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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9-是谁在天边歌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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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坏了的,再也不能体会宇宙有限的无穷。    
    在我来到这个城市之前,我认为是长生天在主宰着一切,生命、命运,抑或际遇。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在很多地方是人类在主宰着一切,人在充当着神谕。人的智慧无限膨胀,人的欲望无限扩张,从城市到乡村,从平原到高原,从陆地到海洋,文明者的脚步无情地踏碎了自然的静谧,进步的文明心安理得地吞噬了芸芸众生。当大地被水泥浇铸得密不透风找不到出口,当天空被高大的建筑物挤迫得只剩一条缝,长生天不见了,只剩下一些片段的回忆,零碎、灰蒙、混沌、不清。世界被改造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是最后的结局,似乎也是最圆满的结局。     
    过去的日子被埋在地下三尺的位置,再也没有被发掘的可能。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其实是有道理的,当爱情刚死时,人们哭天抢地、捶胸顿足,悲哀、愤恨、无奈像霜雪一样覆盖了送葬的队伍,时间一长,再强烈的悲痛也被拖扯得淡薄麻木了,谁还会对着一座风干的坟墓哭得痛彻肺腑呢?即使是那个古老故事中哭坟的女人,不也在坟墓被风干之后欢天喜地地去寻找自己新的幸福了吗?    
    连痛苦都是如此,何况爱情乎?    
    连爱情都是如此,何况痛苦乎?    
    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总在挑战爱情。婚姻只是一个爱情坟墓的壳,还有更多的爱情尸横遍野,还有更多的坟墓里面空空荡荡。风驰电掣的汽车代表着这个时代的速度,云中穿梭的飞机象征着这个时代的高度,无所不能的互联网暗示着这个时代的广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生活被淘汰,“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爱情遭冷落,谁和谁都是不得已,这个世界是浮于地表,缺失纵深,忽略海拔的。那种来自心灵的孤独、寂寞、空虚、炎热让我们厌恶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工作的压力让我们迷失自我,感情的缺失让我们渴望诱惑,日复一日苍白下去的内心世界迫切需要点缀五彩斑斓的泡沫——这就是生活!    
    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安淇给陈晨在离她单位不太远的地方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这样,中午她就能在那里休息一会儿了,有时候陈晨中午也会回来。陈晨已经把原来租筒子楼的那间房退掉了,把家伙什物全搬了过来,安淇给他收拾了收拾,又买了一些东西,也像模像样是个家了。小伙子是个挺爱干净的人,这让安淇省了不少心。    
    陈晨是大学毕业后留京工作的,在一家设计院上班,参加工作不到三年,正在准备考研,工作不怎么累,刚好用来学习。    
    安淇之所以敢跟陈晨放心大胆地交往,是因为她知道这和她的工作没关系。她的工作性质太敏感,找她办事的人太多,她不得不提防被人暗算。而且,陈晨也知道安淇有家,有孩子,他不可能真傻到要娶一个大自己十几岁、还有孩子的女人吧?所以,他也不会对安淇的家造成威胁。没办法,现在的人都是这么精于算计的,谁还傻到不经过大脑就谈什么爱情呢?况且,和安淇交往,陈晨也不会吃亏,安淇帮他几乎负担了所有的生活费用,除了房租,还有水电、煤气、电话、日常用品,如果陈晨有什么事,安淇也不会看着不管,只要陈晨开口,安淇也不在乎给他多少钱,比如陈晨要买手提电脑什么的。    
    就是这样,既然是数字时代,一切都应该以数字计算,包括爱情,两不相欠,谁也别问谁过去做了什么,谁也别问“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开不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部分对他的生命最具权威的讽刺

    至于田泽,好像几年前大家就各过各的了,他的事她不愿意问,也不愿意管,只要孩子没意见,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最近,田泽又弄了一块地准备盖楼,好像北京缺的不是土,而是楼,脚不沾地地活着还不够,还非要把人弄到天上去,上不去下不来,跟鸟儿似的。还真是人占了雀巢,给人家连个树枝都不留呢!树越来越少,楼越来越多,河越来越少,路越来越多,土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多,接不着地气,人心能不浮躁吗?庄子不是说“今夫百昌皆生于土,而反于土”吗?如果他活在这个时代,就明白什么叫做死无葬身之地了,肯定不会再说那句傻话!恐怕他连梦蝶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这不,田泽又要贷款,安淇正在给他办。有时候,婚姻就像是一场交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当然,安淇也不会让田泽看出来自己有什么异样,有时候一个男人的内疚恰好是一个家庭能够航行的桅杆。    
    人这一生,其实就是一则寓言,寓言中的那个掰包谷的猴子,一边掰一边扔,到最后手里也只是一个包谷,人就像这只猴子。最近田泽老是在工作的时候发愣,想一些七不沾八不靠的事儿,比如这只掰包谷的猴子。    
    他想起自己十八岁时爱上的那个女同学,想起她去南京读书临走前的那个晚上,也想起那天晚上的月光,单纯而透明的月光,到现在都记得,单纯而透明,让他感动。他和她坐在故宫高大的红墙下面,明亮的月光笼罩着他们,斑驳的树影好像又在极力想掩盖什么,他胆怯地伸出了双臂拥抱了她同样胆怯的肩膀。他记得那一刻,那一刻,他好像拥抱到了自己的未来,单纯而透明的未来。后来,他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么单纯而透明的月光了,没有了。    
    他还想起那个古老的希腊故事,阿波罗爱上西比尔,告诉她,不管多少年,只要她手里有尘土,她就能活下去。时光流逝,转眼西比尔已老态龙钟,却依然求死不得。这时有人问她,“你的愿望是什么?”她回答说,“我要死!”其实,人根本不需要活那么久,就能明白生的可怕,死的可贵了!淡梅的死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如果生命已然成了她的负累,如果她已承受不起生命之轻。这就像一个人借助于身体的痛苦来缓解灵魂的痛苦一样,肉体的死亡则意味着灵魂的解脱。    
    勇者无畏,自杀的人应该算是勇者吧,毕竟,有几个人能够直面生死不畏惧呢?    
    但,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这就像让你选择凌迟处死或者一刀毙命一样,哪个更需要勇气呢?    
    在淡梅去世大半年之后,田泽觉得自己终于看明白了一些问题。就像那十八岁的月光吧,时间越久,那单纯就越透明。有一些东西永远留在了过去,也只有在回忆中,时间才会暂时回流,他也才能再看到那月光。而现实是,每过一年,月光就混沌一点,到现在,那月光早已迷离得找不到当初一点影子了。可能是风沙岁月的侵蚀,他得了沙眼的缘故,也可能原当初那月光也不怎么单纯透明,是自己还没有慧眼发现罢了,就像淡梅的自闭症早已展露无疑,只是他懵懂无知一样。    
    对于田泽来说,除了安淇是他的太太,是他的家庭支柱以外,其他的女人只是女人。淡梅在世时,也只是女人,虽然说这个女人比较特别,也只是个性特别。但淡梅不在了,田泽反倒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了。人啊,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或许是淡梅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吧,比如说生命不是永恒的,他开始珍惜自己现有的,不再拼命索取。事业发展正常就好,没必要得寸进尺;家庭和睦就好,没必要三妻四妾;儿子开心就好,没必要总考第一。而当初那些永不知足的愿望、奋不顾身的拼搏,现在看来,都像是对他的生命最具权威的讽刺。他开始谢绝一些无谓的应酬,尽量减少对社会的攫取,甚至他还开始不允许部下加班,生活嘛,就在每一天里。以前紧张刺激的生活一旦终止,田泽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意。    
    当他把时间和心情更多地转移到了关注家人的生活之后,他发现安淇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坚硬、霸道和不通情理。除了岁月在她身上堆积出了一些不必要的脂肪,其实,她和他刚认识她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他想起他们曾经也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尤其是儿子出生前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只不过是个小公务员,在机关里打杂,既没钱也没权,跟父母住在一起。为了省钱,布置新居,他还亲自动手铺地板、刷房子。地板是木的,是他一个朋友从厂子里给他拉来的废弃碎木,他一块一块把它们刨平了、理顺了、拼接在一起。为此,安淇很骄傲地对别人说,她有一个心灵手巧的丈夫,田泽也得意了好一阵子。甚至,他还做饭给她吃,记得自己第一次下厨还让油溅了一手,起了好几个水疱,安淇心疼得直掉眼泪,那感觉想想还是幸福。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或许就是有孩子那年吧!安淇总是跟自己的父母争执,不管什么理由,不敬重父母就是不对,当时的田泽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的争吵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们的幸福生活也是从那时候结束的。一旦结束,就不可能再开始,开始的是另一种性质的、庸常的家庭生活,已与爱情无关。


第二部分这场灵与肉的战斗

    其实,这一切,跟母亲的固执不无关联。父母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在他们心里,安淇是来和他们抢儿子的。每天田泽下了班总是要被母亲叫到自己房间说话、看电视,却不允许儿子到自己房里陪老婆看电视,每天也都是安淇睡着之后田泽才能悄悄爬回他们床上。甚至,第二天早晨看见他们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也会很生气地再放上一床,告诫安淇要注意田泽的身体,逗得安淇跟田泽学话的时候前仰后合。即使田泽有了儿子,也是如此,甚至他们不让安淇碰自己的儿子,大小事他们都要一手操办,好像安淇是多余的,也难怪好脾气的安淇终于发了脾气。也就是安淇,换了别人早把房顶吵翻了!婆媳是天敌,这话没错,哪个家不是如此呢?甚至,他们还劝田泽趁早离婚。后来,可能是意识到儿子大了,总归是又有了儿子的人,也就认了这个儿媳。事实上,田泽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跟安淇的努力分不开的,如果没有安淇费尽心力为他找来了第一笔贷款,恐怕田泽现在还在机关里混呢!    
    想想,这些年,安淇也确实不容易,忍气吞声、任劳任怨、尽心竭力,才让这个家绵延了下去。现在,父母好像已经彻底忘记了从前是怎么说儿媳不好的了,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媳多么孝顺、多么贤惠。仔细想想,便觉得自己确实很对不起安淇,自己都忘记关心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看着安淇忙忙碌碌,除了工作还要照顾家庭,这么多年来,田泽第一次感觉到了内疚。也只有这一次,内疚是发自心底的。    
    安淇不明白田泽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自己的房间里,费尽了力气讨好,还动手动脚。看到他急迫的样子,安淇有点好笑。好像很多年都没有这样了,记得还是刚结婚那阵子,田泽才会这样,像个狼外婆似的,谄媚、穷凶极恶、没完没了。那时候,他多年轻啊,光滑的皮肤,结实的肌肉,乌黑的头发,透亮的眼睛,让人看着就舒服。而现在,皮肤松弛了,肌肉没了,腰粗了,腿细了,口臭了,头发花白了,眼睛不透亮了……时间真的很残酷,不知不觉更改了一切能更改的、不能更改的,包括当初所坚持的……记忆,终将在黄土深处回想它的从前,从前……    
    安淇很想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战斗,这场灵与肉的战斗,或许这就是她多年来所期盼的,然而,她就像是一个木乃伊,被人层层剥落了衣服之后,骨骼化成了齑粉,再也没有战斗的力气。然后,她感觉他们就像是两条被甩在了岸上的鱼,拼命挣扎着想回到海里,但海水已干枯。    
    心灵的伤痛被空间的距离挤迫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晒干的咸鱼气息。    
    突然,她看见了淡梅!淡梅就站在她头顶三尺的位置对着她微笑,那笑容很迷人,但一丝一缕透着杀机。她想起自己曾经诅咒过他们的,希望他们都不得好死,但现在,她是那么恐惧!    
    她把自己藏在田泽的身体下面,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田泽眼睛湿润了,说,“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    
    等她再次把头伸出来观望的时候,淡梅却不见了,就像她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田泽环抱着安淇,沉沉睡去。    
    听着田泽沉重的呼吸,鼾声时高时低,安淇怎么都无法想象那些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从哪儿发出来的。就像是一个噩梦,而她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从梦魇中拔出身体。    
    睡梦中田泽看到淡梅正在转身离去,梦中的他是那么不愿意,他就在后面追,大声喊着淡梅的名字。    
    一声“淡梅”就像一声晴空霹雳,把安淇从天空直接摔到了地面,地面一片荆棘。    
    即使是夏天的炎热也没能把那一树虬枝焐出花来,细细弱弱的枝条,零零散散的叶片,遥看绿意朦胧,近看苍白无色。在这样一个水泥铺缝的城市生存下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有土却是贫瘠的,有水却是纯净的,雨还没落到地面,就已经干涸。一切都不是当初想象的样子,自从她艰难地爬出地面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然而事实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她越是努力,就越是扭曲,越是扭曲,就越是境况艰难。夜风中,我听到她在轻叹,酸酸的,恹恹的,像是在呜咽,又像是在述说,旋即沉入了梦幻。她的梦很茂盛,就像野地里疯长的野草,也很混乱,就像白毛风里飞坠的雪片。在梦中,她又回到了童年,在温暖的土壤中慢慢地积蓄力量,在黑暗中摸索从前。黑暗给了她一个绝对自我的想象空间,那有关生命,有关未来,有关信仰,有关历史的原始童话,一幕幕交叠,一幕幕重现。    
    她让我想起了草原上那些孤零零的白塔,空旷的草原上,那一顶顶散放在大地上的灵塔支撑起了整片天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草原的象征,也是草原游魂的皈依之所,天和地之间的纽带,大地以及大地上的灵魂就是这样跟长生天交流、对话的,获得庇佑,获得永生。在某种程度上,城市的树就像草原上的灵塔,天和地之间交流、对话的纽带,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柱,然而,她却跼蹐无地,难以成型,痛苦中痉挛,无奈中变形。那一波一波的纹路,就是她封存在内心的情感,那粗糙干硬的树皮沉积着世事的沧桑,她的根拼命向黑暗中延伸,却再也找不到松软温暖的土壤。


第二部分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动物

    在她身旁不远的月季花憔悴着,粗粗的沙砾铺满青草每一片叶脉,苍白的月光在车轮的碾压中打着战,围绕在路两边的冬青摇摇欲坠。    
    她在梦中流了眼泪,泪水打在坚硬如石的土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旋即湮没在无边的喧嚣中去了。    
    秋天快来的时候,心雨转到了离家很近的一所高中,每天坐公车上学,一站路而已,安淇再也不用每天早起送他上学了。可是,养成的习惯总也改不了,一到早晨六点,身体里那个生物钟就开始闹铃了,再赖床也赖不下去,干脆还是每天早起。起来了也没有事儿做,就主动承担起了每天早晨浇花、喂鸟、遛狗的工作。    
    其实,她挺喜欢做这些的,让她有一种回归田园的感觉。想起小时候,父母就很爱做这些事,尤其是父亲。父亲是个书法家,每天上门来求字的人络绎不绝,可是父亲并不经常写,写之前也总要浇花、喂鸟、遛狗什么的,只有把这些事儿都做完了,他才会动笔。名人嘛,总会有些怪癖的,可以原谅。    
    那时候,家里养了一条黑色的板凳狗,就是长不高但可以长得很长的土狗。记得小时候自己老欺负那条狗,像心雨一样总想把狗当马骑,有一回跟那条狗较劲较急了,趴在那条大黑狗耳朵上“吭哧”就咬了一口,狗耳朵都被她咬烂了,流了很多血,但是那狗愣没跟她急。那一年她六岁。有好长一段时间,狗一看见她就跑,反正绝对不让她走近一米之内。那狗是在她上初三的时候死的,那时候奶奶还在世。    
    看着狗已经老得一步都挪不动了,好几天没有进食,瘫在椅子上的奶奶就知道他是真的不行了。奶奶对安淇说,“你把他带到河边去吧,找个好一点的地方,等他死了,把他埋了再回来。”说着,奶奶就红了眼圈。    
    再看那只黑狗,早就在奶奶脚旁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那还是安淇第一次看到狗流眼泪,不知怎的,自己也跟着哇哇大哭了起来。    
    “算了,反正是自家的狗,死到家里也没有什么可晦气的,就不要带他出去了。”奶奶红了眼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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