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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杏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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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池杏子!干了半天活了还跳‘踏谣娘’,你不累吗?!小心,别踏乱了我刚刚拢到一处的杂草。”叮当挥挥竹扫帚,摆出架势要撵她。

杏子两拳虚握,举起来装作猫爪,身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边晃边笑着说:“我的招财猫啊你快来吧!杏子要挂花牌了,杏子要赚银子了,杏子要衣锦还乡去探望故里的春天了!看那一江春水,看那满城樱花……”

“叮当,屋主已经跟我议定挂花牌的日子。”杏子心情不坏。

“你……真的要去伺候那些猥琐的男人们么?”叮当低下头,踢开一粒石子。她顿了顿,说:“杏子,何必要习满技艺。像我一样作个笨笨的侍女吧,累虽累一些,至少比地上这些残破不堪的落花好许多。”

杏子拉着她的手,小声说:“喂,笨笨的侍女工藤叮当,你知道吗?一位高明的花魁可从来不去伺候男人。”

“嗯?”叮当满眼疑惑。

“嗯!只要她善舞长袖,男人们会争先恐后去伺候花魁。我偷偷地观察过琉川芽美花魁,她待客非常高明,每次只需要端上和果子,清歌一曲。哦,还有,夜子花魁也很厉害。叮当你别太担心,我好好向姐姐们学习。”

葵屋有前辈姐姐可供请教。杏子拍拍胸脯,说:“有句话叫做胸中有竹林一定会成功。我觉得,我胸中已经拱出一小片竹笋,或许能行。”

叮当“扑哧”一声笑了:“什么胸中有竹林啊,那叫胸有成竹。”

“反正都是一样的意思嘛。唉,你这个笨笨的侍女,别总揭穿人家。”杏子取过扫帚,帮她扫地:“总之,哪怕胸中没有竹林、只有把竹枝扎的扫帚,它也能扫出一条道路。”

话虽这样说出去安慰好朋友,杏子心里却并没多少底。

*

春光宜赏,怎奈公门事多。

“只见日影长,不见公文少,两眼一睁,忙到吹灯……唉,忙啊!”京兆尹理好一叠文书,站起来伸伸腰。

他推开窗户,正瞧见手下薛法曹在拴马。

“薛思春,寻一趟鱼袋费时这许久?莫不是你半路思起春来,折桃花去了?哈,人不风流枉少年,小薛,折到几枝呀?”京兆尹凭窗招手,同薛法曹打个招呼。

薛法曹走到窗边,拱拱手,正色道:“府尹,属下又往鸿胪寺跑了一趟。”

“鸿胪寺有没有送你几袋子番使进贡的特产以示感谢?小薛你别说了,本官猜出来了,他们一毛不拔对不对?”京兆尹咬牙切齿:“仗着会说几句番国鸟语,屡次爬到咱京兆府头上来耍威风。辛辛苦苦帮他们忙找鱼袋,干完活连俩大铜板都不肯给。小薛,下次只还鱼袋,别还金银。咱俩□开,我拿六成,你分四成。”

“不敢不敢,头儿九成,属下一成即可。”薛法曹耐心听完了府尹的牢骚。

京兆尹闻言大悦,击掌道:“小薛,你不愧是久经考验的称职法曹,如此甚好。”

薛法曹随即禀明他这一趟差事的收获。一月,鸿胪寺遗失鱼袋,在酒肆找回来了。二月,鸿胪寺遗失鱼袋,四处找不着,换了个新的。三月,鸿胪寺又遗失个鱼袋,从葵屋寻到的。

“属下此去鸿胪寺,同三位失主仔细聊过。鱼袋无故丢失的当天,他们均与葵屋女子有往来。”薛法曹把那些细枝末节一并跟京兆尹说了,他觉得三桩事都跟葵屋沾点儿关系,有疑点。

京兆尹抚须,沉吟片刻,问薛法曹:“三人召的同一个小娘子陪酒?”

“每次召好几个小娘子一起伺候吃喝。如果加上葵屋打扇斟酒的侍女丫环,数都数不过来。”薛法曹请示:“府尹,是否彻查葵屋?”

京兆尹摇头。又不是兵部鱼袋失窃,京兆府没必要太费心管别人的事。他瞧瞧日头快要往西坠,立在门口喊齐众人,大手一挥,慷慨说道:“今天辛苦了,我请客,犒劳犒劳诸位!选家酒肆,咱们去大撮一顿!”

“头儿,您上回说大撮一顿,结果……”一名胖吏揉揉肚子,哭丧着脸抱怨:“结果左选右选,选了个小摊子,大撮馄饨。”

“馄饨也就罢了,您还专点素馅的!”

京兆尹负手走在前面,叹道:“唉,刘户曹,这话说的可就辜负了本官的一片苦心呐!你看看薛法曹的身板,再看看你那将军肚……”

“头儿,俺能跟薛法曹比么?他司法,俺司户,他年轻力壮的,整天跑来跑去办案子,俺整天坐在衙门里誊抄户籍,这全是坐出来的小肚腩。”刘户曹拍拍肚子,两眼直朝街边的胡姬酒肆张望。“那家店胡姬模样不错,正宗金发。”

京兆尹没停脚步,彻底绝了他们进酒肆的念想:“须知鸡鸭鱼肉吃太多,身材走了样儿,会被那帮子御史数落咱们京兆府不够清廉。”

“所以今天还是野菜馄饨?”一群人登时迈不开腿。

“非也,非也。”京兆尹颠颠荷包,大笑道:“今天不吃本土馄饨,也不看胡姬跳舞。本官带你们尝尝日本风味。走,去葵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所谓花楼,大门朝南开,没钱别进来。

闻得葵屋有三绝,盘中的美食绝对不厌精,花魁的美色绝对能倾城,客人的银钱绝对不够用。莫说荷包里的银子不够用,搬座金山银山也嫌少啊。京兆尹一说要在葵屋请客,刘户曹立马停止抱怨,忙打开扇子为他扇风:“头儿,您真够意思!”

七碟“日本风味”摆在了桌上。

掀开盐渍樱叶,饭团躺在正中,旁边配着梅酒。白米粒被捏成丸子大小,覆上一小片新鲜鱼脍,盘沿点缀着樱桃。红白绿三色,美则美矣,就是有点儿太过于小巧玲珑。

不够一口吞的。

京兆府的一群官吏们愣了片刻,不约而同盯住京兆尹,在沉默中爆发了:“头儿!这就是全部的饭菜?”

京兆尹端起梅酒,清清嗓子,举杯道:“这就是全部了,诸位所看到的每一粒米都清香无比,好好品味吧。葵屋盐渍樱叶可是长安独一份,别处买不到。来,为咱们京兆府清廉为公的好名声共饮此杯。”

他手下六司的六位官吏挟起树叶,面面相觑。

“果然不能指望什么‘大撮一顿’……”刘户曹惆怅地抿了一口梅酒,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抱怨馄饨……如果不抱怨京兆尹请客不够大方,咱们也不会到葵屋来,如果不到葵屋来,随便找个小摊点上几碗馄饨多好,至少喝汤能喝到肚儿滚圆。”

说时迟,那时快。

还没等刘户曹啰嗦完,只见席间的几位同僚手起筷子落,眨眼间碗碟四大皆空。

众人把那些饭团子连鱼带树叶囫囵咽下去,继而一致扭头望向京兆尹。

那眼神,堪比怨妇。

京兆尹细细嚼着米粒,旁若无人似的慢慢吃完了他那一份。他接过侍女递来的巾子擦净嘴角,摇头道:“别看了,本官点不起别的菜。银子总共就这么多,花完了。”

“一锭、两锭、三锭!”

三锭官银被刘户曹从京兆尹的荷包里扒拉出来,一枚一枚摆在桌上。

钱还没花完,证据确凿。

刘户曹学着同僚仓曹平日查帐的模样,跟抓住偷税漏税的奸商一样,仔细抚摸那些宝贝银子,痛心疾首、声泪俱下:“府尹!您这是在蔑视六司的本职工作!咱们京兆府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查帐收银子!”

六双眼睛齐刷刷喷出了火,恨不得用目光把京兆尹烧成烤全羊。

“来人呐,上菜,上肉菜!”刘户曹毫不客气地要把那三锭银子充公。他唤来屋角捧酒旋子的侍女:“再给府尹大人来一份咸树叶裹糯米团,俺们其它六个人吃肉!只管捡着贵的往上端,甭替俺们省银子。”

京兆尹忙喊停,捂住钱袋压低声音说:“诸位,这是福利银子,另有妙用……可不能糟蹋在几盘子菜上头……”

话才说了一半,薛法曹摆手打断他:“头儿,你们福利吧,我吃饱了,先回家。”京兆尹特地带他们来葵屋,肯定不单单是为了吃几碟饭团,多半与调查葵屋有关。而“留宿过夜,牺牲色相套口供”这种勾当,薛法曹断然不肯答应。

“明天京兆府见。”薛法曹拿起他的横刀。

言下之意,现在不属于公务时辰。

鸿胪寺那档子事,该报告的都报告了,上头爱怎么彻查就怎么彻查,今夜他不参与。薛法曹朝左右同僚拱拱手,起身欲走。

“快拦住他!”京兆尹嘻嘻哈哈笑着说:“有福同享嘛,思春,正经关头上,你倒临阵脱逃了?喝杯小酒又不碍事,留下。你若走,我就不请客了,没劲。”

包括京兆尹在内,六双眼睛齐刷刷冲薛思春猛抛刀子。

京兆尹的眼神在说:“小薛,本官好不容易寻到个办案的借口把这笔花销归入公帐中,借此机会吃喝玩乐一回。你身为法曹,敢偷懒?你要是走了,我让登记户籍的刘笔杆子去查葵屋跟鸿胪寺的干系?”

户曹、功曹、士曹、仓曹、兵曹五位同僚,纷纷甩来冰冷的目光,鄙视这位浮名在外的法曹:“薛法曹,就算你真是个断袖,也别拖累俺们享受福利啊!”

众怒难犯,薛法曹只得重新坐下。

唉,所谓同僚,说白了就是必须得“同流合污的官僚”。

*

银子奉上,花牌摘下。

京兆尹笑眯眯,怀拥美人而去,留下一句:“小薛,多点几位,别心疼银子!不够用就先赊上,月底从府里拨。”

薛法曹僵着个脸,把所剩的花牌全都取了过来。

同僚们享乐,他干活。

负责接待客人的簪花小子一看,哎呦,大主顾!这位恩客连摘五张花牌,明摆着端足了架势要开群芳会。他忙哈腰上前推荐:“葵屋还有几位马上就要挂花牌的娘子,全都比桃花还美丽。她们已经可以为客人表演歌舞了。您再选几个?”

“不必挑选,全点了,一个一个依次送进来。屋子在哪里?”薛法曹将花牌扔给那人,心里默算时辰。这些葵屋姑娘全都盘问一遭,至少得熬到后半夜。

但愿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您请这边走。”一名仆役为他引路,另一名仆役则去通知那些被挑中的女孩子们。莲灯高举,穿花度柳,夜色中的葵屋笙歌阵阵。

薛法曹进屋前照旧扫了两眼四周情景:隔壁纸窗上隐约可见绰绰舞影,小径旁边芳草如茵,阶前植有两株六尺高的海棠,夜里花已睡去。除此之外,这地方再没别的高树。

干法曹这一行,容易落下个通病。比如说,见了树,老爱惦记人家树上头有没有趴着小偷小强盗。见了脚印,老爱琢磨这是男的女的老的幼的。见了财主,老爱琢磨他会被第几房小妾给谋财害命。

别人看山是山,法曹看山是“利于剪径、劫车、绑架之案件频发地”;别人看水是水,法曹看水是“利于凿舟、溺水、跳河之案件频发地”。

总之,在外人眼中,法曹偶尔会显得神经兮兮。

借着灯笼的光亮,神经兮兮的薛法曹还瞧出台阶上有几块白。

咦?一路走来,别处很干净,独独这里惊现白痕与众不同。难道……

薛法曹弯腰细瞅,是鸟粪。

他抬头,屋檐上卧了一排白鸽子灰鸽子。

屋廊下面挂着圆脑袋布娃娃,唐人唤它扫晴娘,在麦收季节用它来祈求风和日丽。薛法曹因见葵屋的扫晴娘由白布绕成,跟他常见的红袄绿裤扫晴娘不同,遂伸手摘下布娃娃,笑问:“你们日本人也信扫晴娘?挂错了,该为它裁红衣。”

“或许是扫晴娘扫走雨水,摘下了白云,才做成这件白衣裳。”障门被拉出一条窄缝,杏子低着头做个请的姿势:“吾池杏子恭候多时,请进来吧。”

她特地贿赂了报信的仆役,求得这个头筹机会,想先赚些钱。若排在后面,只怕客人的赏银都被姐姐们榨得一干二净了。

薛法曹认出门后那位姑娘,边上台阶边喊:“杏子?”

“思春君?”杏子闻声抬起头,也认出了这名法曹。

引路的仆役将莲灯高高挂在屋前,行礼退下去了。杏子的好朋友工藤叮当拖着扫把站在不远处,同护院兼花匠瓦当一起默默注视。这毕竟是杏子的首次试接客。

叮当小声嘱咐瓦当:“万一杏子遭非礼,我们就冲进去!扫帚打,花铲砸!”

瓦当点点头,顺手摘下片柳叶放在唇间。若不是腰里缠了条月白色的带子,他这个昆仑黑奴隐在夜色中根本辨不出身形。

不知哪只鸟咕咕叫了两声,惊起鸽子们的甜梦。

屋檐上扑棱棱一阵喧腾,十几只鸽子绕圈盘旋在海棠树上方。

“咕——咕——”

细小的白色绒毛翩然飘落。

杏子眼中神色一变。

她双手推开障子门,顾不得穿木屐,赤脚匆匆奔出屋子。杏子远远的就伸出胳膊,想把薛法曹拉进屋里:“思春君,快进来。”

这动作在薛法曹眼中,跟寻常楼馆的小娘子拉客没甚两样。

“停在那里,别碰我。”薛法曹倒退两步。

下一刻,鸽子们全都停在了那里,薛法曹的脑袋顶。

再下一刻,鸟粪从天而降。

一只飞走又一只飞过,鸽子们跟吃了巴豆似的,噼里啪啦泻个痛快。稀的、稠的、坨状的鸽子排泄物接二连三坠落在薛法曹襆头和肩膀上,腥臭难闻。

“思春君……”杏子沮丧不已。腌趱成这样,思春君肯定觉得晦气,哪儿来的兴趣继续逛花楼啊。更何况城中已经宵禁,如果他回家沐浴更衣,今夜再也不会到葵屋点花牌送银子了。唉,原本想小小敲诈思春君一笔赏钱攒起来的。

她朝丈余外的那个黑影的方向嗔责几眼,怨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可恶,可恨,可气,怎么能擅自作出这样的事情呢?!思春君可是她今夜的财神。

“您还好么?”杏子立在台阶上,咬着下唇,下定决心宁可做些牺牲也要试试能不能挽留住这位客人:“我这就唤人烧水抬澡盆,伺候您洗去秽物。”

薛法曹镇定自若,淡然挥挥衣袖,甩下三五根鸽毛。

“童子尿,长寿药。鸽子屎,百病治。”薛法曹扔了襆巾,头也没抬,直接忽视了这群害他再次倒霉的鸽子。

唉,人要是倒了霉啊,连寻花问柳都落鸟屎。

薛法曹很看得开,横竖不是头一遭倒霉。他抬腿往杏子那边走,边走边解衣带:“进去吧,我没事,咱们继续。”

“您真的不要紧吗?”杏子跑到他身边,递上手帕。

薛法曹想说不要紧,但他的肚子却“咕噜噜”叫起来。

那点儿小饭团子着实太小,而他的霉运又着实正旺,逛个花楼不但被蜂蜇、被鸽子欺、还在小娘子面前腹饥出糗。薛法曹不好意思地按住胃部,讪笑道:“我们赶紧进屋做正经事,时辰耽误不得。”

赶紧问完话,他赶紧回家去吃一顿饱饭。

“噗,饿着肚子怎好欣赏歌舞。”杏子掩口笑了,冲不远处挥挥帕子:“叮当,别躲了,上点心,取些串丸子。”

叮当怏怏的,把扫帚扔给昆仑奴,抄近道去厨房。

薛法曹往叮当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昆仑奴忙低头。看样子那昆仑奴是葵屋为了提防逃婢和滋事客人,养下的打手。人长得挺结实,挺黑。薛法曹解尽衣带,将脏了的绸衫脱下来,揉作一团扔在走廊。

自己倒霉,怎好意思拿脏衣污了别人的坐席。薛法曹一向很讲公德心。

杏子脸上浮出两朵红云,含羞把这位身着白中衣、青裈裤的客人领进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扫晴娘=晴天娃娃,唐朝还叫五穷娘

      第四章

茉莉花供在矮腿案上,室内幽香萦绕。

叮当拎来食盒,她想留在屋门口保驾护航。薛法曹是个断袖,却来逛花楼,没准儿此君为人比外面传言的还不堪。

叮当很担心杏子,探头探脑往里窥,却被杏子拼命使眼色撵了出去。

早晚都得接客,拿一位断袖法曹来练练手不算什么坏事。

杏子欣欣然掀开漆盖,奉上整盘竹签串起来的糯米粉团子,笑道:“这些串团子很简陋,是我们作下人的夜宵。杏子本该为您准备更精美的和果子才对。但……”

她指指薛思春“咕噜咕噜”不停叫唤的肚子,饿成这样,那种华而不实的和果子恐怕根本不能满足思春君可怜的胃。

杏子斟满一盅梅酒,递给思春君,满口夸赞她的串团子:“我们日本奈良有句俗话,说的正是串团子和赏樱花。”

“比起花,团子更好。”

樱花虽浪漫,糯米团却能让人吃饱。很俗的一句俗话。

葵屋是个既有樱花又有糯米团子的地方。

待客人要风花雪月、要如樱花般浪漫。待自己,则需要像团子一样实际,各自做最实在的打算。

例如吾池杏子,她现在要想尽一切办法赚银子,无关乎眼前这人是俊是丑,是宦官还是断袖。

“比起花,团子更好?”薛法曹坐定,念了两遍。

他驳道:“杏子,我们大唐长安也有句俗语,花开堪折直须折。因为花开有时,花谢有期,若不趁春光去赏花,就要等到来年了。团子常在,而花不会久开。比起团子,花更需要珍惜。”

他将那个白色的扫晴娘布娃娃放在杏子面前:“我掩在臂下,没弄脏。”

“思春君竟还有力气说上这么长的一段话么?”杏子接过晴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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