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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昨日如意与我的笑言,“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却是自己丢的!”不由得百感交集。
他微愣,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须臾,轻轻关上了房门。
听着他的脚步下了楼梯,走出了大门,看着重又恢复平静的房间,忽觉有些可笑,嘴巴往上拉了个弧度,却在镜子中发现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几分钟后,忽听的隔壁有轻微的响动,忍不住跑了出去,正见意安从房间里走出。
我愕然:“你在家?”
她轻声的笑了笑:“昨晚写教案写得太晚,所以一早开始补眠!”
“难怪叫你都不醒!”心下忐忑,不知为何,总不希望方才的谈话被意安听到。
她笑道:“以后也很难再睡在这张床上了,临走之前总得与它好好缠绵一番!”
走?不由得诧异:“你要走?要去哪里?”
“西藏,今晚的火车!”她轻声说道。
“西藏?”声音顿时尖锐,“你去那干什么?”
她笑笑:“前些天有个朋友刚从那边过来,说那里缺少教师,正好我也一直想出去走走,就申请了当地的一所希望小学,昨天已经同意我过去了!”
大为惶然:“你去那边做什么呢?”问完方觉自己已然问了一遍。
“给他们讲灰姑娘,白雪公主的故事咯!” 意安笑意盈盈,与往常的浅笑淡冷完全不同。
忽然倍感凄冷,不由轻叹:“你走后,留我一人,怎办?”
她亦低垂了眉眼:“意映,时家,你本不必呆!”
我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你知道么,昨夜我看那句‘不爱江山爱美人’时,只觉颇为好笑。现如今所谓的成功男子,是江山美人都不愿抛却!”她忽然笑道,“实在迫不得已,只得丢‘姝’保帅,美人始终会有,可是万里长城一旦倒塌,若想重建,就远非易事了!”
大震,原来,她早已知晓!
“难怪你这么急着要走!”我叹道。
她笑笑:“朋友让我多在家呆几天,可是,现在我却恨不能插翅高飞,立刻见到那里的蓝天白云,高原牧场!”
“我送你吧!”
她摇了摇头:“还是免了吧!”
帮她将行李搬上计程车时,她忽然快步走近我,将我一把拥入怀中:“意映,幸而有你!”说罢,急急的走到车旁,打开车门。
幸而有你,我喃喃的念道,当日,若非她及时发现我被意秋下了迷药,将我从自己房中拖入她房内,那么,第二日径天上门迎亲时,看到的就不单单是躺在我床上那位同样被下了药的男子而已了。
若没有她,今日的时意映会是何种面貌?会像如意所说的,成为第二个梅若卿么?
曾偷偷去精神疗养院探视一位病人,她,曾是父亲最为心动的一个女子,据说才情婉然,但我见到她时,已痴痴呆呆,惟有提及“梅若卿”三字时,才有反应,切齿之余,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梅若卿,恰是我母亲!
而今,便真是我孤身一人了!
只觉眼睛疼痛难当,拼命仰首望天,才将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是夜,辗转不得眠,于是披衣起身,走至阳台。窗外,月笼轻纱,光影斑驳,不知今日明月会落入谁家?
“意映,为此受伤,不值得!”忆起那日他的话,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想不到我与母亲二人,所选的,都非自己的良人!唐径天,你可知,时意映为你,曾心伤不已?
忽听得楼下有轻微的响动,遂推开房门,轻轻走下楼梯。
“果然还是你时正廷的女儿呵,她竟肯帮你盖上遮羞布!”
心中微动,这个清冷的声音,恰是母亲的。
“哼!”一声轻哼,是父亲的。
深夜,父母双亲竟一同在书房,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还想怎样?”父亲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光火。
母亲轻声笑了笑:“我不是说了么,我要离婚!”
离婚?一震,忍了这么多年,母亲她真的要放手了么?
“不行!”
“怎么,怕我把中天当作嫁妆,交由另一个男人手中?”母亲的笑声依然没有多少情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个画家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画家?难怪这些日子母亲日日流连画廊展馆!
心底反而有些释然,若母亲真能觅得幸福,我也心安许多。
“见不得人?”母亲冷笑一声,“时正廷,这四个字你都消受不起,别人又哪来的这份资格?”
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须臾,父亲沉声说道:“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离婚!”
“时正廷,何时你也这般幼稚了,你以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与你摊牌么?”
“梅若卿,你又做了什么?”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只要等着你做什么就可以了!”
我在心中暗道:胜负已分,今时的父亲,早已不是母亲的对手!
“刚被你的好女儿送去英国念书的何欣然,当初可是在你的威逼下才委身与你的,如果我整个正牌夫人,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你说以你的丰富过往,世人会站在哪一边?”
“你以为她就会听你指挥?”
“何欣然是个孝女,当日她母亲含辛茹苦将她养大,却落下一大堆毛病,想来她也不愿意让母亲为她失望吧?”
心中一惊,不禁懊恼,当日为何母寻觅住处时,真不该拜托钟叔的,他虽视我如女,可是,对于母亲,他却也是爱慕有加!
“另外我无意中也收集了亲爱老公和其他女子的无数亲密合照,现在想想真是为那些胶卷可惜!”
父亲大怒:“梅若卿,当日你逼疯玉颜,我已忍你……”
母亲忽然亦有些激动:“时正廷,这是我送还给你的。当日若非你逼死子明,我与他,早已是一对神仙眷侣!”
“是章子明他自己受不了未婚妻失身与人的事实,他要自杀,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贪慕虚荣!”父亲开始低笑,“你以为把钱放在他面前,就可以抹去痕迹,自在幸福了么?”
“是得感谢老公你教会我不再幼稚啊!”母亲轻笑,“你放我自由,我自会还你清静,对你而言,并不吃亏!”
良久,父亲低道:“好,不过意映她要留在时家!”
“时正廷,何时对这个女儿也这般重视起来了?”母亲的笑声,听在耳中,竟然异常刺耳,“你不知道,她今日还肯留在时家,为的是我这个母亲么?”
心神一荡,“意映,你母亲她未必肯领你情”,如意那日的话,响彻耳膜,原来,母亲她,一直都知我心意,一直都知,却一再的视而不见!
“若是让她知道,你这个做母亲的从未喜欢过她,你猜她会作何感想?”父亲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每一个字依然清晰的传入耳内。
“时正廷,你以为我真会与你争她不成,在我心中,她只是你女儿,从来就不是我的!”
从来就不是我的,脚下不由得踉跄,一直以来,果然是我在自作多情!我以为和径天相处时日,他会爱上我;我以为真心以对,母亲终有一日会想起,还有这样一个女儿;却原来,一直都是自我安慰,诺大的舞台,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人,报幕,演出,到谢幕,都是我独自一人,就连拉上帷幕,都是自己的左右手。
“你以为当日我将碧云领进家门,是因为她似你的缘故么?”父亲低笑,“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她的眼睛,与意安她母亲的一模一样。你不会忘了,当年她死在你面前的眼神了吧?”
我已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倚着楼梯,慢慢的将身子滑下,欲哭,却无泪!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从房内走出,径自走入自己房中。待他关上房门,我深吸口气,起身走入书房。
“妈,何欣然不过一无辜女子,您放过她吧!”
母亲有些愣神,看着我,欲言又止。
“另外,妈如果您若要再举行婚礼的话,女儿恐怕到时没空参加,先跟您报备一声!”
说完,我轻轻走出书房,从此之后,时意映,便真的只为自己而活!
一夜静坐,待得天色发白,将行李箱取出,这个行李箱,当日从径天那里提来,一直还没来得及整理,倒也省却了我许多气力。
拿到酒店住房的钥匙,推门,给小如打了个电话,放自己三天大假,倒头便睡。
沉沉睡了许久,被手机铃声吵醒时,已经夜幕低垂。
“意映,你忘了今晚要和我一起吃饭的么?”
是如意,是啊,我还有如意。
“意映,怎么了?”
“如意,我已从时家搬出,那里,连梁园都已不再是!”
如意颇为着急:“意映,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如意,人世间可有孟婆汤?”
“意映,意映,意映!”
我低声说道:“如意,我没事!”
如意连声叫着我的名字,“你那时不是说,即便吃尽千般苦楚,万种煎熬,也是欢欢喜喜……”
我轻笑:“可我身边没有乔大哥!”
如意亦笑:“总算听到你笑!就知道,你不是那般自怨自艾的人!”
西子蹙眉,妲己捧心,何尝没想过,可惜,自己终非画虎之人。
“意映,我过来找你!”
我笑着摇首:“如意,我想避世三日!”
“修炼绝世武功!”
忍不住微笑:“是!”
“黯然销魂掌,还是眉开眼笑拳?”
不由得失笑:“是忍俊不禁连环腿!”
如意大笑:“好,三日后,我恭迎你出山!”
挂下电话,蒙被又睡。
半夜醒来,忽觉头痛不已,轻抚额头,微烫,起身将行李箱打开,找了许久,恍然记起,忘了将小药箱一并带出,不由得颓然,于是又钻进被窝,继续赴周公的约会。
就这样,睡了醒,醒了再睡,全然不知外面是晓星隐没,还是红日衔山!
再度被疼痛惊醒,只觉胃似被掏空,绞痛不已。拉开窗帘,繁星满天,不知不觉间,已睡过一天。
拨了个电话,让酒店服务人员送了份餐点上来,满心以为吃完,胃痛便会消失,谁知吃了几口之后,只觉胃酸一直往上涌,腹内如钢针直刺,眼前的菜式,已然难以下咽。
忍了几分钟之后,额头已经是冷汗微沁,从床侧拿过手机,已经电池耗尽,于是拿起一旁的话筒,给如意拨了个电话:“如意,救我,我在宏业酒店!”
那端立刻挂了电话,不禁轻笑,幸而还有如意,继而又因重新袭来的疼痛感直皱眉头。只觉坐也不是,立也不是,躺更不是,腹内,似翻江倒海,又似刀绞,想来身中“漫天花雨”的毒针,该是这种滋味吧!
门铃响起,喜出望外,是如意,连忙起身,打开房门,见到来人时,不由得愣住:“径天?”
“意映,你怎么了?”他急急问道,“脸色这么白?”
我慢慢退回房间:“你怎么会来?”
他向身后的警卫人员道了声谢,随即走近我身侧:“我和如意的电话原本就极为相近!”
原来,情急之下,我竟然拨错了号码。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见我又蜷在沙发上,他轻声说道。
“我没事!”
近来有关时二小姐的新闻已经不少,不愿再多添一笔!
“我把霍医生一起叫来了,你让她看一下,好吗?”
霍阿姨?虽然她只是唐家的私人医生,但是,待我却极好,那时,常常戏言要先订下我们的女儿,做她孙子的媳妇,而今,她孙子已上幼稚园,我与径天,却是分道扬镳。
“你这个孩子,还是这么固执!”说话间,她已进来,嘴里还一直念叨,手上也片刻未停,量体温,测心跳……
“还好只是胃痉挛,外加轻微的发热,我给你打了一记止痛针,另外这些药要记得吃,听好了,是一天三次,你可别又吃了一次,又不吃了!”她继而转向径天,“今晚你留下来照顾她吧!”
我急忙插话:“霍阿姨,您忘了我和径天,现在已经离婚了!”
她轻拍后脑,笑道:“这样,我留下来,顺便也监督你吃药,径天,你明天过来时,再带些药过来!”她低头,写了药名和数量,“也别多买,免得浪费!”
他连忙应声,继而转向我轻道:“那你好好休息!”
我望着关上的房门,思绪纷繁。
“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偏要离婚!”
身旁霍阿姨的话,将我从紊乱的思绪中惊醒,我笑了笑:“我们两个,不适合的!”
“我看挺适合的!”她看着我,意味深长,“刚才你没看到,来找我时,连话都说不出,他还是很紧张你!”
我笑了笑:“径天待人,一向很好!”
“好也分态度的,意映,难得有情郎!”
“霍阿姨!”
“好好好,阿姨不唠叨,不唠叨!”她笑着躺下。
我亦跟着躺下,满脑的杂念,心乱如麻。
第 7 章
醒来时,身边已不见了霍姨,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一张纸,上写了每种药的服用方法和次数,末了还有一句:要是又不吃药,霍姨可是要生气的哦!
不禁莞尔,如意常说我是那种好了伤疤便忘了疼痛的人,感冒好到七八成,便会不记得要吃药;旁人如何待我,一觉之后,都可以置之一笑!
朋友之中,如意最为知我,但这句评价,我却不以为然。
每每见到意秋,心底都会有种凉意,为她,也为己。尤记得那时她甜甜叫我“二姐,我们要永远这般好”,那时,我16,她11;我留学归来,她见到我,冷冷叫着“二姐”,她想与我一般,母亲却说时家的女儿,一个出去已经足够;见到径天时,她执意叫他“径天”,我与他婚后,她从不肯叫他一声“姐夫”;我永远记得结婚前夜,她对着我,声嘶力竭,“我早已爱上他,为何,他只知道时意映”。
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们都错,唐径天,心心念念的,只有风伊依一人,那个与他青梅竹马,那个甜甜叫着他“唐二哥”,那个裙摆飘飘的可爱女生。
那日,在书房外,他对着话筒那端,轻声叹息:“或许,娶她,是我错!”
是我错!
该是时意映我错才对,那日被他拉着说是自己的亲密女友时,就该悬崖勒马,明知是一场戏而已,却为之魂牵梦绕;那日在街上被他母亲拉回家中,见到他惊愕的表情时,就该死心,就该抽身而退,那样或许一颗心还能留个全尸;那日他向我求婚时,就该知道,温柔嗓音,是他先天而生,并非因我而起……
铃声忽然响起,微微一惊,回过神一看,是霍姨为我设了时间,看着手机屏幕上“该吃药了”四字,不禁失笑,就知自己不是那种顾影自怜的命,连自怨自艾的时间,老天都极为吝啬!
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轻轻走出卧室,恰在门口见到一人,差点与他撞个满怀。
“径天,怎么是你?”
他轻笑:“霍姨走之前给我开的门!”随即给我让出路,“意映,你还是这样,走路总是低头!”
那是因为我以为房内无人的缘故!我回首正待解释,忽又想起彼此已无关系,遂对他笑笑,走入盥洗室。
刷牙,洗脸,两日不曾用脑,思考,已忘却如何开始!
走出时,他正站在窗边,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有淡淡的光晕。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一向只穿深色服饰的他,今日竟穿了一件米色的外套。
难怪如意一向说,好衣还得人来穿,我看着他,有略微的失神。
他将一旁桌上的杯子递给我:“先吃药吧!”
三种药,一种饭前服用,两种,要在饭后。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
“一起吃早餐吧,我……”
他笑道:“我已经吃过了,顺便也给你带了一份!”说着,他取过放在茶几上的保温壶,“霍阿姨说你胃不好,多喝点排骨粥对身体有好处!”
我接过,香气四溢,低头喝了一口,有些淡。
他颇有些赧然:“第一次熬粥,也不知道味道会怎样,也没勇气去尝!”我与他,各短一项,我不擅跳舞,他对烹饪无招,所以,每每抢着洗菜唰碗。
第一次!我心弦微颤,那一夜,他轻轻褪下我的白色婚纱,对着我轻声耳语,说的也是这几字,认识两年多,如此表情,第二次见到。
不由得低头又喝了几口,然后抬头笑道:“还不错,不过三楼就有餐厅,皮蛋瘦肉粥,海鲜粥,且是大厨烹制,不是省却了很多麻烦?”
他亦笑:“你不是说皮蛋的味道闻不惯,海鲜,你又过敏?”
我微抬首,看着他,有些愣了。
“更何况,我还加了鸡汤,餐厅的,营养定是不如这一碗!”他轻声一笑,神色间颇有些得意。
这个唐径天,定不是平日的他,我忽然有些恍惚,呆呆的望着他。
“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