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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惊叫:“炸死了?”
张作霖鼻子里头“哼”了一声,道:“没炸死。就在前些天,北京好些人跑到紫禁城大门口,高举着大标语喊口号:‘庆祝国会成立,庆祝立宪成功!’当然了,没有成功啊。”
众人不满地说:“这扯啥呀,这不是瞎起哄吗?”
张作霖看了看他们一眼:“那是京城,天子脚下!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敢起哄,你说他们把5岁的皇上和摄政王当盘菜了吗?咋样?你们要是觉得这世道还不够乱,我再往下说……”
张景惠拦住他的话头:“行了。你就说说这世道这么乱,往后咱咋整呀?”
张作霖沉吟了好一会儿,把报纸拿起又放下,说:“小日本和老毛子在咱东三省烧杀抢掠,整的民不聊生,这才能立民团、保险队,立了保险队才有了你我的今天,对不对?眼下这世道要是大乱了,咱们能抓住时机,抢上槽!说不定就能功成名就,信不信?”
三人一起应声:“信!”
张作霖又道:“可咱们在蒙古边上待着,山高皇帝远,等咱们听到信儿啦,黄瓜菜都凉了!所以,咱奉天得留人——你们今天来得正好,我告诉你们,我要把你们仨都留在奉天,这局势上有啥动静都马上给我报信!”
张景惠犹豫道:“我们仨都是朝廷命官,正在奉命戍边剿匪,都在这奉天待着能行么?”
张作霖胸有成竹道:“我早想好了。奉天不是办了讲武堂吗?你们仨都进讲武堂念书去。”
三人再次吃了一惊,觉得张作霖的想法,他们实在是一点也跟不上,失声问:“念书?”
张作霖点了点头,目光缓缓地经过每个人的脸庞,道:“不光你们仨念书,我回去再挑30个有出息的哨长来讲武堂。你们看看人家新军,不是大学堂留洋回来的,就是讲武堂出来的。从外国买来的新式武器都给新军了,人家穿新式儿的制服,朝廷还让新军把辫子剪喽……报上都登出来了,说新式武装辫子碍事。咱巡防营是个啥?都是些汉军绿营改编的,再就是招安的乡团和胡子。咱跟新军一比,简直就是后娘养的!往后咱要想活下来,就得自个争气儿!”
汤玉麟第一个不乐意了,他是大老粗,当下小声嘀咕:“不管你咋说,你要让我成天坐那疙瘩念书,你就是要我的命!你不如这会就杀了我吧。”
张作霖呵呵一笑,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道:“你们都好好想想,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永不再来。”
公元1911年10月10日,也就是农历辛亥年八月十九日。革命党人发动了武昌城起义,革命军攻打武昌总督署,占领总督署,史称辛亥革命。其后各省纷纷独立,脱离清政府宣告独立。奉天省的革命党人张榕、宁武、商震等早有活动,新军中也有吴禄贞、蓝天蔚等从事革命活动。武昌起义成功的消息传来,东北革命党人群情振奋,准备积极响应。当时,以蓝天蔚为协统(旅长)的新军第二混成旅驻扎在奉天的北大营,这是省城的惟一一支驻军。蓝天蔚又是革命党人,他如果抓住这个机会及时策动反正,可以立见成功,而他也确实正和张榕紧锣密鼓地商榷,秘密酝酿起义。
于是,张作霖政治生涯中,智取奉天省城,成为了一次非常重要的大手笔。
第二部分:智取奉天风雨欲来(7)
公元1911年10月16日凌晨,奉天城外西塔。张景惠和张作相领着30多个在奉天讲武堂受训的哨长,站在大道边朝西张望。少顷,张作霖和汤玉麟带领着大队骑兵出现在晨曦中。张作相欢喜地喊道:“来啦!来啦!”
转眼间骑兵正奔到眼前。张作霖、汤玉麟翻身下马。
张景惠上前,道:“雨亭!你们来得挺快啊!”
张作霖哈哈大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来晚了工夫就全白费啦!”
张景惠低声问道:“带来多少人马?”
张作霖道:“我领着骑兵先走的,3天之内,我把所有的人马都开进奉天城。”
说话间,四人走到西塔底下,坐在西塔台阶谈话。张作霖迫不及待地询问奉天现在的局势。
张景惠撮要讲解,告诉张作霖,目前驻北大营的新军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跟革命党十分亲密,正密谋东三省独立,要推举蓝天蔚当关外讨虏大都督,革命党人张榕当奉天省都督,要把现在的东三省总督赵尔巽驱逐出境。
张作霖心想,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当下问:“他们能干成吗?”
张作相道:“咋干不成?眼下奉天城最有实力的就数蓝天蔚了!”
张作霖“嗯”的一声,盘算了好一会儿,又问:“咱们的人马开进奉天城之后呢?”
张作相道:“那就看咱们跟谁一伙啦。要是参加革命党奉天立马就独立了。要是保朝廷,咱们要独立就难了。”
汤玉麟奇道:“这独立事咋回事啊?”
张作相嘿嘿一声,道:“独立就是不听朝廷的啦!就是造反了,革命了——大哥,你说咱加入哪伙好?”
张作霖围着西塔踱步很久,他此时十分明白:这是他人生的十字路口,一步行差走错,那就追悔莫及了。当下慎重地问道:“革命党找过你们?”
张作相摇了摇头道:“没有,革命党尽在新军里头活动,他们说巡防营守旧,不能革命。”
张作霖点头:“咱此前跟革命党啥来往都没有。如今人家起义成功了,成气候了。咱去巴结人家当小媳妇啊还是当小丫鬟?人家能给咱一口剩饭吃?”
张景惠苦笑一声:“我看不会得烟抽。”
张作霖用脚踢了踢塔砖,话锋一转:“可是,咱们受招安之后,你我如今都是统领,管带的官员了,还都立了功,受了朝廷得嘉奖!只要保住朝廷,往后咱们还能步步高升!这把要能灭了奉天的革命党,说不定奉天城就是咱们的了。”
张景惠最先明白过来,急道:“那咱们得赶紧进城!先得保住总督大人赵尔巽——革命党说动手那就动手啦!”
张作霖一跃上马,望着奉天城,目光炯炯,道:“走,进城!”
现在是清晨,奉天城东三省总督衙门前的大街上,有几十个巡防营的士兵在巡逻防守。天已放亮。大门上挂的灯笼仍然亮着,寂静中透出紧张的气氛。总督府后花园有一个两层青砖小楼,楼上是赵尔巽的卧室。这会,赵尔巽正在和姨太太睡觉,姨太太看见天亮,坐起穿衣。
赵尔巽抱住姨太太,焦躁道:“别起来……”
姨太太“哎哟”一声,道:“我的老爷子!这一宿你都没闲着……还要来?你这岁数,你这身子骨受得了吗?天都亮了,你不是说今天有要紧的公务吗?起来吧,等今晚上……”
赵尔巽吼道:“不行!等不到今晚上我就死了,我还没有儿子哪!我赵尔巽不能绝后!快来!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要不我死不瞑目!”
姨太太全身发颤,小心翼翼道:“老爷子,你咋说这话?!咋就要死了?咋回事?你可把我吓死了!”
赵尔巽虽然明知道姨太太听不懂,可以心里一口气憋得慌,不说出来,难受,当下道:“新军协统蓝天蔚勾结革命党,今天就要来逼宫——不对不对,来逼我!叫我背叛朝廷,宣布东三省独立,可我赵家隶属汉军正蓝旗,世代受皇太后皇上恩泽,又备受朝廷重用,担任过几任封疆大吏,我只有以死尽忠了!”
张作霖带领骑兵踏破清晨的寂静,冲到总督衙门门前。骑兵挤满了门前的街道,原先守卫总督衙门的士兵像被骑兵吞噬了一般。二楼卧室内正在与姨太太房事的赵尔巽听到了大队骑兵跑来的声音。
姨太太失声道:“你听!是革命党来啦!”
赵尔巽像一头绝望的野兽,喊道:“不管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给我生儿子!”
楼下传来扣打花园院门的声音和喊声:“总督大人!总督大人!”
赵尔巽气愤地喊道:“革命党!王八羔子!我要是绝后了,你们也都得断子绝孙!”
第二部分:智取奉天智取奉天(1)
叫门声越来越急促。
赵尔巽和姨太太急忙穿衣,赶紧把装满金银首饰和银票的钱匣子交给姨太太。又说,已经在花园后门搁好了车,让姨太太先去自己的亲家铁岑那里躲藏。赵尔巽和姨太太下楼来到花园内,姨太太欲从花园后门走时又被赵尔巽叫住。赵尔巽心慌意乱地说道:“回来。你要记住!你把儿子生下来,儿子的名字就叫添世!”
姨太太一时没明白,停下脚步,问道:“哪两个字啊?你给我写写。”
赵尔巽在姨太太的手心写字,一边口中说道:“添人进口的添,活在世上的世!记住喽!”
姨太太向后门走了。
赵尔巽来到花园前门,来人在不断地叩门叫着总督大人。赵尔巽虽然心中惶恐,但是想着自己到底是堂堂的封疆大吏,再怎么也得有些体面,当下一脸威严地应道:“谁在叫门?你是谁?”
哨长道:“总督大人,是我,我是哨长啊。”
另一边姨太太也跑了回来,哭道:“老爷,老爷!不得了啦!后门也叫大兵围上了!咋整啊?”
赵尔巽问门外的哨长,道:“革命党来了?”
哨长在门外,道:“不是革命党,是调来的巡防营进奉天城了!”
赵尔巽“啊”的一声,不明所以,转头先让自己姨太太上楼去,然后,开门问哨长:“我是不是昨天下的密令,调后路吴俊升带兵进奉天?”
哨长道:“是啊!我派的人骑快马,叫日夜兼程送走的。”
赵尔巽道:“那马再快,这会儿送密令的能到辽源就不错了……你看准啦?来的不是新军?”
哨长道:“看准了,跟我一样的装束,那新军啥打扮儿,能看错吗。”
赵尔巽喜出望外:“嘿,神啦!这个吴大舌头他会飞?走,看看去。”
总督府大堂,张作霖坐在堂上的太师椅上等待,见赵尔巽进来,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迎上去双膝跪地,唱道:“下官护卫来迟,让大帅受惊了。”
赵尔巽惊诧莫名,道:“你不是吴俊升?”
张作霖道:“大帅,卑职是张作霖。”
赵尔巽多年老于政事,心念电闪,很快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我以为是吴俊升长了翅膀飞来了。原来是从天上掉下来个张作霖!你从洮南带来多少兵?”
张作霖毕恭毕敬道:“我前路巡防营骑兵和步兵总共7个营,我都带来了!骑兵已全部入城,步兵随后就到。”
赵尔巽道:“你调兵进省城,是奉了谁的命令?”
张作霖道:“卑职未奉命令,只因局势紧迫,听到有新军勾结革命党,背叛朝廷,制台大人已陷危险境地。卑职心急如焚,顾不得个人得失,率兵勤王……”
赵尔巽拍桌子,厉声道:“张作霖!你擅自调兵移师,这是谋反!你知道不知道——啊?你是不是也加入了革命党?你也想造反?”
张作霖此刻对已成了孤家寡人的赵尔巽装腔作势的模样一百个看不起,可嘴里还是恭敬如初,大声道:“制台大人,卑职受招安后,朝廷对卑职的恩泽,如同再生!我是感恩图报。历来不和革命党往来。只想为朝廷铲除乱党……”
赵尔巽悬悬的一颗心总算落到实处,当下道:“那好!我命你立即将你带来的兵撤出奉天城,都撤回洮南去!等我奏明朝廷,看咋样发落你——还不快走?”
张作霖做出一脸忠心耿耿状,大声道:“是!卑职遵命,如果大人遇到危难,只要召唤下官,下官愿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卑职告退了。”
赵尔巽望着张作霖背影,心想:张作霖倒是不像造反的样儿啊!只是,这人到底靠不靠得住呢?
赵尔巽正在沉思,这时,哨长拿封信急进大堂,慌张道:“总督大人,新军派人送来一封信件。”
赵尔巽打开信封,一边看下来,一边不由得两手发抖。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失神地道:“刚才那个张作霖走了没有?”
哨长回禀:“正在门前整队,就要走了。”
赵尔巽发急道:“快去!快把他叫回来!”
哨长往外跑,赵尔巽也不顾制台大人的威仪跟着往外跑,跑到总督衙门大门口,黑压压的马群和人群把个子小的张作霖挡住了。哨长喊道:“张统领!张作霖大人在哪儿?”
赵尔巽站在大门口焦急地张望。张景惠、汤玉麟、张作相等军官正围着张作霖说话,听见喊声众人后闪开,才把张作霖让出来。赵尔巽忙朝张作霖招手,张作霖意识到自己苦苦等候的机会终于来了,当下跑到赵尔巽面前,扑通跪倒,口中朗声道:“禀告大帅,我这就把军队带出城——大帅还有何吩咐呀?”
赵尔巽拉着张朝院内走,问他:“张统领,你对朝廷真的忠心不贰?”
张作霖道:“忠心不贰,天地可鉴。我跟革命党势不两立!”
赵尔巽把刚才那封信递给张作霖:“好!你看看这封信。”
张作霖看完信,显出一副愤怒神情,吼道:“这是要撵总督大人走,把奉天交给新军和革命党!”
赵尔巽心中方寸已乱,点头说:“现在我把奉天城交给你了,在奉天的中路巡防营和警察都交给你指挥!”
张作霖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有我张作霖在就有奉天城在!誓与奉天城共存亡!”
赵尔巽点了点头:“好!只要能保住东三省不背叛朝廷独立出去,我就向朝廷上专折特奏嘉奖你!”
张作霖站了起来:“谢大人栽培!不过对革命党,今日还得用缓兵之计。”
赵尔巽“嗯”的一声,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计上心来:“这好办!我对他们说独立是件大事,需要筹划,10日之内,召开新军和巡防营及奉天各界代表会议,决定东三省何去何从。这样行吗?”
张作霖大声道:“行!用不了3天,我的步兵就全到了!”
第二部分:智取奉天智取奉天(2)
再说新军这边,奉天府北大营新军第二混成协驻扎地指挥部之内,协统蓝天蔚正在和革命党人张榕、宝昆、田亚宾谋划独立之事宜。蓝天蔚在踱步思考,他时而看看墙上奉天城区图,时而看看桌上那封赵尔巽的回信。信上写着:“十日之内,召集新军,巡防营及奉天各届代表会议……”
张榕是新军起义事件的谋主,他指着信件,看着各人,大声说:“秀豪兄!我看这是缓兵之计,咱们不能按照赵尔巽的安排行事!”
蓝天蔚道:“目前奉天的局势,是由新军和诸位革命党人来掌握的,当然不听他赵尔巽的安排!我只是想不要流血,不要死人,就使东三省脱离满清而独立。出乎意料的是,突然冒出个张作霖!”
宝昆在新军负责情报收集,在一旁说:“蓝大人,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张作霖带来的骑兵只有500人,加上奉天城内原有的巡防营和警察,总共1000多人,这哪是新军的对手啊!”
蓝天蔚搓了搓手:“诸位革命党人的意思是武力夺城?不等待开会议来解决?”
田亚宾道:“蓝大人,当断不断,必出后患啊!已经等来一个张作霖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蓝天蔚点了点头,道:“那何时发动合适呢?”
张榕兴奋地说道:“今天,就是今天!你的军队立即出动,将奉天城整个控制住!抓住了赵尔巽逼他立即宣布东三省独立,他要是不干,咱们可以礼送他进关嘛!”
说到此处,三位革命党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蓝天蔚走到营帐中的作战沙盘前,道:“来!咱们就开始布置吧……”
这时,一个军官冲进门来报告,道:“报告协统大人!刚得到城里侦察兵报告,张作霖的前路巡防营的7个营已全部开进奉天城,并将9个城门封锁!”
蓝天蔚“啊”的一声,急忙下令:“你告诉侦察兵密切注意城里动态,随时向我报告。”
蓝天蔚看着军官离开,叹了口气:“这个张作霖……神速啊!”
张榕不以为然:“他封锁城门怕什么,你打他就是了!你新军还怕打不过那帮破旧腐败的巡防营?”
蓝天蔚皱眉道:“攻打奉天城?城里兵力现在有5000人了,不用说久攻不下,就是打个三两天,也是生灵涂炭啊!我怕的就是这个啊!”
张榕着急地说:“帝制不除,国民处于倒悬啊!孰轻孰重?还用我说吗?”
蓝天蔚来回踱步,又拿起赵尔巽的回信看:“我看,还是有望和平解决,还是不流血的好啊!这样,如果代表会议再不宣布东三省独立……诸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