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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 什幺 ? 」
巫女子先大大吸了一口气 ; 然后放声说道 : 「我姓葵井 ! 不是青井 ! 」
原本想告诉她「我知道」 ; 但想起昨天自己才跟美衣子小姐说她叫「青井巫女子」。原来如此 ; 美衣子小姐是一旦输入情报 ; 就难以修正的类型 ( 她现在还相信我跟她说莎士比亚是麦当劳奶茶的一种 ); 早上大概连声大喊「青井青井青井」吧。呃 ; 正常来说 ; 应该不至于连声大喊才对。
青并也好 ; 葵井也好 ; 我觉得也没什幺分别 ; 不过这种说法未免太过失礼。况且日本人是跟意大利人一样 ; 是以姓氏为傲的民族。
「知道啦…而且也不可能忘记了。我保证。」
「嗯 ; 那就好。还有…」她转回去一半 ; 「我没有男朋友喔。」
巫女子蓦地娇声细语 ; 接着逃逸似的奔下楼梯。
「咦 ? 」
我这时的表情定然相当诡异。
呃…什幺跟什幺 ?
这也是美衣子小姐告诉她的吗 ? 我的确记得自己跟美衣子小姐讲过这件事。因为有男朋友了 ; 不方便在我的房间过夜之类的。可是…可是美衣子小姐 。。。。。
「我可不会没事把那种事情挂在嘴上。」
呜哇 ! 美衣子小姐不知何时站在我旁边。
「哪有人在这种破烂公寓大叫的 ? 别说是所有房间都听得见 ; 公寓搞不好还会因此开塌。」
「啊…」
「那我要去打工了 ; 你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同学。」
美衣子小姐说完 ; 静悄悄地自走廊离去。看见那件蓝色甚平后面绣着「激怒」两个字 ; 总觉得有些害怕。她跟巫女子大概不太合。而且两人的名字也很相似。
不过 ; 果然是这样吗 ? 话说回来 ; 姓氏那件事也怪怪的。
「莫非巫女子那时并没有睡着…」
站着睡觉也就算了 ; 边走边睡的行为在现实上终究不容易。要亲眼目睹人类的极限没那幺简单。既然如此 ; 巫女子当时其实是有意识的吗 ? 也许是昏昏沉沉 ; 也许是相当清醒。因此才晓得我跟美衣子小姐讲错的事 ; 以及提到她有男朋友的事。
嗯… 是懒得回家吗 ?
不过那样的话 ; 也没必要假装睡觉 ; 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世界上也有这种行动古怪的人类啊 ; 我边想边返回自己的房间。
2
言归正传。
对我而言 ; 故事真正开始变得无聊 ; 是从这一天的傍晚。
我独自在房间阅读向学校图书馆借的厚重书籍时 ; 遽然响起一阵无礼的敲门声。
没有人希望自己宝贵的安静时光被人打扰 ; 不过我相当习惯这种情况 ; 倒也没有特别生气。
暗忖是那个地狱主义者的十五岁哥哥又来借钱 ; 我打开房门。
「哎呀 ? 」
素未谋面的大叔跟素昧平生的大姊姊。
特别奇怪的是那个大叔。年龄大概超过三十五 ; 相较于高挑的身材 ; 一双长腿更引人注目。
顶上头发还全部向后梳。不 ; 这不重要 ; 这幺热的天气居然穿黑西装配领带 ; 彻底逾越常轨的打扮令人无法转移目光。
甚至还戴了一副太阳眼镜。如果他是外国人 ; 真的会以为是星际战警来消除我的记忆哪。
大姊姊则比较正常 ; 穿著普通的窄裙套装。直黑发的美女。
唯独那道目光非比寻长。大刺刺地对初次见面的我投以犹如放射 ; 不 ; 根本就是挖掘的视线。
大姊姊向前跨出一步 ; 「呃 ; 我们是警方人员。」掏出警察证件给我看。
「我是京都府警搜查第一课的佐佐沙咲。」
念起来好象会咬到舌头的名字。
她父母肯定是特立独行的人物。
「喔 ; 两位好。」
总之先鞠个躬。大姊姊沙咲小姐对我的反应略感吃惊。或许摆出不知所措的模样比较好 ; 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俩是警察。除了警察以外 ;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幺人类具有这种非比寻常的气息。
大叔嗤的一声笑了 ; 跟沙咲小姐一样拿出证件。
「同样来自搜查第一课的斑鸠数一。我们可以进去吗 ? 」
那几近强制 ; 只不过是形式上的征询。我这种小孩子一旦被对方这样胁迫 ; 就变得很想抗拒 ; 然而 ; 数一先生有一种不容对方辩驳的魄力。
「啊…呃…嗯 ; 请进。不过里面很窄。」
我将两人带进室内。狭窄空间正如老实的本人所言 ; 数一先生和沙咲小姐似乎吓了一跳 ; 但依然佯装冷静的两人确实很了不起。如果我是上司 ; 简直想给他们俩年终奖金。不过既然我不是上司 ; 当然不可能给他们什幺。
「请坐在那里。」
我说完 ; 请他们坐下。在杯子里倒水 ; 放在两人面前。他们跟昨天的巫女子一样 ; 完全无视水杯的存在。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沙咲小姐盯着我。「江本智惠同学死了。」
「啊。」我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 在两人对面坐下。「是吗 ? 」
「什幺是吗。。。」沙咲小姐的扑克脸终于崩溃。「只有这一句 ? 」
「啊 ; 不 ; 我不太会表达情绪。其实内心非常震惊 ; 请别在意。」
其实不光是这样 ;
对这种事情 ;
有点习惯了 ;
亦是事实。
但震惊也是真的。一半是对智惠被杀的事实 ; 另一半是因为识破他们俩的身分时 ; 一心以为是零崎的事。
一半放心 ; 一半惊讶。
几近矛盾的两种感情在内心不停打转。
「呢…刑警出现的话 ; 就是那个吗 ? 应该不是普通的死法。而且既然是搜查一课… 」
「正是如此。」
沙咲小姐领首。她的表情非常严肃 ; 不容他人置喙。
「所以 ; 莫非是…被拦路杀人鬼杀死的 ? 」
沙咲小姐对我的问题摇摇头。
「不 ; 不是。 」
「啊 ; 是吗 ? 」
我愣了一下。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 ; 但是我立刻改变思路。
「那幺 ; 是怎幺一回事 ? 」
「嗯 ; 今天上午 ; 有人发现被绞杀的江本同学陈尸在房间里。」
「绞杀吗 ? 」我点点头。
绞杀。勒死。
江本智惠。
被杀了 ; 吗 。。。。。。
内心逐渐冰凉的感觉。
我周围究竟死了多少人 ? 我是从何时开始放弃计算的呢 ? 第一次遇见他人死亡是在懂事之前…
「如果以期间来说 ; 相隔一个月吗…这可是新纪录哪。」
「咦 ? 」
沙咲小姐脖子一歪。然而那跟巫女子的模样截然不同 ; 毫无娇憨感觉的知性动作。话说回来 ; 我出生到现在 ; 不论对方是男是女 ; 从没看过可爱与知性兼具的动作。
「你说什幺 ? 」
「没什幺 ; 自言自语。我经常自言自语 ; 还被称为穿著衣服行走的自言自语十九岁。」
「是吗 ? 」沙咲小姐神情肃穆地接受我的解释。
冷不防发现 ; 是从何时开始 ?
数一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
「…」
喔…原来如此。
这就是戴太阳眼镜的目的吗 ? 沙咲小姐负责跟我说话 ; 数一先生负责观察我的反应。真是了不起的戏言。如果是那家伙 ; 肯定会说是了不起的杰作。
原来我根本就是嫌犯之一。
「那当然了…毕竟昨天整晚都在一起。」
「你说什幺 ? 」
「不 ; 只不过是普通的戏言。」我重新坐正。尽管不至于紧张 ; 还是认真一点比较好。「你说她被杀了究竟是被谁 ? 」
「目前正在调查 ; 其实今天找你 ; 也是为了这件事。」
沙咲小姐说。事到如今还说什幺其实不其实的 ; 不过我并未开口吐槽。
「昨天晚上六点到凌晨左右 ; 你在江本同学的房间 ; 没错吧 ? 」
「没错。」
「我想确认一下 ; 你可以告诉我当时在场成员的名字吗 ? 」
「呃…」加油啊 ; 我的记忆力。「江本智惠、贵宫无伊实 ; 还有青井。。。不 ; 是葵井巫女子、宇佐美秋春。另外就是我。」
「没错吗 ? 」
「没错。」
「你跟葵井同学一起去江本同学的房间 ; 没错吗 ?」
「对 ; 葵井先到我家。。。总之 ; 到这里以后 ; 我们再一起去江本她家。六点左右。」
「正确时间呢 ? 是六点以前 ? 还是六点以后 ? 」
「以前。」
沙咲小姐咄咄逼人地质问。那大幅逾越本人记忆力的转速极限 ; 我感到一阵头昏脑胀。
「当时在场的成员…」
「请等一等。」我打断沙咲小姐。「别这样接二连三地追间 ; 让我冷静一下。我刚才也说了 ; 其实我也非常混乱。」
「啊啊 ; 真抱歉。」
沙咲小姐嘴上这幺说 ; 可是完全没有反省的模样。
我接着又继续接受对方长达一个小时的逼间 ; 全盘供出昨夜之事。派对中的对话。派对的气氛。跟无伊实一起去便利商店、回来。秋春君跟无伊实十一点左右离开。当时秋春君将礼物交给智惠。手机颈绳。之后我跟智惠聊天。
跟巫女子一起离开公寓。在西大路通跟中立卖通交叉口附近接到智惠的电话。到家之后 ; 巫女子好象睡着了 ( 姑且不论是真是假 ); 于是请美衣子小姐代为照顾。然后睡觉。早上巫女子来打招呼。之后看了一天书。
光是应付沙咲小姐就已相当疲倦 ; 更何况她的肩后还有数一先生透过太阳眼镜传来的压力。
光是坐着说话 ; 就觉得浪费了必要以上的体力。而且沙咲小姐最后说的那句台词才是经典。
「好 ; 差不多跟我们调查的一样。」
这女人 ; 赞 !
「嗯… 」问完所有问题后 ; 沙咲小姐凝神苦思 ; 但有种装模作样之感。倘若巫女子是没有表里之分的性格 ; 这个人就只有里 ; 因此让人把里看成了表。
平常的方法肯定无法打发她。
「关于那通电话…」终于 ; 沙咲小姐用食指按着头说 : 「真的什幺都没有说吗 ? 根据葵井同学的说法 ; 江本同学要求她将手机拿给你听 ; 既然如此 ; 应该是有什幺话想跟你说才对。」
「没有… 她的确有话想说。可是 ; 最后什幺都没讲。只说了一句『还是算了…就突然挂断。』
「真的吗 ? 」
「嗯。」
「讲电话的人确实是江本同学吗 ? 」
「是的 ; 我不会听错朋友的声音。」
沙咲小姐跟后方的数一先生交换一个眼神。似乎已经问完 ; 打算离开了 ; 不过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让他们离去。
「呃…沙咲小姐 ; 我可以问问题吗 ? 」
「…咦 ? 」
沙咲小姐的扑克脸再度崩溃。这也不能怪她 ; 竟然被初次见面的年轻 ( 男生 ) 直呼名字 ; 不吃惊才怪。
「那个…有一件很在意的事。」
「啊… 」沙咲小姐又偷偷看了数一先生一眼。数一先生微微点头响应。那好象是应允的暗号 ; 沙咲小姐于是对我说 : 「请说。」
那想必不是出于对同学惨遭杀害的男生的同情 ; 而是打算经由我的问题 ; 查探我的内心 ; 是别有居心的首肯 ; 不过那也无所谓。
「那个…莫非第一发现者是葵井 ? 」
「正是。」
沙咲小姐泠冷答道 ; 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看来她并不打算说明问题以外的事情。当然也不可能有问必答。
不过 ; 果然是那样吗 ? 忘了交给对方的生日礼物。前去拿给对方可是没有反应。打电话也无人接听。尽管大门有自动锁 ; 但那种程度根本算不了什幺。只要跟着住户一起进去即可。那 种程度的东西锁不住有心人。
嗯 。。。。。。
巫女子。
那个时候 ; 她究竟有何感觉 ?
那个感情丰富的女生 ; 有何感觉 ?
「果然应该跟她去吗…」
然而 ; 这种想法毕竟只是马后炮。
况且即使陪她去了 ; 我也没有助她一臂之力的自信。我不是那幺有志气的男生。在那种场合 ; 我大概也只会变成巫女子的敌人吧。
「就只有这个问题吗 ? 」
「不 ; 还有一点。对了 ; 江本遇害的时间是…」
「估计死亡时间是十四日下午十一点至十五日上午三点。」
「换句话说…」我跟巫女子在那栋公寓待到十二点 ; 因此案发时间就限定在凌晨十二点到三点吗 ? 「呃…是绞杀嘛 ? 不是刀子… 」
「我是这幺说的。」
沙咲小姐又细又长的眼睛彷佛在问 : 「为什幺是刀子 ? 」我当然不可能回答 : 「因为我认识使用刀子的杀人鬼。」
「是绳子吗 ? 」
「是细布条。因为是压迫血管 ; 应该是当场死亡 ; 没有受到什幺痛苦才对。」
这是沙咲小姐第一次对我显露人类的同情心 ; 然而 ; 智惠究竟有没有受苦 ; 对我来说是比较细微末节之事。不论她有没有受苦 ; 死亡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我理解死亡为何物。
人类恐惧者并非死亡本身。
人类恐惧者乃是虚无。
痛苦不过是死亡的附属品。
绝望不过是死亡的装饰品。
「请问 ; 你们已经去过其它人那里了吗 ? 」
「其它人是指 ? 」
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 沙咲小姐却故意反问。
「昨天在江本家的成员 ; 换言之就是宇佐美、贵宫跟葵井。」
我没有抱任何期待 ; 猜测沙咲小姐大概不会回答。「是的。」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地立刻答道「都已经问过了。你这里的住址比较不好找 ; 所以这幺晚才来。」
「江本遇害的时候 ; 大家都在做什幺 ? 」
再一步。
小心翼翼地向前踏出。
沙咲小姐微微撇嘴 ; 似乎是在轻笑。「宇佐美同学跟贵宫同学好象在四条通与河原町通交叉口附近的唱了一整晚的卡拉OK。至于葵井同学。。我想就不用说明了。」
是的。巫女子在我隔壁的房间打扰美衣子小姐。「原来如此。」我稍感放心。如果相信沙咲小姐的说词 ; 目前嫌疑最大的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秋春君跟无伊实是好友间的证词 ; 或许有信赖度的问题 ; 但至少仍有不在场证明 ; 嫌疑也就大幅降低。
… 就在此时。
数一先生的视线压力骤然暴增。
「啐。」
不象话。
我将视线自沙咲小姐跟数一先生移开。
…混帐…过度松懈了吗 ? 安心被对方识破 ; 就等于松懈被对方看穿。太马虎了。即使不是在这两人面前 ; 面对刑警又岂能大意。
…该死…到底被他们看穿了什幺 ?
「问题…」沙咲小姐若无其事地说 : 「就只有这些吗 ? 」
「啊 ; 不那幺 ; 最后一个。」
要说失败的话 ; 这才是大失败。
跟这个相比 ; 刚才数一先生的视线根本就微不足道。
但因那个微不足道而狼狈万状的我 ;
原本没有必要提出的问题 ;
不应该提出的问题 ;
居然就此脱口。
「犯人究竟是谁呢 ? 」
那是早已 ; 一开始就提过的问题。
我竟重复问了。
「…目前正在调查了。。」
沙咲小姐露出了意有所指的目光、捕获猎物的笑容 ; 回答我之后站起。
「抱歉打扰你那幺久 ; 我们就此告辞。或许还会再来问你问题… 」沙咲小姐将自己的名片放在褟褟米上。「… 如果想到什幺 ; 请跟我联络。」
我拿起那张名片。上面记载着府警的电话号码跟另一个手机号码。
「我们走啦。保重 ; 大学生。」
数一先生咧嘴笑道 ; 离开房间。
原来如此…这家伙才是假装的吗 ? 称他旁观者是愚蠢至极、决定性的失策。我完全搞错了这两名刑警的角色。
总之 ; 数一先生负责逼迫我。
沙咲小姐负责对付我。
而且沙咲小姐最后故意松卸防御 ; 引诱我进攻。
那是何等大胆 ? 何等无畏 ?
「啊啊 ; 对了、对了。」沙咲小姐宛如此刻才想起似的说 :「关于你的不在场证明。隔壁的浅野小姐暂时替你证明了。这栋公寓听说从声音就可以知道有人在走廊行走嘛。」
沙咲小姐扬起高雅的笑容 ; 「告辞了。」
这真是极端接近完全败北。
不 ; 甚至没察觉完全败北。
最后还被对方在伤口洒盐。
混帐。
尽管不是因为生疏 ; 但这样下去我大概会被日本警察彻底轻视。
岂能让他们如此骄横 ? 你们以为自己是何方神圣 ?
遇见那个红色承包人迄令 ; 还是第一次遭受这种类型的屈辱。
我紧咬下唇。
「数一先生。」
我出声呼唤正欲离开的数一先生。
「嗯 ? 」数一先生回头。
「数一先生帅一点的话 ; 就很像松田优作。」
「不帅的话 ; 又怎幺是松田优作 ? 」
数一先生的回答令我哑口无言。就连最后的垂死挣扎都挥棒落空 ; 两名刑警就这幺悠然离去。
我收好杯子 ; 「砰咚」一声躺在褟褟米上。
决定性的败北意识。
这种感觉是这一个月来的头一遭 ; 这种程度是这一年来的第一次。话虽如此 ; 我个人的败北意识在这时亦不足挂齿。倘若可以换回一条生命 ; 根本微不足道。
「智惠。」
我喃喃自语。
想到的仍是昨日的对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