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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雪晴。我已经说我不起去了，还说要去我爸那里住。”
“又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先想换过来的。何况现在已经有人想要照顾我了。”雪晴语气有点酸酸甜甜的滋味。
“是谁，我老板吗？”我大为激动。
“嗯，不过我还没答应他，我觉得自己太小了，还不够成熟，对婚姻生活没心理准备。”
“不要答应，万一哪天我们换过来怎么办？”我深感忧虑。
“我也想过，要不我们放假再去一趟那里，看看能不能换过来。”
“不要！”
“你在担心什么，堂姐。莫非你也有了不能换的理由？”
“什么，我只是觉得划不来而已。你舍得老板帅哥吗？”
“有什么舍不得，何况换过来我也有信心让他重新爱上我。”
我为之气结。是啊，十七岁的如花年纪，十七岁的自信飞扬。龙武会爱上24岁的我吗？六年的沧桑岁月，只有喜欢与心动能够跨越吗？我真的没信心。
二十八
周未心情郁闷难当，无意识地拨了个号码。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雪晴吗？家里没什么事吧，我好想你。”龙武的声音透过电话就得低沉，很悦耳。
“我想见你。”
“好啊，在哪里？”
“儿童公园门口好不好？”
“二十分钟后见，记得打扮漂亮一点。”
“我偏要打扮得难看。”
“那就照平时的样子就可以了。”
“混蛋，你是说我很丑喽！我不来了！”
“我会等到你来为止。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打扮也很漂亮。”
“这还差不多。”我含笑挂断了电话。
回到卧室，翻遍衣柜，总算找出一件天蓝色连衣裙比较顺眼。系上蓝色水晶发夹，穿好裙子，配上白色凉鞋，镜子里的我眼光如秋水盈盈，嘴角不可抑制的笑意，完全一副恋爱中的模样。
我的心真正回到十七岁，赴一场青春的约会。
“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爸爸妈妈，再见。”我背上白色背包交待完就出了门。
走在路上，天很蓝，云很淡，心情很好。
隔着马路，我看到已经在公园门口等候的龙武。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一只手包着石膏吊在脖子上，但也丝毫不折损他的青春帅气。
我迅速走了过去，龙武看到我也是眼睛一亮。
“走吧，我已经买好票了。”龙武拿票给工作人员检查，我跟了进去。
进到公园内，龙武自然地拉着我手四处逛了起来。
原本看过千百次的风景，跟他在一起看居然有别样的味道。打着太极的老人，蹒跚学步的孩子，成双成对的情侣，在绿树翠湖间如此和谐。
“我头一次觉得公园那么美。”我低语。
“我也是。”龙武的眼神闪亮无比。
“要不要玩点什么？”我提议。
“你决定，我奉陪。”
我们坐旋转木马，转到头晕。玩极速飞车，在尖叫中体会刺激的乐趣。
而后，我们并列坐在秋千上，轻轻地荡着。
“小武，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诚实回答我。”
“一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的手心有些紧张地开始出汗，不想听到自己不希望的答案。
“从你喜欢我的那一秒喜欢上你的。”
“什么话，完全不知所谓。”我生气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就是高二下学期开学第一天，你如狼似虎地看我那一秒。”
“我哪有！”我暗自欢喜，原来之前他完全没有注意雪晴，可是他为什么又那么关心雪晴考得不好的事呢？
“高一时，觉得你气质清冷，不喜欢与人接近，可是居然敢写情书给江承浩，对你有些好奇；高二上学期你考最后一名，有点同情；高二下学期我迟到那天，你看我的眼神让我非常想接近你，了解你，相处下来发现根本与我想象的相差十万八千里。那么热情，那么勇敢，那么泼辣，那么让我心动。”龙武说完最后一句覆上了我的唇，全心全意地深入我的灵魂，从温柔到霸道，在我的唇舌间热烈交缠，他的手从我的背移到腰，继续向上移动，我错开脸，抓住他不老实的手说道：“小武，这里是公共场所，你想有碍市容吗？”
“对不起，雪晴，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很渴望你。”龙武脸色绯红，眼光迷离。
我暗叹，他真的是十八岁的小男生吗？居然用渴望这两个字，照此情形发展下去，不出三次约会必定发展到本垒，这还得了。
“小武，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我们去喝冷饮吧！”我站了起来。
“雪晴，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会控制我自己，在完全独立，可以照顾妈妈和你之前，我不会做那件事。”龙武眼神坚定不移。
“小武，你成熟了。但是，我想确认一件事，你的初吻对象是谁啊，为什么吻技那么好？”
“那个嘛，我无师自通，看电视电影学来的。”
“骗鬼啊！”
“你也不错嘛，和我不相上下，你的初吻对象该不会真是的江承浩吧！”龙武反将一军。
“我，也是无师自通。”打死都不能说，男人有时比女人还小气。
“那我们就扯平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走吧！”何必问前尘，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通此道理，我愉快地拉住龙武的手，喝冷饮去也。
二十九
考试不期然地来临，想起江承浩给我们三人补习数学的日子，心时涌上一点惆怅，看来这次成绩不可能那么好，在颁奖台上考进前三十名的大话将成为笑话。
这个暑假只放一星期的假，其余时间要补课，原本觉得有苦有乐的高中时代，被繁重的功课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与龙武和青青相约骑自行车环城游，用三天的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准备好行囊，我于九点准时到达约定地点。青青随后也到了，但是龙武这个家伙居然没到，让两个女生等他，真是讨扁。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出现。我几乎想砸单车了，青青脸色也渐渐变得不耐烦了。
“龙武不会出什么事吧？”我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是啊，他从来不会迟到的。要不打个电话给他？”青青也有同感。
拨通号码，一直无人接听。
我们再也等不了，决定去龙武家探个究竟。
“你知道龙武家住哪里吗？”我边骑单车边问青青。
“嗯。”青青应了一声。
我虽有些疑惑但目前担心龙武较多，也没深究。
十多分钟后，我们到了城西路“幸福家园”小区，青青向门卫打听道：“请问陈洁母子今天在家吗？”
“今天有张车把他们接走了，好象是公安局的车。”门卫故作神秘地答道。
我与青青对望一眼，眼中皆是担心。
“我打电话问问我爸爸。”青青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疑惑地看着青青，她果然是有些背景的。
猜想着龙武家可能发生的事，也许和他父亲有关。该不会他父亲犯了什么大事被捕了吧，龙武母子被请去协助调查，可也不会是公安局的车亲自来接，有点蹊跷。
我站到门口报刊亭等着，随手拿起一份当天的报纸翻了起来，头版新闻几个大字落入眼底“大毒贩李ΧΧ今日凌晨在本市ΧΧ宾馆落网。”我翻到相关详细新闻，毒贩李ΧΧ贩毒无数，生性多疑，行踪不定，全国警方联手通辑了几年都没抓到，这次靠公安打入犯罪集团的内线人员才抓到李ΧΧ，还缴获毒品数吨，可是公安内线人员却在追捕过程中牺牲……。心突地跳了一下，听见青青叫道：“我们走吧！”
我没动，直觉告诉我此事可能和龙武的父亲有关。青青走过来，看到我手中的报纸，说道：“你的眼力还真不错，龙武的爸爸就是公安内线人员，现在龙武和他妈妈在安全的地方。我们只有过几天才能见到他们。”
“你怎么知道？”
“我父亲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我当然知道。”
“那你一直知道龙武的爸爸不是坏人吗？”
“没有，这是机密，我也是刚刚知道。我爸要我帮龙武请假，他可能需要休息一段间。”
我握紧拳头，想着此刻龙武的心情，那曾经被他憎恨永不相认的父亲，竟然是无名英雄，医院里的探望成为永别，他会心痛成什么样子，不敢再想，只能等他回来后再安慰他。
一路上青青也沉默不语。
“龙武回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在岔路口青青说完这句话就骑车远去。
我无力地苦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青青似乎很了解龙武的家庭，而且他们好象也相交了很多年，我反倒是个陌生人。吸了一口气，我摒除杂念，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只期望龙武能坚强一点，早日回到学校。
三十
虽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看到龙武时还是吓一跳。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瘦了许多，眼眶深陷，眼圈发黑，脸色发青，胡茬未剃，整个人落魄而憔悴。他的眼神完全没有昔日的神采，充满着愧疚与自责。
午间时分，我把龙武拉到操场。
“小武，我知道你很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有什么用，他会活过来听我叫他一声爸爸吗！我只是想不通，人家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我妈会遇到我爸，半生命苦；我爸会当什么卧底，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认，最后还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他的声音渐渐哽咽。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小武，你爸爸是个英雄，他选择了那个职业，就注定了生命没有保障，但他的牺牲却救了千千万万的人，他死得其所；唯一的意外就是他遇见了你妈妈，我相信他一定太爱你妈妈才会情不自禁，可是为了不连累你妈妈他选择了逃避和离开。你妈妈虽然辛苦，但有那份爱支撑她，她一定不曾后悔。而你就是他们爱的延续，你妈妈有你才有希望，你爸爸在天有灵，也想看到你可以好好照顾你妈妈，所以你要坚强，不要让他们失望。”
龙武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此时的他有些脆弱，有些无助。他紧紧搂住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突然他全身颤抖起来，他从身上摸出一包黑色外壳的烟，点着了抽完一支，才渐渐平静下来。我惶恐地看着他问道：“小武，你抽什么东西？”
“普通的烟罢了！”龙武的样子让我非常担心。 神经质地想起电视里的情节，龙武的爸爸是卧底，黑社会的人会不会报复在龙武身上。
我打了个冷战，问道：“你的烟哪里买的？”
“是我爸爸的葬礼上一个帮忙的人给的。”
我心慌不已地说道：“不能再抽了，小武，我们把这包烟送去化验。”
“你想得太多了，雪晴。我扔掉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他展开笑颜。
远远地青青走了过来，近到跟前，说道：“龙武，看来还是雪晴有办法，我说了多少都不能换你一笑。你没事就好。伯母现在好些了吗？”
“我妈很坚强。”
“我们晚上一起去看看伯母好不好？”青青转头问我，她亲昵的语气让我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用了，让我妈静一静，过段时间吧！”龙武拒绝了我们。
接下来一星期，龙武没来上课。我和青青准备去他家看望时，龙武的妈妈意外地出现了。
“青青，龙武好象有点不对劲，你能叫你爸找个医生给他看一下吗？”比起前次医院会面，龙武的妈妈似乎苍老了十岁，原来风风火火的开朗性子也不见了。
“龙武生病了吗？怎么没送去医院？”青青担心地问。
“他不是生病，好象是，好象是……”龙武妈妈有些吞吞吐吐。
我身上开始冒冷汗，不会的，命运不会那么残忍。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您别急，慢慢讲，伯母，龙武到底怎么了？”青青安慰道。
“他精神一直萎靡不正，大白天也是呵欠连天。我发现他在抽一种我没见过的烟，后来烟抽完了，买不到，他就开始发脾气，后来跑出去一天没回来。回来后精神就好了，我怀疑小武在吸毒。”说到后来，龙武妈妈神情疲惫，想是龙武爸爸与龙武的双重打击让她不堪重负。
“不会的，伯母，龙武一向自制力很好。初中时他那么努力变坏，都抵制住了摇头丸的诱惑，现在更不可能。”青青有些激动地喊道。
“我也不想相信，但小武的症状太象了，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龙武妈妈苦涩地回答。
“要不我们先去看看龙武，现在我爸可能不在单位，稍后再给我爸打电话，。”青青试探地问道。
“好吧！”龙武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十一
看着角落里骨瘦如柴的龙武，我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似乎有些怕光，拉开窗帘时他挡住了脸。
青青先冲了过去，一把拉起龙武叫道：“龙武，你怎么回事，你真的吸毒了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抽这种烟就浑身难受，抽了就舒服了。”龙武毫无气力回答。
我的心一点点变冷，我厉声对青青说：“青青，马上打电话，让你爸爸带人来给龙武作检查。”
“检查什么，你们怀疑我吸毒吗？想把我关起来，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龙武象只受伤的野兽般把我和青青推出房间，锁起了门。
“龙武，不要这样，我相信你，我不打电话。你开开门好不好？”青青柔声问道。
我刚想发作，龙武妈妈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青青继续敲着门，龙武却再也不应一声。我们三人只有回到客厅。
“为什么不打电话？”我冷冷地看着青青。
“你知道我爸爸是干什么的，就算他和龙武的爸爸是同事和好友，但对待吸毒者决不会姑息。等待龙武的是送进戒毒所，那里面是什么人，龙武反到被带坏了。他的前途也就毁了，试问哪个学校会收吸过毒的学生。”青青冷静地分析。她继续说道：“现在只有靠他自己和他家人的监督。”
“有用吗？”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明知是不对的，但青青的话也不无道理，也不再强求让龙武去作检查。
龙武妈妈也是一脸担忧，她拉着我和青青的手说道：“那现在就拜托你们了。”
我和青青决定轮流值班，不让龙武出去买烟，断绝他接触毒品的机会。龙武妈妈白天守店，晚上回来看住龙武。
第二天我负责看龙武，隔着门，听着龙武痛苦的声音，我努力大声地喊：“小武，你能坚持住，为了你爸爸和你妈妈，更为了你自己。”他的关一下一下地撞着门，我的心也随着撞击声越来越痛。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一时心软反而害了他一世。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停止了，我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我猜想龙武可能晕了过去。我做了菜饭准备端进去给龙武，开了锁，他躺在地上，我把饭菜放在桌上。蹲下身去看龙武，他额头滚烫，嘴唇象纸一样白，好象发烧了。。
把龙武扶到床上，我急忙找退烧药，倒好水，可怎么也灌不进去。无奈之下，我把药片含进嘴里，用舌头送进龙武口中，强迫地送入他的喉咙，又含了一口水给他渡了下去。他昏昏睡去，我轻抚过他的脸，想着与龙武在一起的日子，一阵甜蜜一阵心酸。龙武蓦然清醒过来，看着我眼里又有往日的温柔，他哑哑地说道：“雪晴，不要难过，我能挺过来的，为了你。”下一秒，他脸色变得铁青，整个身体蜷作一团，不住地呻吟：“我好难受，雪晴，我真的好难受。”最后变成了狂喊，他在地上打着滚，用头撞桌子，饭菜撒了一地。我狠狠心，找来绳子把他绑在椅子上，然后紧紧抱住了他，他的牙齿咬在我肩膀上，血渗了出来，我咬紧牙不出声。如果这样能减少小武的痛苦，我宁愿让他咬。
龙武停止了挣扎，或许口中的鲜血让他清醒，他流泪道：“雪晴，你这个傻瓜。”
“有个傻瓜在等你，所以你不可以放弃，知道么？”
“好，我要吃饭。”
我惊喜地到厨房盛了饭菜来喂他，看他大口大口地吃着，我心里燃起了希望。
明天会更好的。
三十二
我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是否很憔悴，但江思源的表情告诉我好象如此。
“你昨天逃课了，今天文青青逃课，是为了龙武吗？” 他眼里充满心痛与惋惜。
“不用你管。”我强自支撑道。
“学校里发生的事我都要管。是不是龙武家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得上忙吗？”他不放弃地追问。
我拒绝了，不想影响龙武的前途。
下午坐在教室里，我心神不宁，完全听不进老师讲的东西。
课间我决定打个电话给青青问龙武的情况，电话通了却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