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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书记笑着说：“今天就是来解决火烧眉毛的事，根据你厂的情况，目前不是恢复生产，而应该精兵简政，缩小生产范围，抓重点产品。你们是否可以考虑只留皮鞋厂，把生产奈克鞋的厂子租出去？甩一甩包袱！”
“租出去，甩包袱？这样不景气的厂子租给谁都不要。”胡经理红着脸说。
振华鞋厂创办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为一家集体所有制企业。办厂后曾以生产奈克鞋而辉煌一时，产品畅销国内十多个城市。但花红一时，流行色像秋云一样多变，振华鞋厂生产的奈克鞋没能适应时代之足，因样式陈旧而成了“奈何鞋”。加之内部管理疏漏，经营不善，销售额直线下降，产品积压，工资拖欠，现已停产四个月了，经济亏损压得胡经理透不过气来。在无计可施中他想到了孙书记。昨天晚上，他拨通了向孙书记告急的电话，希望领导支持，办贷“灭火”。没想到孙书记一大早约来的几位全是搞教育的。难道厂子亏了本，自己还要去学校从头学起吗？
正思忖间，杨玉萍县长说：“胡经理，你厂存在的问题县委领导非常清楚，最不易克服的困难是设备陈旧，生产线不配套。更新设备所需资金，就是把你的厂子卖了还怕不够。而银行现在不可能有大笔资金注入。这样下去，厂房闲置每年要付数万元修缮费，停止运转的机器会锈成烂铁。针对你们厂的情况和你对孙书记的要求，我们研究了这么一个方案供你参考：把主厂房租出去，奈克鞋生产设备卖掉，保留生产牛皮鞋的小分厂，提高技术和产品的质量，加强分厂管理。用卖设备的资金武装分厂，打出振华牛皮鞋的品牌，这个厂还有希望东山再起，你考虑怎么样？”
胡经理沉吟一会说：“好是好，谁来租这样的厂呢？”
孙书记笑着指了指高伟说：“租房主人就是我们特校的高校长，你同意杨县长的意见，你和高校长提出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高伟向胡经理介绍了聋哑学校的情况和租房意图，并希望胡经理尽快考虑决定。
胡经理听后，立即表示愿意租出厂房，一则解本厂燃眉之急，也同时解决聋哑孩子迫切需要搬出危房的大问题。
洽谈极为顺利，通过对厂房、占地面积粗略计算：楼上楼下大通道厂房二十五间，办公室九间，总计三十四间，占地面积七千多平方米。租金每年二十万元。胡经理慷慨地说：“第一年只收十二万元，减去八万元，算是振华鞋厂对牛群特教学校的支持吧！”
当天上午，在县委常委会议室，由县财政担保，县委书记孙克杰亲自见证，胡英臣、高伟作为甲、乙双方代表正式签订了租赁协议。牛群特教学校临时校址终于落到实处。
什么老大难？老大一抓就不难。孙书记一箭双雕，既解特校之危，又扶鞋厂之困，可谓是一策锦囊妙计！
牛群作为“爱心形象大使”正在广州主持“中国世纪爱心万里行”义演晚会，得知特教学校临时校址已经落实的消息，非常高兴，他从广州打电话给孙克杰，感谢书记对特教学校的支持。孙书记的鼻子有些发酸，“牛哥，你有没有搞错？……”
就在与振华鞋厂签订租赁协议的当天上午，孙克杰书记又紧接着召开了县六大班子联席会，发起献爱心活动。会上，孙书记拿着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保障法》，大声疾呼，他要求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干部和全体党员，学习牛群的榜样，关爱残疾人，帮助残疾人。并把这种关爱之风吹向全社会，倡导更多的人参与这次爱心奉献活动……
副县长吴景贵率先解囊，他激动地说：“说干就干，说捐就捐，我先带头，捐一百元！”
接下来，“我捐一百元！”
“我捐五十元！”
“我捐一百元！”
“……”
所有的领导、所有的党员、所有的机关干部都动起来了！
当天下午，蒙城县四十三家省、市、县三级文明单位中就有三十八家为聋哑学校进行捐赠。
关爱之风和着春风，荡漾在漆园古城。捐赠的钱物不在多少，人们在捐赠中经受了一次爱的洗礼！孙书记发起的这次捐赠活动，也是牛群县长和蒙城人民之间的一次爱心互动！
牛群听说以后流泪了，他为那些残疾孩子感动，“牛心”总算没有白费。其实，心与心之间的沟通，需要的就是一个爱字！
振华鞋厂位于蒙城县东关的经济开发区，紧靠庄子大道。大门向西，主厂房坐北朝南，上下两层楼大通套机房二十五间，办公用房九间。虽然只是停产四个月，房间内机械设备已是蛛网尘封，少人问津。楼房左侧是一片宽阔的场地，场地被开垦出不规则的田块，种植了小麦或油菜，而更多的地方是自然丛生的荒草。楼角下胡乱堆积着一些碎石瓦片，废旧物品，显得一片狼藉，路南边是门户紧闭的仓库。莫说对厂房改造，就是用一帮人把机器搬出，打扫场地，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而现在的计划是在一个月内改建结束，让学生搬进新学校。
摆在面前的工程，首先要搬出机器，把二十五间大通套机房、九间办公室改造出男女寝室，隔墙、窗户、通风、用水，一样不可或缺。要在二楼辟出教室十二间、办公室七间，会议室、文体活动室、图书室、阅览室、电脑室各一间。要把路南侧仓库改造成伙房、餐厅、爱心室。院内要修出道路、花坛。路旁要有植树、专栏。院东侧要辟出球场（兼操场）。
高伟造出了这份改建学校计划后立即去城建委，请城建委为特教学校设计施工方案，改造教学用房和活动场地。城建委领导表示大力支持，并于当日上午安排了三名高级设计师到振华鞋厂。三位设计师到鞋厂仔细地察看了每一层楼，每一间房，每一道墙，甚至每一扇窗，对照高伟提出的布局要求，反复讨论，反复研究，但最后的结论却是“无法设计”。
高伟诧异地望着几位设计师，他们说：“我们只能按照正规设计规程设计。这个厂二楼无图纸，机房空间大，改建的安全问题，合理性问题无法保证。”
高伟说：“你们都是权威，想想办法。”
他们都摇头。其中一个说：“实在是爱莫能助，我们必须对牛县长负责，这个风险担当不起呵！”
因为他们必须遵照“规范”这一前提，没有原图纸，他们无法设计是事实，他们“爱莫能助”全在情理之中。
第三部分第八章·孩子脱险（3）
在蒙城能不能找到超常设计本领的人呢？
高伟一天时间找来了六拨人十三个设计师，他们看了，一个个都婉言拒绝，摇头而去。
高伟也摇起头来，校址问题解决了，想不到改造设计又卡了壳。这天夜晚，他通宵未睡，他要解这道设计难题，亲自动手设计！
4月25日上午8点，高伟召集了学校全体教职员工，共同讨论自己设计的改建施工方案。他说：“根据专家提出的施工存在的两个重要问题，一是二楼无图纸，施工改造存在着安全隐患；二是大套房间不规则，改造不易合理分隔和计算承重。我们针对这种情况的设计方案是：一改造房间不动原墙，隔墙用木架嵌入加厚石膏板代替。这样既可解决承重安全问题，且造价低廉，外形美观。由于施工简单，还可大大缩短工期。二是根据原房间情况，随方就圆，灵活设计，只求单个房间实用性，不要求全部房间的统一性。这样就解决了大套不易合理分隔的问题。”
先是一片笑声，又是一片掌声。有几位教师对方案的细节作了些补充和完善，便顺利通过。
专家们认为无法设计的工程，高伟和教职员工们设计成功了。
会上，大家还一致表示，在工程启动后，直到学校搬迁，取消双休日，二十四小时分组轮流值班，争分夺秒，力争学校的改建工程提前完工。
把适合制作奈克鞋的鞋厂，改为适合特殊教育的牛群特教学校，“专家”预算需要资金一百万元，通过“高科技”处理，使用木框架，石膏板，最少需要资金六十余万元。造价够高的了！
改厂建校，蒙城县聋哑学校提供给高伟的资金数额是负八万元。通过“爱心”处理后，学校拥有可用资金仅为三点六四万元。工程必须使用资金与实际拥有资金之比为20∶1。
以三万元资金启动六十万元工程，几个包工头奚落高伟说：“你这是空手捞白鱼，玩的空手道！”
这样的工程，这样的资金数额，谁敢来“接标”呢？
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何况短缺资金几十万。高伟不得不再向牛县长告急。
牛群笑道：“这不应该算作问题，你要加大宣传力度，大打牛群特教的牌子，不是你高伟欠人家的钱，是我牛群欠人家的钱。你等着，会有人上门争标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午一个青年人“接标”来了。
他说：“俺是冲着牛群这个名字来的，他为了咱蒙城的发展操碎了心，现在又为聋哑学校呕心沥血，俺自愿为他担点忧。改建工程我们接了，不需要学校投入一分钱。以后根据学校情况分期付款。工程一定按期完成。”
高伟连这个青年工程队长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清楚，便向牛群作了汇报。
用木框、石膏板做隔离墙，造价多少为宜，牛群来不及算这笔账，也无须算这笔账，他说：“还是那句老话，今天给我一把草，明天还他一头牛。谢谢那位青年人，代表我和所有孩子，工程有价情无价，牛群铭记在心了。”
那位工程队长也动了真情：“有牛县长这句话，俺垫资垫得值。”
双方签订一份简明合同后，当日下午，改建工程便启动了，砂子、水泥、木条、石膏板等建筑材料陆续运往工地。
胡经理为尽快腾出厂房，八方联系甩卖机器。最后以削减六万元的价格将全部机器脱手。
改建牛群特教学校工程于4月25日正式启动了，而且按照牛县长下达的“命令”，一个月内全部改造装修完毕。其间，学校五十多名教职员工，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因为这是他们分内的事，他们所吃的那份苦，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细细叙说了。随着学校冠名的改变，他们都成了牛群的“同事”，牛群的精神首先应该在他们中间发扬光大！
5月26日上午8点30分，蒙城县聋哑学校一百一十六名学生已经甩下黑脏的被褥，脱去破旧的衣服，丢下满是洞眼的书包，告别了缺角断腿的旧桌凳，在五十六名教职工的带领下，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河边那幢危楼。
他们穿上白底蓝边崭新的学生服，背起一色大红书包，走进宽敞的校园。明亮的教室、整洁的寝室、温馨的餐厅。那里是全新的床、全新的被褥、全新的桌凳、全新的锅碗瓢盆，一切都是全新的。
从牛群去蒙城聋哑学校视察调研，到孩子们走进牛群特教学校，只有短短的四十三天时间。从险境到“仙境”，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不仅仅是学习环境的转变，而是圆了他们整个童年的梦，也圆了他们青春的梦，这个梦是划时代的，也是跨世纪的。
第三部分第九章·牛校挂牌（1）
2001年6月1日。
悠悠的风，悠悠的云。
悠悠的风吹着悠悠的云，在蓝蓝的天空缓缓移动着。太阳的光芒穿过薄薄的云层，照得天地之间明亮而又耀眼。
这是全世界孩子的节日。孩子的心空像天空一样亮堂。
对于牛群特教学校的学生来说，这是完全属于他们的节日，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儿童节。就在这一天，牛群特教学校举行揭牌仪式。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无论走到什么地方，这些孩子只要想起6月1日，那一定是牛群特教学校揭牌仪式的那个6月1 日。这个完全改变他们命运的日子，已经永远镌刻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大脑上。
孩子们的心里也洒满了阳光。六年来第一次升起的校旗，红得让人心醉。校旗在微风中飘扬，也在他们心中飘扬！当牛群特教学校第一次接受这浓浓的七彩光辉时，节日的气氛便从四面八方涌来，学校沸腾了！
一小、二小、三小……六小、附小，县城内多所小学的歌舞队、仪仗队早早来了，他们代表着自己的学校来为牛群特教学校揭牌祝贺。喜庆的锣鼓、嘹亮的军号、甜美的歌声、欢快的舞蹈，他们捧起属于自己节日的欢乐，作为送给牛群特教学校学生的最好礼物。
牛群特教学校学生听不见鼓点，更听不见歌声，但是在那特殊的氛围中，他们的心里一定能够强烈地感受到，欢乐的一切和一切的欢乐！
他们的队伍走到了一起。
他们蓝白相间的学生服汇合在一起。
蓝天融入了白云。
孩子们白净的小脸上描画出黑黑的眉、红红的唇，在旗帜、花束的辉映下，更显得天真烂漫。
同样的天真、同样的活泼，此时此刻，谁能分清哪是无声的世界？谁，又忍心去区分呢？
这里已经不是脏兮兮的鞋厂，一排两层的教学楼粉刷一新，洁白的墙壁上写着牛群的名言：“一切为了孩子，为了一切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雕花护栏上的五彩旗；与楼下园圃中的花草争奇斗艳。东侧的足球场一片新绿，春天刚发芽的小草尽显勃勃生机。光洁的水泥道旁一排铝合金装饰的宣传栏内，张贴着学生们的书法、美术作品，孩子们的心声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宣泄。专栏背后便是特校最引以为自豪的“爱心室”和“牛眼看家影展室”。
学校大门的右侧门柱上，镶有王光英题写的“牛群特教学校”大理石门牌。门牌上蒙着红红的盖头，增添了几分喜庆，也增添了几分神秘。
一辆湖蓝色的轿车在校门口停了下来。当有人喊“牛校长来了”，聋哑孩子已经争相把车子围住，他们摇动着手中的花束，口中“啊、啊”地呼喊着。孩子们紧接着自觉排成两排，夹道欢迎自己的校长。他们举起半握的右手，把伸开的大拇指紧抵右额，小指挺直伸向上方；左手前伸，大拇指反复曲弯，手语的意思是：感谢牛校长，牛群真牛！
牛群特校
从他们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从一双双明亮的眸子中，我们似乎读懂了手语更深层的意思：他们所表现的不独是喜悦、尊崇和感谢，还有迫切靠近亲人的焦急，其中也蕴涵着曾经的一丝苦楚，充盈着对美好未来的浓浓期盼。
牛群走下车，这位一向不修边幅的笑星，今天看上去大有变化，平时穿着的灰白马夹，今天才露出纯白的真相，马夹下的红T恤也是认真洗涤了的。他神采奕奕，眼睛里的光泽充满了亲和与慈善，他一个个摸着孩子的脸、亲着孩子的脸。“检阅”完毕，他也学着孩子举起双手打着感谢的手语，嘴里发出“啊、啊”的欢叫。场上顿时沸腾起来，孩子们又一次把他团团围住，一阵热闹把校门口整齐的队列打乱了……
中国残联的领导来了；
安徽省教育厅的领导来了；
安徽省残联的领导来了；
亳州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来了；
蒙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来了；
香港、深圳、北京、上海等地各界捐赠、祝贺的贵宾来了；
城区的热心群众和学生们的家长也主动赶来了……
牛群亲自组织孩子们列队欢迎。
在校园南侧的院墙上，挂起的巨大红布横幅上写着：“牛群特殊教育学校揭牌仪式”十二个大字。横幅前面两排桌椅是贵宾席，贵宾席对面摆放的数十排简易坐椅等待着本地外地的来宾。
9点未到，会场已座无虚席，会场周围站立着重重学生和重重观众，会场被挤压得又窄又小。本县和外地爱心捐赠的电脑、电视、桌凳、图书、教学器材、文体用品、建筑材料，以及豆奶等物品全摆放在会场边上。
时针指向9点，副县长杨玉萍宣布：牛群特殊教育学校揭牌典礼开始。
乐队奏响雄壮的《国歌》……
当牛群特教学校第一校长牛群走向话筒时，会场立即沸腾了，掌声、笑声和聋哑孩子们“啊，啊”的叫声，交汇在一起，热浪滚滚，经久不息。
牛群激动地拿过话筒，他向到会捐赠的各界朋友深深鞠了一躬；向到会的各级领导深深鞠了一躬；向会场热情的观众和学校教职员工深深鞠了一躬。
从他激动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定有说不尽的言语在喉头涌动，他一定有无限的欢笑在面颊绽放。但是，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语音哽咽，手中的话筒颤颤巍巍，说了几句“感谢”之后就再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