打车,这次车倒是运行良好,可惜,政府正在大张旗鼓振兴土木建设,线路不通。
大凶日!绝对的大凶日!
龚晓解满怀期待的小心肝破碎成了无数片。
他沮丧地摸回家中。
浮日已经睡着,永痕看样子也不会回来。
他蹑手蹑脚地从柜子里翻出几张G片,放进DVD播放器中。
算了,认命吧,今天只能“自我安慰”了。
黑漆漆的客厅,电视屏幕闪着莹光。
淫靡的画面充斥着涌动的肉体。
音响中传来的呻吟声丝丝入扣。
龚晓解的心快蹦出了嗓子眼,正感到自己快进入“最佳状态”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细语。 “ken。;你还没睡?”
如遭晴天霹雳,他顿时石化。
浮日站在他的身边,轻轻地说:“我想去趟茅房。”
“你……你……”他完全反应不过来,半分钟后,他突然醒悟,红透了脸,翻身趴到沙发上,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待到浮日走了,他才慌忙套了张毯子在下身。
Tmd,怎么搞得这么惨!
不过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在学校宿舍做这种事的时候,又不是没被人撞见过。为什么现在的反应却像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
果真是红颜祸水。
美丽男人刚入住就断了他的色路,而且把一向精明的他弄得跟小毛头似的手忙脚乱,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正文 第4章
早晨被闹铃叫醒之后,浮日从箱子里拖出来一件体恤,愣愣地看了半天,然后套在身上。
前两天宁溪若的主管云姐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工作。
身体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对于很多现代事物,浮日尽管知晓,还是不熟悉。
就如上班要穿西装、衬衫。
都进步到什么时代了,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