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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牛群-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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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真说:“牛县长不给我一点退路,不答应也得答应呀!”    
    牛群笑道:“你已经表态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张真说:“如果牛县长一定让我出山,我可以干两年试试。这两年我不要学校发工资,就算个志愿者吧。另外,我有三条基本要求,一条不答应,我都不干!”    
    牛群忙问:“哪三条?你说说。”    
    张真的眼睛盯着牛县长:“第一,包括你在内,学校领导不准干预我的教学;第二,不准当着孩子的面评价他们的作品;第三,只干两年,到时候就走人。”    
    牛群听后,哈哈笑道:“俨然是天马行空呵!第三条是两年以后的事,我现在答复你没什么意义。至于前两条我可以做到,你能说说理由吗?”    
    张真说:“写字也好,画画也好,要有一种心境,在这种心境下,能忘却苦难、忘却贫困、忘却所有的烦恼,写字和画画是生命的全部追求和乐趣,他们没有学过美术,却敢于拿起笔来涂抹生命的感受。一来人视察或参观,就容易破坏孩子们学习的氛围,也影响孩子们纯净如水一般的心境。我是第一次代聋哑孩子美术课,有一个静心摸索的过程,由于语言对这些孩子已经失去意义,只能用心去教。而师生间的心灵感应和交流又不是语言和文字所能表达的。如果校领导用普通教育的方法来检查约束我,我将无法开展工作。”    
    牛群赞许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张真说:“这些孩子之所以能画画,就是因为他们有一颗纯而又纯的童心。如果当着众人的面,表扬其中一个人,这个孩子就有可能骄傲,对其他孩子也是打击。不要一起步,就让这些孩子沾染名利思想,哪怕是一星一点。”    
    牛群腾地从坐椅上站起身来:“那些老画家画了一辈子,最后追求的还是返老还童。童心可贵呵!好了,你的三条要求我都答应。而我对你只有一条要求,一年后孩子的作品到北京去展出。”    
    张真也站起身来,看着牛县长腼腆地笑了……    
    2001年9月,新学期开始。牛群特教学校要创办一个美术班,校领导和师生们都很高兴。校长和教导主任早早作了布置,从一年级到七年级,把有培养前途的苗子选送去。有的班主任非常积极,根据平时掌握的情况,把一些爱画画而且公认画得不错的孩子,推荐给了张真。    
    谁知张真一个也不要,他要亲自到各个班去选苗子,搞得个别老师心里不快活。    
    张真选“秀”很奇怪,他到一个班以后,要求所有同学都参加。每个人发一张纸,用铅笔、用钢笔、用毛笔都行,想画什么画什么,不准互“抄”,不准临摹。他呢,在教室里来回走动,左看看,右看看。凡是看上去非常认真,画了又擦、擦了再画的学生,是他首先淘汰的。还有一些孩子“胆子”太小,半堂课下来,还不敢落笔的,无疑也不在他的遴选之列。    
    六年级有一个叫李冬海的学生,课堂上其他同学早就动笔了,他却不慌不忙,到外边端回来一碗水,不知从哪找来一支秃毛笔和半只绿色的水彩。他把水彩挤在课桌的右上角,倒上水,就在桌上调了起来。班主任气得想制止,被张真挡住了。调好水彩,李冬海用那支秃毛笔便在纸上抹了起来。    
    在场的一位老师皱着眉头,对张真说:“他瞎涂一气,画的是个啥耶?”    
    张真却笑着对他说:“这个学生我收了。”    
    那位老师和班主任都感到茫然,张真的决定显然出乎他们的预料。    
    类似情况在其他年级同样发生,张真似乎引起“众怒”。他原计划招收三十名学生,却遭到了好几个年级的抵制。    
    “张真办班,会画画的学生不收,专收不会画画的学生,真是怪事呀!”     
    “他自己会画吗?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人!”    
    “他就没当过一天老师,招一些哈嘛不通的好哄呗!”    
    “他这是瞎摆糊,我们班的学生不能去。”    
    学校领导对张真的“招生”标准也不理解,为了不“误人子弟”,只同意他带十个学生,多一个也不给。    
    张真没办法,“官司”打到牛县长那儿:“我不给你找麻烦,也不想和校领导搞僵。不过,教十个学生的确太少了,这不够一个班啊。明年到北京去搞美展,连个挑选的余地都没有。”    
    牛县长向校领导和多数老师做了“妥协”,他用开玩笑的口吻对张真说:“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张真教学,精精干干。十个就十个吧,少而精嘛,怎么能不够一个班呢,我当兵的时候,一个班编制才九个人,这十个学生算是一个加强班了。”    
    张真被他逗笑了:“我是为你和学校考虑的,就我个人而言,教三五个也行。”    
    牛群点了点头,他问张真:“那些原来有些基础的学生你为什么一个也不要?”显然他是听到一些反映了。    
    张真没有正面回答牛县长的问题,他讲了庄子在《田子方》中讲的一段故事:“宋元君想要画画,得找大画家来陪啊。各国的画师都来了,受命拜揖站立一旁;而濡笔调墨,在外边恭候的还有半数。有一个画师来得最晚,安闲的样子并不急于挤上去,他受命拜揖后也不站立,随即又返回住所去了。此人无礼并显傲慢,引起了宋元君的注意,便派人跟着他去看。派的人回来报告说,那人解衣露身,交叉着双脚,正坐在地下乘凉呢。国君说:行呀,他才是真正的画师呢!”张真讲完这段故事,继而说道:“太把画画当回事,右手拿支笔,左手捏块橡皮,惟恐画得不像,画着擦着,这并不是所谓的好苗子。我要的不是画得像的孩子,而是要有创造性的孩子。他们看上去不把画画当回事,心里没有一点负担和压力,才可能引导他们敞开心扉,去拥抱色彩世界。”    
    牛群说:“你讲得很好,这些观点可以心平气和地和学校的领导、老师交流沟通,注意团结大多数,自己为自己创造良好的教学环境。”    
    张真的弱点恰恰是不爱交往,不爱讲话。你要和他交流,必须“逗”着他讲,营造一种氛围,让他进入一种状态,只要他来了谈兴和灵感,往往是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否则,他爱理不理,很难沟通。因此,他给一般人留下的印象是孤傲。别看他在牛县长面前一套一套的,到了学校就变成少言寡语,而他的脸上总是笑嘻嘻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十个学生在校长眼里也不够一个班,暂时就没给他们单独分教室。    
    不分教室没有关系,张真每天傍晚等其他班一天的课程上完了,临时借间教室用。这样其他一些学生难免不在窗外围观,有的老师也想看看张真教学有什么高招。    
    张真上课很特别,他一句话也不说(说了学生也听不见),一句手语也没有(他压根没学过手语),但他神情非常专注,眼睛只盯着自己的学生,从不往窗外瞟上一眼,他也不许学生往外看。他的眼神告诉学生,要画画,先把自己的心沉在画里边。    
    前二十天,张真叫学生用钢笔画线条,人物也好,风景也好,都是由线条组成的。用钢笔画,不好擦掉,画个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张真说,养成不用橡皮的习惯,既能锻炼基本功,又能培养学生的自信。他每天上课给学生发张纸,下课把纸收走。学生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他从不表扬一个学生,也从不批评一个学生。学生喜欢看他的脸色和眼神,而他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专注的眼神充满了亲切和信任。学生上他的美术课,有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同时也感到美术并不神秘,越画越敢画,越画越想画,越画越会画。    
    旁观的老师则得出另外一种结论,那个张真哪是教学,他是赶鸭子下河,放任自流。    
    高校长听说后,找张真谈话,检查他的教学情况。可他一无教学提纲,二无教学笔记,他说他是用心在教,学生也是用心在学,心与心之间的感应不是文字可以表达清楚的。他说,他与牛县长已经有言在先,学校不能干预他的教学。高校长没有干预他,但对张真“无为而治”的教学态度也是无法理解的。    
    


第四部分第十章·庄子情结(4)

    在牛群的直接关心下,美术班有了自己的教室,而且单独在一个小楼上,二楼是美术组,三楼是书法组。张真把这栋小楼命名为“大音堂”,并且做了一个很漂亮的牌子挂在小楼外边。大音无声,这个名字太确切了。美术班的孩子们似乎懂得这三个字的含义,一个个用手去触摸那木牌,指着“大音堂”,互相翘起大拇指,舒心地笑着。    
    钢笔画该结束了,每个学生都发了毛笔和水彩。怎样握笔,张真没有为学生做出示范。他说,“我上小学的时候,练写毛笔字,老师经常纠正我的拿笔动作,搞得我无所适从,连笔都不会拿,还能写好字吗?我很自卑,而且这种自卑心理一直‘陪同’我读完大学。其实,每个人的手指长短不一,手掌也有大有小,因此握笔的感受也不同。怎么舒服怎么拿,何苦千篇一律,强求一致呢?我小时候的‘悲剧’再也不能让孩子们重演了!打掉他们对毛笔的恐惧感,让孩子们从心灵深处自觉地揭开美术神秘的‘面纱’,这样,也只有这样,孩子们的情感世界才能和色彩融为一体,进而用色彩表达他们生命的体验和感受!”    
    是的,张真在用心教,其用心之良苦,同样需要我们用心去感受呵!    
    那威是中国的五子棋王,他把牛群特教学校定为“国际连珠五子棋教学基地”,并赠送了价值五万元的教学用品。后又自筹费用,带十多名牛群特教学校的师生到北京免费培训五子棋技能。张真是牛群点名去的,他到北京除了学习五子棋,还要买一些专业书籍。    
    张真到了北京的第二天,著名设计家徐小容便去看望他。张真仿佛遇到了知音,两人的话题当然离不开牛群特教学校的美术班。    
    “孩子们学习好吗?”小容问,她的笑容永远是那样亲切。    
    “很好,至少我这样认为。”张真也自负地笑了。    
    “听说你上课不准学生临摹,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上专业美术院校也允许学生临摹的。”小容关切地问道,她依然微笑着。    
    “徐老师什么都了解,我知道,你提这个问题是对美术班的关心。”张真的脸微微泛红,显然有些激动,他接着说:“在大姐面前谈这个问题,我是班门弄斧了。”    
    小容说:“我是随便问问,不便于回答可以不答,权作学术探讨。”她的话像她的笑一样,友善而又宽容。    
    张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先讲了一段故事:“子贡往南到楚国游历,在经过汉阴这个地方的时候,看见一个老人在菜园子里挖了一条长长的坡道,一直通到水井。那老人抱着瓮到井边取水来浇灌园子。子贡说:‘你们这里有一种辘轳,用它来取水,一天能浇灌百区之田,用力很小而见效很多。先生为什么不用呢?’那浇园的老头讥笑道:‘我听我的老师说,有机械必定有机心。人的胸中一旦有了机心,人心就不能保持纯洁;人心不纯,心神就不定。’子贡听后,羞愧满面,低着头难于回答。这个故事不是我讲的,而是庄子讲的。我想,临摹对于学习画画来说,只能培养机心,不能培养灵性,临摹长了,离开别人的画,自己就不知道怎么画了。”    
    小容说:“庄子讲的这个道理我能接受,你能自觉地摸索适合聋哑人美术教学的独特方法,是值得称道的。牛哥的压力很大,我们也都为你捏把汗,一年时间,正常的孩子也未必教出什么名堂,何况聋哑人。牛哥说一年后这些孩子的作品要拿到北京来展出,很多人觉得是天方夜谭,我学了那么多年的专业,最知道个中甘苦,但我不知怎么搞的,也对这些孩子充满了信心。当然这首先建立在对你的信任上。”    
    张真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的压力很大。我们走的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没有什么可借鉴的,我也在摸索。我的这一套在普通教育者的眼里,是要打入另类的。我也知道学校领导和其他老师对我意见很大,他们也是对工作负责。可我没有退路,只能沿着我认准的路走。蒙城是庄子的故里,庄子文化的积淀很深厚,我的许多教学方法都是从老庄那里来的。”    
    小容笑着点了点头,她接着问道:“你教学从来不打手语,就凭你的一双眼睛?”    
    张真说:“我不会手语。交流只能用眼神。这些聋哑孩子太聪明了,他们明白我心里想的啥。”    
    “你相信命运吗?”张真反问徐小容。    
    “这个问题说不清楚,搞不好会陷入唯心论。”    
    “杨澜给我们学校的题词说,命运关上一扇门,必定打开一扇窗。据说这话出自《圣经》,细细琢磨,这话的确有一定的道理!我美术班的这些孩子对色彩出奇的敏感,仿佛天生会画画,只要你帮助他打开心灵的那一扇窗户,他拿笔就能抹。二年级有个学生叫席前前,家境十分贫寒,母亲已经病故了,父亲带着他姊妹四个过。席前前是老大,下边三个妹妹一个弱智,两个哑巴。他的父亲已经五十五岁了,日子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席前前捣蛋,在班里经常打架,老师批评他,他打老师。学校没办法,准备开除他。这样的家境,这样的孩子,一开除也就完了。我把他要到了美术班,美术班的学习氛围好,各自画各自的,连东张西望也没有。席前前到了美术班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但再也没有打过架,而且画画兴趣特别浓。他画的第一幅画是荷花,用水彩画的,我一看惊呆了,我迄今为止就没见过那么别致的荷花,田田的荷叶仿佛透着远古的信息,高贵的荷花显示着生命的尊严。”说着,张真从包中拿出了席前前的画,荷花竟然是画在宣纸上的。    
    徐小容的眼睛先是一亮,紧接着便湿润了:“奇迹,简直是奇迹!色彩古朴而又典雅,展现了荷花出于污泥而不染的高尚情操。一个没有学过画的聋哑孩子,怎么可能画出这么好的画呢?看来,人类对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    
    一年后牛群特教学校美术班的作品真的拿到北京展出了,其中就有席前前画的荷花。徐小容带着席前前和美术班的所有孩子参观了齐白石故居,途中席前前突然想妈妈了,他依偎在小容的身边哭。小容也流泪了,她用手语告诉前前:“我就是你的妈妈!”……    
    2003年在安徽省中、小学生美术大赛上,牛群特教学校有十个孩子作品参赛,档次明显高于其他学生作品,无法在一起评比。由于一等奖名额有限,大赛组委会研究决定,授予牛群特教学校作品集体一等奖!颁奖的时候,牛群亲自带领他的学生去了合肥。他把那些孩子全当做他自己的孩子,孩子们的成功,他有一种幸福感,更有一种成就感!    
    这种成就应当归功于他的“庄子情结”,是庄子的思想、庄子的学说把这些孩子领上了“回家”的路!奇迹是孩子们和老师共同创造的,也是牛群校长创造的。    
    


第四部分第十一章·不教为教(1)

    张真在北京学习五子棋期间,他买了不少美术方面的书籍,是徐小容带他去选购的。从无年月可考的远古时期的作品,到黄宾虹、陈子庄,用张真的话说,都是一些百世流芳的艺术精品。    
    张真买得最多的是汉代一些大家的作品。小容曾问他为什么对汉代作品那么感兴趣?张真说汉代的美术作品最质朴,距离孩子的心最近。    
    购书款是牛群亲自划拨的,那一次张真就买了四千元的书。    
    此事在牛群特教学校是引起一些争议的:首先,这些孩子能看懂这些大家的作品吗?其次,有必要一次性买那么多的书吗,可没有一本是教科书呀!再其次,张真买的这些书是给学生看还是给他自己看?    
    风言风语传进张真的耳朵,他听而不闻。回到学校,索性自己关起门来,潜心研读那些名家的珍品。甚至上课时间,学生在外间画学生的,他在里间照读自己的书。张真的所作所为,已经证实了一些老师的猜测,那些书张真就是为他自己买的,教学只是一个“幌子”!于是有人向牛校长反映。    
    牛群是个直性子,听后对反映情况的老师说:“这事我知道,你们等着看他的教学成绩就行了。母亲刚把孩子生下来,家里人买的鱼呀鸡呀,都是给母亲吃的,母亲吃了好有奶,把肉塞进孩子的嘴里,他能消化得了吗?”    
    牛群玩起了幽默,反映情况的老师也笑了。牛校长心里有数,张真说过:他只是跟着感觉走。第一学期主要是打基础,这个基础就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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