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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污染物。
淮河水利委员会还采取了一些工程措施,对污水下泄进行控制,避免上游和主要支流污水集中进入主河道和下游湖泊,有效地防止了影响面大的污染事件发生。
2001年7月下旬,淮河水质由于污水下泄而再度超标,出现污染险情。100家企业被迫紧急实行限产限排或停产措施。
2002年后,在支流和局部地区,这类事故愈演愈烈。淮河流域一些骨干企业也在工业化进程中加快步伐,规模迅速扩大。尽管“达标排放”,但毕竟是工业废水,其污染物含量还是大大超过正常水体。安徽省环保局负责人曾向记者举例:化肥厂达标排放后,其废水中的氨氮指标仍是100毫克/升。是正常水质标准的50倍。
新世纪头3年,与淮河流域城镇迅速发展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城镇生活污染处理设施建设基本停滞。以污水处理厂为例,按环保部门权威人士的评价:规划建设项目不到实际应有量的10%;建起的设施按照规定产量运转的至多占10%。简言之:实际生活污水处理不到产生量的1%。
2003年,淮河流域发生特大洪水。长时间降雨和大面积的洪水,虽然给居民生活、企业生产带来巨大损失,但稀释了污染物,掩盖了日益突出的水污染反弹现象。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淮河,有脆弱的一面,也有大自然不可驯服的一面;淮河,是一个特殊的河;是一个体弱力衰、背不动许多儿女的母亲河!
第二部分:浅说淮河——中国第三大河从头再来
2004年5月5日,新华社播发了这样一条通稿:
新华社合肥5月5日电(记者沈 )淮河水利委员会日前透露,4月淮河水质污染进一步加重,省界河段五类和超五类水比例达到58。1%,与3月相比上升了3。5个百分点,水质达标率已不足四成。(下略)
图为2004年4月上旬,淮河干流边的一条小河,笔者把自己的名片放在河水里的石块上,拍下了这张照片,借以比较白纸和水的颜色几乎同样内容的稿子,新华社在4月初也播发过一次。每次,都会有大量的媒体采用。中央新闻单位、有全国影响力的媒体、广为传播的网络媒体,纷纷报道淮河水污染的严重局面。连同国家环保总局解振华局长2004年3月下旬审阅后传给我们的采访提纲,也只是说:“自1994年大规模治淮十年来……水质有了一定改善”。而我们一进入采访,拿到淮河水利委员会提供的材料后发现:污染物指标此消彼长,淮河水质综合评价,可以说“回到‘原点’”。
历史往往在循环中发展。淮河,已不是原来的淮河:绑缚了1万多个水库与闸门,还有扎在淮河大地上130多万口深深浅浅的水井;居民也不再是原来的居民:人口迅速增长,尚无止境。淮河两岸的百姓,不仅开始每天吃肉,而且还要常常洗澡;企业也不是原来的企业:数量如雨后春笋,日新月异,规模几何级数地放大,直逼国内、亚洲甚而世界等不同层次的“第一”。
10年3600多个日日夜夜,对河流来说,不足一个年轮,对1。7亿淮河居民来说,所付出的代价与艰辛,无法用数字数清。它用成与败累积起一个厚重的新的“原点”,用以支撑我们淮河治理新一轮循环。
第三部分:暗访淮河——风风雨雨万里行在“淮委”
2004年3月22日。
清早,新华社安徽分社派出车辆,我们采访小分队实地采访正式开始。
从合肥向北,车出合肥北二环路,实际上已属淮河流域了。街道两旁灰头土脸的红砖平房或小楼,同样穿着灰暗的小生意人,以公路为街道沿街摆放的早点摊,很快让人们感觉到沿淮乡村的气息。我们进入了角色。
窗外是沿淮平原农村不变的春天气息:无际的麦田,上面漂浮着淡淡的雾气。偶尔间隔着一两条沟垄,几排速生树林。首尾相连的村庄,都是同一风格的红砖青瓦,有一层、两层,也有的在红砖上涂上白石灰。同样是高高低低,但却没有皖南民居的错落有致,看起来非常零乱。尽管满眼皆绿,可能是没有荡漾的春水,觉得单调有余,生机不足。
我们一行三人,对淮河全貌都不熟悉,无心探究景色,只顾讨论采访重点、需要了解的情况、可能出现的问题,等等。两个小时的车程过得很快,不觉中到了第一站——蚌埠市。
历史上有过一个“淮委”,那是“淮海战役前敌委员会”。现在淮河流域人称的“淮委”,全称为水利部淮河水利委员会,专门负责淮河流域水利及水资源管理、监测、研究等。中国的大江河如长江、黄河、海河等都有这样的委员会。
“淮委”办公室副主任於祖华接待了我们。2003年淮河发生1991年以来最大的洪水,内涝超过1991年。这位主任在上年夏天防汛接待记者时对新华社有了一定的了解。电话里就对我们很热情,又是安排住宿,又是约定吃饭。但见面后一听说要“暗访”,马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情绪,有敬而远之之意。可能觉得记者“暗访”的出发点就是找问题的,或许认为“暗访”不应该来机关。
“淮河污染?应该是回到了10年前的水平”。谈到正题,没几句话,於主任说出了令我们震惊的结论。他只说了几个简单的数字,我们似懂非懂。於主任抄起电话,给我们联系了“淮委”下属的淮河流域水资源保护局。
“淮委”据说是一个“比较有钱”的单位,国家拨给的经费非常充裕。但办公楼老而旧,几无装饰。水资源保护局两名副处长共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网络条件还比较好,办公室里都有互联网相连,桌子上都有液晶屏幕的电脑,查个资料找个数据非常方便。
这间办公室里的两名副处长分属水资源规划处、执法监督处。规划处的贾处长首先利用贴在墙上的淮河流域地图告诉我们淮河水系的大概状况,污染的分布等情况。特别强调“水系特别复杂,省界污染特别严重!”
规划处还在做一项工作:用现有的水力和控制工程,合理调度,让淮河污染物分批溶入相对清洁的水中,然后下泄。贾处长举例说,2003年5月,安徽阜阳颍河闸上游积攒了大量高浓度污水,集中下泄,肯定要造成下游水污染事故。保护局利用淮河干流水量较丰,从5月份开始,通知颍河闸逐步下泄污水。到7月份,汛期到来,水量更大,颍河污水借机泄完。贾处长也表示:2003年是淮河流域丰水年。如果遇到枯水年份,无水可调,就只能听其自然了,这往往导致污染事故发生。
分管执法的万一副处长说了一些老问题:城市不建污水处理厂,建了厂不处理直接排放,工业污水处理装置“小马拉大车”,采用暗道直接排放,高污染小企业死灰复燃,等等。
说着,万处长还不断拿出一些监测资料说明问题。这个局的监测数据显示,排污超标数倍到10倍的企业非常之多。“颍上六十里铺造纸厂有暗道,五河一家酒精厂COD达到7000毫克/升,阜阳化肥厂氨氮超标40多倍……”万处长说,他们每月都悄悄地测量一些城镇污水出口、企业的排污口或排污暗道,同时点出一两处小企业名称。“如果你们暗访中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以把水样拿给我们,我们帮助检测。也可以送给地方环保局,他们有检测实验室,可以检测。”
我们一再要求他提供具体企业的测量数据时,他坚持不给,只是说:“你们写文章想加材料,等回来时再说。如果不行,文章拿来,我们给你写一些内容都行。”也许,处长们遇到的比官员还官僚的记者太多了,材料拿给你编或许不准确,不如我编好给你更方便。
经过短暂的采访我们摸清了淮河污染治理的脉络,真正意识到淮河污染又回高峰。
第三部分:暗访淮河——风风雨雨万里行小鄯上了第一课
小鄯是蚌埠铁路分局的司机,是在蚌埠长大的年轻人。考虑到“淮委”在淮河事务上与环保部门的“分寸”,我通过熟人打电话请来了蚌埠分局的司机小鄯。
小鄯直言不讳,话也很实在:“我们家住在淮河边,治不治污不知道,花多少钱治,怎么个治法更不清楚。俺靠鼻子测量就行了。丰原生化厂散发的气味,市里向淮河排放的污水颜色,谁看了谁清楚……”
小鄯穿着很讲究,笔挺的西装,艳丽的领带,一尘不染的皮鞋。见我们正在吃饭,就不愿多说了。最后只强调一句:“哪用‘暗访’,其实很简单,沿着河岸走一圈,长着鼻子睁着
眼,什么都有了,文章够你们写的。”
最简单的往往是最有效的。我们手头已有全国人大环境资源委员会提供的材料,国家环保总局提供的最新采访线索材料,从书店、图书馆和因特网上找到的大量材料。我们决定还是按小鄯的指教,用自己的“眼睛”和“鼻子”去采访。
事实证明,小鄯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教给了我们最好的方法,是我们采访淮河的突破口。
认识小鄯还给我们以后采访一个启发:找不到头绪时就找司机。他们毕竟在外面跑得多,见得多,听得也多。
第三部分:暗访淮河——风风雨雨万里行“明访”蚌埠排污口
说不如做。我们抽出一份标有水样检测数据的材料,找出蚌埠市污水检测点的位置,标出离我们居住宾馆较近的3号码头生活污水排出点,准备用“眼睛”和“鼻子”去采访。
在市民的指点下,我们来到并没有码头的“3号码头”。这是蚌埠淮河大桥的桥下,高大的桥墩、飞架的横梁,凸显现代建筑的宏伟。据说,淮河干流过去水运发达,在淮河岸边有一串码头,按排序命名。现在公路发达,淮河又有闸坝阻隔,“码头”有其名而无其实了。
此处下游约500米处,就是京沪线蚌埠铁路大桥。据史料记载,蚌埠原本是淮河边上一个小渔村,以盛产河蚌及由河蚌生产的淡水珍珠闻名。清末修建津浦铁路(天津至上海浦口,现延展为京沪铁路)淮河大桥,数千名民工聚集于此,带来了一大帮家属。这座铁路桥修成后,民工和家属已舍不得离开这水清地肥的淮河岸边,于是在此生根。后淮河借水运之利,带动商贾往来,进而成“市”。所以蚌埠有“珠城”之称。上世纪70年代,有水、陆两利的蚌埠工业发展迅速,城市小有规模,在安徽及沿淮地区,形成一个有吸引力的上规模的中心城市。又有文人墨客借题发挥,说蚌埠是“淮河岸边的明珠”。
走下河滩,先是酸臭味扑鼻而来。河滩上有众多捞沙人,他们用污泥泵将河底的沙水吸上岸来,简单过滤一下,泥水流回淮河,沙子留了下来。劳工的工作、高高的沙堆、张开的过滤网,在太阳底下投下的剪影,像是远航的帆船,勾起了我们的遐想,分散了我们对难闻的气味的注意。
踏着泥浆,我们下到河边,低头一看,破布条、烂纸片、腐菜叶淤起厚厚的一层,顿时一阵恶心。不敢想象脚下还会有什么。河底的污泥水浆,倒是干净的物体了。几只母鸡在这里捡食,旁若无人。
耐着性子继续搜寻下去,果然在捞沙人滤下的浊流中发现一个直径约1米的涵洞,大半已淤在沙土里,但还在向外涌流着暗黑色的液体,浓稠呈汁状,流速缓慢,因而不露声色。一打听,这果然就是蚌埠市的一个生活污水排污口
根本不用取样,这里流出的是“汁”,已不能称作水。
出3号码头,我们继续沿河堤向西。蚌埠市主干道胜利西路两旁正在兴建一排排厂房,大大小小的球罐,粗细不等的管道。看得出全是化工或食品加工类的企业所用的设备。
车行几分钟,粗大的管道还在延伸,但厂房还没有建到这边。一眼看过去是新修的淮河大堤。在大堤与公路之间的狭长地带,是一汪汪黑水,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再走几步,猛然看到横亘着一条蜿蜒的小河,流趟着同类的物体。
小河约有3到5米宽,大半河沟是墨汁一样的工业污水。水流湍急,穿过几个桥涵,正儿八经地流向淮河,根本不是我们路上所想象的“偷排”、“暗管输送”。与3号码头生活污水的酸臭不一样,这里的臭气直往鼻子里、肺里钻,有强烈的刺激性,令人窒息。
小曹和小蔡沿着黑水沟走到了淮河岸边。我和河沟边施工、过往的人聊了起来。年过半百的刘从信老人告诉记者:这黑水是远处市里一家化工厂、一家小印染厂和一个电石厂流出来的。细看黑里还发红,就因为不是一家厂子的水。“这里原来是一条小河,鱼可多了。俺们小时候经常在这里游泳、抓鱼。后来就流出黑水来了,记不清流了多少年,一直都是这样。鱼早没有了,连岸边的柳树都死差不多了,人都躲得远远的。我们和周边的其他居民上告了很长时间,没有结果。领导说三家厂子不排污水就得关门,所以没有解决办法。”
“按法规早就禁止直接排污,这样的高污染企业怎么会没有人问呢?小河横贯蚌埠主干道,就没有人知道?”我不解。
老人答:“上面都装着不知道。今年‘两会’后我们还看到市长来过,检测部门也来过,只是大家都不说。”
我们翻看有关部门定点检测的蚌埠市排污口,还真的没有登记这条小河。
后来小曹他们回来说,沿小河翻过淮河大堤,黑流兜5华里,慢慢融进了淮河。
第三部分:暗访淮河——风风雨雨万里行饱受污染之苦的水上人家
刘从信老人给我们指点淮河大堤边
多家企业工业污水直排多年的河沟
淮河干流在蚌埠段有好几座桥。有百年历史的铁路桥,新建起的市区通往北岸的公路桥,通车不久的合肥到徐州的高速公路淮河桥,有桥的功能的淮河闸。市区北通道淮河桥下,河的两边密布着小船。我们原以为是运输户或渔民(实际上这里近20多年不可能有鱼),一问方知,都是以报废的小船作为自己“家”的蚌埠市居民。大家商量,由小曹执笔记下了这凄凉、饱受污染之苦又成为淮河一大污染源的水上一族。此文后未发表,现录于下:
新华社讯“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这首歌颂淮河的民谣代代传唱,可是当记者沿淮河走访时,从那些以船为家的水上居民的眼中,看到的却是他们对家园的忧虑。他们见证了淮河水恶化的全过程,也见证了淮河污染给两岸人民带来的灾难。
蚌埠淮河大桥边的3号码头,还没看见河水,就已经闻见一股夹杂着腥膻的臭味。穿过岸边成堆的垃圾山来到河边,平缓的灰黑色河水中停泊着200多只小船。68岁的陈怀义老人退休前是蚌埠水运航运公司的普通职工,用于航运的小船淘汰后,被固定在岸边,就成了他的家。
走过一条窄窄的独木桥,记者来到陈家的小船上。舱里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三四个大水缸。陈老汉说,虽然住在水上,但他们喝水却非常麻烦。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划着小筏子到数里外的蚌埠闸附近取水。取回来的水贮在水缸里,放上明矾澄清几天后才能用。洗衣、洗菜、做饭都得靠它。
有人在岸边挖河沙用于建材,从河里抽水上来洗沙,洗后的脏水又重新注入河里。而比洗沙水更黑的,是从城市的方向延伸过来的水泥排污管道,直径约1米左右,大股黑水夹带着各色垃圾直接注入淮河。每走几步,就能看到这样一个排污口。陈老汉告诉记者,这些管道日日夜夜都在流污水,一年到头不停歇。
枯水期间,上游蚌埠闸关闭,加上今年水量小,水流在这里看起来几乎是静止的,水深不过1米。询问了几户人家,所有人家的小船都在船尾建了简易厕所。即在甲板上挖个洞,直接排入河水中。陈老汉说,每年汛期来时,水一涨,岸边成年的垃圾废物都泡到水里,加上天热气温高,恶臭熏得人根本不敢开窗。
据淮河水利委员会提供的资料显示,2004年2月20日到24日,蚌埠河段内,包括蚌埠三号码头排污总口、席家沟排污总口、八里桥排污总口在内的5个入河排污口,多项指标
超标非常严重。蚌埠市环保局副局长魏孝利介绍,蚌埠近百万城市人口,每天产生污水30
多万吨,仅有的一个第一污水处理厂日处理能力仅6万吨,每天还承担着丰原集团2万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