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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巴黎当华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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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再简单不过的事。怎么向女儿解释?告诉她,她和她的小朋友们不一样,她不幸地身为黑移民?    
    她不能离开法国,除非是想彻底离开:没有任何国籍也没有居留证的她,一旦跨出了法国的国境,就别想转身再进来!而这种状况,一直要到她18岁之时?告诉她,这到底是她,还是父母的错?但是孩子能理解吗?而且,怎么去回答学校?林建华和我诉说了一番苦恼,说这两天干脆就没让孩子上学,她闹的时候就哄哄她,估计她的同学已经出发去英国了。伊莎贝尔坐在地上,不声不响地用彩笔涂格子。我和她搭话:〃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和同学一起走吗?〃    
    〃我知道,因为我爸妈怕警察。〃    
    〃他们为什么会怕警察?他们又不是坏人!〃    
    〃反正警察会抓他们。我也怕,警察把他们抓走了,就没有人给我做饭吃了。〃    
    我想,伊莎贝尔对警察的畏惧,可能和温州老乡的一些做法有关。林建华就是这样,在孩子哭闹的时候,他就常常吓唬说:再哭,警察就来了!〃那你想去英国吗?〃我又问。小女孩点点头,眼睛红了,手上的彩笔在纸上乱抹。丽芬在一边叹口气。林建华说:〃真的,老王,想个什么办法,搞个纸张,把我这几年的积蓄全花掉都行啊!〃


第四章 纸张,纸张第30节:几天之差

    温州移民中,得不到纸张的人随处可见,得而复失者,除了四眼崽之外,我还认识一位老陈。40来岁的老陈1987年就到了法国,算是巴黎温州人中的老资格了。他和所有的老乡一样,走了申请政治避难的程序。在1991年政治避难审理程序的重大改革以前,法国政府发给所有的申请者一张允许工作的临时居留证。他于是合法地打了两年工,做餐馆的二手,直到1990年申请被拒绝。在他又〃恢复〃了非法移民的身份后,便经营起了小型的家庭式黑工场,加工衣服,收入还不错。他和老婆在中国已经离了婚,在法国和也是没居留证的女友同居。两人的工钱加上雇佣的两三个工人,每月也能剩个三四万法郎。1991年法国改革旷日持久的政治难民审理程序,将期限缩短到6个月。同时,政府认为自己承担了一定的道义上的责任:在某种程度上,正是这种旷日持久的审理,使得申请者们在法国建立了正常的生活后,又重新〃沦落〃为非法移民。于是承担这一责任的举措就是在1991年特赦这批〃沦落者〃。老陈将自己的申请特赦的资料交去警察局,当时就拿到了三个月的临时居留证:正式的居留证正在加工制作之中,三个月后可以领取。    
    上衣兜里揣着这张贴了自己的照片,盖着警察局大印的绿纸,老陈感到自己获得了新生。自己已经不再是黑移民了,有纸张了,法国梦正在变为现实。他在餐馆里订了三桌酒,宴请宾朋。喝得大醉,夜半回家后还记得一件事,他和女友商定,等后天把手头这批活儿做完,就别在家里做衣服了。让那两个工人也赶紧到别处去。这段时间,可千万别出什么事。第二天早上,有人敲门。老陈从窥视孔里一看,剩下的那点儿酒劲也吓没了:警察!但是不开门也不行了。他被带到警察局。解释说自己只是在家做工,没有雇人,那两个工人是他的朋友,自己是帮朋友的忙,在自己家里让出点地方,让朋友也可以有个挣钱谋生之处。被人雇佣做黑工和雇佣他人做黑工,是两种性质的问题。前者只是违反居留法和劳动法,后者属于触犯更严重的刑事法。警方不相信老陈的辩解。认定他是黑工雇主,而且,在那两个工人中,有一个才17岁。资料被警方移交司法部门。老陈赶紧找了个律师,准备打官司。不通法语的老陈也是通过朋友找到了一个律师。中间人说如果让律师包一半,要1。5万法郎,如果让律师全包,要3万法郎。    
    老陈毫不犹豫地说全包全包,尽管他也弄不明白半包全包究竟有何区别。上了法庭,老陈自然不知道律师是怎么辩护的。判决书下来了,罚款3万法郎,坐牢三个月,不过是监外执行。老陈周围的人都劝他把罚款交了,因为过几个月还得领居留证,得留下一个遵守法律的印象。老陈去法院交了钱,打电话找律师,说是度假去了,凡事度假后才能联系。朋友们也难再给他新的建议。老陈于是就等待着。直到碰上一个朋友的朋友,法文出色,老陈将轻罪法院第31庭做出的判决书给他看,这位朋友在法律术语和专门格式里读出这么一句话:如果被告对此判决有异议,必须在十天内向上诉法院起诉。但老陈碰上这位朋友时,已经是判决的第十二天了。他赶紧采取行动:找了一个中国移民非常熟悉的萨巴提尔律师。这位律师在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在华人圈中大大有名,专打华人官司,而且以非法移民的官司为主。每到华人的传统节日,他都会在巴黎的华文报纸上买出版面,向华人致节日问候。他的事务所里专设了华人翻译。老陈付了1万法郎现金,自然是没有发票,萨巴提尔律师的收费从来不低于1万法郎,也从来不开发票。他写了一封信,寄去上诉法院。    
    个把星期后,华人翻译打电话来,告诉陈先生太晚了。三个月的约会到期了,老陈拿着临时居留证去警察局。在办公桌前,办事员打开他的案卷,他一眼就看到,一张塑料的一年居留证就放在资料的最上面,还有他的微笑的塑压照片,一伸手就可以拿过来。但是办事员的脸色渐渐变得很阴沉。老陈没拿到那张近在眼前的塑料卡,只拿到一封信。那位通法文的朋友给他解释道:警察局根据轻罪法庭的判决,利用特赦条例中〃特赦对象不能有危害社会公共秩序的行为〃一条,拒绝了他的特赦申请。如果他当时在规定的十天时间内上诉,轻罪法庭的判决就暂时不能生效。上诉案开庭会等不少时间,警方现在还得把居留证发给你……就是晚了几天!但就在这几天里,老陈的命运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地发生了彻底转折。老陈又上诉了。因为萨巴提尔律师告诉他,虽然不能对轻罪法庭的判决提起上诉,但是对警察局的行政决定,就是说对拒绝特赦的决定,还是可以去行政法院上诉的。但这已经是另一个官司,还得出一万法郎。上诉开庭已经是半年以后。我接到老陈的电话,让我去听听,告诉他律师法官都说些什么。我约了我的记者朋友勃盖一块儿去。    
    还没轮到老陈的案子,我和勃盖就和这位华人圈里知名的萨巴提尔律师聊天,告诉他我们是记者,正做着华人移民问题的调查工作。他以为这个案子还有上诉的必要和取胜的希望吗?萨巴提尔律师微笑着说:〃绝对没有。但是中国人总是要坚持到最后。〃在萨巴提尔律师做他不到三分钟的陈诉时,老陈神情紧张,我给他做的翻译,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律师说老陈仅是由于不了解法律程序而耽误了上诉,但是个守法移民,而且还交了罚款……三位法官退庭,五分钟后出来,宣读判决:既然轻罪法庭的判决是有效的,警察局在此基础上做出的决定自然是合理的,予以维持。作为了结,萨巴提尔律师和老陈握了握手,走了。我和勃盖也准备告辞,老陈拉着我们不放,非要请我们去咖啡馆喝杯啤酒。大家刚落座,老陈就嚷嚷着,让服务生给每人来杯啤酒。她女友有些忿然,说,这下该死心了吧?并且让他算算,为了这张纸,他花了多少钱!老陈摇头苦笑道,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这两年没挣到钱。他女友说这比没挣到钱还麻烦,他以后在法国就有犯罪的底案了,都进了电脑了,以后的路子也都堵死了。老陈说没事没事,不就是下半辈子回中国嘛,中国现在发财的机会多得是。    
    他说自己出国前在上海认识了一个朋友,当时就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处长了,现在的官肯定更大了。前不久自己给他去了封信,他马上就回信了,还寄来全家的照片,让我和他合作做生意呢……啤酒还没喝完,他就忍不住转脸问我:〃你这个朋友有没有路子?把案底从电脑里抹掉?花点钱也行啊?〃我和勃盖谈论起萨巴提尔律师。〃这是个腐败的家伙!〃勃盖说,在法国,繁杂的离婚案的律师费平均也就是8000法郎。像这样只需出庭一次的简单的案卷,三四千法郎罢了。在报道里笼统说有律师欺诈中国移民,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没法将他这种行为直接报道出来,哪怕只是说出萨巴提尔的收费标准,都可能会遭到他的起诉,作者没有证据、证人,最后没准还要被判向他道歉……现在可以点出这位律师的大名,是因为好些年都没在欧洲华文报纸上看到他给旅法华侨的问候了,他失踪了,确切地说是潜逃了。    
    法国警方经过长期侦察,认定这个律师犯有欺诈和藏匿巨额收入等罪。能够抓到一个律师的罪证,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在警方持逮捕令登临他的律师事务所时,才发现这个狡猾的家伙已经人去楼空了。但是,这张通缉令,仍在全欧洲等待着他。我想起了几年前,有一次我和巴黎警察局分管华人社团事务的拜石警长见面,那时萨巴提尔律师还处于事业的巅峰时期,中国〃客户〃不断。我提起自己正做有关中国移民的调研,说想采访一下萨巴提尔律师,听听他总是和中国人打交道的感受,拜石警长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当时我没太理解却意味深长的话:〃是吗?那你得抓紧了。〃


第四章 纸张,纸张第31节:不翼而飞的纸张(1)

    〃身份证〃或〃居留证〃的法语词为〃PAPIER〃;这个词同时也可翻译为纸、纸张、文章。温州老乡在国内多以〃户口〃称谓法国的居留证,到了法国后,很快就了解到两者之间有根本的不同。没有居留证而生活在法国,比没有户口而生活在城市要严重得多。不知从何时起,法国华人就取〃PAPIER〃的〃纸张〃一说来替代〃居留证〃一词。当你听到温州老乡带着羡慕的神情说谁谁有纸张,或是带着鄙夷的神情说谁谁没纸张,再不就是带着神秘的神情说谁谁能搞到纸张,不要误解为是说某某身上有没有带纸,或是某某正在从事纸张贸易。就好像演艺圈人士,拍电影不叫拍电影,而叫接个戏,行内的人就得说行话。〃居留证〃这个不带感情色彩的书面词汇,难以体现它和温州移民的生活和命运的密切程度。和温州朋友聊天,要是想激起他们的谈兴的话,就要对两个话题进行探讨:挣钱和纸张。〃四眼崽〃有一张傲人的十年居留证。他姓方,二十八九岁,鼻梁上架了副眼镜。同乡中戴眼镜的很是不多,所以他这个突出的特点就为他赢得了〃四眼崽〃的外号。偷渡来法后,从巴黎去外省一个小城市里做厨房二手。    
    但是等他又回到巴黎时,大家惊异地发现他变得游手好闲起来。白天在中国城的咖啡馆里和朋友聊天,晚上去同乡开的地下小赌场里看人赌博,感叹赌场上手气的重要。他时不时换餐馆打零工,挣点生活费。但是,在每次受雇于某个餐馆、掏出〃纸张〃让老板去做雇工申报时,他总是能让老板刮目相看。他有张法国政府发的,巴掌大的淡蓝浅红逐渐过渡的精致的塑料卡。他很多次成为温州老乡们谈论的对象:〃你知道那个叫四眼崽的吗?〃    
    〃他?当然知道。不就是那个老是在美丽城咖啡馆里混混的嘛!〃    
    〃他有纸张啊!〃    
    〃什么,他有纸张,怎么会?他就来了五六年啊?〃    
    〃他有纸张!还不是单年头的,是十年头的!没错的,荣华餐馆的老板给他报的工票,亲眼见的。〃    
    〃真的?他真有路!他怎么搞到的?你跟他熟不熟悉……〃    
    法国给合法的外国移民颁发的居留证,分一年有效、到期再延的一年工作居留证和十年长期居留证。一年居留证的更新有一定条件:持有者必须要有工作。更新五六次后,才有可能换来一张十年居留证。这个〃十年头〃到期时,自动延长十年,性质相当于美国的绿卡。很多来了很久的身份合法化了的华侨,每年还得小心翼翼地去警察局排队换居留证。四眼崽以非法移民之身获得的这张十年居留证自然更不同凡响。我有段时间也经常出没于美丽城华人区,我有几个熟人也是他的熟人,一来二去,我们也成了熟人。他给我的印象是除了喜欢批评他的一些老乡没做生意的眼光外,就很喜欢悠闲的日子,并不在意以长期居留证持有者之尊,只在同乡家里租一张床搭铺度日。有一天,他很着急地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见面。在一间小咖啡馆里,他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和一封信,抬头是巴黎警察局。信上很简单地写着:你于1998年5月3日来警察局更换你的十年居留证。你的十年居留证是由于你1995年6月10日在勒维尔市和伊丽莎白·莫若的结婚而获得的。你们在1997年4月4日宣布离婚;请你在下一次约会时,给我们提供你和前妻在婚姻期间共同生活的证明。在他的叙述中,我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三年前,他还在外省的餐馆里作厨房二手,当跑堂的两个老乡认识一个叫伊丽莎白的法国女孩,于是四眼崽也和她碰上了面,两人去市政府登记结婚。按照法律,和法国人结婚的非法居留的外国人可以获得居留证,但是必须等到结婚一年以后,双方能够证明确有共同生活。出乎这位〃新郎〃意料的是,在他拿着刚办下的市政府的结婚证明,去这个小城市的警察局时,居然很轻松地就领到一张〃十年头〃!两年不到,他的离婚手续也办好了,就来到了巴黎。两个多月前,有人告诉他,跨了省份,必须要去警察局更换居留证上的地址。他想自己得按规矩办事,就叫了个翻译去了巴黎警察局。办事员说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既不会说法语,也听不懂。我想也许就是因此才引起了办事人员进一步了解这位法国人的前女婿的兴趣。办事员开给他一张三个月后领取新证的约会通知书。但离约会时间还有大半个月,他又收到了眼前的这封信。他很有些气愤和不屑:〃这算什么,都离了婚了,还找来。什么共同生活的证明?我问过人了,他们说警察局就是喜欢找你麻烦,不理它,拖拖就没事了,你说对不对?〃我说大概不对。要是空着手去赴警察局的约,估计就会麻烦了。


第四章 纸张,纸张第32节:不翼而飞的纸张(2)

    他让我陪他去作翻译,我同意了。巴黎警察局长期居留办理处,叫号器上显示出四眼崽的号。我们在办公桌前坐下,他满脸讨好的笑容,递上约会通知书和那张旧的十年居留证的手却微微颤抖。50来岁的女办事员颇为和蔼,翻开他的案卷,粗粗一览便脸色大变,冷冷地问道,他什么也没带来吗?她转身进了里间,看样子是和负责人交谈去了。她出来时开出一张有效期为一个月的新的约会通知单,并把那张浅红淡蓝的塑料卡放进了案卷里。我问道方先生该做什么,办事员简单回答等通知,约会就结束了。四眼崽晕头转向地走出警察局的大门,身上比进来时少了一样东西:那张傲人的卡片不翼而飞了。个把星期后他又来了电话,警察局的信到了。我拆开信,他想问又不敢,万分紧张地看着我,眼光里闪烁着期待。我说没什么,和上封信一样,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提供共同生活的证明。否则,警方将认为这是个假结婚。四眼崽又急又气:〃什么叫共同生活的证明,什么叫共同生活的证明?这还不够吗?〃他递过一张皱巴巴的结婚登记。上面注明他和伊丽莎白·莫若在市政府代表前宣布结婚,双方家人都不在场。证婚人:黄××,林××,职业,餐馆服务员。    
    我说,就这样就结成了婚,还享受了几年的〃十年头〃,他也该知足了。法国法律虽然规定外国人和法国人结婚可以获得居留,但是,在这条法律边还写着:如有理由怀疑结婚的目的仅是为了帮助非法的外国人获得居留证,市政府和警察局可以暂不办理,进行必要的调查。我说至于共同生活的证明嘛,可以是写有两人名字的租房合同、看门人或是邻居的证明,两人共有的户头,夫妻共同申报家庭收入的税单,一块儿旅行的照片,他的前妻或是前岳父母的证词……他连张结婚照也没有,对我只能想出这些〃共同生活的证明〃很不满意:〃这些东西算什么嘛,别的就不行吗?她的证词?婚都离了,你叫我上哪儿去找她?〃我说你那几个促成此事的证婚人朋友呢?只管赚钱,出了事就不管了?他说自己和他们联系过,回答是找不到女方。四眼崽还留有女孩家里的电话,我试着拨了过去,说林先生希望和伊丽莎白通话。对方说我是她的母亲,她已经非常被打扰了,我们不希望和你们有任何联系,请不要再打电话来……〃难道我这事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没有百分之三十,没有百分之十,百分之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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