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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晓,是一个遇事比较不容易冲动的人,怎么会冒着节目出错的危险,离开岗位呢?她应该知道,擅自离岗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所以,她肯定隐瞒了什么,那个人,她为什么非见不可呢?
秦靓的神游被况宇絮絮叨叨的说话打断了。
况宇告诉秦靓,自己就是听着秦靓的声音长大的。他说,也许是因为从小听惯了秦靓声音的缘故,觉得很亲切,见了面之后,一点陌生感也没有:“秦老师,你知道吗?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决定从事新闻播音的工作。”
四 签名照片(2)
距离才能产生美感,秦靓这么感慨着。自己的丈夫老赵当年也很着迷于妻子播新闻的声音,但是,当他得到她之后,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工作了。况宇觉得秦靓是一个很出色的职业女性。秦靓自嘲道:“我是个很快会面临末位淘汰的过气播音员了,你想象当中的秦靓早就不存在啦。”
面对秦靓的落寞,况宇只能沉默了,他递给秦靓刚刚热好的方便粥,透过这一碗粥,秦靓感觉到了来自这个小男生的温暖。
同样是一碗粥,在蓝晓家的早餐桌上却成了导火索。
一夜未能入睡的蓝晓,早早起身熬了一锅粥。这个早晨,她忽然很想念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喝粥的场景。妈妈总是很早起床,熬一锅粥,然后放在冷水中浸着,到大家都起床以后,粥的温度刚刚好。
一家人,每人一碗温热的粥,一边吃,一边分享着这一天的打算和计划。那样的早晨,才有“一天之计在于晨”的感觉啊。
今天早晨,蓝晓特别需要这种家庭的温暖,于是她早早起身,熬好一锅粥,凉在一边。听见大家都起床以后,她细心地把粥盛到碗里,这一切她都没有让保姆动手。
余翔最先下来,他看了看桌上的粥,觉得有点儿突然,这个家一般都是牛奶面包解决早饭的。余翔看了看蓝晓,他看见的是一张已经化好了精致妆容的脸。余翔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没化妆的样子了。在自己的家里,你也不能放松一点儿吗?”
这句话,余翔自然不会说出来。
紧接着,女儿月月和婆婆玉娟有说有笑地从楼上下来。
蓝晓朗声跟婆婆问了声好。玉娟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厨房。
蓝晓已经习惯了婆婆对自己的冷淡。她回转身看见月月还是披头散发的样子,着急地催促起来:“月月,刷过牙洗过脸了吗?快点儿过来吃早饭,你吃饭的时候我帮你梳头。”
月月慢吞吞地坐到座位上,看了看面前碗里的粥,嘟囔了一句:“我不喜欢喝粥。老师说了,早餐要吃好一点儿的东西,粥没有营养。”
蓝晓温和地安慰女儿:“偶尔吃一次粥也没什么不好。妈妈就是从小喝粥长大的,不是也挺好嘛。”
月月拿起勺子,很不情愿地挖了一勺粥,塞进自己的嘴里。
蓝晓梳着月月浓密的头发,月月不安分地扭动着。蓝晓半开玩笑地说:“这么多头发,早上太耽误时间了,周末我带你去剪成妈妈这样的短头发好不好?”
月月还没有说话,玉娟的声音却冷冷地在蓝晓背后响了起来:“谁敢动我们月月的头发?剪短了有什么好的,不男不女。”
蓝晓笑了笑,息事宁人地说:“妈,她上学经常迟到,老师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了。”
玉娟却一点儿没有体会到蓝晓的退让,很不客气地说:“迟到就迟到好了,有什么关系?哪个老师说的,我找她去!”
蓝晓看了看余翔。余翔一贯是不敢跟妈妈顶撞的,所以他选择逃避,把碗里的粥像倒水一样地囫囵吞进去,站起身就打算走了。
月月连忙叫住他:“爸爸,你送我去上学吧。”
蓝晓已经替月月扎好了辫子,她扶住女儿的肩膀说:“今天妈妈送你。”
就在这时候,蓝晓的手机响了。
“蓝晓老师啊,麻烦你到刑警队来一次,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还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好的,我马上来。”
蓝晓挂了电话,余翔和月月已经起身到了门口。玉娟把手里包好的三明治递到月月手上:“在车上吃吧。”
月月拉着余翔的公文包一跳一跳地走了。
蓝晓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很悲哀——他们竟连回头跟她打个招呼告个别的习惯都没有,在这个家里,难道她真的是透明的吗?
蓝晓慢慢地坐下来喝月月剩下的那大半碗粥,碗里的粥已经凉透了。
玉娟招呼保姆:“林嫂,我的
蜂蜜茶呢?在我们家做这么多年,我早餐喜欢吃什么你还记不住啊?”
四 签名照片(3)
这个早上,电话响个不停。
电话响的时候郁之春正一边准备着早饭一边跟丈夫讨论自己的工作。来电话的是郁妈妈,郁爸爸昨天夜里生病了,妈妈让郁之春记得下午四点幼儿园放学以后把君君接回自己的家。
郁之春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台里通知她到台长室去开会,是关于昨天晚上蓝晓的那件事。郁之春有些慌张地说:“秦靓和莉莉呢?她们也去吗?”
刑警队里,一个会议刚刚结束,关于昨天晚上的死者,初步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死者身上没有明显伤痕,死亡的原因是溺水窒息。死者的身份也已经证实了——李诺,刚刚刑满释放,入狱的原因是诈骗罪。
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死者身上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大部分与会人员的意见是以自杀来进行结案。但是老赵却坚持要再彻底调查一下,同时他希望法医能够再仔细检查一下死者的尸体,看看是不是的确没有其他伤口。
蓝晓走进老赵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老赵和他的助手小李正在说着话。老赵伸开双手,向后倾着身体,然后他回过身来问小李:“谁会这样跳水自尽?而且是跳进喷水池?”
蓝晓微笑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大开着的办公室的门:“赵队长,在分析案情啊?”
老赵回过身来,客气地跟蓝晓打招呼:“哦哟,著名的主持人,不好意思麻烦你屈尊到我们这里来了。”
蓝晓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来,说:“做了十年记者,去了不少地方,这刑警队长的办公室还是第一次来啊。”
小李去给蓝晓倒茶,蓝晓礼貌地欠了欠身。老赵从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里拿出一张照片来,放在蓝晓面前,问:“这是你的照片吧,有没有印象?”
蓝晓的脸上掠过一丝紧张,不过很快就回复了镇定。她伸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对,是我的照片,应该是去年的宣传照。”
蓝晓伸手翻到照片的背面,一行娟秀的字写着——李诺听友,谢谢你的支持,祝你快乐!
落款是蓝晓。
照片好像泡过水了,但字迹还是很清楚的。
老赵又问:“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蓝晓思索了一下,回答说:“去年一年我发出去几百张一式一样的宣传照,这个名字,我真没什么印象了。”
老赵又问:“你再想想,你给听众的照片每张都是这样留言的吗?”
蓝晓摇了摇头:“不,一般只是在照片上签个名,这一张为什么会在背后写了字呢?我想一想。”
一只手伸过来——蓝晓,给我一张签名照吧,有一个听众想要,对了,你给他多写一句话,木子李,诺言的诺,他很喜欢听你的节目的。
但是那个人是谁呢?
蓝晓的回忆顺着那只手向上走着,但回忆的画面一下子暗掉了。
蓝晓习惯性地把头发向后拢了拢,一脸茫然地看着老赵,说:“想不起来了,这很重要吗?”
小李倒了水进来,老赵把水放在蓝晓手边,好像很不经意地说:“是啊,这张照片是在一个死者身上发现的。”
蓝晓吃了一惊,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老赵把另一组照片放到她的眼前,是喷水池边那个敲诈她的人的湿漉漉的尸体。
陡然看见这组镜头,蓝晓惊叫了一声:“他,死了?”
老赵审视着蓝晓的脸,想在她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但是蓝晓的脸上却只有惊惶和恐惧:“你说这个叫李诺的听众死了?他就是昨晚打电话给我的‘绝望者’吗?”
老赵不置可否地说:“这是我们在喷水池边发现的尸体,是不是打电话给你的人,还不得而知。不过,死者的确是叫李诺,在他的身上有这一张你送给他的照片。”
蓝晓的惊恐已经从脸上退却了,换成了惋惜的神色。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回复优雅的坐姿,淡淡地说:“是吗?真是很遗憾,我没有见过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
四 签名照片(4)
电台张台长的办公室里,郁之春、莉莉和秦靓坐在张台长的对面。秦靓面色阴沉地坐着,郁之春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只有莉莉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张台,情况就是这样了,蓝晓真的很勇敢的,为了一个听众,丝毫不顾及自己,马上就去找他。不过这个听众也真够下三滥的,居然根本就不在那里,明摆着是一个恶作剧。”
张台看了看另外的两个人,用征询的口气问:“秦老师,小郁,你们也都在,你们是怎么看的?”
郁之春依旧看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秦靓一脸不快地说:“张台,你何必问我?我是个已经很久不上直播节目的废人了,说不定下个月末位淘汰我就回家了,我有什么资格发表意见?”
张台依然微微笑着,露出一脸鼓励神色,说:“秦老师,您在电台的资格比我还老,我们向来尊重老同志的意见的,您就说说吧。”
秦靓几乎像是冷笑一样地笑了一下,回答道:“那我就倚老卖老了。电台有过规定,上岗时间不能擅自离开岗位,以前还为此处罚过人的。现在是什么规定,我就不了解了,总是领导说了算吧。”
郁之春忽然抬起头来说:“张台,我看您还是找蓝晓谈谈吧。”
张台尴尬地笑了笑,淡淡说了一句:“她去刑警队了。秦老师应该知道啊,听说是您家老赵找蓝晓。”
秦靓的脸上露出不愉快的神色来,依旧愤愤然地说:“我又不跑公安这条线,我怎么会知道!”
老赵从窗口看着蓝晓,蓝晓那辆宝蓝色的车子缓缓开出了刑警队的大门。
小李站在老赵的身后,疑惑地问:“赵队,你怀疑蓝晓啊?她怎么会杀人呢?我经常听她的节目,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啊。”
老赵没有回身,但却不紧不慢地回答了小李的问话:“在凶手没有找到以前,我会怀疑所有的人。”
小李不以为然地说:“哪里有凶手,我还是觉得这是一个自杀事件。”
老赵没有和他争辩下去,而是坐回自己的座位,吩咐小李:“去调查一下,这个叫李诺的人所有的社会关系,服刑期间跟什么人有过联络,再把他跟蓝晓进行比对,看看他们有没有重合的社会关系。”
蓝晓缓缓地把车开离了刑警队,开到一条僻静的小马路上,忽然靠边停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泄漏了她紧张的情绪,那双手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蓝晓沉吟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在手机的电话号码簿里找到了余翔的号码,她拨通了电话。等了一会儿,电话没有通。
蓝晓又拨通了余翔的手机。电话通了,但很快就被掐断了。
蓝晓还想再拨一次,想想又放下了电话。
她坐在驾驶座上,恍惚间竟有一种不知道该去哪里的茫然。
五 停播(1)
一心想得到的东西真的得到了,就是幸福吗?我曾经很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为了孩子我的事业开始走下坡路了;我曾经很希望成为一个夜谈节目主持人,比蓝晓更让人信任,现在可能是得到这个机会的时候了,我却觉得惶恐。我们想要的不见得是适合我们的,真的是这样吗?
蓝晓给余翔打电话的时候,余翔刚去上厕所,余翔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手机响的时候,余翔的秘书桃乐正好走进办公室,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是蓝晓的号码,桃乐立刻掐断了电话,并且熟练地删掉了来电记录。
这一瞬间,蓝晓打算对余翔敞开自己的心扉,一起来面对过去,但是余翔却永远也不会知道。
在蓝晓看来,余翔并不想接自己的电话,可能他正在开一个比自己的事情更重要的会议吧。
淡漠的关系,已经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改变的了。于是,蓝晓选择继续一个人去面对。
很快地,事情发展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一个叫李诺的听众在给蓝晓的节目打了电话之后,死在绿地的喷水池里。本地的晚报最先把这个事件当成社会新闻报道了出来。
网络上立刻进行了转载,信息时代,不用多久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蓝晓在资料室准备她的节目,她不知道几十万份印着她名字的报纸已经被印刷、运输、销售,进了千家万户。
等她开着车来到女儿月月的学校门口时,她习惯性地在路边的书报亭买了一张报纸。卖报纸的阿姨认识她:“蓝老师,今天报纸上有你的新闻。”
蓝晓细细地把报纸看了两遍,写文章的人用的是笔名,文章的篇幅也不大,可是已经足够了。
又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报社的呢?
蓝晓把报纸小心地放在一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校门口站了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现在的学校一到下午孩子放学的时候,校门口的交通总会面临瘫痪的状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孩子放学家长不来接好像就不行了。
怕他过马路的时候危险!
怕他在路上遇到坏人!
家长总有自己的担心,却不知道,对孩子的保护越周到,孩子的能力越弱,遇上危险的时候应对的能力越差。
蓝晓家住在近郊的
别墅区,却选择了市中心这所著名的实验小学,所以,每天必须有人来接送月月。蓝晓晚上要上班,所以黄昏来接送孩子是她雷打不动与月月交流的时段。
开始的时候其他的家长见到蓝晓,还会有点“这是个名人”的那种心态,时间一长,见她也很亲切,也就全都觉得她不过是月月的妈妈而已。
不过,今天,大家看见蓝晓的时候,又想起了她的主持人身份来:“蓝晓啊,听说你的节目有一个听众自杀了?”
难得有机会可以第一时间接触事情的真相,大家围过来。现在的读者也已经跟狗仔队一样训练有素敏感果决了,先不管别人是否愿意,把自己想知道的放在第一位。
蓝晓的脸上还是那样温和地微微笑着:“是啊,我也刚听说,真是不幸啊。总有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不为家人考虑。”
“听说,你有赶去现场?没见到这个人吗?”
“那天晚上台风来了,狂风暴雨的,你还真够勇敢的。换作我,肯定不理睬他。”
“你认识那个人吗?以前见过吗?”
蓝晓嘴里应付着他们,眼睛却穿过人群看见月月从校门口走了出来。
她向月月挥了挥手,然后歉意地分开人群,来到月月身边。
身后的人们还在议论着:“她女儿好像表现蛮一般的,大概像爸爸。”
“听说她老公做生意的,公公以前是副市长。”
……
再下去的话一定就不怎么好听了,不过,蓝晓已经听不到了。见到月月,她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接过女儿的书包,熟门熟路地回到了车上。
五 停播(2)
月月长得不怎么像蓝晓,也不太像余翔,倒比较像奶奶,尤其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特别像。
你看,人生就是这么有趣,你生的孩子,像一个很不喜欢你的人——你的婆婆。蓝晓的婆婆,虽然对蓝晓没有好脸色,看到月月却一副心肝宝贝的样子。玉娟只有余翔一个独子,“月月好像是我生的”,她常常这样跟别人说。
对于蓝晓来说,父母离世之后,月月是她唯一的血亲。
“要是生个女儿,就叫月月吧,加起来是个朋字,女儿是妈妈一辈子的朋友啊。”当年蓝晓的妈妈这样交代,但是月月似乎跟奶奶更亲一些。
有趣吧,一场孩子的“争夺战”。
今天,月月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坐在后座上。每次她一生气,就坐后座,好像蓝晓只是她的司机一样。
蓝晓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月月:“怎么,不高兴?”
“没有。”
月月虽然娇纵,但是对妈妈还是有一点儿敬畏的,换而言之,有点生疏。
“是不是今天的演讲比赛成绩不好啊?”蓝晓淡淡地问。
“本来就不想参加的,都是因为你,你是节目主持人,大家就认为我也可以,结果没拿到奖,全班都会怪我。”
蓝晓猛地一踩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回过头来看着月月。
月月忽然情绪上来,有了勇气:“我情愿你跟张家然的妈妈一样,我不想有个名人妈妈,以后我也不会变成你!”
小姑娘已经进入叛逆期,伤害妈妈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