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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夏日的清爽,这种色彩能让我感到一丝心跳的冲动。
“哥们儿,你丫没事吧。”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楠已经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了,“大哥,你一人民的打扒民警没事在公共汽车上不抓贼,倒整天悠闲地盯着小姑娘,你丫这是在白白浪费纳税人的钱,你知道不?”林楠边说边用手指戳我的脑袋,被我一下撅了过来。
“哎哎哎,不说了不说了,黎警官,是我说错了,饶命饶命。”林楠疼得连连求饶,态度也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没跟你开玩笑,说真的,那女孩真的特漂亮,你是没见过……”我还在试图去描绘那个女孩的面容和感觉。
“你……”林楠突然改变了表情,那样子还挺难拿,近似于严肃和嘲笑之间。“黎警官,你……你不会是喜欢上了人家吧?”林楠问。
“喜欢?喜欢倒谈不上,但起码是种欣赏吧。”我有些出神地说,“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好比在特热的天气里憋了半天,突然让你吹一下凉风,你能感受到吗?”
“我知道,知道,就好比吃了半天炸酱面,好不容易找到一头蒜的感觉呗。”林楠边说边拿起球杆,轻轻地点击着面前的白球,只听“啪”的一声响,白球应声入网。
“真他妈臭。”我以夸张的表情回报林楠的挖苦,随即一边用壳粉摩擦球杆,一边摆出类似于亨德利那样专业的身姿,准备继续以台球技术回敬林楠的臭手。
“这么远架杆,懂不懂啊你。”林楠嘴上永远是那么专业。
我没有理会他的恶意指点,努足了劲击打白球,在又一个“啪”的声音后,白球飞出了球案,引得一旁的台球厅老板一阵怒视。我和林楠在闲暇时经常到这个台球厅打球,林楠自然属于明显的臭手,而我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其实如果说我们是在打台球,倒不如说我们是在打乒乓球,因为鄙人的力度过大,常常让球飞来飞去,故被林楠称为台球界的孔令辉;而林楠打球却十分轻柔,但他却总是和白球过意不去,粗算起来大约他每盘白球进洞的次数都要远胜于彩球进洞的次数了。总之林楠轻柔,我暴力,一软一硬,一静一动,相同的是基本都下不了球,人家一小时能打三四盘,我们凭实力也就顶多打两盘。但别小看我们这区区的两盘,每盘质量都不可小视的,单凭我的乒乓台球,就无数次问候过邻案的朋友们了。
“勇子,你和徐薇怎么样了?”林楠点燃一根烟,没头没尾地问。
“还那样。”
“还哪样?”林楠追问,“今天这大星期六的,人家都紧着起腻,你们俩怎么一点不进入状态啊?”
“得得得,你别光说我,你不也是,你和小蔓不也没在一起,你不紧着起腻,干吗陪我一起来这儿浪荡啊。”我反唇相讥。
“这你可说错了,要不是我们家王母娘娘今天派出所值班,我们且腻呢。我跟你好好说呢,你们怎么样了?”林楠调侃中确有关切。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楠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和徐薇更进一步,最关键的是,我竟然都不知道此时徐薇在想什么。其实在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我再一次拨打了徐薇的电话,但同每周六一样,徐薇的手机仍在关闭,事后也许她又会说,那时她在上自考课不方便接手机。但我总觉得这事不应该是那么简单,以至于我心中总隐隐地藏着一丝怀疑,也许这纯属于我的职业病吧。我宁愿相信,此时的徐薇正坐在那个明亮的课堂中专心地翻动着书本,而不想我如此堕落地将时间浪费在这昏暗的台球厅,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再一次拨打她的手机,里面仍传来关机的提示……
本想用羊肉串或卤煮去填满我们饥肠辘辘的肚子和时间,却不料林楠又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召唤走了。我们当警察的就是这样,平时休息时与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工作性质要求必须随叫随到,每当这时,我就不禁联想起小时候看的那个《 佐罗 》动画片,每当佐罗吹起口哨的时候,那匹黑色骏马便会迅速飞奔到眼前,当然,我们自然不是佐罗而是他的坐骑。林楠称我这样爱好想象的人为:臆想狂。
夏天的傍晚太阳毫无睡意,城市上空没有一丝云彩的踪迹,就在这城市的某个角落,我和张师傅及队里的八个民警正在刘队的带领下,看押着蹲在地上的七个贼。七个贼个个戴着背铐,低头蜷缩在墙角里。不一会儿,在轰鸣的警笛声中,七个贼消失在了围观人群的视线中,警车带着他们向看守所的方向飞驰而去。
这次执行押解由刘队亲自带队,张师傅果然手段高超,一个人竟然抓了七个贼。说到这里不能不提提刘队,刘队原名刘立国,是打扒队的一把手,他人长得五大三粗,特别是长着一个顶大的脑袋,被我们在暗地里戏称为“老牛头”,“牛”是取“刘”的谐音,“老”是对他的尊重,“头”自然就是一把手的意思了,所以“老牛头”也就等同于刘队或刘立国了。而刘队却十分反感这个昵称,因为据张师傅说,刘队年轻时就是因为这个牛头太大好多年找不着对象。刘队也是从打扒队民警一步一步干出来的,年轻时也是一把好手,但我刚来的时候却露过大怯。记得我第一天到打扒队报到的时候,就老听张师傅他们说“老牛头”、“老牛头”的,结果一进会议室就喊:“报告,牛队,警校毕业生黎勇前来报到。”引得当时一屋子人都瞪大了诧异的眼睛强忍大笑,张师傅更是憋得自己流出了眼泪,弄得我一头雾水。之后要不是张师傅及时纠正,还不定闹出什么更大的笑话呢,但我同事石磊说的一句话却让我出了一身冷汗,他说我那时的举动着实给刘队来了一个下马威。
“老张,可真有你的,一把就‘下’了七个,姜还是老的辣啊。”刘队拍着张师傅的肩膀,借机鼓励。
“呵呵,这叫瞎猫碰死耗子,赶上了。”张师傅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今天还幸亏是在这路车‘下’的贼,要在往常的520路,我非让这帮孙子揍了不成。”张师傅说话总爱用手比划,他说“揍”的时候,手用力地向下砸去,无意中正中我肩头。
“哎哟,师傅,看准了再打,我是你徒弟,可不是贼啊。”我故作疼痛状。
“别跟个大姑娘似的,老哎哟哎哟的。”张师傅回答。
“勇子你先打住,老张,你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一下抓到七个贼的啊?”我身后的石磊问道。
“哈哈,那我就说说。”张师傅话匣子顿时开了起来,“今天晚上下班,我准备去我丈母娘那里看看,就坐10路一直西扎。10路车是出了名的挤,中间下车的还不多,快到土城路的时候我正接你嫂子电话呢,突然看见一小子在我旁边下活儿,这不是耗子往猫身上撞吗?我立马就贴了上去。那小子手段还凑合,一看就是老手,给一个胖子‘架天窗’,三下两下就夹住钱包了。我怕‘抓老了’( 意思就是下手晚了 ),那小子‘甩物’( 把钱包转移 )没证据,也没多想就一下给丫‘按了’。结果可好,你们猜怎么着?”张师傅吸了一口烟,故意卖关子。
“怎么着啊?快说啊。”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张师傅显然对这个设问句的效果很满意,就接着说:“我刚一下手,就猛觉得周围不对,往常咱们抓贼老百姓都是往后躲,怎么今天几个人却呼啦一下围过来了,我一看瞎了,这车上压根儿就不止这一个贼,我可是碰见大户了。”
“啊?这么说当时这七个小子都在车上?”我听得入神,不禁插嘴。
“可不,除去这小子的六个贼一下都围上来了,这可不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俩拳头打不过四个手,什么什么……”
“那叫双拳不敌四手,猛虎架不过群狼。”刘队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当时一看形势不利,就马上退了过去,但这几个小子还真得寸进尺,为首的那个大个抄刀就冲我来了,俗话说……好汉……”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队又补充。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好汉不吃眼前亏。当时正好到了土城站,我一猛子就扎到车下了,那七个小子也不含糊,随着就追到了车下,当时车上车下的老百姓都看傻了,他们哪见过这个阵势啊,别说他们,我见得都少。当时我在前面跑,他们七个人在后面追,狗撵兔子似的还真他妈紧,你说这年头,贼都敢追警察了。就在我跑到土城马路北边的时候,突然想起前面有个军队大院,那里是咱自己人啊,我就往那里跑。那个军队大院没挂牌,门口当兵的穿的也是便服,我铆足了劲跑到当兵的面前说‘我是警察,后面有几个贼追我’,当兵的一看我工作证立马跑进大院去了。当时我还琢磨呢,这小子遇见事跑得比我还快,但不一会儿就明白人家的用意了,也就十多秒钟,人家军队大院一下出来二十多个棒小伙儿,下身一律迷彩裤,上身一律光膀子,那疙瘩肉啊!人家当时正在训练呢,一听贼追警察就都冲出来了。后面的故事你们就知道了,七个王八羔子一个也没跑了,全给按住了。”张师傅一边说一边比划,那样子绝不亚于单田芳的电视书场。
“好家伙,这故事还真惊心动魄啊。”石磊不禁感叹。
“什么叫故事啊,这就是刚才人家老张的亲身经历。”刘队随即摆出一副领导的样子继续说,“我不是说你们,但凡这事换了你们,你们有几个能办成老张这样的,咱们当警察的就是随时都要有这根弦,随时要善于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和人力为抓捕破案服务。还有老张有一点最值得你们学习,那就是善于在工作中保护自己,硬拼我绝不提倡,只有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才能更好地歼敌,才能更好地……”刘队毕竟是领导,一切能发挥的话题都能转到思想政治工作上去,但他说的这几个道理也确实正确,我就琢磨啊,这事要真是换了我,还真没准就上去和他们硬拼了,如果要是那样后果还不定怎么样呢。
干警察就是这样,随时可能遇到危险,这种危险的程度和警察责任感的强弱成正比,说白了就是你越是善于发现案件,你受到威胁的概率也就越大,但张师傅有句话说得好,“咱们不上谁上,都怕被耗子咬,要猫干啥。”其实我们都知道,张师傅说俗话、成语的本事不在刘队话下,但张师傅早就养成了说话装傻充愣让刘队补充的好习惯,这么一来张师傅说得也精彩,刘队接得也舒服,要不张师傅怎么总能几包几包地从领导那儿蹭烟抽呢。
这件事当时听着酣畅淋漓的过瘾,但过后我一细琢磨就不那么好玩了。试想当时如果不是正好到了土城路公交车开门,不是正好临近军队大院,不是正好有战士训练,不是有这许多戏剧性的巧合,如果张师傅被七个贼追上了的话,那结果该怎么样呢?我不想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是不敢想。张师傅虽然能当着我们在嬉笑怒骂中对这个经过轻描淡写,但我相信如果把这个故事讲给张师傅的家人,他们一定会为此而震惊,甚至后怕得彻夜难眠。但我们都不会这么做,因为我们是打扒警察,无论谁在现场都会挺身而出,还是把幸福和安宁留给老百姓和我们的家人吧,即使我们的工作真的好似在刀尖上行走。
审讯室里,我和张师傅身着警服端坐在审讯台后,墙角蹲着刚才持刀的窃贼。此时的他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从远处看就好像刚被马蜂叮了一样。但那里却没有张师傅一拳一脚,法律有明文规定,警察在犯罪嫌疑人被制服的情况下,决不能拳脚相加。但这些小子的胡作非为却着实犯了众怒,就在当时得知这些人是窃贼时,周围的老百姓随着解放军战士一拥而上,毫不含糊地暴捶了他们一顿,好好地给他们上了一堂课。战士们的疙瘩肉自然不是白练的,据张师傅说,这七个小子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被战士们摆平了,可见正规军的硬朗作风和战斗实力。
“姓名?”张师傅提问道。
“阿吧……”窃贼张大了嘴,回答的显然不是人话。
“问你姓名,叫什么名字!什么阿七、阿八的!”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阿吧……阿吧……”窃贼还是刚才的表情,同时摊开了双手,似乎很是无奈。
“你!”我刚想发作,被张师傅一把拦住。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听得懂吗?”张师傅将身子探过去,大声地说。
而窃贼却依然保持刚才那个动作和口型,似乎对我们的提问充耳不闻。这时我才明白,我们又遇到了一个待辨认的“哑巴”。在我们实际工作中,常常会遇到许多聋哑人作案,这些聋哑人由于缺乏谋生的手段,又沾染不良习气,往往会走上偷窃的歧途。但由于我国法律规定对残疾人犯罪要从轻甚至免除处理,所以每次遇到残疾人犯罪公安机关的处罚力度都不是很重,这反而成为了滋长残疾人犯罪的一个重要因素。有时我们会为这些不幸的人叹息,有时却也无法抑制我们对他们自甘堕落的愤怒,但无论如何,法律的基本方针都是救人为主、惩罚为辅,所以如果我们面前的这个窃贼真是聋哑人的话,那还真的不好处理。但为什么前面我又说到了“待辨认”三个字呢,这说起来也有故事,由于残疾人犯罪处罚较轻,社会上就出现了一帮冒充残疾人的“李鬼”,他们在作案被抓后往往冒充残疾人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辨认恰恰就是我们审讯工作中的第一道关口。
“勇子,这小子是不是听不见啊?”张师傅转头问我。
“好像还真是。”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喂,你听得见吗?”我又问。
窃贼依然如故。
“师傅,您怎么知道他听不到啊。”我问。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张师傅一听我问他就又打开了话匣子,“告诉你啊,这人听得见听不见,首先得看他的眼睛,一个人要是真的听不到声音,你就是跟他说话他也不懂你什么意思,就好比他那样,全是迷茫。”张师傅说着指了窃贼一下,“就拿刚才咱们问他的话,他就压根儿不知道咱们说的是什么,就只会‘阿吧、阿吧’,所以就是咱们说破了嘴也没用。”
“啊,我知道了,那看他是不是真哑巴就只能看眼睛?”我搭话道。
“不是不是,哪有这么简单,除了看眼睛,还得看动作。我跟你说啊,一般的聋哑人都会手语,手语是咱国家指定聋哑人学习的,聋哑人要是不会手语基本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所以你要看他是不是真哑巴,除了看他的眼睛能不能明白你的意思外,还要看他会不会手语。”张师傅说着就跟窃贼比划了几下,窃贼还真回应着比划了起来。
“看见没有,这个人就是真的聋哑人,他会手语,我刚才问他是不是偷人家东西了,他回答说没有。”张师傅说。
“师傅,您还真行,手语您都会。”我钦佩地说。
“嗨,你个新兵蛋子,咱们打扒队每年都要搞手语培训,你刚来还没赶上呢,现在咱们队除了你剩下的都会手语。”张师傅说。
“那基本就能认定他是个聋哑人了?”我继续问。
“嗯,应该就能断定他是聋哑人了,根据国家法律,聋哑人即使犯罪也要从轻处理,估计这个小子顶多在‘号里’( 看守所 )呆个十天半个月,真是便宜他了。”张师傅说。
“啊,我明白了,看一个人是不是聋哑人只要抓住这两个方面就可以了。”我一边说一边点头,显然是又学到了新的知识。
“不不不,还有,”张师傅话还没说完,“还有最后一点,就是所有聋哑人的舌苔颜色都要比正常人的深,比如他的。”张师傅说着指了指窃贼,“你看他的舌头颜色就很深,哎,把舌头伸出来。”
我顺着张师傅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窃贼刚好把舌头吐了出来,他愣愣地冲我们吐着舌头,半天都没有收回来,似乎还在等着张师傅的号令。
“呵呵,我不说收回去你就继续吐着啊。”张师傅坏笑着说,“你小子耳朵现在好使了?”
“啪!”我用力地拍响了桌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是不是还想继续装下去啊!”这一声吓了窃贼一跳,他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原形毕露无疑。在我和张师傅咄咄逼人的眼神下,窃贼终于消除了伪装,并交待了犯罪事实。我和张师傅红脸白脸的配合确实已十分默契,等待会审下个贼的时候,不知道张师傅是不是还得给我上一堂相同内容的识别聋哑人的课,但愿别再上了,因为这个月就上了不下十回了……
相遇一次,可以说成偶然;相遇两次,可以说成巧合;而相遇三次,是不是就可以说成是缘分了。如果这种推断可以成立,那我和公交车上的那个兔子型女孩应该算有缘分了,因为加上这次,我们整整在520路公交车上相遇了三十回。对喜欢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