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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座天平在许久以前就会消失,但如果有一个人,天天来这里,天天沿着原来的笔迹画一遍,那就不同了。”他边画边说。
“你是说,你每天都会来这里,依着原有的笔迹重画一遍?”我有些吃惊。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向我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它消失?”
“何必呢?”我感觉到一种无法由我们掌控的情绪自四周升起,渐渐入侵我的体内。这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
“你应该明白。”林文夕说。
他画完最后一笔,扔掉枯树枝,来到我的身侧。
“接下来,向你坦白另一件事。”他像是鼓足所有勇气,才能说出口。
“那两张电影票,不是朋友送给我的,而是因为我知道这部影片的插曲正是你喜欢的那一首,所以在前几天刻意排队买的。”
“那么,今天在影城外面,我们也不是巧遇?”
林文夕点点头,“是我事先问过可欣,她帮我想的办法。”
他低头轻轻一笑,接着说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大费周折做一件事,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非要用一种理由去解释,那么这个理由应该是……”
停顿半晌之后,他才重新启口,“我爱上了你。”
话毕,他牢牢盯着我,期待我的回应。
我不敢看他的脸,只有将视线投向他的胸膛,注视着衬衣上第二颗钮扣。
“这太突然了。”我说。
虽然事前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但没有想过林文夕会这么快表白,我一时不知所措,紧张得连双手都不知放向哪里。
“你不要太紧张,考虑一段时间吧。”他居然反过来安慰我,而后拍拍我的肩,哄小孩似的说道,“我并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清楚。”
送我回到公寓楼下,林文夕向我告别,我目送着他的身影在小巷中越行越远。也许是因为将选择的权利移交给我,是以,他的脚步看上去并不沉重。
此时此刻,沉重的,是我的心。
如果点头答应,就意味着我终于要放弃一年的等待,此时的放弃,不是决定不再写信,亦不是将装有信件的铁盒子从书柜转移到床底下,而是在心里像剔一根刺一样,将一个男人的身影完全剔除。
第二章 那么近又那么遥远的距离海滩(2)
包括他的笑容,包括他的声音,包括他骑三轮车载我的模样,包括他欠我的一幅画,包括……
太多太多,多到我不由得问自己:简乐,你舍得吗?
怎么会舍得呢?我自问自答。
那么,如果樱花男人从未出现过,你会接受林文夕吗?
也许会吧,回忆起与林文夕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凭心而论,他是一个好男人,值得许多女人为之倾心。若非有樱花男人在前,我也许会成为他追随者中的一员,就像林乐那样。
可是,造化弄人。
接受还是不接受,这个问题一直到我开门进房,还未想明白。
“你回来了。”卓可欣听见钥匙声,迅速从房里窜出来,殷勤地替我拿过包包,扶我坐在沙发上,她应该早已料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通敌卖国。”看见她强忍着问题不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忍不住骂道。
“怎么了嘛。”她还在装佯。
“少装了,你早就知道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居然还将我一步步推下去。”
“你怎么知道?”
“你说呢?”
“一定是林文夕,天,我早料到他不会撒谎,可却没想到堂堂大律师会蠢成这样,自己坦白招认还不说,居然连累我。”
“不是蠢,人家是诚实,不像你!”
“这么快就替‘人家’说好话了?”卓可欣换了一副笑脸,紧挨着我坐下,“怎么样,他向你表白了,你呢?如何回应。”
“你很好奇吗?”我斜睨着她问。
“当然,我这么关心你。”
“不告诉你。”说完这句,我迅速走进卧室里,将她关在门外。以卓可欣的好奇心,今晚的她一定会憋得慌,不一定会比我好受,我坏坏地想。
我坐在床边的地上,将铁盒子拿了出来。
铁盖上,已经沉积薄薄一层灰。
原来,将往事尘封,是那么的容易,放任几天不管,就已经爬满灰尘,可是,为什么刻在心里的往事,却又那么难被尘封,被遗忘?
我低下头,轻轻将灰尘吹走,打开盒盖。
铁盒里面躺着的一百封信,是我一年的思念,它们那么真实的躺在那里,用手抚摸,能感觉到厚度,并非虚无缥缈。
我放得下它们吗?
从一到一百,我又一次数数,可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我的心里还是一片乱麻。
感情的事,理不清,解还乱,一开始就想不明白的事,怎能期望日后有一天会豁然开朗?
我终于忍不住将门打开,走进卓可欣的卧室,将快要入睡的她从床上拖起来。
原以为她会好奇得睡不着觉,谁知最终落败的人是我。
“我都已经摸到周公的袖子了。”卓可欣被我叫醒后,有些不满,然而,在她打完一个长长的呵欠后,眼睛又恢复了神彩,“怎么样,想要告诉我你的答案。”
“如果已经有了答案,我才不会半夜三更将你从床上拖起来。”
“那你叫我起来干什么?”卓可欣又打了一个呵欠,作势要回去睡觉。
“我今天失眠,都是拜你所赐,你可得替我解决。”我横蛮无理地说。
“这是什么话,我不过临时扮演红娘的角色而已,更何况,就算没有我,林文夕也会向你表白,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但不会像昨天那么突如其来。”
“可是,这是迟早都要面对的事。”
是啊,迟早都要做出选择!
第二章 那么近又那么遥远的距离樱花男人(1)
在此之前,我何尝不是企盼早一点面对如斯抉择?那样,我也许会早点放下记忆深处的身影。
早在林文夕说带我去一个地方,向我坦白一件事时,我就隐隐察觉到,那件事究竟是什么。我虽然忐忑,却也期待,因为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做出一个选择,是多么的艰难。
选择一个爱人,并不如同选择一片海景。
风景选错了,还可以绕回去,回到起点重新再选,可是,爱人呢?选错之后,却无法说放弃就放弃。
“排除其它因素,你觉得林文夕怎么样?”卓可欣问我。
“很好的男人,值得每个女孩托付终生。”我想起沙滩上那座天平。
我如此说,不仅是因为林文夕每天去那片海滩画一遍我赠他的天平,而是因为在他的心中,原本就装着一座天平。
至今回忆,他给我印象最深的,仍是对我讲Justitia时的神情。
那个时候,他宛若正义之神。
“那还考虑什么?有的人,错过了一次,就错过了一生。”
“但我却害怕因为这次的选择,而与另一个人错过一生。”
另一个人,是指樱花男人。
“也许,你与那个人已经错过了一生。”卓可欣残忍地说。
“虽然一直否认,但潜意识里,我总觉得,我会与他再相逢。”
“会吗?”她显然不相信。
会吗?其实我也并不确定,只是害怕自己做出选择后,樱花男人却突然出现,那个时候,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
樱花男人,我会再遇见你吗?
在心底轻声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与樱花男人真有重逢的那一天。
唐心荣升编辑,在樱花吧请我与卓可欣吃饭。她考虑周到,知道我们不认识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所以单独宴请,以免尴尬。
我下班赶过去的时候,她们俩人已经在那里候着。
“我们没有等你,先点了餐,不过可欣说这些菜你也爱吃。”唐心说。
“你们做主吧,我可不挑食。”
“你来晚了,否则能看见唐心的男友。”卓可欣说。
“是吗?”我回头张望,“他在哪里?”
“他本来要与我们一起庆祝,顺道看看你们,不过杂志社临时有事,所以先走了。”唐心说。
“他也在杂志社做事,是你的同事?”
“只能说是同行,他就是你上次提到过的《WE》杂志的艺术总监。”
“倪天行?”我冲口而出,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卓可欣觉得有些奇怪。
“倪天行,逆天而行,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字太有特色的原故,所以匆匆一瞥我就记下了。”我莞尔一笑,向卓可欣眨眨眼,“反正比你的‘斯文’要好。”
“‘斯文’是谁?”唐心问。
“不要听她胡说,人家名字叫施文,可不是什么‘斯文’,她就知道给别人取外号。”卓可欣不满得看了我一眼,“就连她自己喜欢的男人,也有一个外号,不过那个外号可动听多了。”
“叫什么?”唐心饶有兴趣。
“‘Cherryblossomman’,也就是‘樱花男人’。”卓可欣回答。
话落,唐心却没有任何反应,坐在对面的她,眼神已经飘向远处,脸上随即现出愉悦的神情。卓可欣也发现不妥,与我对视一眼,一同向后望去。
就是那蓦然回首,我看见这一年多来让我魂牵梦萦的男人,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衣,迈着从容的步子,慢慢向我靠近。
是他真的从我的回忆走出来,还是我眼花?
第二章 那么近又那么遥远的距离樱花男人(2)
我揉了揉眼再望过去,那白色的身影的的确确是他,虽然他的皮肤被晒黑,也剪短齐肩的长发,但他就是他,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他,我心中无法释怀的他,不会是别人。
樱花男人,我在心里轻轻喊了一声,正考虑用什么样的方式叫住他时,他也望见我,脸上现出吃惊的神情,却又迅速隐没,目光在我身上稍作停顿,然后飘移开去。
他没有认出我么?
一年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啊。
可是,如若他认出我来,为何又不理我?
我正要起身问个清楚明白,却听见唐心的声音。
“天行,你怎么回来了?”
与此同时,一个果绿色的身影迎向前去,挽住他的手臂,那是唐心。
天行,倪天行,难道我的樱花男人就是倪天行?那么,他岂不是唐心的男友,方才我们谈论过的《WE》杂志的艺术总监?
怎么会这样?
那一瞬间,时间已经凝固,周遭不复存在,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掏空,只是木然地瞪大双眼,目送唐心拉着樱花男人回到座位,在我对面坐下。
不,他不再是我的樱花男人,而是倪天行,唐心的倪天行。
他们在对桌窃窃私语,好像是解释原本有事的他,为什么又返回此地。
“对了,忘了向你介绍。”唐心拉了拉倪天行的衣袖,向他介绍,“你对面坐着的叫简乐,是我的大学同学。我记得我向你提过,有一位朋友很欣赏你们杂志的装祯设计,那位朋友就是她。”
这个时候,倪天行再一次将目光投射到我的脸上,直到此刻,我的目光才重新有了焦点。
他的眼神复杂,里面包含许多内容,可我,却第一次感觉到我读不懂。
也许并不是我读不懂他,而是我们相隔太遥远。
虽然,他就坐在我对面,我们的距离,亦是自从上次分别后,最近的一次,但我却感觉到这一桌之隔,是那么的遥远,远到我不能给他一个自然的微笑,因为害怕他会看不见。
也许,更怕的是,他会视而不见。
“你好。”他对我点点头。
“简乐,他就是你口中的‘逆天而行’,倪天行。”唐心倚在倪天行身旁,对我说。
“你好。”我亦点点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是啊,除了“你好”,我能说什么呢?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经由他人的口中,知道彼此的名字。
这样知道他的名字,不如永不知晓。
“简乐给你取的外号,你喜欢吗?”卓可欣问倪天行。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倪天行还有一个外号,叫“樱花男人”。
“‘逆天而行’,这个外号不错。”说这句话的时候,倪天行仍是看着我,在他的注视下,我不得不低下头去。
“呵呵,胡乱给别人取外号,现在不好意思了吧。”卓可欣看着我,一脸幸灾乐祸。
为了掩饰自己,我在桌底轻轻踢了卓可欣一脚,让她以为我在叫她闭嘴。其实,此时我低下头,只是因为不敢与倪天行对视。
我担心在我看不懂他的时候,他已经看穿了我,看穿我眼底的落寞,我的伤心,我的依恋,我的失望,我的痛苦,我的……
我更怕我再多看他一眼,我的泪水,会止不住下落。
我们的菜终于端上来,倪天行却在这个时候看了看表说,“你们先吃,我突然想起杂志社还有件要事需要立即去办。”
“不能吩咐别人?”唐心有些失望。
“换位思考,这个时候也是别人的休息时间。”倪天行拍拍唐心的肩,以作安慰,与我们说过再见后,匆匆离去。
他真是有急事要办吗?
如果真是那样,为何方才还要回来?
如若不是,那是为何?是因为不愿面对我,所以才要逃离?
唐心一直目送着倪天行的背影在餐厅里消失,才移过目光,向我们抱歉一笑。
“他们的杂志社刚创办不久,一切还不规范,总是临时想起还有事要做,不能像我们这样,说下班就下班。”她解释道。
第二章 那么近又那么遥远的距离樱花男人(3)
“等一切上了轨道就好。”卓可欣附和。
“正是因为他这样凡事亲力亲为,我才觉得好,并不因为自己是艺术总监,而将手下的美编们呼来喝去,就这一点来说,不知比我们社的那位总监好多少倍。”
听着唐心向我们解释倪天行为何离去,听着她炫耀似的告诉我们这个男人有多好,我的心如同被撕裂开来一般的难受。
只有亲近的人,才能替彼此说抱歉,那是一种权利。
而我,并不拥有替倪天行向别人说抱歉的这项权利,拥有的人是唐心,此时此刻的她,似乎正在向我炫耀。
“遇到这么好的男人,你似乎应该感谢简乐与我。”卓可欣对唐心说。
“为什么要感谢我们?”我问。
“若不是那天,我们陪她在这里玩‘官兵捉贼’,她怎么会结识倪天行,并且得到他的名片?说到名片,她最应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你,那个叫‘贼人’去路边找陌生人要名片的鬼点子是你想出来的。”
“倪天行就是那天不仅自己给你名片,还替你找同伴索要名片的男人。”经卓可欣提醒,我立刻回忆起来。对,那天帮助过唐心的男人,也是一身的白。
那个时候,我曾怀疑过他,但却觉得不可能那么巧合,所以没有深究。
唐心点点头,“对,就是他,那天晚上回去整理名片时,我发现他的办公地址居然与我是同一座大厦的同一层楼,而第二天,我与他便在过道里重逢。”
有缘份就是这样吧!即使分别,也会在短时间内再一次相遇。
而有缘无份呢,就是我这样吧。
我一直害怕与樱花男人重逢时,我的身边有了另一个男人,让我无法再去爱他,无法预料的是,我心痛一年,期盼一年,回忆一年,等待一年,结果却是爱人别有怀抱。
“今天其实是双喜临门。”唐心似乎觉得自己过多得谈论倪天行有些不妥,于是转过话题。
“还有何喜?”卓可欣问。
“简乐的文章已经通过主编的审核,将在下个月的杂志上刊出。”
“真的?”卓可欣比我要兴奋。
“何止如此。”唐心将一张容光焕发的脸转向我,“主编还说,从那篇小说可以看出,你的文笔,有成为我们杂志专栏作家的潜质,希望你多多向我们投稿,待条件成熟,我们会为你开专栏。”
“真是这样吗?”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我应该给出一点反应,于是挤出笑容堆在脸上。可是,我却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