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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很久很久以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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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所知,奶奶这一生都未曾离开这个村子,原来她曾经兴起过不同的念头吗?

‘那后来呢?’

‘我只晓得中间发生了一些事,你奶奶没走成,最后还是留下来了。’

哇…好戏剧化喔!会跟那封信有关吗?好!我一定要找机会把那封信找出来重看一遍。

我在高家留到接近晚餐的时间,才匆匆告辞,高至平送我到门口,他还要负责把出去玩家家酒的妹妹找回来,不能陪我太久。

我牵着脚踏车,高至平在我身后出声,他很少在我们都静默的时刻主动开口。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也许…早上十点吧!’我打住脚步:‘那也得看公车什么时候会来。’

‘说的也是。’他暂停片刻,扯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听说台北的冬天很冷。’

‘是啊!有时候还下雨,会更冷。’

‘是吗?’他不怎么相信,接着扯了第二句不着边际的话:‘那台脚踏车怎么办?’

‘放在这里呀!明年我来还可以骑。’

‘对喔……你明年还会来。’

‘什么意思?不能来啊?’

‘我没说不可以,反正不管我有没有说,你都会出现。’

‘对啦!对啦!我就偏要来,怎么样?’

‘那就好。’

我那原本高扬的愠意,顿时烟消云散,他那单眼皮的细长眼眸也正定焦在我身上,瞳仁很黑很黑,饱含情感,我早就发现他一双温柔而坚毅的眼睛,只是从没机会好好端详。

高至平错开我困惑的视线,转向一旁西下的夕阳,继续说:

‘今年是西瓜皮头,明年不知道会是什么水果。’

可恶!我就知道狗嘴吐不象牙!

‘我不要跟你瞎扯了!肚子饿了,拜拜。’

我快速甩过短短黑发,骑上脚踏车,踩起喀啦喀啦的踏板,原本还希望他说几句道别的话也好,到头来真是浪费时间。

‘拜拜。’

他的声音像阵不大不小的风,窜过来,消失在耳畔,我些微发怔,却没有回头看,脚踏车徐缓地走,被他嘲笑过的短发轻拍我的脸颊,有些扎刺,跟此刻心中的感觉相仿,远方地平面的夕阳过于火红,直射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我和脚踏车的影子一定在后头拖出长长的尾巴来,而那个地方有高至平在,我相信他还没走,说不出为什么,他在看着我,我觉得夕照好暖和,在心底渗透、融化,犹如他递给我的红豆冰棒,化作一滩晶亮浓蜜的水。



回台北当天,奶奶送我上公车,我甚至向她发誓明年一定会再来,直到公车开动,我都没见到高至平,他不像是会送行的人。下了公车,我转搭火车,还有四个钟头才会到台北,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我把手提电脑打开,今天已经是九月五日,应该有新的月历桌面可以更换,但,当我见到那‘向左走,向右走’的萤幕时,我定睛着,一个女生骑着脚踏车向左,一个男生骑着脚踏车向右,那天的绚烂晨曦和单车愉快的奔驰,浮现脑海,好久好久,想想,还是留着好了。



绕进栀子花巷道,压过一地早谢的白色花瓣,也压过一片夏末芬芳。

 



0725egg2004…09…07; 20:19
第 四 章



我升上高三,压力随着课业的忙碌而加重,每当夜深人静,独自在台灯下苦背文艺复兴时代的特色,偶尔会想起奶奶悠闲地坐在摇椅上对我喃喃低语,带着几分遗憾,‘我们那个年代女孩子不能读书,我又很喜欢念书,常常跑去教室外面偷听老师在上课’。

为了连同奶奶的份努力,我振作起来,继续孤单的夜读。

短暂的秋天过去,我曾利用空闲的时间去图书馆查查奶奶那个年代的资料,可是派得上用场的不多,还是得问问村子里的人比较实际。我很少想起高至平,唯一一次想到他是在圣诞夜,刚好遇上星期天,我和同学相约去逛街,晚上要一起吃耶诞大餐,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讨论谁要在这个浪漫的节日告白,还有谁新买的大衣很好看,正适合耶诞节的气氛。走过一框框温馨明亮的玻璃橱窗,周围的光线暗下来了,我不禁好奇抬头,原来这附近没商店也没路灯,夜空有几颗透着微小光芒的星子,一闪一闪。

‘哇…有星星耶……’

我小声惊叹,没有人听见,她们还在商量哪家的简餐好吃,我立在原地,欢喜而虔诚地观望台北上空的亮点,呼出白色雾气,想起高至平不知道台北冬天有多冷,不过我也不知道他那里会有怎样的冬天。戴着手套的手下意识摸摸侧背包,可惜今天忘了带数位相机,不然我可以把今天的夜空照下来,告诉他台北冷得下雪了。



过农历新年的时候,我寄张贺年卡给奶奶,跟她说很想快点去找她。等到甄试放榜,确定考上了政大新闻系,我开始倒数暑假的来临,今年,我便可以读到那封信的最后一段了,而且一定要把握机会把全部内容重新看清楚,好期待喔!

我的头发,在初夏来临的时候已经长到了肩膀以下五公分。



我从城市坐车来到乡下,城市的变迁日新月异,而这里的时光却走得特别缓慢,风景看上去和往年差不多,那辆公车倒是变化最大的,外表愈来愈老旧,一开动听起来像要解体支离,后来习惯,便昏昏欲睡,忍不住靠着喀啦响的玻璃窗,醒了又睡,迷迷糊糊之中,路边一个熟悉又不太熟悉的背影进入我的视野,破破的上衣和不穿鞋的脚。

我赶紧坐起身,推开半卡住的窗,公车经过那个人的身边,果然是高至平,他在飞扬的沙尘中抬眼,八成也望见我,停住,惊讶地定焦在开远的车窗,错愕和感动的氛围一时之间充塞在湿热的气流,除了压紧头上快飘走的帽子,我什么也没做,直到看不清楚了才回身坐好,一种奇怪的感觉,回想去年,明明我们一度很要好的样子,怎么今年再来又多分疏离?

下了公车,灼热的阳光迎面来袭,这才想起忘了上防晒乳液,我急急忙忙就地从背包找出UV外套,穿上了才安心,这时,高至平也来到附近,他脚程真快,我想是因为他腿长的关系,咦?会是错觉吗?他似乎又长高了些,这个人会不会一直长,长得跟大树一样高?

他见到我并没说什么,只作出‘你来了喔’的眼神,我也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拖着小行李箱走我的路,他就在不远的右手边,我悄悄度量,这会是两公尺吗?

我们就这样走了大约十分钟,他没开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我暗暗懊恼,早知如此,一下公车我就应该走快些的,或者,他就别选择和我同路嘛!

‘今年是拖把吗?’

咦?有人讲话了吗?

我打住,莫名奇妙地看他,他依然安份地等候,无动于衷注视我的脸。

‘我没听清楚。’

‘我说,今年是拖把吗?’

‘……’

为什么他一开口就是我听不懂的话啦?

‘什么拖把?’我四下看看也没看到什么拖把。

‘把拖把倒立,那些白色布条不是都会垂下来?’

‘那又怎样?’

‘你原来的西瓜皮头不是挺好的?’

‘……高至平!’

我不教训他就不叫许恩佩!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他这辈子戒不掉了啦!

他一直跑,我一直追,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横越和平的乡间小路,直到我气喘如牛地在奶奶的三合院外停下,心里真是恨透了这模式,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狼狈地来见奶奶?

不过,过了今年暑假,我就是大学生了,学校在台北,离家有段距离,爸妈答应让我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我可以独立,再也不用来这里寄人篱下,虽然舍不得奶奶,可一想到从此能摆脱这个宿敌,还是忍不住要欢呼,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夏天。

‘平仔!你又送我们家佩佩来喔?’

奶奶慈祥的身影出现在菜圃,我‘哈’一声,他立刻掉头瞟我,我狡猾地用唇语再向他讲一遍,平仔,他很不甘心地把脸别过去。

然后,一切都是老样子,奶奶招呼我先进去喝绿豆汤,她自己在园圃里待着,不畏毒烈阳光,弯着身工作,其实就算她不特意弯腰,奶奶的背也驼了,而那头白发反较往年银亮,整齐的发髻、一支玉钗,看久了,她在菜圃的光景犹如被框进一幅静止的水彩画。

我以后就看不到了。

眼眶一湿,我匆匆低下头,搅搅混浊的绿豆汤,这时奶奶扬声和我聊天,幸亏聊的是高至平,我的愠意可以暂时驱离伤感。

奶奶说,高至平因为用功,考上一所很棒的大学,她记不得学校名字,只说高至平那孩子开学后也要离乡背景。

我不表示任何意见听着,汤匙中的绿豆汤不断朝碗里倾淌,奶奶又丢一句‘以后你来就很难见到他了’,我回神,吸掉汤匙所剩无几的汤汁,佯装专心享用这道甜品,见不见他又不关我的事,而且,见不到最好。

晚上,我爬上奶奶为我铺好的床,放下蚊帐,电风扇左右来回吹送凉风,我平躺在虫鸣不绝的夏夜,莫名有了失眠的预感。

真奇怪,我始终惦记自己将不再回到这个地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见不到那家伙。

如果我真的见不到他了,会怎么样?应该不会怎样,只是…我很在意。

早上在公车上那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似乎我们应该会一直这么打闹下去,似乎离别还在遥远的地方。

我还是失眠,我把今晚的睡眠给了不曾珍惜的童年回忆。



0725egg2004…09…07; 20:20
上午,陪奶奶到一公里远的人家探望一位生病的欧巴桑,年纪看起来比我妈妈还要大一些,平时话不多的奶奶今天也是简单慰问‘身体好一点了没有’、‘有没有按时吃三餐’,我站在斜后方看她们,不太了解,奶奶看上去又比去年消瘦,她为什么可以走这么远的路来探望病情不是太重的老友?

‘我们不是医生,帮不上什么忙,来看一个生病的人,起码她知道身边还有人在,可以让人安心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小事。’

了不起的小事?我对这兴味的字眼觉得好笑,我认为了不起的是奶奶。

早知今天要探病,我特别穿上粉色系的洋装以示礼貌,有气无力的欧巴桑看见我,说我变漂亮了,我顿时应不上话,真惭愧,我压根儿不记得她,奶奶微微回头看窘迫的我,我想她知道我的无助,于是慢条斯理地提醒我:

‘你小时候绑的那些漂亮缎带都是阿婶做的,我每次跟你说要带你来这里,你就好高兴。’

然后,她们聊起了从前有趣的往事,我并没有因为解围了而开心,反倒有点难过,为什么有些事…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记得比我们清楚?那些回忆不会老去,就收藏在他们唾手可即的身边,随时都能拿出来反覆回味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点滴。

不知道将来我也老了,会累积多少这样的回忆?



下午,我骑着久违的脚踏车要去树林那里看小说,路上,遇到高至平和他的一干朋友,当然,那个女生也在。

那个女生不绑马尾了,她将几乎到达腰际的长发放下,脸上原本浓厚的稚气脱去一些,不变的是那双眼睛和对我的敌意,炯然明亮,跟高至平说话的时候那光芒则添了份温柔,她是不是…成熟多啦?

生病的阿婶说,恩佩变漂亮一定是长大了,有女人味了。我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此,但那个女生的情形或许是这样没错。

现在和高至平他们面对面地撞见,几经犹豫,我还是下车,牵着脚踏车走过去,毕竟,他曾经是我的恩师。当我走近,他身旁的男生们鼓噪起来,太明显了,我不得不去注意。

‘你要去看书?’他淡淡地问。

‘对呀!你们呢?’我瞧瞧他手上的钓竿:‘喔!这里有地方可以钓鱼喔?’

‘这里什么都有。’他忽然像极了国王在炫耀自己丰饶的地土。

不期然,那些男生不很高明地对高至平低声窃语:‘欸!邀她一起来嘛!’

我接着看见那个女生大辣辣摆出不耐烦的姿态,而那些男生再度瞅着我看,挂着我印象中不太好的笑容,那种嘴脸在学校也遇到过,一群男生推来推去,结果其中一个最害羞的男学生被推到我面前(差点撞到我不说),然后不管人家要不要就塞来一封信,根据死党的说法,那叫情书,我只认为那是一篇有错别字又语句不通的作文,很有拿红笔批改的冲动。

‘你要来吗?’

高至平还是刚刚那种漠然的口气,听上去并不怎么想要我去。

‘不要。’

听我这么回答,其中一个人霍然扬声:‘一起来啊!我们可以教你。’

我客气地道谢,为了避开失望的男生们,我把高至平叫到一边去,小声询问他:

‘喂!他们为什么突然跟我很熟的样子啊?’

高至平不予置评地瞥瞥他们,再若有所思望着我,那眼神好像我应该要知道才对。

‘你会不会想太多?人家哪有跟你熟?’

‘我想太多?分明是他们怪怪的。’

‘你该不会以为他们喜欢你吧?丑女多作怪。’

什么?!我张大嘴,不敢置信他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跟我杠上!这家伙难道一大早嘴巴就吃…吃…吃便便吗?(我还是没办法说得太粗鲁……)

‘你才是丑八怪啦!不想理你了!’

‘敬谢不敏。’

还口出成语咧!这混蛋!最好他写作文也这么厉害。

我跳上脚踏车,气呼呼骑走,隐约还听见那群男生纷纷责怪起高至平来:

‘欸!你干嘛跟她吵架啦?’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真的比去年我规定的两公尺还远了,是时间的关系吗?还是距离?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应该会更好才对。

坐在树下,风不再那么清爽,蝉鸣吵吵的,我的视线落在感人肺腑的文字上,我的思绪还在咀嚼方才高至平不带善意的言语。他到底为什么非要找我吵架不可?

大概是失望大于原先的期望,一个人在树下,我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伤心。



过没几天再遇到高至平,我信口问他考上哪间大学。

他看起来不太想告诉我,思索一会儿,傲慢地回答:‘反正是你考不上的那间。’

天地良心,我绝对跟他誓不两立到底!那是高至平自找的!不过,当我这么下定决心,命运偏在我们身上印证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

我被奶奶告知要跑一趟高家的时候,差点要跪下来求奶奶开恩,这节骨眼去高至平的家,除了吵架之外,我想不出还会有第二种结果。

但,奶奶坚持这罐新酿的梅酒一定要送到高家,好谢谢他们上回某个我已经忘掉的礼物,有时候我对乡下这种互通有无的习性感到无聊,各式各样的农产品在每户人家送来送去的,不烦哪?

后来,是高伯母帮我开的门,不幸中的大幸,我把酒味四溢的透明罐子交给她,她显得非常兴奋、喜欢,我一面应付她对奶奶手艺的赞美,一面等候接下来她会要我带什么贡品回去。

高伯母迅速想一想,拍手说道:‘对了,上次我先生抽中一个六奖,是无线电话喔!可是放在我们家里也没用,你拿回去给你奶奶,她那支电话太旧了,又不方便,你带回去给她。’

电话?这倒挺新奇的。我随她上楼,她在房间找半天找不到,感到不能理解,我跟她说不用了,心里其实想早点离开,不料高伯母又突然拍手叫道:

‘我想起来了,电话放在至平那里啦!他说他要看说明书就带走了。’

天啊!跟在高伯母后面,我暗暗千拜托万拜托高至平那家伙不在,去抓鱼还是去放羊都好,就是别让我碰上。

‘至平喔!幸好你在,来,来,赶快把爸爸抽中的那支电话找出来给恩佩。’

那家伙好像正在书桌前看书,听见我来,只移动一下身子,高伯母健壮的体格把我挡住一大半,我故意盯住墙角的垃圾筒,不与他四目相交。

那家伙倒是听话,乖乖起身搜寻那支宝贝电话,只是跟他妈妈一样,刚开始也找不到,这时楼下门铃大作,高伯母抛下我们匆匆忙忙走开了,前方登时少了遮蔽物,我强烈感受到赤裸裸的不安全感,可还是咬紧牙关,不轻易妥协。

‘你随便坐吧!不会那么快就找到。’

他平淡地说,依旧没理我,继续弯身在一个矮柜翻东西,我无奈看看四周,只好意思性地往前走几步,当我的注意力不再在铺着蓝色塑胶袋的垃圾筒上,便自然而然观览起他的房间,男生的房间,我第一次进来。

他的房间,比我想像中简单干净,没有床,一张单人素色床垫依着房间角落,同样素色的凉被没有折,一橱子的书,书柜上摆着三具机器人模型,他的书桌是深核桃木的颜色,面向窗口,有只装满文具的笔筒搁在边角,单薄的窗帘并没有束起来,所以时而随风飘动,帘子边缘与翻飞的书页相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立在原地,好奇眺望,高至平刚刚在看的书是‘谁搬走了我的乳酪’,我也有看过,同时惊讶他会读这种励志书。

我的视线再往左边稍稍移动,停住,桌上有张似曾相识的手帕,房间里只有手帕是折叠整齐地摆着,我把头歪偏个四十五度,试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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