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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段子帆露出笑容，造型师才稍觉安心，轻舒了一口气。
而陶晏加则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也没有理会向她走近的段子帆。
“喜欢吗？”段子帆怜惜地问道。
“谢谢。”除了说谢谢，她还能说什么？她所提出的要求他已经做到，她已经没有退路。
“我在问你，喜——欢——吗？”段子帆很显然被她的回答所触怒，他不要看到一张勉强回应的嘴脸，他不要。
陶晏加仰起脸，看着脸色僵青的段子帆，轻咬了咬唇，“喜欢。”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心顿时又软了下来，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他爱她，他是那么爱她，只要她开口，他宁愿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可是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她都是这样？
“那就好。”段子帆淡淡地说着，随后低下脸，在她耳垂处轻轻吻住。
陶晏加没有动，也不敢动，全身僵住，只是，她清楚地感觉到，段子帆在她耳垂处的那一吻，有种淡淡的伤感。
试完了婚纱和礼服，陶晏加便以回公司作为理由匆匆走出了段子帆的家，段子帆也没有阻拦她，只是告诉她他会等她一起用晚餐。
坐在出租车上，陶晏加默默无言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时之间，她觉得有些迷茫。
“司机，麻烦，去欧岳房地产公司。”话语出口时，陶晏加自己都怔住。
她还是惦记着的，心里闷闷的，很难过。
出租车在欧岳房地产公司门前停下来时，她犹豫了。
“小姐，到了。”见她没有动静，司机好心提醒道。
“恩……”陶晏加仰着脸，看着车窗外的高楼。
华……你还好吗？
陶晏加的手一直放在车门的把手上，迟迟不敢打开车门。
“小姐……”司机又催促了一声。
她仰着脸，神色犹疑。
下星期，就是她结婚的日子，就算现在去见到了欧华，又有什么意义呢？
轻叹了一口气，她垂下了头，轻声说：“司机，麻烦，开车吧。”
回到“致命诱惑”的时候，陶晏加就立刻被美美拉住。
“老板……”美美的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
“罗……他……”美美怯怯地指了指展罗的办公室。
“罗怎么了？”陶晏加看了看美美，又看了看迎上前来的琳琳，心底有些不安。
“老板……我们也不知道罗怎么了，只是……他一大早就来了，脸色相当差，而且满身酒气，还提了个酒瓶子……他一直把自己锁在办公室……不出来……是不是罗有什么是啊？他从来都不会这个样子的……你不知道，我早上来上班碰见他时，他的脸苍白得像个……死人……好恐怖……”
陶晏加扬起手臂，示意美美不要再说下去，美美会意地点了点头。
陶晏加的目光转移在展罗的办公室，然后缓缓走了过去，轻敲了一下门。
“罗，是我。”她轻声说着，但站在门前有半分钟，还是没有动静，她犹豫了一下，直接推开了门。
一阵扑鼻而来的酒气让陶晏加皱起了双眉，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美美和琳琳，朝她们点了点头，又转眼，目光落在趴在桌子上的展罗身上。
“罗，你怎么了？”走上前，陶晏加从展罗手上拿走了酒瓶子。
展罗被陶晏加这一举动所惊动，猛然从桌面上弹了起来，当他看见身前的是陶晏加时，神色缓和了一些。
“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她从来就没有看见展罗这个样子，眼前的他，脸色苍白，落魄颓废。
“晏加……”展罗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目光呆滞。
“罗，你喝多了……”陶晏加看着他的样子，有些难过，转脸朝着门外喊着：“美美，倒杯热水过来。”
话毕，陶晏加正想转身，却被展罗一手拉住了。
陶晏加有些吃惊，转脸看着展罗。
展罗仰着头，眼底满是血丝。
“我……去给你拿条热毛巾……”
“晏加……”展罗顿住了，数秒，才开口：“华……失忆了。”
第四十九章
站在段子帆家门前已经有十分钟之久，她还是没有进门的打算。
欧华失忆了？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原来她苦苦等待了十几个月的欧华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是难过？还是失落，或，无奈？
她不知道。
从今天早上她把喝醉的展罗送回他家之后就一直在展罗的家中呆着，静静地看着昏睡着的展罗，直至夜幕降临才离开。
她的手心，还是暖暖的，仿佛还残留着刚才被展罗握着的温度。
是的，展罗一直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她离开之际。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展罗很难过，她也很难过，不过，她没有选择，或许这样也好，至少在欧华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她的影子，她想着，这样的话，她也会嫁得安心些吧？
秋天的晚风掠过她腰间裸露的皮肤时，她轻轻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连空气都带着些压迫感。
陶晏加关上门，心里掂量着，感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果然，当她的目光扫视到餐厅的方向时，她的心轻揪了一下。
透过餐厅那面磨沙玻璃，她看见段子帆独坐在餐桌上的身影。
她没有犹豫，径直向着餐厅走了过去。
“这么晚？”段子帆挑了一下眉，没有表情地问。
“送罗回家了。”陶晏加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她知道段子帆还没有动过，于是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段子帆看了一眼陶晏加，说：“不解释一下？”
“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家。”陶晏加淡然地回答着。
段子帆有些奇怪地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陶晏加沉着脸，默默地夹着菜往自己嘴里塞着，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觉得很酸。
“菜有点凉了，我去热一下，等会再吃。”段子帆双眉轻拧，说着。
“不用了，这样很好。”陶晏加继续夹着菜，大口大口地吃着。
段子帆抿紧唇，双眼落在陶晏加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
“我说，等一会，我去把菜热一下。”段子帆说着，站了起来。
“不用。”她的声音有些僵硬，继续夹着菜。
“你……”段子帆看着她那一脸倔强，心好痛，但是，他知道，她之所以会这样，不是因为他。
“别吃了。”段子帆大吼着，他妒忌，看着她的脸，他妒忌得就要发疯，“你今天去哪里了？”
“送罗回家。”陶晏加简单地回答着，又继续吃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其实她就连自己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就知道她现在很难过很难过，如果不继续夹菜，她的眼泪一定会很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问你今天去哪里了？”段子帆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度，带着些浓烈的怒意。
“送罗回家。”陶晏加垂着眼，说着。
段子帆一步跨上前，双手握住陶晏加的双肩，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扯了起来。
“我叫你别吃了，菜都凉了。”
陶晏加别过脸，将手上的筷子放在桌子上。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许骗我吗？为什么还骗我？你是不是去了欧岳？你是不是见到了欧华？说啊？回答我？是不是？”段子帆像头疯狂的狮子一样，双手用力地摇着她的肩头。
“我没有骗你。”她转过脸，看着段子帆。
此时，段子帆的双眼愣住了，他看见，在她的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液体。
“为什么……华会失忆？”她的双眼，冷冷的，与他对视，“因为你知道他已经记不起我了，所以你才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才答应我的条件，对吗？”
段子帆突然有些慌乱，看见她的泪，他很心疼，却，又很痛恨，因为那些泪不是为他而流，他恨。
“那又如何？”
看见他没有表情的脸，陶晏加冷冷一笑，“那是你的弟弟啊，子帆，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狠心？”
“我狠心？”段子帆嘴角一扬，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子帆，你到底想要什么？华并不欠你，为什么要放火？如果你要他死？为什么又不让他死？”
“你……？”段子帆一惊，双眼怔怔地看着陶晏加。
“火灾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你从欧岳走出来，你能给我什么解释？回公司拿资料吗？还是刚下班？火灾当时，所有的通道都被堵住，就连保安的电话都接不通，这些都是偶然的？还是有人预先布置好的？我想你最清楚了！”
段子帆的脸转而漫上一阵阴郁的颜色，然后冷冷地笑着，“你以为，就凭你这两句话就能断定火是我放的吗？”
段子帆的手，从陶晏加的肩头移上她的下颚，脸也紧凑了过来。
“你……”陶晏加怔着，双眼紧瞪着他的脸。
“那么，你知道是谁把你和欧华从火灾里救出来的吗？你以为是那些蠢得要死的消防员吗？”段子帆的眼底，漫起一阵浅浅的暖意，他的目光落在了陶晏加额上那道疤痕上，虽然有刘海挡住，但他还是能很清晰地看见，仿佛那是一道烙印，印在了他心底深处。他还记得，当时在大火里，他看见额前流着血的她时，那种感觉真的比杀了他还难过，他以为，他会失去这个女人，也是那时，他才后悔，好后悔，他差点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是……你……？”陶晏加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涩涩的。
她的脸，是那样的让他心酸，他爱她，真的很爱她。
段子帆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住她错愕的唇。
不要，不要离开……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声音。
爱是什么？他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他只想要她，只要她就足够。
陶晏加被他突如其来的吻而感到错乱，但仅仅是数秒，她便回过神，用力地想要挣扎开他强而有力的双臂。
但，越是挣扎，段子帆就搂得越紧。
陶晏加皱紧眉，双手用力地推着他的身子：“不……”从喉咙发出的沙哑声音，惊扰着这个寂静的夜，眼泪一下子从眼眶跃出。
似乎是段子帆尝到了些苦涩的咸味，他的唇渐渐离远，双眸落在了陶晏加脸上淡淡地泪痕上，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为什么哭……不要哭……”他的声音很沉很沉。
她仰着脸，泪珠从眼角滑下，一滴，又一滴。
“不要哭……不要哭……”段子帆颤抖着，一把将她紧搂在怀里。
“不要哭……我不要你哭……不要离开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晏加，我爱你，爱你……你知道吗？那晚在大火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宁愿昏迷的是自己，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你知道我是多么害怕失去你吗？不要……不要离开我……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
陶晏加僵硬着身子，怔怔地听着段子帆颤抖低沉的嗓音，也是第一次，她看见了段子帆如此软弱的样子。
第五十章
绕着山路，车子缓缓地行驶着。
车内，展罗握着方向盘，双眸淡然，抿着唇，俊美的脸紧绷着，神色凝重。
他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陶晏加的丽影，挥不去。
他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上那种暖暖柔柔，属于她的那份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日在家中，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他不愿意放开，却又不得不放开，这个女人，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镶入他的心，就如当初他对欧华那份感觉一样，不愿舍。
他是爱她的，当他握着她的手时，他才清楚，原来他很贪心。
或许要不是因为喝了酒，他根本没有勇气握紧她的手，而且还是一整天，但他知道，爱着她的同时，他想着欧华。
车子，在山中那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展罗从车子里走出，径直向着大门走去。
花园里，老奶奶一个人安详地坐在椅子上，品着茶。
“奶奶。”展罗走到奶奶的身旁，很有礼貌地道。
“来了？坐吧。”老奶奶和蔼地笑着，但是眉宇间已经少了昔日那份神采。
展罗点了点头，在老奶奶身旁坐了下来，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怎么了？又遇到什么事了吗？”老奶奶笑着，笑容很安静。
展罗抿着唇，看了看奶奶，犹豫了一下，说：“晏加和段子帆……就要结婚了。”
老奶奶一听，双眉轻颤了一下，但只是一瞬，“是吗？很好啊，晏加是个好女孩。”
“奶奶……”展罗几乎是低吼出声，他知道，在欧华回来以后，奶奶的心情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很多，只是，他没想到，现在在他眼前的奶奶，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所尊敬的奶奶。
“奶奶，难道您就任由段子帆娶晏加吗？那华怎么办？晏加和华才是恋人啊！”展罗压住心底那份怒气说着。
老奶奶收起笑容，拿起桌子上的小茶杯，轻喝了一小口甘甜的茶水，又放下茶杯，双眸有些泛红，“他们都是我的孙子，不管是哪一个，我都希望他们能幸福……”老奶奶说着，长叹一口气，“罗，是我欠子帆那孩子的……”
“但是……奶奶，您可知道子帆……他差点就将欧岳……”
“没关系……”老奶奶打断了展罗的话，“欧岳本该就有他一份，那是他应得的。”
“奶奶……那他还想害华……”
“罗，小华已经回来了，一切就算了吧，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但是，是子帆救了他……”老奶奶说着，眼底盈满了泪水，“罗，我没有办法……我并不想看到他们两兄弟变成这样，华回来了，一切就算了吧，他们都是我的孙子，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老奶奶说着，声音在发抖，苍老的手抚着眼角的泪，“一切都是我害的，如果当初我不是硬要赶走雪儿，子帆也不会……都是我，是我的错……”
“奶奶……”看着老奶奶的泪，展罗轻叹着，他知道奶奶在痛惜着，而他能做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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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段，真的是下星期吗？”美美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手握着那张鲜红色的请贴，开心地问道。
“上面不是写着吗？记得早点到哦！”段子帆幸福地笑着。
“老板，恭喜你了……”琳琳也凑上前道贺。
陶晏加凝着眉，浅浅地笑着，不语。
而站在她身旁的段子帆很敏感地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一丝不悦浮上心头。
也在这时，展罗踏进了公司的大门。
段子帆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展罗的同时，低下了头，在陶晏加的耳侧轻吻了一下，“怎么了？不舒服？”
陶晏加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小跳，睁着双眸，眼神有些空洞，看了看他，又看着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展罗，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没有。”她看着展罗那双深沉的眼眸，侧过脸，不愿意让人察觉她心底那份难过。
“没有就好，今晚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家，我等你吃饭。”段子帆这番话似乎是故意说给展罗听的，音量也稍提高了些。
“我说段段，老板下半辈子都会和你一起吃晚饭啦，在我们面前你们就别这么肉麻了啦！”美美笑着说。
“你懂什么？这才叫浪漫嘛！”琳琳插嘴道。
“对了，差点忘了……”段子帆说着，眼睛才看着展罗，“差点把罗的请贴忘了呢！”他很大方地拿着请贴，向着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展罗走去。
“罗，到时早点到。”段子帆拿着请贴向展罗递去。
展罗看着段子帆手上那张鲜红色的请贴，心里百感交集。
“怎么了？不愿意祝福我们吗？”段子帆挑着眉看着展罗，“晏加可是很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哦。”说着，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陶晏加。
“罗……”陶晏加轻喊了一声展罗的名字，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展罗看了一眼段子帆，又看着一脸懵懂的陶晏加，然后低下头，看着那张鲜红色的请贴，再然后，他笑了，笑着接过段子帆手上那张请贴，“我一定会早到的。”
陶晏加轻怔着，她很清楚看见展罗脸上那抹难过的笑容，她没有说话，转过脸，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是的，她已经没有选择，除了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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