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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宇还得借助于酒的力量。新宇走进了路边的夜市排档。买了一瓶烧酒,也不用酒菜,也不必倒在杯子里,就那么拿着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即使是这样,新宇还没感觉到醉意。没办法,只好再买一瓶。就这样喝着喝着,新宇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变软,慢慢又觉得头重脚轻。这可真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不对,还是酒醉了人。第二瓶酒,新宇喝了不到一半儿,便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排档。
好不容易才叫住了一辆出租车,新宇跟司机说了自己的目的地,便失去了知觉。司机叫他的时候新宇才睡眼惺忪地醒来,左手扶着前椅的靠背,右手把着车门,下了出租车。他垂着手,整个身子又开始跟着脚步走。
就这么走着走着,走到了惠琳所住的公寓。可是,新宇走到公寓的门口,却不得不停住了脚步。是否有人在拉住了他,新宇未能继续往前走,就那么站在那里,茫然地望着惠琳房间的窗户……呆呆地望着已经熄了灯的窗户。
第七部分:满腔的怨恨难以启齿的痛苦
惠琳蹲在那里跟一个男孩儿认真地说着什么,那个男孩儿撅起的嘴唇能挂一桶水,惠琳说得有声有色。末了,那个男孩儿把自己坐着的秋千乖乖地让给了女孩儿。惠琳抚摩了一会儿那个男孩儿的头,又拍了拍那个男孩儿的肩膀。就那么一会儿,那个男孩儿撅起的嘴唇早已土崩瓦解,蹦蹦跳跳跑到滑梯上玩儿去了。
允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颇有意思地欣赏着惠琳哄小孩儿的技巧,禁不住脸上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惠琳笑容满面地来到允基跟前坐了下来。
“惠琳,让你马上去当幼儿教师也蛮不错。你哄孩子的技巧可真不简单。”
惠琳用手当梳子把头发往上捋了捋,接着允基的话茬说道:“是吗?其实,我跟孩子们在一起觉得特别有意思。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去念幼师专业,早点儿当幼儿园老师好了。”
阳春的天色晴空万里,今天惠琳的脸色是万里晴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对允基来说,可真是好久没看到惠琳如此明快的表情。在公寓的院子里也能浓浓地感觉到春天的气息。就这样重归大地的阳春,也使惠琳找回了那曾经失去的生机。
这样明快的脸上,决不应该再布满阴云,跟从前一样,她那脸上的笑容总是不会凋谢才好。即使是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允基焦虑的心并没有那么轻易地松懈下来。允基注意到,惠琳那明快的脸色的背后,依旧是那令人心酸的阴影。
惠琳像孩子似的天真烂漫地笑着说:“这几天,我天天到这游乐场来玩。我跟那些小孩儿一起玩,觉得真有意思。我真笨,为什么不早点想到怎么好的主意呢。”
“照这样下去,你不成了这个游乐场小嘎豆子们的大头目了吗?”
“那有什么不好。能回到童年,该是多么高兴的事儿。”
“那倒也是。活在人间,能始终保持着童心,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我跟这些孩子有了相当的感情。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还真舍不得这些孩子。”
“就要离开这里?谁要离开,到哪儿去?”
允基瞪大了眼睛,惠琳难为情地说:“这个嘛,其实……我们明天搬家。”
“搬家?搬到哪里?”
“只是,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没打算告诉别人,可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别人可以不告诉,允基你就不一样了,我不能不理睬这十多年的交情。”
“突然搬什么家?搬到哪儿去?”
“我不是说过嘛,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安静的什么地方?新宇他也知道吗?”
惠琳未能自然地接上话,她的脸上慢慢地爬上了暮色。随即,惠琳把头低了下来,掩饰着表情的变化。
允基提高了嗓门儿:“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没告诉新宇?”
“我没跟他说。我没勇气再见到他。我只想悄悄地离开这里。让我就这么生活在这里,实在是太累了。”
“惠琳!”
“见到新宇哥,你替我好好跟他说。我感谢他对我的照顾……”
“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你想就这么在新宇的眼皮底下逃走吗?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跟新宇真的能分手吗?”
惠琳慢慢地抬起了头,脸上似笑非笑,咽了一口苦水,吃力地说道:“这事儿,我想了很久。想来想去,最佳的选择还是分手。要想彼此都能过得舒服一些,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惠琳,你这叫什么话?你以为你想分手就分手,这个事儿能那么简单吗?”
“这也没什么复杂的。我只是想,彼此选择更实际的路。我已经想通了,也想开了。”
“不要说这些没边儿的话!这样绝对不行!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你在新宇心目中的分量?”
允基真生气了,这是他和惠琳十年交往中第一次生气,原来,他生气的时候是那么吓人。
惠琳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允基调整了一会儿情绪,放低声音平静地说道:“我真的理解不了,你为什么偏偏把事情引向极端?难道你不知道新宇他多么爱你吗?你真的不知道吗?”
惠琳又慢慢地抬起了头。
“不要再说了,允基。已经结束了,早应该这么结束。现在我倒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比以前任何时候都……”
惠琳脸上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又把一口苦水咽到了肚子里。
允基不知道接着说什么才好。他怎能不明白,惠琳那似笑非笑的背后,在那咽下去的苦水溶液中,所隐藏的难以启齿的痛苦。正是因为知道此刻惠琳的苦衷,允基才不知道怎么说是好。
允基抬头看了看惠琳。
第七部分:满腔的怨恨不上明智的判断
“你们搬到哪儿去?这能告诉我吧?”
惠琳犹豫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决定搬到塞雨。那里还有爸爸的熟人,他帮我们找房子,我们随时都可以过去。”
允基会意地点了点头。
“那可是山青水秀的好地方。从恢复健康角度来看,当然要比汉城强得多。不过,要上医院可就不方便了。”
“医院又不是天天去。现在只是一周去一次,接受常规检查就行了。”
“反正我是搞不清楚。是该祝贺呢,还是该劝你呢。”
“我们搬到塞雨这事儿,你不要跟新宇说。既然就这么分手,彼此之间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更好。这事儿拜托了。”
允基没有任何回答。大脑像一团乱麻捋不出头绪,更谈不上明智的判断。有个什么事情正在陷入糟糕的泥潭,那肯定是无法挽救的错误。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程度结束,允基怎么也理不出思绪。心憋得慌,他也要发疯。
“姐姐,我回家了。”
刚刚还荡着秋千的那个女孩儿向惠琳挥了挥手,惠琳用眼神儿传递着笑意,也跟着挥了挥手。
无经意中吹来了一股风,这股风吹走了惠琳脸上仅剩的一点点微笑。
“你给我说说看,惠琳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不告诉我一声就搬家?她怎么能这样?”
新宇使劲儿晃动着允基的肩膀,发疯似的大声叫喊。允基干脆闭着眼睛像不倒翁似的坐在那里任由新宇摆布。
“她告诉你了吧?她去哪儿了?搬到哪里去了?”
“冷静点儿,老兄。这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问题。”
“换作是你,你能冷静下来吗?真不像话!”
“对你来说,这是冷静不了的事情。你老兄都这样,何况是惠琳她本人呢?你想想看,惠琳她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个地步?”
“现在谁还跟你谈论这些?你快告诉我,她搬到哪儿去了?”
允基看了一会儿新宇,果断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新宇这时突然用力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拽着憔悴的头左右摇晃,他已经快要崩溃了:“你看着我,申允基!你肯定知道,她搬到哪儿了?快告诉我!”
允基猛然站起来大声喊道:“我没说我也不知道吗?你怎么那么傻。现在你是在问我惠琳搬到哪里去了?这像话吗?她又不是别人,她可是你最心爱的女人!你却来问我?
“是啊,惠琳她走了。为了让你活得更舒服一些,惠琳她离开了汉城。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我根本就不想去过问,我只想说这个结果。老兄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让惠琳下了这么荒唐的决心?你说说看,你都做了哪些糟糕的事儿……”
允基的语调缓和了下来,他可怜眼前的这位歇斯底里的老兄。
新宇连一句话也未能回答,丢了魂儿似的就那么望着允基。允基继续说道:
“你让我说什么?你要是对惠琳尽了最大的努力,事情能闹到这个地步吗?你不认为这所有的责任全在你身上吗?
“你敢说为了惠琳的幸福,你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吗?你敢说,你没有任何差错吗?”
“什么?”
刹那,新宇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了。
“你找惠琳干什么?”
“你说呢?”
新宇的眼神儿越来越锐利。可是,允基却没注意到新宇的这些变化。允基也不知道,自己的嘴里怎么冒出了这些话。其实,允基他很清楚,新宇多么爱惠琳,新宇为惠琳操了多少心,自己不该跟这样的新宇说这些话。可是,一旦泄洪的闸门被打开,就不那么好控制它。
“你敢说,你能把惠琳负责到底吗?你敢拍着胸脯说吗?”
“你给我住口,臭小子!”
随着一声嚎叫,新宇“哗啦”一声站了起来。
“你要是没这个把握,我劝你就此罢手算了。你要是搀和着一丁点儿同情心的话,我都不会答应。
“惠琳她不是被人怜悯受人同情的女孩子。我的意思是……”
“还不住口,臭小子!”
第七部分:满腔的怨恨心头之恨
新宇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也不知他是怎么搞的,允基就双手托着下巴倒在了地上。
“你不要瞎说!你知道什么,还敢胡说八道!你给我起来,你这个臭小子!”
允基在地上转了个身慢慢爬了起来,刚起身就被新宇一把抓住衣领提了起来,顺手照着面门又是一拳。允基的整个身子摇晃着向后倒退了两步,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支撑点,又倒在了地上。
“没大没小的家伙!”
新宇瞪着允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就那么站了一会儿便觉得两腿发软,跪在了地上。
就那么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的允基,发出了呻吟,缓缓地抬起了上半身:“就这么结束了?”
允基用手掌抹了一下嘴角上的血,看了看新宇接着说道:“真他妈的痛快……既然动手了,为什么不多来几下?你要是再给我来几下,我会觉得更解恨。”
新宇只是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想到惠琳就觉得浑身憋得慌。就只好拿无辜的老兄你来当出气筒,发发牢骚,耍耍脾气。要是这点牢骚和脾气都没地儿发,我准会憋死的。”
“真是搞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对的,错在什么地方……”
新宇仍然坐在那里吃力地喘气。的确,这时新宇也搞不清到底错在哪里。若是一定有什么差错的话,那个责任就应该完全在自己身上。既然如此,自己还跟谁追究责任,大发脾气。
新宇的心里闷得慌,正如允基所说,再不发泄出去,非憋死不可。应该挨打的正是自己,如果自己能被允基痛打一顿,才能解这个心头之恨。
第七部分:满腔的怨恨野花中醉生梦死
春意盎然的山野。高岗上的杜鹃和洼地的柳树嫩芽装饰着山野的主色调,犹如抽象派的画家随意喷洒了些色彩,漫山遍野都是色彩不均匀的自然美。脚步所到之处,目光所达之处,都是挂满了树枝的花朵。周围便是黄黄的蒲公英、白白的美人蕉、长长的狗尾巴花,还有许许多多知春的野花。野花浓重的香气,绊着你的脚,牵着你的心。
也许是已经陶醉了,匆匆穿过花丛的允基忽然停住了脚步,目光锁定在了前面的花丛里。在争艳的花丛中,面对着潺潺江水,坐着一个天使般的女孩子——牛仔裤配着浅绿色衬衫的女孩子,被众多的野花簇拥着,好一副优美的画面。
允基就那么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半天才缓过神儿,自言自语地嘟囔“怪不得你偏爱这个地方”,便慢慢地走向了她。
“好福气噢!”
被允基的声音吓了一跳,惠琳的肩膀耸动了一下,迅即转过头来,惊喜地叫道:“允基!”
“你选择这块宝地,这是绝对英明的。好你个惠琳,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就你一个人来享受,成何体统?”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向村里的老乡打听,从汉城来的天使仙居何处?他们就亲切地告诉了我。”
惠琳善意地瞪了一眼允基。
“我知道你又在拿我开玩笑。虽然春意令人陶醉,你也不能糊涂到这个份上。”
“怎么样?还过得去吗?我看你才是在野花中醉生梦死呢。”
“如你所见,我过得很好。好久没见,怎么也得握握手啊。”
惠琳调皮地伸出了右手。
“真新鲜,还要握手……”
允基摆出一副多此一举的样子,伸出了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惠琳的那只稍微用力就能捏碎的纤弱的小手。通过这只小手,允基感觉到了此时惠琳的良好心境。惠琳的快乐也像这盛开的野花那样,使允基的眼睛变得惺忪起来。
“真是个好地方。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允基挑一块大一点的磐石,一屁股坐了上去。惠琳也跟着坐在了允基的旁边,双脚下垂着荡秋千。
“你怎么回事?也不先通知一声?”
“怎么个通知法?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搬过来以后,你怎么也得来个信儿啊?打个电话,发个伊妹儿什么的。怎么连手机都关掉,你让我怎么通知?”
惠琳无力地笑了笑。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一点儿。所以,你就这么亲自找来了?”
“我还有什么办法?最渴的人先挖草根,我只有豁出这一百多斤,‘光临仙居’了。”
“有那么渴吗?”
“相处十年多的朋友,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不渴望跟她见个面,还够朋友吗?”
“所以,你就这么找上门儿了?申允基已经懂事了。无论如何,见到你很高兴。”
“没想到闵惠琳还能夸我。早知如此,早该远离点儿才对。”
“允基,你怎么样?”
“我还是老样子。”
“老那个样子怎么行?”
“什么行不行的?总有一天会立世的,怕什么。哇,这地方真好。远离人间尘嚣,在这样的地方过上一年,准会净化到五脏六腑。要不,我把深造啊、服役啊、择业啊什么的通通搁在一边儿,跟你到这儿来过?”
“你别做梦了,你以为这里是谁都可以来过的地方吗?你别想污染这里清洁的空气,还待在你那个地方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什么叫好好过日子,我搞不懂。怎么样,身子骨好些了吗?我看你的脸色,比在汉城的时候可好多了。”
“确实好多了。现在,身心都很自在。”
“去医院的事儿,你没忘了吧?”
“你还当我是什么重患者呢?什么医院的事儿忘不忘的。现在每个月只要去一趟,进行程序检查就行了。以后就不会再抱着医院的大腿过日子。”
第七部分:满腔的怨恨莫大的安慰和感激
惠琳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允基的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好像体重也增加了不少,虽然还没恢复到以前的程度,但脸色相当不错,已经看不到什么病态,仅仅这些,对允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和感激。
也许是盛开的野花所致,惠琳的脸上找不到在汉城时的阴影。但是,允基仍然感觉到隐藏在那个明快的表面背后的心酸,那是身体的残缺造成心理的自卑……也许,惠琳是为了遮盖这些,才更多地使用笑的花朵。
经历了片刻的沉默。惠琳眯着眼睛望着天空说道:“允基,现在我什么都不缺,我早该到这儿来。你说得对,我选择这个地方,绝对是个英明之举。这是我一生中最满意的选择。”
“是吗?那就再好不过了。”
惠琳望着江对岸遥远的地方。就这样把目光锁定在那个地方,一时什么话也没说。这是允基早已熟悉的目光,通过这个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