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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让她依旧环住他,将衣衫敞了半开,让她的脸贴上他赤裸的胸壑之间。
避不得嫌了,她有些发抖的在聆听他的心跳之后,身子的不舒适逐渐缓和。五哥的体温影响了她,她又拱了拱身,完全贴上他的身体。
“五哥……”她的声如蚊蚋。
“怎么?好些了吗?”他随意问道。
“我……我是怎么了?”她结结巴巴的。
“你够聪明,会知道原因的。”
是啊,她知道她开始眷恋起五哥的身体来。天啊,方才的那一瞬间,五哥竟像里着蜜糖的毒素,让她毫无抗拒的能力。
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她的反应就像是四哥运来的言情小说里的那种……烧透的情欲。天啊,五哥就是五哥,她不该有这种冒犯的想法,可刚刚的颤抖依旧残留在她体内,让她好生害怕,怕……她的身体爱上了五哥。不对啊,五哥是五哥,不是她会爱上的男子啊。
她缩了缩肩,更往他身上靠去。
聂泱雍野性十足地笑着,手环过她的身子,而她没有任何的抗拒行动。他拉过棉被盖住两人,邪气的眼并没俯视她,而是往屋顶瞧去。
屋顶上有人。
他抿着嘴阴恻恻的笑了笑,闭起眼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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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武兄。”
“啊,吓人吗?先去戴张鬼面具再来吓人,我相信效果会更好。”方再武没好气地说。
随玉抿着唇瞪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移向七月亭;亭中,是五哥、大哥跟据说是七王爷的中年男子。待在北京城十来日,她也想起家了,可大哥似乎总有意无意的留下他们,五哥应看出来了,却不作任何表态,放任她与聂沧溟的船工们互相切磋。
“我以为依王爷跟大哥的身分,应该是五哥上王爷府里,怎会让七王爷专程过来呢?”她疑惑。
方再武显然没听进去,目光炯炯地望着亭中。“随玉,你瞧,那王爷身边的少女是不是挺像十二爷的?”
随玉再一细看,轻轻嗤了声。
“再武兄,你当真是走火入魔了。她不像,一点也不像,她只是一名美丽的少女。”沉吟了会,她又说:“她气度雍容,衣饰华贵,我倒猜她与七王爷有七成是父女。”
方再武的脸胀红,粗声说:“你说谁走火入魔了?我……我只是觉得她的眼晴像极了十二爷。”
“我不爱你这样,再武兄。明知不可为而为,是愚蠢人的作风。”她点到为止,实在看不下去再武兄心中的迷惑。
“我……”方再武闭了闭眼,气恼道:“我……既然甘愿当爷的终身护卫,便有决心独身一辈子,既是如此,我不必对不起妻子,那么……那么……”
“再武兄。”她叫道。
方再武怔了怔,放声大笑道:“逗你的,逗你的!就算我想干什么,人家十二眼里也没有我啊。”他跟随玉一样是娃娃脸,心中的道德准则却是标准的海贼,他可以杀尽倭寇而面不改色、可以在五爷允许的范围内为所欲为,放浪的个性偏偏对随玉就是收敛了几分。
他叹口气,拍拍她的肩。
“甭说我,我呢,是一辈子光棍到底了。从我当爷的终身护卫起,我便有了认知,在这世上不能再有比爷更重要的人物。倒是你,随玉,爷的心思,我摸不透,他近来改变甚巨,让我……觉得不妥。”他是聂泱雍的贴身护卫,不会不知道这几夜聂泱雍的去处,他无立场说话,但却不得不对她耳提命面。
“你……就像是我妹子,这点你是知道的。”他略嫌尴尬的搔搔头,像不习惯说这么恶心的话。“我应该为你出头,可爷是我的主子……如果不是爷,我一鞭就将他杀了,要不我就逼他娶你……该死的!爷也疼你,我瞧得出来,真的,在这世上他可以罔顾任何人的感情,可以罔顾我的,但我真的感觉他是疼爱你的,可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他出身富贵人家,应该明白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我以为他会将你养大……为你找一个好的夫婿,但现在……现在……”可恶!良心在挣扎,多想冲上去狠狠的揪起五爷,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待她?这么一个美好的随玉,她是狐狸岛上最纯净的孩子,五爷这样做不是存心毁了她吗?他甚至……甚至连嫁妆都给随玉准备好了。
“再武兄……”美目含了泪,又笑又恼的:“你想多了。五哥只是同我睡一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知道他就爱逗我啊。”
他迟疑了下。“真的没有了他没有对你……对你……”
“没有啦。”最多只是亲亲她、抱着她睡而已。她感动地笑一笑,拉住他的手。“我喜欢再武兄,你当我是妹子,我也早当你是兄长,五哥跟你都是我这辈子最亲近的人。”
方再武有点尴尬的,胡乱说道:“这种话搁在心底就好,不要说出来了。”忍不住又瞧了她的容貌一眼。
他是个男人,自然看得出随玉开始有了女人味,尤其在北京这几天,她变得柔美而像个女人,他一直以为是五爷碰了她。没有吗?五爷不是一个会克制自己的男人,他要的,除非长时间计画,否则会在最短时间内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随玉的眼笑眯眯地凝望着他,她不会骗人。就算如此,五爷也不该跟她同睡一床啊,那照样会毁掉她的清白。难道五爷是要一辈子留随玉在岛上?可恶!他的武功高强,但那并不表示他的脑袋瓜跟武术是同等成长,五爷的心思让他捉摸不定。
愉快浑厚的笑声隐隐约约传来,随玉循声瞧去,正巧望儿五哥跟七王爷在笑。她可从来没有见到五哥放声大笑过,笑得这么自然,这么的随和。
忽地,五哥从亭中抬起脸,望向这儿看来,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在笑,眼瞳却是没有表情的,他不知向仆厮说了什么,那仆厮立刻往这儿走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方再武立生警觉,跨前一步。
“五公子请樊小姐过去。”
“啊,叫我吗?”她有必要出场吗?她回头,对着方再武说道:“我过去瞧瞧。”
他点了点头,放开她的手。放开的刹那,怔忡了下,有点不安,像此一别成永远。啐,何时他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方护卫?”查克小声叫道。
方再武立刻转身,微微惊讶。“你这小子怎么突然出现了?”他的警觉性太低了。
查克怯懦的笑了笑。“我刚到……瞧见五爷跟七王爷还在聊,所以有事想请教方护卫。”
“你说。”对查克既无好感也无恶评,但如果能对随玉效忠,那么他可不在乎他是不是佛郎机人。
查克迟疑了下,像挣扎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你跟玉姑娘是五爷捡回来的吗?你知道玉姑娘是在什么地方被捡回去的吗?”
方再武的浓眉拱了起来,怀疑地睨着他。
“你问这事干嘛?你玉姑娘从哪儿捡回来,也不干你的事,你只需好好的效忠五爷、效忠玉姑娘就够,旁的事不必多管。”
“不不,我不是多管!”查克的脸激动起来,他双拳紧握,低叫道:“我听见她是打破庙被捡回去的!她今年近十八,往回推,正是当年那一日在山神庙里……如果我猜测不错,上回我们避雨的山神破庙便是当年捡回玉姑娘的破庙。”
方再武眼眯了起来,注意力被吸引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打哪儿听来的?若不说清楚,我就揪你去见五爷。”
查克有点语无伦次的:“在双屿……双屿有个男人,他也是个船工,十八年前约妻女在那间山神庙中,延了几天去,什么也没了,什么也不见了,我怀疑玉姑娘就是他的女儿。瞧瞧看,他跟她真有几分神似呢,在容貌上、在说话的语气上,还有玉姑娘的造船才能……我想说不定就是她呢。”
“你没造假?”嘴里虽仍在怀疑,但眼神已经发亮。随玉跟他皆是孤儿,如果能找到亲人……
“上帝为证,查克不敢造假,可惜那人在我逃出来之前就死了……”
“死了?”欲往亭中奔去的身躯停下,想了想:“死活都算有了消息,起码她不再是孤儿之身。”主意一定,决定告诉她跟五爷这个好消息。
查克的下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打进了他的脑里。
“他……那人是个日本人……曾经参与骚扰汉人的活动,方护卫,这消息能说吗?”
方再武的身体猛然一震!
晴朗的天依旧,隐约的笑声也断续从亭中传来,然而空气是冷的,身体也是冷的,但愿是错听,但愿是醉梦,方再武瞪着泥地,泥地上的裂缝长出了一朵小白萼,一阵风将它吹弯了,有些摇摇欲坠的,他的眼顺着白萼往上望,瞧见了方才握住她的手掌,指间尚有余温,尚有她又笑又哭的感激,现在却映着当年家破人亡的景象……
手,一旦放开了,就再也握不起了。他只觉得脏。
第六章
“五哥。”随玉弯眼笑着走进亭中。
“随玉,你过来参见七王爷,这是七王爷的千金朱小姐。”聂泱雍的语气随和而平常,笑脸迎人的。
随玉福了福身,举止规规矩矩的。
“这……”七王爷细细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问道:“聂五公子,这……就是你说的文武双全的……才女?”
“正是。”聂泱雍笑道:“虽称不上专精,却已足以唬弄一般小民,当然还是比不过王爷的千金小姐。”
七王爷抚须点头,道:“好说好说,本王小女不管容貌上、文武上皆为上上之选,连当今圣上都笑言普天之下的男子,怕没有一个配得上小女呢。要找到一个足以匹配的男子是不容易,可也不容小女的青春一直磋跎下去,倘若有人家世、才气皆教本王满意,本王倒是不怎么介意是否有官职在身。”他的话停住,虽无明说,但已点到极限。
随玉微微吃惊,身子颤动了下。明人不说暗话,七王爷分明是想招揽五哥为婿,她以为他是来解决狐狸王之事,怎么突然间有意缔结鸳盟?
“怎么?不舒服吗?先下去休息吧。”聂泱雍眼尖的注意到她的反应,语气虽是怜惜的,垂下眼的瞬间却露出诡异的自负。
她悄悄瞧了眼五哥。即使五哥刻意将狂放邪恶之气隐藏,但聪明人仍能感觉出他高雅的风度、贵族的气势。五哥倘若应了这门婚事,就表示……以后她效忠的不只是五哥了……
“等等。”七王爷叫道。“我可有个想法。”
“哦?七王爷请说。”聂泱雍展露出他的耐性。一向只有人听他的,倒鲜有他听人的。
“不如让小女跟你这才女斗上一斗。小女自幼也学琴棋书画,堪称文武双全,本王花尽心思培养她,正巧你也教养了一名女子,本王倒想瞧瞧是谁教养得好。”
“王爷。”聂沧溟皱起眉,插了嘴。
“你别阻止,沧溟。”七王爷兴味颇浓,他虽高瘦而身轻,但却有不容忽视的权威。“如何?聂五公子,你总要叫本王知道小女是输在怎样的女子手上吧?”
虽是谈笑,却也隐含多种意喻。聂泱雍的唇微不可见的厌烦撇了下。“随玉,你就陪朱小姐在花园里过两招吧。”
“好……”她有点迷惑,仍然空手走进花园之中。她的铁棍留在房里,那是狐狸王身边护卫的兵器,是没法在今儿个露出来的。
亭中的男子们皆起身,瞧着她俩互相拱手作揖,随即开打了起来。
聂泱雍眯起了眼。随玉的功夫并不算稳扎稳打,初时教她是为防身健身,并不奢望她能练到何种地步,但她的拳法委实是弱了点。
“聂五公子,你要教养女孩,也该好好的挑上一挑。”七王爷走至他的身边。
“哦?”他懒洋洋地。
“这姑娘年轻而干净,是个好姑娘,若是配上一般百姓,是绰绰有余,可若是与聂五公子这样的人才……你执意要她,这倒叫教本王十分吃惊。”
花园中,身影纠缠,七王爷之女学的显然并非花拳绣腿,她的一招一式皆出自高人指点,相形之下,随玉打得就有点狼狈了。
“小女是个奇才。”七王爷满意的笑。“任何一个师博见了她,都这么说。她可不是随便学学而已,女儿家会的她都行,男儿家做不到的她也都游刃有余,我说世上已少有足以匹配的男子,那可不是本王自吹咱擂。她能帮夫,能让世间女子自惭,能让世间男子惊奇,这样的女子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的。你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一名女子吗?教养她、培育她,让她什么都学,就为了配得上你,而现在,有一个比起樊姑娘更十全十美的少女,若是不懂得把握,那可是你自己没福气了。”话已经明得不能再明了。
聂家十二个兄弟里,他曾见儿过四名,光是这四个兄弟,就足够教他吃惊了,吃惊到……想要招他们为婿。虽满意沧溟,但他太过老成,他的心在朝廷是好事,但女儿嫁给他,怕会长年独守空闺。老四温文尔雅,但脸色略微苍白,打听之下才知他自幼病骨缠身,近年才有起色,即使人才再好,也不敢将女儿嫁给他。他最中意的是聂三,偏偏四年前遭人暗算,至今虽能赖拐杖起身,但也已有蝉娟相伴,他叹了口气,瞧了一眼聂五。
聂五,人中之龙。较之过去的聂家兄弟中,他多了一份气势,像与生俱来,即使隐藏在笑脸之下,也能感觉得出他的精明。这样的男人,是世间女子都想要的,也是世间女子难以匹配的。
方才一席话让他有意将女儿许给聂五,偏他已有对象。教养的少女?七王爷眯起眼,实在瞧不出花园里的这个樊随玉究竟有哪里比得上他的女儿。
“王爷不怕我是那纵横七海的狐狸王吗?”聂泱雍挑眉道。
他放声大笑。“本王若是怕,也就不会有意将小女许给你。你当本王辨不明真假吗?”
聂泱雍微微一笑。“七王爷贤明。”目光傲慢地跟在花园里的身影移动。随玉从十三岁之后,待在船屋的时间遽增,武功也弱了不少,这是一场摆明会输的打斗,他却满意的笑了。
七王爷抚着胡子,瞧着她们,也笑了。
“本王的手下并非无强将,要混进狐狸岛也非难事。”
“王爷?”聂沧溟惊讶得连声音都有点哑了。
“别怪本王,沧溟。本王知你对朝廷忠心,但倘若五公子真是传说中的狐狸王,那么也莫怪本王有几分防心。”
“王爷怕我偏袒了五弟?”聂沧溟有点不悦,像在指责他的不信任。
“哈哈,别气别气,现下可证实了一切,只要有人敢再密告骚扰聂家,本王必定揪出那造假之人。”
“哦?王爷相信我的一面之词?”聂泱雍随口应道。“我在逞罗国经营书肆,王爷不去查证,仅派人潜进狐狸岛便能辨清真假吗?”
七王爷沉吟了会,露出狡狯的眼色。“前两日,狐狸王在东洋一带劫佛郎机船,狐狸王就在船上,我这样说,你可懂吗?”
“原来如此。”聂泱雍大笑。“不愧为七王爷。你手下强将竟能潜进狐狸岛,能近那狐狸王之身。”
“东南一带,最忌双屿与狐狸岛,朝廷处心积虑要毁掉这两大心腹之患,偏偏因海禁,使营造船只武器方面有限,既然如此,自然得往他处小道走。”
“难怪王爷推拖多日才见我五弟,原来是私下确定狐狸王仍在岛上。”聂沧溟有点不快地说,他的脸色是沉的,是难看的。
七王爷哈哈大笑,似有得意之色,没注意到聂沧溟稍稍动了下眼珠。
“本王是瞒了你,可现下不皆大欢喜了,倘若五公子中意……”话还没说完,忽见聂泱雍眼一眯,随手抓住身边仆役的腰带一抽,柔软的细长腰带往空中抛去,如硬质材料缠上了樊随玉的腰际,手腕一动,将她拉飞进亭,避开了朱家小姐凌厉的一掌。
“五哥!”随玉喘叫道,跌进他怀里的同时,直觉搂住他的颈子,化解了冲势。
“好功夫,没想到小小一名经营书肆的书商,竟也有一身的好武功。”七王爷惊叹。
聂泱雍微笑,接住了随玉的腰,让她的脚着不了地。
“聂家兄弟除了老四,皆有一身马虎功夫,尤其逞罗不似大明百姓生活安定,自然是要下点功夫防身了。”
“依你身手,该回大明国土为朝廷效忠才是。有我、有你兄长,还怕谋不到一官半职吗?”言下之意是娶了他的女儿便有王爷当终身靠山。
随玉仍然有些喘,脸色也有点白。七王爷真有心将他千金许给五哥吗?从来没有正视过五哥也有娶妻的一日,他狂傲、他目中无人,在他的心目中,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又有怎样的女子能够接受五哥,而五哥不会厌烦呢?
聂泱雍一脸可惜。
“我久居逞罗,已习惯那儿的风土民情,怕是一生难得回家乡几次,朝廷已有大哥,有我无我皆无所谓。”
他沉吟了会,露出怜惜的笑。“再者,我要的岂非只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女子呢?我要的是一个能容我、能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