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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作家始终想把谈话引到作品本身去,可又总是有些顾虑。后来,他们谈起了很多作家的成名作,谈起了作家的经历,老作家终于说道:
“小林啊,你写得很真实,这是一部作品所必须的,但如果这些事件都是你所经历的,且正在经历着,就要坚决地制止自己的这种不良行为。”
林风一听,低下了头,也不搓手了。作家继续说:
“最近在各高校女生宿舍发生的那些事,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
“如果有人认为是你做的,很自然。因为你写的小说已经证明你有与罪犯相同的经历。”
林风惊恐地抬起头来,看着对面这个严肃的作家说:
“不,不是我。那些事纯属巧合。”
“小林啊,先不要急。我又不是公安局的,我现在是以一个关心你、爱护你的朋友的立场出发的,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想劝你,在思想上帮助你。你要跟我说实话,我不会出卖你的。你要相信我。半个月前医学院发生的那件事你听说了吧?”
“嗯。”
“我们真的是很关心你,才这样劝你。如果真的是你,就要去自首,要勇敢地面对人性深处的罪恶,千万不要走上绝路;如果不是你,以后要注意。”
林风没想到,他怀着一腔热血而来,竟然饱受一身耻辱而回。
第二桩就是,大概在余伟回来的前一天,林风被当地派出所抓走了。
但他并不知道这一切。
余伟回来时是下午一点钟,实在太累了,想好好地睡一会儿。他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下午四点钟时,醒来。先给笑茵打电话,宿舍里没有人,可能去上课了。他无事可做,打开电脑,看了看自己的电子信箱。又有很多人给他发来邮件,都是一些理论上的探讨。独生子女给他一如既往地写着信,但始终不愿意见他,不过,让余伟高兴的是,她开始给他讲述她的“堕落”生涯了。一个人,只要他敢于面对自己的过去,而且有勇气忏悔,他就有希望了。情有独钟还是没有回音。他几乎肯定先前那个自杀的女学生就是她了。他为她感到惋惜。还有一点让余伟很高兴。在他的留言板上,有数以千计的人留下了他们对他的认识,有些是说网站本身的,有些是要和他合作的,有些是说他本人的,有说他好的,但也有很多的是骂他的。在他看来,这是好事,这说明人们开始关注他了。
他觉得还是有些累,想继续休息一会儿,就关了电脑。看见林风的小说放在桌上,于是拿来继续看下去。他也想知道后面的情景。
第四部分第八章(1)
10月20日 晴
学校举行了第一次毕业生就业动员大会,系上给我们读了相关的文件。大家都感到前途茫茫。企业不能去,事业单位都说没有编制,不愿意要我们。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三资企业和一些名牌产业。家庭背景好的同学可能出路会好一些,像我这样的人就无路可走了。父亲是绝对帮不了我。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帮我。我可怜的“表姐”曾经说,在我毕业的时候要帮我一把,现在也成了一句空话。我决定考研究生。我曾经就这个问题和父亲讨论过很多次,他都不大情愿。他希望我早日毕业,回到小县城去,一方面帮弟弟读完书,另一方面还可以帮助家里。我也曾经想过在那里的政府部门谋一个职,但我从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回到那座破烂的小县城。我的外语很好,专业课本来也不错,现在只要再好好复习一下,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10月22日 阴
无产者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安祺儿的姑娘,是广州一家公司的职员,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他们在网上已经聊天很久了。这些天以来,他没有关心过自己的职业,只一心想着那个安祺儿,所以只有他心情很好。
这对无产者来说,是革命性的事件,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
今天,他高兴地对蓝调说:
“她给我发照片了。”
“没有打印下来吗?”
“打印太贵了。”
下午,我们都觉得有意思,就一起去网吧看无产者的安祺儿。下载了很长时间,我们才看到她的真面目。一看就是那种让人静心闭气且羞花遮月的姑娘。不过,我们都觉得可能是骗局。蓝调说,很可能是把哪个明星的照片给发过来了。无产者说,也许吧。他尽管这样说着,还是很高兴。
我也上了一会儿网,虽然网速很慢,但上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还真有意思。蓝调坏兮兮地给我打开了一个色情网站,正要看,过来了一个人,我不好意思地赶紧关了页面。蓝调说,晚上我们再来看吧,那时候人少。
晚上,蓝调、无产者和我又来到网吧。蓝调似乎知道我要看什么,给我把下午的那个网站打开了。我心惊肉跳地看着,但又害怕别人看着。蓝调安慰我说,别怕,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说你呢。实际上都是一张张图片。大部分是男人和女人的裸体照片,有身体局部的特写。我看到有很多是女人的阴部的照片,就感到血液盖过了头顶。我一张张地仔细地看着,联想起生活中的几个女人。
夜里做梦,还在看那些照片。
10月23日 晴
大部分人还是实习,我的课因为上完了,现在无事可做,只好去图书馆。
图书馆里坐着很多女生。我不由地又想起了昨晚上的情景,只觉得自己的脸红了。
可是到了晚上,经蓝调一叫,我又去了。
我可能有窥阴癖。有窥阴癖的人并不是我一个,似乎我们宿舍里的人都有,比如大家一起去上网,我发现他们和我一样,看的最多的也是女人的那里。鲁迅讲过一个故事,这是郁达夫给唐彛驳模茝|又拿来说给大家的,说是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和尚,临死前怎么也闭不上眼,徒弟们就问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绕了半天,老和尚说这一生没有见过女人的阴户。徒弟们商量了半天,就去找来个妓女,等妓女把裤子脱掉后,老和尚一笑,说原来跟尼姑的一模一样。从这个笑话的传播形式来看,天底下的男人大抵跟我一样,都有那样的癖好。
10月24日 晴
无产者沉默的生活终于出了彩。
他说他要去趟广州。我们都觉得他疯了。蓝调也嘲笑他。
他说他必须去见见她,否则他无法再生活下去了。
程一涛在市里一家报社实习,今天也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支持无产者,他说:
“去就去罢,干吗啊!人生如果不做出些荒唐的事来,还有什么意义?”
大家经程一涛这么一说,也开始支持无产者。
说走就走,无产者开始收拾行李。
后来,他又说,他必须先给人家发一个电子邮件,约一个地点。
程一涛就说,约什么啊,你就去她的公司找她。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就给她一个惊喜,如果不是,一看便知是不是上当了。程一涛还说,一定要买一大束很漂亮的玫瑰花,当着众人的面送给她。
我们出谋划策,隆重地包装无产者。
晚上,我们给无产者壮行。胖长老吟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等他一走,我们都沉默了。谁都没想到无产者会是这样一个情种,而且是一个有巨大勇气的情种。
10月28日 阴
我不敢再去网吧了。一则是上网费很贵,我付不起;二则是我在上了几次色情网站后发现,现在网上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好,加之我又不喜欢聊天。我还是把大部分时间泡在图书馆里。
读书是我的爱好,也是我生活中惟一的活动。三年多来,我不知道自己读了多少书。西方的神话、宗教、哲学和文学方面的书,只要能找到的,我几乎都读完了。倒是中国的古典文学读的很少,大概是因为课堂上学得太枯燥有了逆反心理吧,反而是古典哲学倒是都读完了。说真的,很多东西我根本就读不懂,只能读个大略。
在阅读中,我更加沉默了。
自从“表姐”去世,我的内心更空茫了。我一直在想,人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不知道别的同学想不想这些问题,可是我一直在想。我想,假如我能把这个问题想清楚,我就很幸福了。
但是,读了那么多书,也没有发现真理的影子。我发现的,不是人生的意义,而是人生的无意义。莱蒙托夫写得多好啊,他说:
不,我不是拜伦,是另一个
未成名的命运选中的人
同他一样,是人世的逐客
10月31日 晴
无产者一脸幸福地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说:
“我回来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无产者的爆发。
蓝调问:“见着了吗?”
“见着了。”
“是男的还是女的?”
“肯定是女的。”
“是照片上的那个女的?”
“当然了。”
接着,无产者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了他们见面的经过。他一下火车,先是买了束很便宜但很好看的玫瑰,用厚厚的纸包上,就打车直奔安祺儿的公司。到公司里一问有没有一个叫宁馨的女孩儿,说有。宁馨是安祺儿的真名。他来到安祺儿的办公桌前,心就跳了起来。那时候,他反而不敢喊她的名字了。他突然想回去,因为她实在太美丽了。他就那样站着,一个女孩儿过来问他:
“先生,你找谁?”
“我,我,我找安祺儿。”
“对不起,这儿没有你找的人。”
这时,安祺儿忽然抬起头,看了看无产者。无产者冲她笑着。然后,无产者红着脸把厚厚的纸打开,露出那束鲜艳的玫瑰花。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看着这个北方来的傻小子。
就这样,那个叫宁馨的姑娘被无产者的举动征服了。
无产者告诉我们,在打开那束鲜花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好玩和害羞。说实话,他也只是一时冲动,来看看一个在虚拟世界里的存在在现实世界中是虚拟的还是真实的。他成功了。
11月5日 晴
无产者的故事被程一涛隐姓埋名地在报纸上登了出来。无产者自己看了后,也觉得事情有点儿玄。他摇着头,说:
“这事儿是我做的吗?”
是啊,我们也想问:这事儿是一直沉默无语的无产者做的吗?
11月8日 晴
研究生考试已经开始报名了。我报了名,没有给父亲写信,我认为现在没必要。
瘦长老也报了名。他和我一样,对前途没有任何信心,只好逃避了。实际上,我们对学习厌恶透顶。
11月15日 晴
现在,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们组的教育实习也已经结束。其他人还要实习,直到这学期结束。我正好复习。
我不喜欢政治考试,尤其是那些似是而非的选择题。哲学就是哲学,每个人都可能会有自己的理解,可是却偏偏有正确答案,不但有正确答案,还要抠字眼。我只好背诵。能背诵的是哲学吗?
一种强烈的无意义感涌上心头,但是,只要活着,就得强行按下这无意义,从头脑里找出些意义。实际上,应该是从肉体里找一些意义,因为它还不想死。
11月20日 晴
今天,久已不闻的林眠一案又出新闻。
在高级人民法院的判决中,法院认为,学校有明文规定,学生在入学时都接受过此方面的教育,但故意违反此规定,应该受到处罚。林眠败北。
11月21日 晴
学校的主页刚刚建立不久,页面的制作看上去非常的粗糙,师生们就不满意了,批评之语长达十几页。当然批评的刚开始是页面,后来就是整个网络的建设,再后面就是整个学校的事情了。
林眠败北后,学生就在网上骂学校了。甚至有一个学生责令现任校长应该赶快下台,否则就去南面那个垃圾场里碰死算了,如果不下台,也不去死,就好好地听听学生们的意见和建议。
这则批评可以说是损到了极点。
11月24日 晴
网上的一篇文章又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它说北方大学这所名牌大学现在彻底要完蛋了,原因是它的管理跟不上。
文章写得非常生动有趣。它说,在学生区通往学生食堂的路上,有一尊形同蘑菇状的小小雕塑,已经立在那里整整两天了。学生们每天都要拿着饭盒远远地瞻仰它两次,然后逃之夭夭。
可是,就是这样一尊雕塑仿佛没有人去管理,任凭它在这里流光溢彩。
文章写得很长,应该说很有文采,可是没有说它是什么东西。
另一篇文章很显然是另一个人写的,它道破实情,原来是一堆粪便。这一下,学校热闹起来了。有一个人发言,认为这尊“雕像”的“确立”,证明了北方大学学生素质的极端低下,而它的“管理不善”也证明了北方大学领导层的无能。有人建议校长应该给学生道歉。有人则干脆认为现在的校长应该立即下台。
一时间,校园里好像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事,大有风起云涌大战在即之感。
第四部分第八章(2)
11月25日 晴
看样子,学校管理层是不怎么上网的。直到今天,才有人在网上说,那尊雕像被移走了。
一场战争终于结束了。
11月30日 阴
最近,报纸上出现另一种言论,认为现在的大学生的道德素质滑坡很严重,学校应该在这方面加强管理和引导,对大学生的不良性行为应该严厉制止。连续有好几位教授署名发表此方面的观点。
但是,没几天,很多人又回击这种观点,认为这种观点极端陈腐,与我国的法制化和高校管理社会化的进程相悖,而且,持此种观点的人根本就不了解现在的大学生的生活状况和心理、思想状况。批评之声不绝于耳。特别是在网上,这种批评简直犹如捅了马蜂窝,不但大学生在痛骂,就是中学生也竖起了笔。实际上是两代人生活道德观念的冲突。
紧接着,各大媒体纷纷把这一现象又往热里炒。他们刊登了很多关于大学生同居生活的报道,还有大学生自己的观点。一些批评家认为,这一问题已经不是学校能解决的,应该是全社会来解决的问题。他们呼吁,应该尽快出台此方面的立法,把学校从尴尬的处境中解脱出来。但是,此论点刚刚发表,又有一些人回击,认为如果学校在此方面摆脱出来,谁来育人呢?
好在这种争论给校方给了一些间接的支持。不论怎么样,人们开始认为这一问题带有普遍的社会性,已经不是学校能解决的了。
12月10日 阴
学校根据高级人民法院的判决,决定给林眠颁发肄业证。林眠在接到学校的通知后,立即发表申明,拒绝学校给她发肄业证。同时,林眠还发表申明,她永远拒绝学校的任何证书,即使是大学毕业证。
这一申明又增加了她的影响力。因为不久之后,在《中华学子》杂志上发表了全国各地的大学生支持林眠的文章。
林眠的照片被各个网站发在最显要的位置上,林眠彻底成了一位公众人物。
12月15日 晴
自从举办了那次摇滚音乐会后,马飞重新组织了他的乐队。看到程一涛开办网站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并且着手干起来。不久,一个介绍和评论摇滚音乐的网站开通了。马飞天天泡在里头,现在他才感到时间已经被他白白地浪费了。
12月18日 晴
既感觉浪费了全部的时光又无能为力的是我和胖长老。胖长老在床上睡了四年,外语到现在还是个问题,最要命的是,他在一家企业里实习,原想将来在那里混口饭吃,可是,他在实习中暴露了他的致命的缺点:懒,人家似乎已经决定不要他了。现在他也不想再到那里去实习了,想换一个单位,可一时又找不到。
我可能是大学里浪费最彻底的人。既没像马飞那样谈过女朋友,又没像逍遥派那样深交过同性朋友;既没有程一涛、马飞那样轰轰烈烈的行为,也没有他们那样壮丽的志向;既不引人注意,又不惹人讨厌;既没有学富五车,又没有出众的才华。瘦长老总算谈了一次漫长的恋爱,蓝调也总算是有情可待,白领也没有闲着,就是无产者也冲动了一次、浪漫了一次。只有我,一片空白。我从来都是个局外人。
12月20日 阴有小雪
离考试还有不多时日了。弟弟给我打来电话,让我给他买一本书。在医学院门口的图书超市里买了书,正准备回时,我看见迎面走来一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