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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发出来的。
在许多时候,这种情况都是按它应该的那个样子出现的,因为毫无疑问,我们的许多问题实际上都是重复性的,熟悉的、相对说来是不变的。一个从事所谓比较高级的活动、思想,发明和创造的人会发现,作为先决条件,这些活动需要无数精细的习惯来解决日常生活中的小问题,以便创造者能够自由地把他的精力投入到所谓更高的问题中去。但这里却又牵涉到一个矛盾,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悖论。实际上,世界并不是静止的、熟悉的和重复不变的,相反,它常常处在一个流动的过程中,是常新的,总是要发展成某一别的东西,变化不居,迂流不止。我们用不着讨论这一点是否合理地概括了世界所有方面的特征;为了论述的方便,我们不妨认为世界的某些方面是恒常不变的,而另一些方面则不是如此,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形而上学的辩论。如果我们承认这一点的话,那么我们也就必须承认,习惯对于世界的那些恒常不变的方面不管是多么地有用,当有机体必须处理世界那些变化不居,起伏不定的方面时,当有机体必须解决那些独一无二的、新的、以前从未遇到过的问题时,习惯却肯定会起某种阻碍的作用。
这里我们就遇到了一个悖论。习惯同时既是必要的又是危险的,既是有用的又是有害的。毫无疑问,习惯能节省我们的时间,努力和思想,但却使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它们是适应的一个最熏要的武器,但它们却卫对适应起着阻碍的作用。它们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归根到底却又与新的、非标签化思维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它们对新问题是束手无策的。在我们使自己适应世界的时候习惯尽管有用,但它们却常常阻碍着我们的发明创造性,也就是说,它们常常阻碍着我们去使世界适应我们自己。最后,它们常常以一种懒惰的方式代替了真实的和新鲜的注意、感知、学习和思想。
最后我们还可以补充一点,如果我们得不到一套标题(参照系),复制性记忆就更是困难重重。关于这一结论的实验方面的证明,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见巴特莱特的那本写得极好的书(33)。夏赫特尔(4l0)在这一问题上也有卓越的见解。在此,我还可以补充另外一个例子,这个例子幸好十分容易查证,笔者曾对一个印第安部落进行了一个夏天的实地考察。在考察期间,我发现自己很难记住那些我十分喜爱的印第安歌曲,不管我试上多少遍。我可以跟着一位印第安歌手把一首歌唱上十多遍,但是过不了5分钟,我就不能独自地把这首歌重复出来了。对任何一个具有良好音乐记忆的人来说,这都是种令人困惑不解的经验;只有当他意识到印第安音乐在基本结构和性质方面完全不同,因而人们不能对照着一个参照系来把它记住的时候,他才能够理解这种经验。另外还有个更简单的例子也许每个人都会遇到。这就是,一个讲英语的人在学习譬如西班牙语时所碰到的困难与在学习象俄语这样的斯拉夫语时所碰到的困难是不大相同的。西班牙语,法语或德语中的多数词汇在英语中都能找到相应的同源词,一个讲英语的人可以把这些同源词用作参照系。但是由于这些同源词在俄语中几乎完全不存在,这样,学习俄语就变得极其困难了。
思想中的标签化
在这个领域内,标签化包含以下某一方面或某几方面:(1)人们仅有陈规化的问题,或者不能感觉到新的问题,或者以普罗克拉斯提斯的方式重新塑造这些问题,这样,它们就可以归为熟悉的问题而不是新的问题了;(2)人们仅仅使用那些陈规化的和机械的习惯和技巧来解决这些问题;(3)人们在遇到生活的所有问题之前已经有了一系列现成的、简捷的和干燥乏味的解决办法和答案。这三种倾向加在一起,就几乎完全可以窒息人的发明创造性。
但这几种倾向强烈地控制着我们,以致象柏格森这样深刻的心理学家都难免给理智下了错误的定义,好象理智除了进行标签化之外其余什么也不做了。例如柏袼森说,“理智(是)…一种把彼此相同的东西联系起来的能力,是一种感知并且同时也创造重复性的能力”(46,59)。“解释那不可预见的和新的东西总是意味着把它溶入到那安排在一个不同秩序里的旧的和已知的因素中去。理智既不能接受真正生成的东西,也不能接受全新的东西。这就是说,在这里它又一次让生活的一个基本方面逃脱了。……”(46,181)。“……我们象对待那些无生命的东西一样对待有生命的东西,并且把一切现实,不管它是怎样迁流不定,都放在那牢固不破的形式之下来加以思考。我们只有在不连续的、不动的和僵死的东西里面才感到舒适自在。理智的特征就是,它天然就不能理解生命。”(d8。182)。但是柏格森本人的理智却证明这一概括是错误的。
陈规化的问题
首先,一个强烈地倾向于进行标签化的人作出的第一努力通常就是要避免或忽视任何种类的问题。那些患强迫症(pulsi—veobsessive)的病人都以一种极端的形式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往往极有系统地管理和安排生活的每一个方面,因为他们不敢面对任何突如其来的事情,任何一个没有现成答案而需要有自信,勇气和安全作为保证才能加以处理的问题都会给这样的人造成严重的威胁。
如果选种人必须去感知问题的话,那么他首先作出的努力也不过是把这一问题置入某一范畴中去,把它看成是一个熟悉的范畴中的一个代表(因为熟悉的东西不会使人焦虑不安)。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发现,“这一特殊问题能够置入以前曾经经验过的哪一类问题中去呢?”或者“这一问题适合于哪一个问题范畴呢?它能够被塞进去吗?’这样一种“置入”反应当然只有在人们感知到相似性时才有可能。我们不想去讨论相似性这一复杂问题,指出下面这一点就足够了:这种对相似性的感知并不一定就是对被感知的现实的内在本质所进行的谦逊的和被动的记录。不同的人是根据不同的、适合他们个人癖性的标签来进行分类的,但他们却都能成功地把经验标签化。这一事实也证明了上述结论。这样的人不愿意陷入茫然不知所措的境地中去,他们要把所有不能忽视的经验统统加以分类,即使他们感到有必要把这种经验加以裁剪,挤压甚至歪曲。
克鲁先克(Crookshank,97)的文章是我所知道的讨论这一问题的最好的文章之一。在这篇文章中,他讨论了医学诊断所涉及到的那些问题。心理学家们将会更加熟悉许多精神病学家对待他们病人的那种严格的分类学的态度。
陈规化的技巧
一般说来,标签化的一个主要的有利之处就是,只要一个人把问题成功地置入某一范畴之中,随之就会自动出现一套处理这一问题的技巧。这还不是标签化的唯一理由。一位医生在处理一种已知的、虽然治不好的疾病时比在处理疑难病症时常常感到更为轻松一些。由此我们可以看到,那种把问题置入某一范畴中的倾向时背后潜藏着很深的动机。
如果一个人以前曾经多次处理同一问题的话,那么适当的机器就等于是加满了油,随时都可以运转起来。当然这就意味着一个人强烈地倾向于按以前的方式来处理同样的事情。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对问题的习惯性解决既有好处,又有坏处。在这里我们可以再列举它的一个好处,这就是,一个人做事情时可以轻松自如一些,可以节省精力,可以有一种自动性,照顾到自己的偏好,不会感到焦虑不安,等等。而主要的坏处则在于,一个人由此而失去了灵活性、适应性和发明创造性,就是说,习惯通常会造成这样一个后果,即人们以为这个动态的世界能够被当成静止的世界来加以对待。
关于陈规化思维技巧的后果问题,路金斯(Luchins)对Einstellung'调整'所作的那些有趣的实验提供了一个绝妙的实例(279)。
陈规化结论
这一过程的最广为人知的例子大概就是合理化(ratlonaliza…tion)。为了我们的研究目的起见,这一或类似的过程可以作如下界定,即人们事先就有一个现成的观念或不可逃避的绪论,然后再进行大量的思想活动来支持这一结论,为它找出证据来。(“我不喜欢那个人,于是我就为此去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这种活动其实不过徒有思想的外表而已。它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思想,因为它不顾问题的本质得而出了自己的结论。皱眉头、激烈的讨论、竭尽全力去寻找证据,所有这些都不过是掩人视界的重重烟幕,其实思想还没有开始,结论就已经命中注定了。人们还常常连这种思想的外表都不要,他们甚至懒得去做这种好象在思想的姿态,光是相信就够了,这比起合理化来更省事。
所有心理学家都知道,一个人完全有可能按照他们一生中的头十年所获得的一套完整的观念来生活,这套观念也许从未有过,将来也不会有任何哪怕是细微的改变。的确,这样一个人也许智商很高,因而能够把大量时间用于思想活动,从这个世界中选取哪怕是零星半点的证据来支持他的现成观念。我们不可否认,这种活动间或对这个世界也十分有用,但心理学家们似乎都明显地愿意在生产性的、创造性的思维活动与最熟练的合理化活动之间照字面上划分一道区别。合理化活动常常使人对真实世界熟视无睹,对新的证据无动于衷,使人在感知和记忆时发生歪曲,丧失掉对一个变化万千的世界的适应能力。与这样一些更加引人注目的现象相比,与思想停止发展的其它些迹象相比,合理化活动偶而有的一些好处是微不足道的。
但是合理化活动并不是我们所能举出的唯一的例子。当一个问题仅仅刺激了我们的各种联想,使我们从中挑选出那些最切合这一特殊场合的联想对,这同样也是标签化。
标签化思维看上去好象与复制性学习有一种特殊的相似性或关系。我们上举的三种类型的过程可以十分容易地当作习惯话动的特殊形式来加以处理。这里明显地牵涉到与过去的某种关系。问题的解决办法实际上不过是从过去经验的角度来对新的问题进行分类和解决的技巧而已,这种类型的思维经常都等于是在漫不经心地处理和重新安排以前获得的复制性习惯和记忆。
整体动力性的恩维(holistic—dynemic thinking)更明显地是与感知过程相联系的,而不是与记忆过程相联系。明白了这一点,它与标题化思维之间的区别就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一些了(225,465)。整体思维所作的主要努力就是尽可能清楚地感知一个人所遇到的问题的内在本质,正如维台默(Wertheimer)在他最近出版的一本书(465)中所强调的。卡塔那(Kotona,225)认为这是一种“在问题中感知其解决办法的努力。”每一问题都是由于其自身的资格和特异性而被仔细考察的,简直就好象人们以前从未碰到过同样的问题一样。这种努力是为了搜寻出问题的内在的Per se'真实'本质,而在联想思维中却是为了发现这一问题是怎样与人们以前曾经经验过的问题相联系和相类似的。④
这并不意味着人口在整体思维中从不利用过去的经验。人们当然要利用过去的经验,关键在于人们是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来利用这些经验的。这一点在上面关于所谓的内在学习(即学做你潜在地是的那个人)的讨论中已经描述过了(311a)。
毫无疑问,联想思维确实会出现。但我们所讨论的是,究竟哪一种思维应被当作中心、范式或理想的模式。整体动力学家们的论点是,思维活动,如果它具有什么意义的话,应该具有发明创造性、独特性和天才性这样的意义。思维是一种技巧,凭借着它,人类能够创造出某种新的东西,而这又意味着,思维必须不时地与已经得出的绪论发生冲突,并且在这个意义上是革命性的。如果它与一种思想的Status quo'现状'发生冲突的话,那么它就成为习惯、记忆或我们业已习得的东西的对立面了,这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它从定义上说就必须与我们业已习得的东西发生冲突。如果我们过去习得的东西和我们的习惯运转得很好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种自动的、习惯性的和熟悉的方式来进行反应。这就是说,我们用不着进行思想。从这一观点来看,思维可被看成是学习的对立面,而绝不是一种学习类型。夸张一点说,思维可从界定为一种突破我们的习惯,忽略我们的过去经验的能力。
人类历史上那些伟大的成就所显示的那种真正的创造性思维还牵涉到另外一个动力学方面。这就是它那富有特征的大胆冒险精神和勇气。如果这些词语在这里不是十分贴切的话,那么,当我们想到一个胆怯的小孩与一个勇敢的小孩之间的差异时,我们就能清楚地理解这些词语的含义。胆怯的小孩必须紧紧地倚靠着他的母亲,因为母亲代表者安全、熟悉和保护;而较为大胆的小孩则不然,他们往往更加自由地去冒险,能够远远地走出家门。那种与胆怯地紧抱着母亲相似的思维过程就是胆怯地抱住习惯不放。一个大胆的思想家——这种说法几乎是多余的,就象说“一个思想着的思想家”一样——在冒险越出安全熟悉的港口时必须能够突破Einstellung'调整',能够摆脱过去,摆脱习惯,期待,学习,惯例和习俗、摆脱焦虑不安的情绪。
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人的观点是通过模仿或依靠权威人士的建议而形成的。这类实例比比皆是,它们提供了另外一种类型的陈规化结论。它们一般都被看成是健康人性中的基本倾向,但是如果我们把它们看成是表现了某种轻微的心理病症,或者某种与之非常接近的东西,这也许更为确切一些。当牵涉到比较重要的问题时,这一类观点主要就成为一些过分焦虑不安、过分传统化的和过于懒惰的人(一些没有主见的,不知道自己的观点是什么的人,不相信自己观点的人)对一种没有组织结构的情景的反应,而这种情景没有固定的参照系。
在生活的绝大多数领域中,我们所得出的结论和解决问题的办法多半都属于这种类型。我们在想问题的时候,总爱斜着眼睛别人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以便我们自己也能得出同样的结论。显而易见,这样的结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思想,也就是说,这种结论并不是由问题的本质所决定的,而是一些从别人那里拣来的陈规化结论,我们相信别人胜过了相信自己。
这样一种认识无疑有助于我们理解这个国家的传统教育何以远远不能达到其预定目的。这里我们只想强调一点,这就是,我们的教育几乎从不努力去让人学会直接观察现实,相反,却让人戴上一副预先造好的完整的眼镜,借此去观察世界的每一个方面,确定应该相信什么,应该喜欢什幺,应该赞同什么,应该感到什么有罪。一个人的个性很少能够得那充分的发挥,也很少有人鼓励他鼓起勇气,以自已特有的方式去看待现实,破除迷信。勇于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在高等教育中,各种陈规化倾向也触目皆是,我们可以在大学的课程表中找到这方面的证据。在这些课程表中,不管一门课涉及到怎样变化不定,难以言说和神秘莫测的现实,都被一视同仁地安排为三个学分,而且更为奇巧的是,这些课都不多不少正好上十五周。它们就象橘子一样被齐一地分为彼此不同,互相排斥的门类。这类标签不是从现实中得来的,相反,它们是被强加到现实上去的。现在开始出现了一种所谓的“平行教育制度”,或者可以称为人文教育,这种教育制度旨在纠正传统教育制度的弊端。
所有这些都再明显不过了.但对此应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就不那么清楚了。许多人在考察了标签化思维之后都极力推荐这样一个措施,这就是让学生逐渐摆脱标签的束缚,学会去关心那些新鲜的经验和那些特殊具体的现实。在这点上,怀特海说得很对:我个人对传统的教育方法的批评就是,它们过分关心思想的分析活动以及公式化信息的获得。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本应去加强那种对个别事实进行具体评价的习惯,但我们却往往忽略了这一点。我们完全注意不到这些个别事实中出现的各种价值之间充分的相互作用,我们只是一味地强调各种抽象的阵述,而这些抽象的陈述却完全忽略了不同价值之间的这种相互作用。
目前我们的教育把以下两者结合了起来:一方面对少数几个抽象概念进行透彻的研究。另一方而对其余大量的抽象概念的研究则相对减少了一些。我们的教育程序过于迁腐了。学校的普通训练按理应该引导年轻人对事物进行具体把握,应该满足他们做具体事情的热望。在这里当然也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