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着阴沉沉的天气她说:“找不到就算。天好像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我叫我哥来接我。”他鼓起勇气红着脸说:“你不介意,我驮你回去。”她犹豫了一下,对他嫣然一笑道:“好吧,那我们走吧。”“会跳车吗?”“会,你上车好了。”他飞身跃上了自行车,放慢了速度。他隐隐感觉车的后座被人拍了一下,她已稳稳地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了。爹这辆二八型的飞鸽旧是旧了点,但很结实,而且放哪儿就是不上锁也没人偷。不像她的那辆车是新式的捷安特跑车,骑到哪儿都晃眼。
她用手轻轻扶着他的腰。远处隐隐地响起一阵闷雷声,她轻轻地说:“要下雨了。”他说:“不碍事,我们风雨兼程。”他把车骑得飞快。在县城的柏油路上,公路两边的杨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起风了。大块乌云从西边压过来,雨点打在身上,他听到她在喊:“啊,真舒服呀。”不一会儿漂泼大雨倾盆而下。她在车后轻轻地说:“蝈蝈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了你。”他说:“没关系,谁叫我们是同学、乡亲呢,互相帮助嘛。”他们的耳畔净是风吟雨潇的声音,他牢牢地把着车把在白茫茫的雨幕中向前冲去,她紧紧地将灼热的胸脯贴在他湿透的背上,他甚至能感觉到她那扑扑跳动的心脏,他情不自禁地喊到:“好舒服呀,好舒服呀。”他张着嘴让调皮的雨珠钻进他的口腔,清凉透爽。他感到的背部一阵热乎乎的,使他胸中激荡着汹涌的潮水,他可以想象出他身后的“落汤鸡”会是什么模样。风雨使秀发紧紧地贴在她秀丽脸庞上,向下滴着水。风雨打湿了她的衣服,勾勒出她少女丰满的曲线。自行车拐进田间的小道。他可感觉到她那件薄薄的衬衫里没有带胸罩只穿了一个小小的胸衣,使高耸的乳房优美地随着自行车的颠簸上下跳动着。此外,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他有点想入非非,心猿意马的,自行车龙头就晃得厉害,一不小心连人带车摔在泥泞的小路上,他们嬉笑着相互挽扶起来。小路泥泞得无法再骑车,他推着自行车。这时候雨慢慢小了下来。他们在泥泞的路上相搀相扶着艰难地跋涉着,他们不时地相互对视着放声大笑。他们满脸泥浆,浑身水淋淋的狼狈相,在对方的眼睛里肯定是非常滑稽可笑的。这笑,化解了男女的界限,使情感的波涛在湿润的空间流动着。他问她毕业后打算考什么学校。她说,准备考省城师范大学,当一名老师。“你呢?”他笑着说,“不约而同。”“那我们考同一个学校。”她拍着手,高兴地说。
他们钻进了一个山洞避雨。那个山洞很黑,在黑暗中他们脱掉了各自的衣服拧干了身上的水,她说她感到浑身有点冷,她扑到他的怀里,他们紧紧地相依相偎,他很激动,但他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
他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向潘晓虹解释说,在洞中他们什么故事也没有,因为当时自己很纯情,那是少男少女那种朦朦胧胧的初恋,雨停了就继续赶路。
她想他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尽量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如同她告诉他自己的故事时,也尽量要隐瞒一些细节,尽量把自己打扮成无辜的受害者。比如她到司令员家半年以后的那个晚上。她好奇地躺到三楼的卧室,迷迷糊糊半推半就被夜半闯进卧室的二公子奸污一样,后来又怀上了二公子的孩子。那太像是林浩和司令夫人精心策划的圈套。再后来林浩复员去了赵玉龙的那个部,她离开了司令员家与林浩同居。其中谈不上什么痛苦和感慨,因为一切都浑浑噩噩的,她是在糊里糊涂中失去了少女的童贞。等她初涉人世,洞明世事时,已过了花季,就像是随风飘零的浮萍,任凭风雨吹打,随波逐流了。心中剩下的惟有对金钱和肉欲的渴望。林浩能够满足她的生理和心理需要,她和林浩搭着一辆车走进那无边无际的隧道,遇到殷国鹏使她有着崭新的感觉,仿佛看到了隧道尽头的光明,这感觉如同春季的风。但是向殷国鹏这个男人坦言其中的奥秘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她与二公子私生的那个孩子生活得很健康很好,成了夫人和二少奶奶的掌上明珠,自然也就弄假成真了。
蝈蝈还在讲述着他那个美丽的童话。
那晚他和蓝枫很晚才到家,但彼此心中都很兴奋。仅仅过了一夜,星期天的下午他推着自行车再去找她时,她爹那个留着小胡子,穿着西装的董事长告诉他,她已和他哥哥进城了。她要进城去挑选一辆摩托车,日本三棱的。他感到很失望。以后的岁月,他再也没机会和她同路,他骑车,她骑摩托,不可同日而语。不过那时临近高考,学业紧张,他暂时把个人的事抛在了脑后。经过紧张的拼搏,他终于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她落榜了。
临别山村的那天傍晚,他终于鼓足勇气,把她约了出来。那天傍晚他像一个买唱的艺人那样藏在她家屋后东山头墙边的老槐树下,掏出了口琴。忧郁的口琴声,传送着他们熟悉的《红河谷》。他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他不停地看表,那是临毕业之前爹给他买的,是一只廉价的20元钱的电子表,绿莹莹的夜光在随着分针和时针移动,他能听到秒针跳动的声音。他的心紧张极了,她能听到他的口琴声吗?她会循着他的琴声向他走过来吗?在这个美丽的夏夜,槐花飘香的季节,他吹着一首一首充满情意的歌曲,脑海中净是她的形象,圆润清秀的脸庞,丰满高耸的胸脯,黑而明亮的眸子,轻盈玲珑的体态,挥之不去。
第二部分纯情的初恋使他刻骨铭心
她来了,娉娉婷婷地面带着微笑向她款款走来,她的手中还紧紧地握着一样东西,方方正正,用粉红色的绸布包着,一定是一本笔记本,本中还写着绵绵情诗,甜言蜜语,他在暗暗揣度。
暮色越来越浓,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浓浓暮色掩盖了他的紧张和急促。他自信她一定能够听懂他传递的信息,他的口琴声就是他的心声,他挽着她的手,她紧紧地跟随着他。他们走进山坡上竹林的深处。他们谈同窗六载风雨同行的感受,今后的打算。谈他的雄心壮志。他们是席地坐在干脆松软的竹叶上,她细心地在竹叶上铺上了她的手绢,又解开那个粉红色的布包递给他,他会意地把粉色的绸子垫在自己的臀下。她坦然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聆听他高谈阔论,她把那方沉甸甸的砚台递给了他,说是送给他的纪念品,那是爸爸的公司开发出的新产品纱帽山石砚,石质细腻,坚韧润密,已通过了国家质量鉴定,这是她亲手创作的第一方《枫树美女砚》。是她的处女作。上面镌刻着他写给她的一首小诗。他接过这块雕工精美的石砚,心中是十分激动的。他向她保证,他能领会她和她爹对他的厚爱,一定不辜负他们的希望。他说,一切均在不言之中。后来月上中天,群星闪烁,他们在这个充满温馨的夜晚相拥相吻,他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她浑身激动得颤抖,他们意乱情迷无法自制,当他把手向下延伸时,她坚决地制止了他的冲动。他瞥了她一眼,发现她流泪了,眼中闪烁出迷离的泪光。她说:“蝈蝈,不要这样,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指着天上闪烁的繁星说:“但愿我们不是牛郎织女,被天河相隔。”他只是喃喃地说:“不会,不会!我会记着你,靠山村的一个姑娘。”“有你这句话就成。”后来他送她回去。第二天,爹挂着自行车带着他的行李去县城搭车去了省城。他们通过几封信,后来日渐稀少。再后来,听说她当了制砚公司的总经理,再后来就没了她的信息,他们离合聚散的过程,谈不上谁抛弃了谁。但这纯情的初恋使他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飞机晚点了,他和潘晓虹只有逗留在机场耐心地等待航班起飞的信息。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交流彼此的经历。她告诉他,林浩复员后不久,她也离开了司令员的家,大宅门里的人给了五万元钱。她和林浩开始同居。浩子给赵玉龙当驾驶员,并用她的名义注册一家服装公司开始做服装生意。由于有赵玉龙和二公子的帮忙,生意做得不错。开始有大笔钱寄回家。自从跟了林浩从大宅门到小家门,她和浩子的关系一直不伦不类,她多次催浩子办结婚手续,浩子一直不肯。浩子说要先立业后成家,她原本也是想做一个贤妻良母的,但这几年生意上的拼打她也看破了世事。人就是这么回事,一切按原则办事,一切事就办不成。她从浩子话里明里暗里可以听出来,浩子其实对她与二公子之间发生的事是挺在意的。而且林浩身边肯定还有其他女人。她在林浩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保姆兼性伴侣的角色。看明白了,想通了也渐渐把结婚这事看得淡了许多。就算是生意上的合伙人吧,只要有钱赚,在性生活上也各自满足,就没必要计较什么夫妻名分呢。他们就开始千方百计地赚钱,林浩称之为原始积累。浩子说原始积累总是残酷无情的,待到拥有巨额的资产了,我们再去积德行善,追求来世的安宁吧。二公子告诉他们新旧体制的交替时期,法制不完善,总有许多空子好钻,你们只有游走于法律的边缘,化公为私才能积累起丰厚的财富,捷足先登,跨进富人俱乐部的门槛。因为,财富的游戏规则首先是为富人们设计的,然后才可兼顾以公平。二公子的话给他们启发很大。二公子在一次喝醉酒后告诉他们南边某省城的国营服饰公司急需一批制式服装要供某大型企业五十周年庆典用。他们听到这个信息大喜过望,开始策划开了。二公子已不再搞服装买卖,他已投资房地产开发,但是他答应帮忙,事成之后他只要百分之二十的回报。二公子的客户在福建石狮开了一个服装加工厂。他们把南方那条钓上的大鳄带到服装企业考察了一番。那考察也是有讲究的,接风酒宴喝到七八分醉,小车带着大鳄直驰石狮的一家大型服装超市转了一圈,说是中外合资的大型服饰制造销售集团公司办的。红头涨脸的大鳄大着舌头连连称是。然后又带着大鳄到了服装生产流水线看,这是一家中外合资的企业。晚上洗尘宴中告诉大鳄这都是石狮这个客户的产业。客户西装革履风度翩翩,频频敬酒,大鳄喝得满脸潮红。于是双方签了合同,醉眼朦胧中大鳄根本没有看清合同上的字就签上了名字。她和浩子在合同上做了手脚,为了表示诚意,还到公证处做了公证,对方交了违约风险金40万元。他们开始组织货源,大鳄带款前来提货装货发运。她和林浩待他赶到石狮,在最豪华的宾馆宴请大鳄一行二人。这一晚,他们频频举杯,上了XO,酒喝了好几瓶,两个人喝得歪歪倒倒,踉踉跄跄地去卡拉OK歌舞厅唱歌跳舞。他们请了两个漂亮的小姐伴舞,她和林浩就悄悄撤出,让客人尽兴。伴舞伴到最后,大鳄他们左拥右抱去了宾馆。夜半时分,公安接举报,破门而入,两人春梦未醒即被带进局子里关了起来。第二天,被宣布行政拘留十五天。这正是按合同约定验货发货的时间,过了五天她和林浩去看守所看他们。那两个人的狼狈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大鳄胡子拉碴地告诉他们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要尽快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他们交了保释金,把两个嫖客弄了出来。当晚二公子的客户再次摆酒为两人压惊,并告诉他们合同已过期。她和林浩左右盘旋为大鳄他们说好话求人情。那客户无奈地说这宗生意泡汤了,货已发往北方的沈阳。大鳄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这生意泡汤了,那我们怎么办?”她说,我们也很为难,那天你们喝酒喝得好好的,怎么喝到床上去了呢。我们到处找你们找不到人影,你们失踪了。谁知道你们会去泡小姐呢。这是二公子托人打听才问到你们被关进局子了,我们花了两万元钱保释金才把你们保了出来,按合同条款我们要付他们违约金四十万元呢。”林浩说:“你们一夜风流,我们白白牺牲四十万元给客户,你叫我如何向二公子交待呢。”大鳄无力地说:“我们还可以再按合同规定进货嘛。”“可人家不同意呢,我们交涉过,对方说不给钱,他们上法院告,我们担当不起呀。再说你们这嫖娼被捉的事在法庭上抖落出来,对你老兄的前程也不利呢?”说的倒是,说的倒是,可怎么办呢,可怎么办呢。”大鳄急得直搓手,在地毯上打转。他们看这步棋把大鳄给走死了。于是装成和事老的样子在酒桌上商量对策。二公子的客户表现了相当的诚意,赔偿金由四十万降到了三十万,还答应他们重组货源保证误不了他们的五十庆典所需制服,且和大鳄所在的公司长期保持业务关系。为了让大鳄回去好交差,把三十万元赔偿金和两万元保释金打进了货款。当然二公子的客户只是一家濒临倒闭的乡镇小厂。那些大超市生产流水线全是临时借用的道具。客户把四十万元违约金如数还给林浩,还另加十万元劳务费。因为她和林浩给他找来了大客户,签订了长期供货的合同,且价格又高于市场价,等于使这个小厂起死回生。现在这厂与香港商人合资生产港鳄服饰。要说功劳全仗着南方省城大鳄那一夜风流。回京分账给了二公子十万元,她和林浩各得二十万元。她和林浩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第二部分潘晓虹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她不无得意地吹嘘这一段奇遇。殷国鹏眼镜框内的大眼珠惊愕地转动着。她想他一定认为她潘晓虹是一个危险的女人。她告诉他:“这种事只是在我和林浩原始积累时期干过,现在我们已完成了原始积累,没有必要再冒这种风险,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有了这些积累,林浩正式辞职下海,挂靠在二公子的大公司下,我们成立了浩虹中外服饰股份有限公司,这几年经营得还可以。”
航班延误到二十二时才起飞,乘客也不多。当她和殷国鹏降落在省城机场时已将近午夜。飞机整整晚点十二个小时。由于起飞时间一直不确定,他打电话给驾驶员叫他不要来接了,他直接打的回家去。
他们步出省城机场,惨淡的白炽灯照着机场的出口处。机场送旅客的大巴已停开,只是几辆出租车在候着最后一班航班的客人。他们毫无选择地钻进了那辆淡绿色的普桑出租车去了银雀台大饭店,他要安顿好潘晓虹才能回家。她邀请他到饭店的茶吧去吃消夜,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显得十分疲惫,并说,明天他还要出差到好几个市去,到集团公司的下属子公司签订明年承包责任状,还要讲解关于中外名牌服饰集团公司办公软件系统的操作使用程序,她想他一定是很敬业的。他们一边吃着深夜茶吧烹制的可口煲仔饭,喝着雪菜肉丝汤,一边谈着话。她再一次嘱咐他一定不要忘了中外名牌服饰套装联合展销的事。他说他试试说服底下几个子公司,争取在五一节同时举办这一服装大汇展。到时报纸上可以同时做做宣传。她对他说:“太晚了,不要回去了吧,我帮你开个房间住一宿。”他坚决地说:“不,再晚也要回去。”茶吧里响起张国荣忧郁的歌声:风再起时,
默默地这心,
不再计较与奔驰。
我纵要依依带泪,
归去也愿意。
珍贵岁月里,
寻觅我心中的诗。
风再起时,
寂静夜语中,
想到你对我支持
再听见欢呼里,
在泣诉我谢意,
虽已告别了,
仍有一丝暖意。她一边抽着烟,一边默默地打量着蝈蝈。他那在灯光下分外惨白的脸显得有点发青,他太累了。他那酷似张国荣的脸带着几分凄楚的俊秀。她太孤独了,我需要有人倾诉,有人理解,她是否有点忘性,有点自作多情,倾诉得太多,让眼前的哥哥感到了可怕。从他那黯淡的眼神里我读不出他的感觉来。哥哥,不,蝈蝈是深沉的。他的眼睛里闪出逼人的光。他终于抽完了烟,断然地说:“晓虹,谢谢你的信任,你们托的事,我会尽力,告辞了。祝你晚安。”那脸上毫无表情。她轻轻点了点头,他缓缓站起来,吃力地拖着他的大箱,尽管那里面仅仅是一些换洗的衣物。背起他的电脑,向空空荡荡的大堂出口走去。她知道,她今晚要失眠了。
第三部分神圣字眼后面的黄金屋
他是四天前住进这家医院的。妻的一个表妹在这家医院的神经科当护士长。这时外面的形势已经相当紧张,“非典”的阴影像是飘动的乌云慢慢由北向南移动,笼罩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他实在不想笼罩在这片乌云之下,成为众射之矢,于是他像猫一样蛰进了这家名叫“爱民”的医院,希望神不知鬼不觉地疗治他日益严重的咳嗽和间歇性的发热,他不愿去很多医院已设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