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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说您老人家今天怎么这么大发慈悲,作出这么英明的决定呢?原来是自己有事儿啊。唉,白白浪费了徒弟我的一腔崇敬之情。”我又开始没大没小。
“一边凉快去吧,你小子如果能把说这些废话的劲儿拿出来干工作,早就成了抓贼能手了。下午我真得过去,你自己回家吧,也算给你放一天假。”张师傅显然没有调侃的闲心。
八月流火,我虽然下了公交车还是感到一阵阵燥热。十二点,正赶上这个当不当正不正的时间,自己吃饭吧,显然没什么胃口,回家吧,此时也没有事做,还是骚扰骚扰林楠吧,反正离市局也不算远。想到这里我便挥手打了一辆富康,兴冲冲地向经侦处的方向驶去。
说到这里,我就自然该介绍一下我的好哥们儿林楠了,这小子是我警校时的上铺,被鄙人称为睡在我上铺的傻叉叉。此人颇有些文艺特长,在学校时曾凭借创作的一首校歌而广泛吸引了小警花们的眼球,虽与我年龄相仿,却早有了身边的意中人,让我一想起来就不禁在心里大骂“小白脸没好心眼”。但是无奈,事实就是事实,林楠这个小白脸现在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都走在了我的前头,现在他分在了号称公安局金饭碗的经侦处,每天的工作是侦破动辄几百万的经济案件,让我望尘莫及。所以今天我就抱着杀富济贫的一腔热血,浩浩荡荡杀将而去,别的道义先不讲,就权当是替天行道了。
到了经侦处,林楠果然正如约等着我呢。与我这身灰头土脸的战袍相比,林楠的穿着打扮就要显得精神多了。
“双木林,你小子怎么油头粉面的打扮得跟个公子哥儿似的?干吗啊?冒充领导女婿啊?”我走过去,照他胸口就是一拳。
“我挡……”林楠说着摆出了黄飞鸿的架势,“你别废话,我穿成什么样跟你有多大关系?你也不是我儿子,有什么权力评价我的穿着?”林楠这小子出口就极损,还无退让之势。
“嘿,我千里迢迢地过来看你,就这么接待老战友?有你这么办事的没有?”我立刻作出一副受冤屈的姿态,连连摇头。
“行了,别废话了,还千里迢迢……一共也没几站地,我还不知道你,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蹭饭就说蹭饭,还来看我?我呸。”林楠抬手便揪住了我的耳朵,“走,咱们今天就吃炸麻雀去。”
我一听立马感到不爽,鄙人在学校时的外号就是麻雀,该外号因为我在军训时走正步总跳脚得名,一下就被叫了四年,眼看熬过了四年耳根子刚清静几天,没想到这小子又旧事重提,让我不由得怒火中烧。但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为了能成功蹭饭,我只回应了一句战斗力最弱的反击:“行,炸麻雀就炸麻雀,但可绝对不能吃你的肉,因为我是回民……”
说笑归说笑,作为我警校最好的哥们儿,林楠还是够意思的。我们俩的特点就是一见面就斗嘴,相互讽刺挖苦极尽各自所能,但只要对方需要帮助,也绝对是毫无保留。在工作中,我们俩也经常在一起探讨,可以说是难得的知己。所以我俩每次吃饭,必定有山南海北谈不完的话题,但除了斗嘴能占上风以外,说到正事时我往往不如林楠,这小子为了说明某个道理总能引经据典白话得头头是道,让我不得不服,这点也是我最佩服林楠的。他用一句经典的话来形容我们俩的关系:“人家交朋友都是为了互补,一静一动,一只狼一只羊;但咱俩是一静一静、一动一动,干什么事都一块,属于两只狼在一起,即使其中一个是羊,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这一点我很是同意。但我知道,如果说我们其中有一个人是披着羊皮的狼,那肯定就是林楠。
“勇子,你就真的这么甘心当个抓贼的?”林楠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了一句,害得我把刚夹起来的花生豆掉在了桌上。
“甘心?谁能甘心啊。”我用手一抛,将花生豆扔进了嘴里,“我在警校学的是刑事侦查,年年考试都是优秀,我当警察的理想就是能成为中国的神探亨特,谁能想到毕业后分在了打扒队?”我一边嚼一边说:“你以为抓贼轻松啊?我跟你说,这不但是个苦差事还有很大的危险性,不说别的,现在许多贼的身上都有家伙,单凭我身上的那个破‘甩棍’,根本抵不了什么作用。”
“是啊,我也听说了。去年咱们局有个数字统计,去年全局受伤人次共一千次,其中光打扒民警就占了一百五十次,确实是个高风险的活儿啊。”林楠点了点头。
“你不能光这么算,你得想啊,咱们局有几万干警,受伤一千次就是几百分之一,对吧。但我们打扒队一共才一百多干警,受伤一百多次概率就是百分之百了,你说是不是?”我当着林楠摊开了右臂内侧,“看见没有,这排血印就是贼咬的,他姥姥的,害得小爷我连打了一个礼拜的针。”
“啊?被咬了你打什么针啊?又不是被疯狗咬了。”林楠不解地问。
“哎,你们这些市局的啊,就是不了解基层工作,我告诉你,现在许多贼都有吸毒的恶习,贼头往往是利用毒品来对他们进行控制,这人一吸毒就有被传染艾滋病的危险,你说我这要是被一艾滋病咬了,还不……”
“得得得,老板,买单。”林楠说着就假装要拍屁股走人,“我的天啊,今儿我可是亏大了,弄不好我请你吃顿饭再染上个洋病,回家我怎么和我媳妇交代啊……”
“滚吧你,盼我点好!”我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别老你媳妇媳妇的,结婚了吗你就媳妇,弄不好人家小蔓过些日子还看不上你了呢……”我反唇相讥。
“呸呸呸!晦气晦气!”林楠差点喷我一脸口水,“你丫再这么胡说,我可就给你讲翠鸟的故事了!”
“谁怕谁啊!”我毫不示弱,抢先讲起了翠鸟的故事。
此时就见饭店里,两个衣着毫不相同的年轻人一边向对方喷着口水一边异口同声地说:“有一只‘翠’鸟,它飞过‘瀑’布,它名叫林楠( 黎勇 ),它整天‘啐啐啐啐啐……’”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将面前的这两个天真的年轻人同警察这个词语联系起来,也许我们看来,更像是两个还未出校门的大学生。
“你姥姥的,还真啐啊!”林楠被我逼得躲在了餐巾纸后,“行了行了,不闹了,一会儿再让人家报了110。”
见他服输我也就收起了攻势。“怕什么?报了110咱也不怕啊,咱就是110。”我回敬道。
“呸,你就丢脸吧你,还‘咱就是110’,我呸……”林楠撇着嘴说,“你说你,咱俩怎么在一起就说不了正事啊?刚才说到哪儿了?啊?”
“啊……刚才说到……”我挠了挠头半天也想不起来,“噢……对,说到你和小蔓吹了……”
“放屁!你盼点好!我想起来了,刚才就是因为说这个我才啐你的!”林楠的记性果然不错,“哎,说点正经的。你就真的想在打扒队这么干下去了?勇子,我可听说了,打扒队一旦干上了就不好走,你要是不尽早作打算,打扒队可轻易不放人啊。”
“嗯,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点燃了一根香烟,停顿了一会儿,“但你说咱们刚参加工作就跳来跳去的,是不是不好?”我犹豫地说。
“你啊,真是个死脑筋。”林楠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不是警校的学生了,你是个正式的警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干刑警才符合你的专业和性格,再犹豫不决你就走不了了。”林楠吃了口菜,也点燃了一根烟,“还记得咱们班的那海涛吗?”
“记得啊,那大侠谁能忘了啊,现在他不是在预审处吗,怎么了?”我问。
“他爸爸现在就是一个区分局的刑警大队长,咱们找那海涛说说,让他爸给想想办法,弄不好就能把你调过去呢。”林楠说。
“这个……”我犹豫了,对于我来说,最不习惯的就是求人办事,何况要求的人还是往日的同学,“我看……我还是再在打扒队锻炼一段时间吧,等过些日子再说……”
“行了吧你,什么过些日子,我还不了解你,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在关键问题上优柔寡断。”林楠一针见血地说,“我知道你不想求那海涛,但这毕竟是事关工作的大事,这事你别管了,我帮你去说,要干就别犹豫,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我……”
“我什么我?就这么定了!”林楠再次打断了我的话,“咱哥们儿得一荣共荣,我下午就找那海涛去,你等着听信吧!”
本想蹭林楠一顿饭,结果却反让林楠蹭了饭,这小子在结账时才发现忘了带钱包,害得我白白损失了几十大元。早知道今天就不点那些高油脂高热量的荤腥了,不但不健康还费了银子。
林楠的一席话也确实对我有所触动,毕竟我学的专业就是刑事侦查,我的理想也是成为一名可以侦破大案的刑警,目前的这个又苦又累抓贼的活儿确实不是我向往的生活。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坚定了决心,对,如果真能离开打扒队调到刑警队,即使厚着脸皮求一回人,倒也未尝不可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老妈同往常一样还在阳台鼓弄着那些破花。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杀的报纸上说的招数,老妈为了给花增加营养,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可乐瓶子都装满了淘米水,以便作为浇花的肥料。这可苦煞了我和我爸,自从她学会这个高招以后,我家就常常充满了这种特殊的味道,据我爸讲,这让他想起了那段在乡村插队的时光。
“妈,您这又弄什么呢?臭死了。”我开始抱怨,“人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可咱家可好,一回家跟进了菜地似的,哎,别浇臭水了。”
“什么臭水啊?这是肥料。”老妈一推阳台门进了屋,“跟你说多少回了,这方式是从报纸上学来的,人家都说了,用淘米水浇花,不但能让花长得更好,还是废物利用,咱国家不是正讲究节约呢吗,你妈这是带头。”老妈和我据理力争。
“行行,您就节约吧,我真的谢谢弄报纸的这些人了,幸亏他们只是说用臭水浇花好,要是他们说用洗脚水熬粥好,那我估计……”
“住嘴,说什么呢?跟你爸一样,一张嘴就没正经的。”老妈懒得理我,拿起另一可乐瓶子臭水回了阳台。
我正好闲来无事,也随着走了过去。
“妈,您说我爸也邪了。人家种的都是什么花啊,牡丹啊、月季啊、吊兰啊,起码也得是个仙人球啊,咱家可好,养了一阳台的菜。”我看着此时满阳台的绿油油的植物,皱着眉头道。
说来也怪,自从有一次我家将吃剩下的大蒜种下来以后,这阳台上的绿色植物就逐渐多了起来,日子一久,观赏类植物是越来越少,而可食用植物却越来越多,看看现在花盆里这些红红绿绿的东西,大葱、辣椒、蒜苗,最可气的就是我爸种的这丝瓜,本来夏天就热,阳台通风也不好,一种丝瓜可好,我家阳台就愣是让瓜秧缠了个密不透风,这哪是阳台啊,整个就是一蔬菜大棚。
“我估计是我爸插队那时候种菜没种够,这下可好,把咱家当成菜园子了。其实种也就种了,能吃到几条丝瓜也成啊,可您就说去年那几条,还不是都便宜了楼下那帮老太太了?”
老妈看我这么说,责怪地瞥了我一眼:“我可告诉你,当着你爸的面可少说这话,要不你们俩又该戗戗起来了。他愿意种什么你就让他种,反正也快退休的人了,总得有点事儿做吧。”老妈说着又拧开了可乐瓶子,一股浓重的气味顿时恣意地释放出来。
“小勇。”老妈一边浇水一边说,“前几天我遇见你幼儿园时的许阿姨了,还记得吗?就是戴眼镜的那个。”
“许阿姨,噢……我知道,不就是牙长得特大,还老让我罚站的那个吗?幼儿园时我们都叫她大蛐蛐。”我淡漠地说。
“别没大没小的,人家还记得你呢。她知道你当警察了,说想给你介绍个对象呢。”老妈说着回过头来,满眼憧憬地看着我,“你明天晚上不是没事儿吗?抽时间去见见,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别逗了,妈。”我一听这个立马转头出了阳台,“我可不想让那个大蛐蛐给我介绍,就她那样能给我找什么好的啊。这事我说算了,不行不行。”
“哎,这可由不得你,我都答应人家许阿姨了,你起码也得讲个礼貌不是?”老妈说着就追了出来。
“哎哟,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包办啊,我又不是傻子,您这儿着什么急啊?”我一头扎在自己的床上,做鸵鸟状。
“不行不行,再怎么着你也得去见一面,要不我都没法和人家许阿姨交代,听见没有。”老妈一把将我拽了起来,“这是两张电影票,明天晚上六点,红楼电影院,哎,听见没有啊。”老妈说着就硬塞了过来。
“我靠……”我无可奈何地接了过来。
“嘿,又骂人!”老妈说着就照着我的脑袋打了一下。她是个小学老师,从小就对我严加管教,虽然我已经工作一段日子了,但她还是像对待孩子一样地严格要求我,比如严禁抽烟、喝酒、骂人、撒野,但老妈哪儿知道,她这宝贝儿子其实早已经五毒俱蚀了。
“哎哟……”我忙做痛苦状揉着自己的脑袋,“啊,《 精灵鼠小弟 》,妈,您拿我当三岁孩子了?”
“凑合看吧,你也不是去看电影的,是去相对象的,记住啊,到时候打扮精神点。”老妈看我已就范,得意地走回了阳台。
“哎,那姑娘干什么的啊?”我冲着老妈的背影喊。
“银行的,听说挣的还不少呢。”
“俗!”我回敬道。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我提前来到了位于闹市区的红楼电影院。因为是周末的缘故,电影院门前人头攒动,热闹得像个集市,但据我观察,这人群中十岁以下无民事行为能力的少年儿童不在少数。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点燃了一支“中南海”,呆呆地目视着黑压压的人群。
按照电影《 古惑仔 》里陈小春的话说,其实如果要见女孩,结果往往并不会令人兴奋,关键是等待的过程。在等待女孩出现的过程中,你可以随意让想象在思维的广阔空间里自由飞翔,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她的脸形、甚至是她的身材,一切都完全可以按照你心中的标准进行排列组合,虽然这些幸福等待之后的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但起码过程是美好的,这也算是一种当代相亲的阿Q精神了吧。嗯,此时我心中的女孩标准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嗯……应该是那种长发披肩,对,必须是长发,而且披肩!这样才有女人味;之后还要有双大眼睛,这样才迷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太胖,身材苗条最好,还有……还有?起码要会做西红柿炒鸡蛋!对,只要满足这些标准就基本过关了,嗯……
我独自在电影院门口两眼发呆地胡思乱想,不一会儿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副长发美女做西红柿炒鸡蛋的样子,不时引得路人的注目。但谁叫我早来了十五分钟呢,不胡思乱想怎么打发这些多余的时间。再说了,想想也不犯法,像我这么一个优秀青年,也不能总走背运吧。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我的数次相亲的失败了,这些往事足以对我这颗善良而脆弱的心给予致命的打击。
第一次是邻居张大妈介绍的一个幼儿园老师,我其实对相亲非常有抵触心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沿用这老一套,见面、互报家门、客客气气,都什么啊。但最后我还是没抵挡住老妈的思想政治工作和政策攻心,她反复给我讲诸如幼儿园老师琴棋书画无一不能、幼儿园老师对人有耐心等等的好处,连蒙带骗地将我哄到了见面的地点。本来去的时候我还怀着一腔热忱,结果见了面才发现那腔热忱都是侥幸心理。那位当幼儿园老师的姑娘身高不过一米六,体重估计能超过我,让我初次感到了什么叫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但事已至此,起码要对得起张大妈的面子,所以我还是一边在心里诅咒那个张老太太,一边和颜悦色地和胖姑娘彬彬有礼。但吃饭时那姑娘的态度就更让我无法接受了,也许是她管孩子管习惯了,一会儿纠正我的拿筷子方式,一会儿严词抨击我的抽烟无度,让我着实体会了一回幼儿园老师的悉心照料。但我也不是吃软饭的,就在胖胖老师问及我的工作性质时,我就信口开河地胡抡起来,一会儿说整天抓贼的风险有多大,一年要受伤多少次;一会儿说自己隔一天就要加次班,因为现在的贼实在太多。经过我的观察可以看出,这时绷不住的不再只是我一个人了,幼儿园老师也开始面带厌倦。后来听邻居张大妈说,幼儿园老师决定再考虑考虑了。
第二次是老妈一个同事的闺女,听说在哪个日本外企工作,无论是长相还是工作都属上乘。我虽然再次严词拒绝,但还是抵挡不住老妈的一副伶牙俐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