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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庄主道:“方便,我这里派辆大车,去把你们的长辈接回来,如何?”
陶克想了一下,道:“也罢,恭敬不如从命,我兄弟就在贵庄打扰这十天半个月。”
陶克转而对成石又道:“小弟,你随我进城去,把了无大师接回这里,二弟三弟就在庄上别去了。”
冬瓜唐道:“要去大家一起去呀。”
陶克道:“不行,万一咱们都走了,姓铁的再回来,咱们怎么对得起刘庄主。”
冬瓜唐不坚持了,因为留下来也许任务更重要。
大掌鞭命人套了一辆双绺马车,车上坐着陶克与成石,赶大车的汉子对陶克两人十分恭敬。
所有刘家庄的人谁不称陶克四人是英雄。
刘庄主前院的消息传人后院后,刘小龙他娘便拉着他的小手,跪在佛前直叩头。
刘夫人已经三年未走出后院了。
自从刘一龙把个“洛阳花魁狐”牡丹接回刘家庄以后,刘夫人再也不走出后院一步。
当陶克四人打跑牡丹与铁石心两人之后,刘夫人才走到前面来,听说陶克已上了大车,刘夫人匆匆拉着小儿子也到了庄门口。
她推着儿子刘小龙:“代娘向二位恩公叩头。”
陶克听赶大车的说是庄主夫人,忙拉住小弟跳下车,两人拦住刘小龙对刘夫人道:“夫人,我等还得在此打扰数日,我们还要谢谢夫人方便,大家多礼,便显得拘束了,是不是?”
刘夫人道:“上天有眼,派来四大天王救了我们,侠士,当初那女人来到我庄,我已看出她人不正经,迷惑了庄主,如今他应该清醒了。”
陶克叹口气,道:“色不迷人人自迷,夫人,我的女儿就是被人奸杀的,我们同病相怜呢。”
提到女儿被奸杀,刘夫人掩面大哭,拉着她的小儿子回身走回后院了。
陶克当然也想哭,而且痛哭,他不但失去女儿,便是他的妻子也因女儿的凄惨遭遇而死掉,他应该比刘夫人更伤心欲绝。
然而陶克只是咬咬牙,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抓到那头色狼。
大车驰往襄阳城,陶克与成石坐在大车上,两人的心情很复杂。
成石紧闭嘴巴想心事,那陶克更怀念埋在桐城外的妻女二人。
赶大车的见两人不说话,他还以为两人不高兴呢,他怎知这两人才真正是可怜人。
前面有个茶棚,茶棚之内兼卖早点小菜,赶大车的回过头。
冲着陶克两人笑笑,道:“两位,在这儿吃些早饭吧,咱不到中午就赶车进城了。”
陶克道:“我们不饿,五更天我们就吃饱了。”
赶大车的道:“噢,原来二位已吃过了,我还没吃,两位等一等,我下车买两个大饼。”
原来这位赶大车的还没吃早饭,陶克道:“不急,不急,你老兄慢慢地吃,吃饱了咱们再上路。”
大车停在茶棚外,茶棚里面只简单地摆两张旧木桌,八条板凳之外,便什么也没有。
赶车的要了两张大饼卷大葱,稀饭来上一大碗,那稀饭太热,赶大车的喝了半碗已是满头大汗。
他在棚内喝稀饭,从外面的西南方,有五人并肩大步地往这边过来了。
这五人就快到茶棚外面的大车边了。
大车上的陶克忽然双目一厉,他似是怔住了。
成石只一看便立刻转头去看来的五个人,不由得咬牙道:“真是冤家路窄!”
陶克道:“沉住气,咱们只当没看见。”
于是,五个人过来了。
五个人走过大车,就要进茶棚了,突然,走在前面的大汉侧过脸来一瞪眼。
“他妈的,今天只你两个呀!”
陶克仍然不开口,他的嘴巴被他闭得泛青色。
成石当然也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那大汉嘿嘿笑起来了。
另一提双刀的恶汉一看清大车上坐的陶克,便也冷笑连声地道:“娘的,那个用扁担的家伙呢?老子永远也忘不了他在我肩上留那一记狠的。”
原来这人正是三水帮两大杀手之一的“双刀将”王大刚,他老兄被常在山狠狠地打了一扁担,几乎把肩骨打裂,痛了十几天才好过来。
陶克看看车下五人,他一共认识两个人,这两人正是那日过江以后在岸上干的三水帮两大杀手“神刀”李良与“双刀将”王大刚两人,余下的三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但从穿着上看,其中一人的打扮不一样。
这人的打扮很简单,夹衣黑裤赤着双足,腰里插了一把杀鱼刀,大脚丫子皮粗肉白,显然时常在水中泡。
另外两人就不一样,头巾脖巾腰带,完全一副三水帮的人应有的打扮。
这两人的手上也拿着刀,有一人的发辫长,一大段缠在脖子上。
那李良挨过陶克的打,这时候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话的声音就不一样。
他的声音像风洞吹来的风声:“王八蛋,还赖在大车上不下来呀。”
陶克对成石道:“兄弟,说江湖路难行,这话一点不假呀,咱们只一露面,就有那些不怕死的找上咱们,咱们本不杀人,奈何人家不放过咱们。”
成石道:“大哥,江山是杀出来的,没有人双手捧着江山让人的,看样子,人说的‘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你以为咱们应了哪一句?”
陶克道:“咱们二者兼有了,我的小弟。”
成石哈哈一笑,道:“大哥,我们还等什么?”
这二人,车上一个大弹身,两条人影分别落在大车的两面,便也把木棒拔在手上了。
“神刀”李良与“双刀将”王大刚二人知道陶克的功夫了得,见陶克落下地,便立刻左右抄过去。
那李良对另外三人吩咐:“我把那小子交给你们三人了,死活不论。”
不料他此言甫落,那赤足的汉子已笑笑,道:“老爷,你们邀我入伙,我总得有所表现吧?”
李良道:“好,带着大功入帮,帮主自然另眼相待了。”
赤足汉子笑对另外二人道:“二位大哥,你们一边凉快吧,看我拿下这小子。”
两个人提刀一边站,成石已冷笑连声,道:“娘的,听口气,你好像吃定你家成爷爷了。”
赤足汉子脸皮一紧,道:“黄口小儿,也敢称爷,不怕折寿呀。”
成石道:“我后悔,我不屑于当你爷,我说儿,咱们别多费口舌了。”
赤足汉子手持杀鱼刀,道:“正是我要说的。”
他的杀鱼刀又尖又利,虽然不长,但仍呼啸带风,“嗖”地便指向成石的胸口来了。
成石的钢刀斜削,暴退半步之后,立刻运刀如风地罩过去了。
这二人交上手,那赤足汉子的脸色便也在变了。
他变得十分吃惊的样子。
陶克的木棒在掌上激旋着,他既不看李良,也不瞧王大刚,那副傲慢的样子,直如气拔山河。
王大刚的双刀一上一下摆好了出手架式。
李良也缓缓地移动着身子。
这三人各自打着一定的主意,但有一点是他们三人心中明白的,那就是一交上手便将立分胜负。
正因为如此,三个人谁也不先发招。
茶棚中赶大车的汉子急得直跺脚,这是在玩命了,就因为自己停下来吃早饭,如果有什么不幸,回去如何向庄主交代?
他老兄急得直叫天,他也抓住一张板凳要拼命了。
茶棚内还有七八人在吃东西,这时候全都站在茶棚门口瞧热闹。
那年头,自从洋人来到中土以后,人心大变,不少人唯恐天下不乱,一旦有人打架,都会一旁看热闹。
两个伙计也挤在前面直瞪眼。
那正是静如止水,动若脱兔,只见李良抱刀大吼一声:“杀……”
刀芒中人影乍现,刀芒中也有另一条人影暴闪,三把刀那么狂妄地把敌人的人形罩住了。
那无数条光焰流窜中,便闻得好一阵“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随之便是“砰砰”之声暴响,三条人影立刻往三方面分开来。
只见,陶克的上衣已破,鲜血自他的肩头连上背后,他的左大腿也流血,使他痛得几乎站不稳。
那“双刀将”变成单刀将了。
王大刚以刀拄地,右手捂住左肋,因为那儿在冒血,他很想用手把鲜血捂住,但鲜血却自他的指缝往外冒……
李良的刀掉了,他双手抱住头半趴在地上,光景是头皮破了,血也在流,好像伤得真不轻。
三个人果然一招之间分输赢,其实谁也没赢。
陶克伤得也不轻,自一开始他就看出来,李良二人一心要他的命了。
此刻,两个三水帮的汉子忙奔过来,一人架住一个,而陶克……
却见赶大车的奔上前:“天爷,你伤得不轻……”
陶克笑笑,道:“别为我担心,伙计。”
就在这时候,那赤足的汉子跳出圈外了。
他大声地喊叫着:“等等!”
他当然是叫成石等等别杀了。
成石心中可急坏了,因为他也看到大哥受了伤,而且还在流血。
成石怒骂:“等你娘的老皮,老子宰了你这狗……”
他挥刀狂杀,赤脚汉子左右闪。
赤足汉子边闪边仍叫:“等等……”
李良似乎又可以动了,他大声地叫:“毛家兄弟,你快杀了那小子,再把这姓陶的干掉,三水帮我保你进内堂,快杀了他!”
赤足的汉子只装做没听见,他叫成石等一等。
陶克见成石拼命,便叫道:“兄弟,看他说些什么,你再出手不迟。”
成石握刀怒视着赤足汉子,道:“有屁快放,老子迫不及待地要宰人了。”
李良大叫:“毛家兄弟,还等什么,杀呀!”
赤足汉子猛回头,道:“别叫,我有话要问!”
他转而问成石,道:“朋友,你刚才使的刀法,是从何人学的?”
成石一愣,道:“你问这干什么?”
赤足汉子道:“朋友,我拿的是杀鱼刀,只不过,你且看我的出手招式!”
说着,他舞了十招收住手。
成石怔怔地道:“了无大师……你……”
赤足汉子忙把尖刀插入腰上,道:“是的,了无大师,我这刀法就是大师传授的,我的兄弟。”
成石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呀!哈哈……”
两个人都笑了。
两个人忙奔向陶克,成石对那汉子道:“他也是了无大师传授的武功,是我大哥,他叫陶克。”
陶克虽然痛得直冒冷汗,但脸上一片愉快之情:“兄弟,你姓毛?”
“我叫毛汾水。”
“正是你,大师对我们提过你的名字,想不到会在这儿见面了,我……”
他看看伤口,又苦笑道:“刀挨得值得,哈……”
成石忽然叫起来:“大哥,他们跑了。”
陶克抬头看,李良与王大刚二人被两个大汉扶着往外边奔去,跑得真快。
陶克道:“他们当然逃,不逃是傻瓜。”
成石道:“我去追他们。”
陶克道:“何必赶尽杀绝,放他们走吧。”
他伸手拉过毛汾水,又道:“走,上车去见了无大师去,他在城中休养呢。”
毛汾水大喜,扶着陶克上了大车,赶大车的放心了,因为这是去城中仁爱药铺,受了伤有大夫医,自然也就无大碍了。
大车上坐着三个好兄弟,这一路,由成石把几个好兄弟相遇之事对毛汾水讲了一遍。
毛汾水一听就骂起来了。
“他奶奶的,我在我的小破船上过日子,三水帮每天来找我罗嗦,他们一心要我加人三水帮,先是两个头目找上我,我拒绝了,后来他们过几天送些米面粮食,我不收又不好,昨日这两个人又带着东西上我的小船,实在不知哪天在水面上露了一手,被三水帮的人瞧见,今天若不是遇上大哥,小弟只怕已投入恶人圈了。”
陶克十分安慰,他对毛汾水道:“总算咱们五个兄弟会合在一起了,了无大师一定十分高兴。”
成石道:“往后,咱们也不怕三水帮找咱们麻烦了,咱们不孤单,兄弟五个一条心。”
毛汾水道:“兄弟一条心,石头变成金,大哥,这就是道理。”
陶克高兴得几乎掉下眼泪。
大车停在药铺门口,成石扶着陶克,急急地走入药铺里面,只见丁大夫刚自后面走出来。
丁大夫见陶克受伤,立刻迎上前,道:“年轻人,爱惜自己吧,我不愿赚这样的银子。”
陶克苦笑道:“你费心吧,大夫。”
成石把陶克扶在椅上,忙问丁大夫道:“了无大师呢,他好些了吧?”
丁大夫指指后面,道:“你们若不来,老人家打算过午就要离去了。”
成石拉着毛汾水,两个人便往药铺二门走,毛汾水的心中很激动,好像就要看到久别的亲人似的。
二人来到一间小厢房,只见白发老人家正盘膝坐在床沿上,双目微合,十分平静的样子。
成石已欢叫道:“大师,你老人家看谁来了?”
毛汾水愣然,他以为自己认不得大师。
了无大师满头白发,一副老态的样子,想起几年前的大师,步履轻快,双目有神,拿刀时候一片庄严,与此相比,实在难令人相信。
但他已听说大师被囚在地牢的情况了,便不由得一阵唏嘘地走上去。
了无大师长长吁了一口气,原来他正以气功配合着丁大夫的药物疗伤,此时睁眼一瞧,立刻伸手摸着毛汾水的手臂,道:“是你,汾水啊!”
毛汾水道:“大师,这几年不知你的情况,我在江面上很注意,可是我不见你的影子,想不到……”
了无大师点点头,道:“这几年我除了同他在一起过了一年之外,我的日子过得很苦……”
他指着成石,又道:“我那师妹太令我操心了。”
成石接道:“就是那老尼姑呀。”
了无摇头一叹,他似是有难言之隐。
三人缓缓走到前面,丁大夫正给陶克医伤,了无一见,脸色十分悲痛地道:“陶克,你要多多保重啊!”
陶克道:“大师,双脚踩在刀口上,这日子是不好过,不过,陶克非抓住那淫贼才甘休……”
他命成石快去请来修面的,又命毛汾水去办几套衣裤鞋靴,如今陶克有银子,总要先给了无大师整整门面,换套好的僧衣,哥儿几个的衣裳也要换一下,还有毛汾水,既然学了大师的刀法,也得弄一把趁手的刀。
成石与毛汾水匆匆地上街赶办去了,不旋踵间,有个剃头的挑着担子走来。
“这儿有人要剃头?”
陶克招呼剃头的,先给了无大师整门面,果然,了无大师把白发剃光之后,露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陶克更清楚地看到了十几年前了无大师的风采。
这时候,成石与毛汾水也回来了,二人抱着两大包衣服,虽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倒也是时下不错的细洋布。
那时候已有人进口洋布料了,其实在道光年间就已经有了。
了无大师换上黄色僧衣,足蹬僧鞋,看上去飘逸似神仙,比之刚自地牢中救出来,几乎判若两人。
陶克很感谢丁大夫,立刻取出20两银子放在桌面上,道:“丁大夫,十分感激,你收下吧。”
丁大夫也不客气,马上又取了几包刀伤药交在陶克手上,道:“两天换一次,三天之后会好的。”
陶克把药交在成石手中,这才与了无大师、毛汾水几人出得药铺大门,刘家庄赶大车的伙计侍候着四人上了他的大车,出城便往刘家庄赶回去了。
刘家庄庄主刘一龙早就摆下酒席了,另外,他也命大掌鞭桂三元特别为了无大师备下精美素斋一份,热烈地招待了无大师与陶克哥儿五个。
冬瓜唐见多了一个毛汾水,虽然陶大哥受伤令他不快,但多了毛兄,他依然十分愉快。
哥儿五人论年纪,陶克仍是老大,常在山比毛汾水大一个月,他便成了二哥,毛汾水老三,冬瓜唐老四,成石当然成小弟了。
了无大师看看自己云游中调教的几个后辈,如今全部聚在一起,心中那份高兴,就甭提了。
偏就陶克几人均是贫寒出身,每个人已无牵无挂,更是了无大师心中所同情的江湖孤儿。
如今一个个都成器了,而且又对他十分孝顺,怎不令他大为感动。
刘庄主一见庄上住了这几位武功高强的年轻人,真想把陶克几人永远留在庄上。
但他又知道陶克不忘女儿惨死,就如同他一样,为女儿惨死之事,经常派人往各衙门打探,十分焦急,只不过陶克如果抓淫贼,等于也在为他报仇。
刘庄主对陶克,便更为热情地款待了。
陶克五人每日陪着了无大师在屋内闲话,了无大师想起师妹的行为,便不由得十分忧戚,只是他不说出来,陶克几人也不便多问。
夜晚虫鸣到三更,此时二更天刚过,刘家庄附近都已沉寂得宛如幽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