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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乾拿出一枚玉简,递给余天英,说道:“这里,有一些东西,余公子看了,相信就会明白了。”
趁着余天英接过玉简的功夫,萧乾跟皇甫冲之和徐杰以及其他天煌弟子亲切的聊起来,脑海中,却是不断回忆着之前发生的那一幕……
………
他进入了这座仙府,随即便被困在一座阵法当中,任他百般努力,却都无法从中突破出去。
这阵法也不攻击他,似乎就只是想着单纯的困住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阵法突然间解除了,然后,徐洛带着涟漪,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萧乾还记得,徐洛看到自己的第一句话,说的是:“萧老,外面现在出现了一些情况,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接着,徐洛就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几乎全部告诉了萧乾。
因为当时徐洛在看过黑铁令之后,又收到了身份铭牌上自归墟城传递过来的消息,知道了不仅天煌,整个九州……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巨大危机笼罩着。
甚至许多大宗门……都已经被攻破,死伤惨重!
萧乾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大吃一惊,然后,他对徐洛提出的两个选择,沉默了很久。
“第一个选择,我给你自由!”徐洛看着萧乾:“我知道,你选择我,更多的,是想要避开归墟城的追杀,现在,他们不可能再追杀你了。”
“归墟城遭逢大难,城中的那些守护者,快要死光了!”
“所以,你现在就算离开,也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至于离开的方式,很简单,我这里有大量的身份铭牌,我现在……拥有改动这些身份铭牌的能力,你只要拿一块身份铭牌,就可以出去。”
“从此后,天空海阔,任你遨游。”
萧乾当时沉默了很久,才问道:“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你继续做我的仆从,一百年后,我还你自由!”
“但在这一百年中,前十年,你必须要做我一群师兄弟师妹的护道者,你要守护他们!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当然,你不会有危险,因为这十年中,他们将在这里修炼!”
萧乾还记得徐洛当时的表情,很认真,很平静,也很轻松。
“我保证,这十年里,你也会收获良多,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圣尊初阶,不到第三步吧?十年之后,我保证,你能踏入第九步!”
“至于能不能突破圣尊,迈入到大尊境界,那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萧乾当时的感觉,跟余天英等人听说自己十年能踏入圣尊差不多,也是根本不敢相信。
然后,他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尊巨大的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完全压制圣尊的气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徐洛的背后,一双古老沧桑的石眼,平静的注视着他。
萧乾当时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一股寒气,自心底升起,一直冲向脑门!
“这是什么境界的大能?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自萧乾心中升起,同时对徐洛,完全看不清了!
这个境界明明没有自己高的青年,浑身上下,仿佛隐藏着无尽的谜团,他在这里……仿佛就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如!
“这怎么可能?”萧乾无法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徐洛的话是真的。
“现在,到你选择了。”徐洛平静看着萧乾。
“我选择第二条路!”萧乾几乎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做出了选择。
百万年的光阴,才让他从一个至尊境界的青年,踏入了圣尊境界,区区百年……又算得了什么?
之前的每一次沉睡,都远远超过这个世间!
虽然萧乾不敢确定,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否完全正确,但若是他不这么选择,那么,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人……要遵从自己的内心行事。
就这样,萧乾选择了第二条路,继续做徐洛的仆人,先用十年的光阴,陪着徐洛的一群师弟师妹,在仙府中修炼。
十年之后,按照约定,他将带着这群人,离开这座仙府,离开这片战场,回到九州。
到那时,相信他们这群人,将会给整个九州……都带来一股不一样的风气!
一群年轻的圣尊大能!
想想都觉得可怕。
每当想起这件事,萧乾都会觉得自己那已经僵硬苍老的身体中,热血澎湃!
当年的他……也曾是个热血青年啊!
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萧乾心中,突然间感觉很羡慕他们,有这样一个大师兄,夫复何求?
这时候,余天英终于看完了那枚玉简上的所有信息,然后将其递给唐笑等人。
等到所有人全都看完,这群年轻人的脸上,全都露出兴奋、迷茫交织在一起的光芒。
显然……他们也全都没了主意。
“相信余公子此刻,应该相信公子的话了吧?”萧乾看着余天英,微笑着说道。
“之前……我也没怀疑过,但……这样一来,这十年中,不管宗门发生了什么事情,岂不是……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余天英轻叹道:“宗门有难,我们这群人,却躲在这里修炼……心又如何能安静下来?”
“余公子,你错了!”萧乾一脸严肃的看着余天英,认真说道:“你这思想,简直错的离谱!”
“我如何错了?”余天英看着萧乾,他并不知这老者的过去,但对方一身实力已经达到圣尊境界,由不得他不尊重。
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老祖宗来了,见到萧乾,也要客客气气的。
圣尊大能……可不是谁都见得到的。
第940章 再回荒城
“你们现在回到天煌,那是去送死!帮忙?就凭现在的你们?能帮得了什么忙?”
“但你们若是在这里安心修炼,只需十年……你们就可以拥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别以为……一场战争,十年就会结束。”
萧乾淡淡说道:“太古年间,一场大战,打了三万多年!”
“十年……还没开始热身呢!”
“所以,也别把你们的宗门,想的那么脆弱!”
“可是……可是传说,不是已经有很多大宗门,直接被灭掉了吗?”余天杰在一旁问道。
“是啊,这一次,听说跟之前任何一次大劫都不同,这次是整个九州同时遇到攻击,给人一种末世的感觉啊!”邵征说道。
萧乾轻叹,坦诚说道:“这种情况,我过去也从未听说过,不过,在我看来,那些被攻击的大宗门,之所以会突然覆灭,总结起来,就只有两个。”
“出其不意!麻痹大意!”
“那些人来的太突然,实力又太强;而这些宗门,基本上都能算到,这一次的大劫,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所以……太过放松了!”
“因此,当敌人突然间攻入的时候,他们很难反应过来。宗门中的一些手段和底蕴,也根本来不及使用!”
“这就是,以有心算无心,此消彼长之下,他们不覆灭……都让人无法理解!”
萧乾看着余天英等人:“我听公子说,你们天煌,是很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推算到这次大劫,天煌会有危机,因此,虽然自知不敌,但心里面,却早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这样一来,就算大劫真的来了,天煌也不至于毫无准备,并且……也会留有种子!”
“就像一颗参天大树倒下了,枯萎死去,但它的种子,却会飘落各地,过一些年,那些种子就会重新发芽,长大……到最后,成为一颗新的参天大树!”
“但前提……是这些种子,都离那颗大树远一点,不然的话,肯定也会跟着遭遇灭顶之灾!”
“到那时候,你们觉得,你们这些个种子,到底是天煌的英雄,还是天煌的罪人?”
“老夫言尽于此,你们想必也都明白了事情的所有因果,是要做一个颗活的种子,还是要当死的罪人,你们……自己选择吧。”
萧乾说着,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
这时候,皇甫冲之轻声开口:“按照我们跟他之间的关系,我们更有理由,陪他一起去面对任何事情,哪怕是去送死,我们也并不怕。”
“但我们为什么愿意听他的话留下,也有两个原因……”
众人全都看向皇甫冲之,包括萧乾,也看着皇甫冲之,看他会有什么说法。
皇甫冲之说道:“第一个原因,我们实力太弱!”
“是的,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天尊也会成为一个弱者,在战斗中,几乎派不上用场,这很悲哀,很可笑,也很无奈。”
“所以,我们这些人就算回去,那么,所面对的,估计也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亡。”
“人固有一死,但有的人的死……重于山岳;有的人的死,却是轻于鸿毛。”
“这就要看,你是为什么而死,死的意义又是什么了。”
“热血,不代表就可以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任,不代表就可以去凭白送死。”
皇甫冲之说着,看着众人所有所思的神情,接着说道:“第二个原因,是我相信,他不会死!”
“我们相识于微末,那个时候,他的实力,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呵呵,说句不好听点的,简直弱到没法理解!”
“嗯……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们说过,那个时候,他甚至有个外号,叫文官饭碗。”
皇甫冲之和徐杰的脸上,都露出回忆的笑容。
“当年,他身体羸弱,昏倒在一次盛大的祭祀活动中,后来那次祭祀活动失败了,皇帝迁怒于他,就对他当将军的父亲说,你这儿子,以后恐怕是要抢文官的饭碗喽!”
“你们或许很难理解,这句话,对一个武将家族来说,是一种多大的羞辱……”
“那个时候的他,就是这样,很虚弱……”
“但就算是这样,他面对任何事情,不但没有退缩过,而且……他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绝对令人震惊!”
“他从世俗,一步步走向修炼界,这其中,付出多少艰辛,暂且不说,但却从未有过一次,不能全身而退的时候!”
“我们都相信他。”
皇甫冲之说到最后,眼圈也有些微红:“他是个性情中人,至情至性,所以,他没办法在明知道天煌有难的情况下,还保持无动于衷,那里是他的家,他必须要回去看看。”
“但他不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你们尽可以放心,他不会去做那种无端送死的事情的。”
余天英长叹一声,说道:“皇甫大哥,你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说着,余天英看了一眼众人,咬牙道:“咱们今天的选择,不是懦弱的行为,十年之后,无论仇家是谁,无论仇家在哪,我带你们一起杀上门去!”
“到那时,哪怕依然战死,但想必……可以多杀几个敌人!”
唐笑也沉声说道:“就是这样,不就是十年么,一次闭关而已!老大不会骗我们,十年后,我们这群人,就是最强大的圣尊站队!”
天煌八子,在这一刻,终于全都下定了决心。
与其说他们是被别人说服的,还不如说是他们自己说服了自己!
因为他们明白了,老大就算回去,也没那么容易死!
这让他们心中多少有些释怀。
不然的话,如果徐洛回归,只有死路一条的话,他们肯定会想不开,也跟着一起回去送死。
无非就是赴死而已……怕什么?
这就是天煌这一代年轻人的信念和血性!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这群人开始在九州之巅的战场上,寻找其他那些天煌弟子。
虽然全部找到的希望不大,但在这种时候,能多一个人,未来就会多一份力量。
最终,他们找到了八名天煌的同门,然后,萧乾带着这群人,朝着仙府的那个方向返回。
路上也偶遇了一些其他州的年轻强者,彼此见面,却没有了之前那种敌对。
但也没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在对方狐疑的目光中,朝着战场深处而去。
“这群人要做什么?他们为什么继续往战场深处而去?”
“疯了吧,归墟城那边就快彻底沦陷了,一旦那边彻底沦陷,这片战场上的结界将完全消失!越是接近战场深处,就越是危险!”
“管他们……咱们自己都无家可归了!呜呜……我们的师门,真的不存在了吗?”
一群不知是哪个州哪个宗门的年轻人,悲悲戚戚,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失魂落魄的。
余天英等人见到那些人,心情也都有些低落,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邵征眼珠转了转,忽然说道:“看来,有一个厉害的大师兄,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
“你看那些人,他们现在进退两难,回师门,怕遭遇劫难,留在这里,又怕结界破碎之后,被大凶攻杀……”
“还是我们幸福,徐二哥,大师兄真的给我们留了一座仙府?”
徐杰笑着点头道:“不错,他给我留下的信息里,是这么说,而且说那仙府里面,有很多机缘造化,都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邵征说道:“跟刚才那些人比起来,我们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情绪有些低落的余天英等人微微一怔,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唐笑喃喃道:“是啊,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真的是太幸福了,没必要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一切……十年后等我们归来的时候,再说!”
“不错,十年后,只要我们真的能够修炼到那种境界,那么,还有什么问题,是我们解决不了的呢?”明幽月眼神迷离的说着,然后说道:“只是希望那个时候,大师兄……一定要活着!”
“是啊,他一定要活着!”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此时,徐洛带着涟漪,已经出现在了荒城。
整个九州都已经乱了套,但荒城这里,却依然如故。
安静,沉寂。
似乎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永远都不会有人类城市特有的那种喧嚣。
在这里,徐洛看到的,是跟下界没什么区别的城市。
城中的平民百姓,虽然脸上没有多少生气,但却也没有多少颓废的表情,总的来说,这就是一座平凡的城市。
荒城城主,那位神秘的大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徐洛和涟漪的面前,望着徐洛苦笑道:“你居然真的回来了?”
徐洛微微一怔:“前辈莫非一直在等我?”
“等你?不……我不希望你回来,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要回来?”荒城城主一双深邃的老眼看着徐洛:“你是你,天煌是天煌,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你都可以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你的实力……用不了太多年,必然会突飞猛进,到那时再回来报仇不好吗?”
“为什么要回来送死?”荒城城主叹息着,望着徐洛。
第941章 一代后人
“回来就一定是送死吗?”徐洛看了一眼荒城城主,笑眯眯的说道,表情轻松,一点都不需要伪装的。
“你当这次攻入九州的势力是什么?”荒城城主看了一眼徐洛,没好气的说道:“他们同样是人族!而且……是这世界上,最强大最顶级的人族!人家一个少年,都能秒杀你们的教主!”
“你说你回来不是送死,那是什么?”
徐洛的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们教主实力的确不怎么样,不过……教主的价值又不是体现在战斗上的。”
“哼,反正你这次回来,是一件相当不理智的选择。”荒城城主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小子,走,陪我喝一杯去!”
“呃……前辈,我还要回宗门呢。”徐洛苦着脸说道。
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荒城城主对自己这么特殊。
从初次见面开始,徐洛就有种感觉,这位荒城城主,对待自己,似乎很不一样。
而且……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
“喝顿酒,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正好,一些事情,我要解释给你听,比如说,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你,又为什么会帮你。”荒城城主说着,自顾走在前面。
徐洛看了一眼涟漪,无奈的耸耸肩,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城主府。
别看荒城看上去很荒凉,似乎很贫穷落后,但实际上,这里的人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
跟外界没有什么沟通,保持了荒城人单纯质朴的本性,这座城的犯罪率极低。
因为所有人,都是祖辈世代生活在这里,犯点错,整个家族都要被人戳脊梁的。
城主府谈不上奢华,但却很有品味。
亭台水榭,各种古树遍布其中。
“怎么样?我这寒舍……还能勉强入眼吧?”荒城城主走在前面,略带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