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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堆成堆的铠甲武器,源源不断被部下赶向后方的战马以及马背上驮着的战马尸体。卫征脸上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对着身边周书源命令道。
“军师,马上通知后勤辎重队,把所有受伤和打死的战马全部肢解送到各队伙房,从今天开始,全军上下马肉管够。只有吃好了,吃饱了,兄弟们才有劲继续和鞑子干仗…。。”
“至于这些皮甲和铁甲,全部分发下去…。特别是长枪营,什长以上军官全部穿铁甲,普通士兵必须保证一人两层皮甲,不够的下一场战斗再进行补充…。。”
数百将士带着兴奋,趁战斗停息之余补充体力,互相交流刚刚战斗经过的时候。
卫征以及王峰和周书源三个人没有闲着。
悄无声息的摸到战场最高点,想要第一时间了解对手一举一动。
“将军,鞑子动了…。是步兵跟役,他们动步兵了…。”
在王峰提醒下,卫征和周书源迅速将目光转移到王峰手指防线。
黑压压一大片的鞑子进攻部队中间,近半鞑子步兵跟役在长官驱使下,扛着重达几十斤的木质大盾,手握武器,就好像蜗牛一般,缓缓向战场移动。
“难道鞑子打算用这些步兵跟役向我们发动攻击……充当炮灰。”对鞑子这种打法周书源似乎早已经见惯不怪,一脸凝重的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刚落下,卫征沉重的声音就从嘴里发出。
“没有这么简单…。。你们看,鞑子骑兵也动了…。。”
“至少三百骑兵放弃战马,改用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步兵专用长弓…。。不出意外,这些鞑子骑兵一定是打算跟在步兵跟役身后,用长弓远距离射杀我们,顺便掩护步兵跟役进攻我们,摧毁我们修建在战场上的防线……”
刚刚说完,周书源的惊呼声就传到两人耳朵…。。
“盾牌……鞑子步兵跟役还有盾牌…。。”
“这种盾牌我知道,是官军专门用来防备鞑子骑兵和弓箭的,非常坚固……”
说完,直接对卫征问道:“将军,如果鞑子用这种盾牌进行掩护,一步一步向我们推进,那我们的麻烦就来了…。。”
“据我了解,这种盾牌可以在五十步外防御官军火绳枪射出的铅弹…。。也就是说,鞑子用这种盾牌,直接可以把他们弓箭手送到我们阵地前五十步,用弓箭射杀压制我们…。。”
卫征点了点头,语气沉重的回答:“现在看来,鞑子的这场进攻是势在必得啊…。走,马上回阵地,想办法应对鞑子的这场进攻…。。”
“不出意外,只要我们挡住鞑子的这轮进攻,损失惨重的他们一定会停止攻击。到时候,我们就会再多几天的缓冲和准备时间…。。”
第六十八章闻所未闻的打法
在后金军队中,无甲步行跟役无疑是最低等的一类人。
他们不仅不是真正的满人,而且还是鞑子在各个战场抓回来的青壮年战俘,在军中没有丝毫地位可言。
很多拥有攻城战斗的战场上,为了减少鞑子骑兵在攻城战斗中的损失。这些非满人出身的步兵跟役就成了鞑子手里的最好炮灰,永远冲在前面给真正的鞑子充当开路先锋。
既然是用来当炮灰的,那他们在军中的待遇和伙食无疑是最差的。
所以,重达几十斤的木质盾牌对骨瘦如柴的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负担。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他们很大力气。
而这,就导致整个鞑子进攻部队的推进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看到这里,卫征脸上因为鞑子来势汹汹而紧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缓和迹象。
对着两位部下自言自语道:“鞑子正前方挡着一道盾墙,即使我们装备了新式火绳枪,也无法杀伤一百步外藏在盾墙后的鞑子。但是,鞑子装备的长弓,却可以在一百步外将箭矢抛射到我们阵地,射杀我们…。。”
眉头紧锁的周书源提醒道:“将军,按照官军的一贯打法:碰到鞑子使用盾牌车和盾牌的情况下,可以直接用火炮向敌人发射实心弹丸,将其摧毁……”
卫征摇了摇自己脑袋回答:“来不及了……我们手中有限的佛郎机火炮都布置在城墙上,现在调过来,时间上就不够。至于身边的这些虎尊炮,射程还没有鞑子的弓箭远,怎么用实心弹丸摧毁那些盾牌…。”
就在这时,一道精光忽然从卫征双眼一闪而逝,对着面前周书源问道:“军师,一百步外,鞑子可以把箭矢抛射到我们阵地,自上而下射杀我们。如果我们同样用盾牌把头顶给遮住,鞑子抛射的箭矢不就伤害不了我们了吗?”
周书源点了点头,一脸不解的回答:“将军,如果把盾牌顶在我们头顶,鞑子抛射的箭矢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穿透大盾,射入我们身体。”
“只是,如果我们将盾牌顶在头顶,我们就无法进行作战,也就无法针对鞑子的进攻做出反应,阻击他们靠近我们防线……”
在两双充满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卫征语出惊人的回答:“我们为什么好阻击鞑子靠近我们防线…。。”
“如果鞑子进攻部队不靠近我们防线,在盾牌掩护下,我们有办法杀伤他们吗?”
“再说了,那个时候对鞑子进行没有丝毫意义的反击,不是阻击鞑子,是自杀…。。要知道,鞑子手里的长弓可不是吃干饭的。”
对卫征的这种超前想法,周书源明显没有跟上思路。
带着满脸不解追问道:“将军,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卫征非常爽快的回答。
“既然我们在一百步外杀不了鞑子,那我们就把鞑子给放进了打……鞑子想要进攻就让他们进攻好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藏在土墙后面,不要让鞑子抛射的箭矢伤到我们。”
“等鞑子进攻到我们可以进行反击的位置以后,我们再出击,杀鞑子一个措手不及…。。总的意思来说就四个字‘各打各的’,我们和鞑子互不相干……”
“各打各的…。”听到这四个字,周书源和王峰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不过,作为军师的周书源,还是很快想明白这种打法的好处和缺点。
带着满脸担忧对卫征提醒道:“将军,如果让鞑子靠近我们防线后,我们挡不住鞑子进攻,那该怎么办…。。毕竟,鞑子参与进攻的总兵力就远远超过我们长枪营和火枪营的总和…。。”
“那还用说,当然是主动撤出第一道防线…。。”卫征想也没有想就回答。
随后,对着两位部下解释道:“不要忘了我们当初修建这些战壕群的最终目的…。修建这些战壕群并不是要我们守住它,而是要通过这些战壕,不断杀伤鞑子的有生力量……”
“你们要明白一个事实,鞑子的总兵力就那么多,只要我们杀死足够的鞑子,鞑子就会主动撤退。因为,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整个大明朝,绝不会把自己有限的兵力浪费在我们这个小小的义军身上,得不偿失……”
进士出身的周书源,当然明白卫征话里的隐含意义。
短暂沉思后,对着卫征肯定道:“将军,您说得对,鞑子的最终目标不是我们,也没有必要和我们在这里死磕到底。只要我们让鞑子尝到我们的厉害,不想在我们身上付出太大代价的鞑子就会主动撤退…。。”
“另外,按照鞑子的一贯作风,很可能会在撤出遵化以后,挑拨我们同官军之间的关系,利用官军消灭我们…。。”
对周书源投去一丝充满赞赏的目光后,卫征回答:“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的耽误之急是怎么打退鞑子的这次进攻,大量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
王峰虽然没有完全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但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直接毫无保留的回答:“将军,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卫征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转移到阵地前不断向前推进的鞑子进攻部队身上。
“一百五十步…。将军,鞑子距离我们就剩下一百五十步了…。。”看到身边眉头紧锁的卫征,周书源开口提醒道。
卫征的面部表情随即被严肃给取代,对着周书源和王峰命令道:“再前进五十步,鞑子就可以向我们抛射箭矢了…。。”
“王营长,长枪营全体将士马上隐蔽到壕沟靠蘑菇峪一侧,把盾牌都给我顶在头顶,防御鞑子箭矢。另外,把手里的投枪都给我准备好了。”
“军师,你马上把全营最好的八十个枪手集中起来,在盾牌掩护下,在土墙后进行隐蔽,只要鞑子进入射程,马上进行射击。”
“剩下的火枪手全部集中到壕沟外侧,在盾牌掩护下,两人一组负责给土墙后面的火枪手装填弹药,保证火枪营的火力输出……”
“鞑子装备的盾牌虽然可以在五十步外防御老式火绳枪射出的铅弹。但是,我们虎豹军装备了一百杆射程更远的新式火绳枪,八十步距离,一定可以用铅弹击穿这些盾牌…。。”
“所以,只要鞑子进攻部队进攻到八十步,火枪营就全力进行射击…。。”
第六十九章盾牌下的战斗
“砰砰砰…。。”
一串沉闷的撞击声在壕沟一线响起,鞑子射出的第一轮箭矢就好像长了眼睛,自上而下,带着巨大力道扎向盾牌,入木半寸……
看到眼前葬送了无数勇士生命的阵地没有丝毫动静,高举盾牌的步兵跟役在身后鞑子的驱赶下,带着满脸惶恐,继续向前一步一步推进。
艰难的等待后,高举盾牌的步兵跟役终于推进到八十步。
瞬间,一声充满杀气的暴喝声就在土墙一线虎豹军阵地响起。
“火枪营,向前射击…。。”
“啪啪啪……”
清脆火绳枪射击声在盾牌下方响起,一根根伸出土墙的火绳枪枪管,迅速向前喷射出一股夹杂了大量白烟的火焰。
被火焰完全包裹的锥形铅弹,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八十步外目标飞去。
严严实实的一排盾墙,八十个长枪手根本不需要瞄准,飞出枪膛的铅弹就可以轻易命中目标。
但是,新式火枪和老式火枪的区别,在这个时候就很好的体现出来。
老式火枪射出的铅弹重重撞上盾墙后,因为力道不足,直接被卡在制作盾牌所使用的厚厚木头内。但是,新式火绳枪射出的锥形铅弹却不一样。
尖尖的锥形铅弹就好像一支利剑,非常轻易的在鞑子木质盾牌上打出一个圆孔。而后,带着余威,速度不减的射入盾牌后,连皮甲都没有穿的步兵跟役身上。
一面盾牌挨着一面盾牌,在正前方形成一道盾墙,也就以为盾墙后面的鞑子步兵跟役同样是人挨人。
所以,击穿盾牌的三十枚铅弹几乎弹无虚发,全部射入这些步兵跟役身体发生爆炸。
转眼间,至少二十个步兵跟役一声不吭的倒在路上,被他们仅仅握在手里的盾牌,也随着他们身体一起倒在地上。
在鞑子眼里,步兵跟役就是战场炮灰,而且还是随处可以抓到的炮火。既然如此,那这些炮灰死了就死了,绝对没有一个鞑子会多看那么一眼。
所以,二十多个步兵跟役刚刚倒地,鞑子的咆哮声就开始在军阵中间响起。
“后面的士兵马上补上去,重新竖起盾牌,继续前进,不要停下来…。。”
刚刚出现缺口的盾墙再次被盾牌合拢的瞬间,火枪营射出的第二轮铅弹已经伴随清脆的枪声向他们飞来。
又是二十多个步兵跟役带着惨叫轰然倒地。
当然,紧跟步兵跟役身后负责压阵的三百鞑子骑兵也没有闲着。
看到悄无声息的明军阵地终于有了动静,三百鞑子就好像忽然被打了一剂鸡血,两眼放光的加快自己射箭速度,将一根接着一根箭矢射向明军阵地。
不过,让他们感到失望的是,他们抛射的箭矢除了在盾牌上发出‘砰砰…。’撞击声,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而躲在盾牌下的火枪手,却以每分钟三轮铅弹的射击速度,不断收割躲在盾牌后的鞑子步兵跟役性命。
五十步…。普通火绳枪射出的铅弹,终于可以穿透盾墙,射入鞑子步兵跟役身体。
这个时候,冲在前面的鞑子步兵跟役,几乎每前进一步,都要倒下好几具尸体。
当鞑子进攻军阵已经推进到距离防线三十步时,至少两百鞑子步兵跟役或死或伤的倒在进攻了路上,被鞑子彻底遗弃。
这个时候,一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战场的卫征,终于开口了…。。
“火枪营,马上进行撤退,进入第二道防线进行布防……。”
“长枪营,投枪准备……”
隐蔽在土墙后和壕沟壁后的火枪手顶着盾牌,沿着交通壕向后方进行撤退的瞬间。一直龟缩在壕沟另一面的三百长枪手,就好像忽然发现猎物的猎人,顶着盾牌,两眼放光的冲向壕沟另一面,并且从背上抽出一根散发着森森寒光的投枪。
“第一轮投枪,扔……”一声暴喝从王峰嘴里发出后。
三百长枪手迅速放下顶在头顶的盾牌,用尽全力,将手中几斤重的投枪给甩出去。
投枪托收的瞬间,刚刚放下的盾牌再次被长枪手顶在头顶。
因为这一系列动作发展的实在是太快,鞑子抛射过来的箭矢虽然一直没有停下过,但是,却没有一根箭矢命中刚刚放下盾牌的长枪手。
三百根投枪带着呼啸飞出战壕,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弧线后,有的向鞑子高高举起的盾牌扎去,有的向躲在盾牌后的鞑子步兵跟役,甚至于鞑子弓箭手扎去。
伴随一串沉闷的惨叫声在阵地前响起,长枪营掷出的第一轮投枪就好像一阵枪雨,瞬间收走几十个鞑子性命。
除此以外,还有几十个鞑子直接被投枪穿透身体,钉死在地上,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仅仅一轮枪雨,鞑子军阵就付出至少五十人伤亡。
几十步外的王峰虽然不能亲眼看到战果,但是,鞑子发出的惨叫声,已经很好的向他证明,第一轮投枪所取得的优异战果。
王峰嘴角迅速闪过一丝冷笑后,继续命令道:“第二轮投枪准备…。。扔…。。”
一片银光闪过,三百根散发出森森寒光的投枪再次飞出壕沟,飞向鞑子军阵…。
就在三百长枪手刚刚把盾牌顶在头顶,准备喘上一口气的时候,王峰的咆哮声再次传到他们耳朵。
“第三轮投枪准备……扔…。。”
“第四轮投枪准备……扔…。。”
整整四轮投枪全部投掷完毕后,看着阵地前已经略显混乱的鞑子军阵,卫征忽然开口命令道:“长枪营全体都有,马上进行撤退,放弃第一道防线…。。”
第七十章穿葫芦
一千两百余枚铅弹,一千两百余根投枪,对总兵力刚好八百人的鞑子进攻部队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毁灭性打击。
等虎豹军撤出一线阵地时,密密麻麻的鞑子军阵已经少了差不多一半人。
唯一让鞑子牛录章京感到庆幸的是,死的四百多人中大部分都是充当炮灰的步兵跟役,真正属于自己麾下勇士的,不足五十个。
特别是当他看到明军阵地距离自己只剩最后一步之遥后,脸上的庆幸笑容直接被激动给覆盖。
刚刚结束的那场进攻中,眼前这道阵地虽然葬送了数百勇士。但是,那都是针对骑兵而言。
而自己,现在统帅的部下全部都是步兵。明军修建的阵地就是再怎么玄乎,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伤害到步兵分毫。
所以,自己部下虽然损失惨重。但是,牛录章京对拿下眼前这条防线,却是充满信心。
面对身边四轮枪雨攻击后已经略显混乱的军阵,牛录章京直接抽出一柄大刀,当着所有部下面,将一名面露惊恐表情的步兵跟役砍倒在地后,一脸杀气的咆哮道。
“全体将士听命,部队继续向前推进,再有后退惊慌者,杀无赦……”
面对牛录章京刀下血淋淋的尸体,面对身后数百鞑子弓箭手瞄向自己,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森森寒光的箭矢,仅剩下不到两百的步兵跟役迅速安静下来。
虽然一脸不情愿,但是,这些在鞑子的驯服下,已经被奴性完全包裹的步兵跟役,仍然无条件的选择服从。
高举盾牌,在身后鞑子弓箭手驱赶下,机械迈着步子,一脸无神的向前进攻。
没有出乎鞑子牛录章京意料,一盏茶功夫,被虎豹军放弃的阵地就被自己踩在脚下。
不过,当一百步土墙再次出现在眼前后,鞑子牛录章京脸上,刚刚因为占领阵地而流露出来的笑容,迅速被凝重取代。
仅仅脚下这道防线都让自己付出四百人的巨大代价,如果再继续向前进攻,占领下一道防线,自己不是还要付出至少四百人的代价。
眼前自己手中就剩下四百余人,如果再损失四百人,那自己牛录就全军覆灭了。没有勇士,自己族人也会永远无法出头,甚至于被别的牛录和部落直接吞并。
想到其中的利与弊后,牛录章京脸上再也看不到往日嚣张。狠狠瞪了一眼身边正叫嚣‘继续向前进攻’的摆牙喇后,语出惊人的命令道。
“都给我闭嘴,难道你们想让麾下的勇士全部死在这里吗……。”
“马上带领麾下勇士进行防御,防备明军进行反扑…。。刚刚的进攻我们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对明军反扑没有准备,才让明军长枪手得手……”
就在这时,身边正紧皱眉头的一个摆牙喇忽然开口提议道:“章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