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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望向手捧古老书籍的黑袍女人,先是做了一个贵族的行礼,带着真诚的感激道:“感谢您这两年多对奥古斯丁的照顾,我知道您不屑一顾俗世的馈赠,但我希望您能接受我作为一个母亲对您的万分感激。我,罗桐柴尔德家族,费尔默思家族,康斯坦德家族,都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
巫婆神情冷漠道:“我仅收下你作为母亲的那份感激。”
公爵夫人也不恼怒,因为对她来说这个回答并不出人意料,她柔声问道:“夫人,难道奥古斯丁这孩子犯错了吗?”
巫婆从那个狭窄的窗户眺望远方,手指下意识在古老书籍的封面上画出一个魔法阵,道:“那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在他背后烙印上了第一个封印魔法阵,三岁的时候烙印上第二个,去年第三个也完成,这个世界上再强横的体质也经受不住四个封印重叠的复合魔法阵,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里已经没有让我留下来的理由。”
公爵夫人神情黯然,不管这个神秘来客如何不近人情如何孤僻乖张,两年多相处下来,已经就像是罗桐柴尔德公爵府上的一份子,到后来一见到她拎着试验失败后满身灰尘的奥古斯丁,公爵府上下都会在同情小少爷悲惨遭遇的同时对她报以会心一笑。
“充沛的泉眼甚至可以滞留苦刑僧侣的脚步,作为一名被遗忘的魔法师,必须不停探索陌生领域的未知。”
黑袍女人并没有收回视线,以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楚的声音喃喃道:“我这种人,就应该深埋于未知世界的寂静中。”
公爵夫人见她陷入沉思,便轻轻退出房间,她没有挽留,知道挽留也没有半点意义,叹了口气,走下楼梯的时候自言自语道:“看样子奥古斯丁这孩子得提早进入马丁公学了。老丕平,把少爷带到老爷书房,我有话对他说。”
如同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老丕平出现在她身后,毕恭毕敬弯腰。
她来到空旷的书房,懒洋洋斜靠着书桌,随手拿起一本公爵最喜欢的诗集,虽然说这不是一个贵妇该有的模样,可既然是面对她的儿子,爱葛莉丝也不想摆出贵族间的姿态,看到每一年都在长高长大的李浮屠在老丕平的尾随下走进书房,她露出一个温暖笑容,道:“孩子,你到了该去学院的年龄,所以现在有一道选择题放在你面前,奥格斯歌城西部的马丁公学,我们东部的诺灵顿学院,又或者你两者都不选,可以仍然呆在家中接受教育。”
李浮屠眨着眼睛笑道:“母亲,您和父亲有可以供我参考的建议吗?”
优雅的公爵夫人忍俊不禁,本来想像李浮屠小时候那样抱起他亲一口,却猛然发现如今的儿子不再那么容易抱起来,只好蹲下来帮他打理了一下其实本就很整齐的衣领,笑道:“我和你父亲的建议就是让你去马丁公学。”
李浮屠毫不犹豫道:“那就马丁公学。”
她凝望着自己的孩子,满是爱怜,想到神秘的黑袍女人即将离开,她并不打算隐瞒,叹息道:“我的奥古斯丁,那位夫人准备近段时间离开奥格斯歌城。你如果有什么话要询问,可以现在去找她。”
愣了许久的李浮屠默然转身,离开书法,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从没奢望那个女巫会一直留下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说不上悲痛,一个折磨他两年多的巫婆终于解放了他,但也说不上雀跃,心中流淌着一股哀而不伤的淡淡愁绪,他毕竟是个两世加起来有三十多年经历的人,不管是悲痛欲绝还是欢天喜地都太矫情了点。
爱葛莉丝望着儿子的背影,柔声道:“他将来一定会是罗桐柴尔德家族历史上最不一样的贵族,也许没有先祖的雄才伟略,没有他们的英勇神武或者卓绝智慧,但我相信,我的奥古斯丁,注定非同寻常。”
老丕平微笑道:“夫人,奥古斯丁少爷既继承了他爷爷大部分罗桐柴尔德家族的优良传统,也继承了他父亲的博学宽容,同时又继承了您的智慧和优雅,这样一个贵族,必然是奥格斯歌城最璀璨的钻石,总有一天,谁也掩盖不住他的光芒,那一天,帝国又会仰望罗桐柴尔德家族的荣耀。”
爱葛莉丝似乎没有想到素来沉默寡言的老管家今天会如此“健谈”,轻声笑道:“老丕平,这些年,你话变多了。”
老丕平那张沧桑的脸庞露出一个极和蔼慈祥的笑容,像是一口气喝光了一瓶最上等的宫廷御用波坎儿红酒,缓缓道:“这些年,被奥古斯丁小少爷缠着讲些年轻时候的荒唐事情,这嘴巴一不小心就管不住了。说句不该说的话,小少爷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让别人觉得他只是个不太奸诈也不太愚笨的普通贵族,当然,可怜的莱茵哈泰和迦卡妙例外。”
她放下诗集,拿起一部封面鲜红如血液的《帝国战争史》,轻声道:“奥古斯丁是我的儿子呢。”
第一卷 12张扑克牌 第十二章 一朵黑色莲花
李浮屠站在巫婆门外,低头凝视手中那枚材料不详的古老扑克牌,一个头顶皇冠的女神头像,睥睨的眼神,冷傲的表情,象征权势的璀璨皇冠,都令人不敢仰视。扑克牌背后篆刻有一个李浮屠依稀记得的禁忌魔法阵“黑色太阳之眼”,漆黑的太阳中有一轮线条清冷的弧月,诡异而黑暗,李浮屠将它小心翼翼放回贴身口袋,敲门而入。
巫婆似乎知道李浮屠的来意,像安排后事一样缓缓道:“书房那一百多本魔法书都留给你,不过我提醒你,想要继承做罗桐柴尔德家族的继承人,就别让外人看到那些足够让你进十次异端裁决所的书籍。这几个月我让你抄写的卷轴材质都很特殊,留着吧,等你真正踏入枯燥深邃的魔法世界,就会明白那些小玩意的用处。至于实验室,清理干净吧,对你来说,那些生物确实不是能增加胃口的东西,不过暗夜族的几样标本你倒是可以深入研究一下,具体细则参看书房的那本《生物炼金术》。那个小女孩并不适合阅读我灌输给你的生僻理论,她如果身陷这个泥潭,兴许一辈子都无法在迷宫一般的魔法殿堂找到属于她的出口。”
李浮屠点点头,百感交集,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巫婆推了下黑色镜框,将手中那本书籍也递给李浮屠,柔声道:“在这片土地上,一个暴发户会被‘富不过四代’这个怪圈勒紧脖子,一个新贵族会被‘一个贵族需要五代人来经营’的潜规则拖拽得筋疲力尽,奥古斯丁,你是个幸运儿,你既然已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是不是应该看得更远,走得更高?”
李浮屠挠了挠头道:“夫人,我会考虑的。”
巫婆也不觉得失望,似乎李浮屠这个很贵族式应酬的答复才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答案,轻轻一笑道:“孩子,想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镜子吧?那是因为所有人都不想你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他们不希望你觉得自己是个异端,因为只有被魔鬼诅咒的婴儿才需要一出生就被封印。”
李浮屠嘀咕道:“需要每隔三年封印连续来三次,这个魔鬼的诅咒还真不是一般的恐怖,难道是地狱九头犬埃尔北迦那个老家伙?或者是一半史诗神话中都会出现的终极恶魔冥界皇帝奥丁坨那个混蛋?这些虚无缥缈的渣滓应该没那么无聊来诅咒我吧,真那么空还不如直接掀起一场席卷大陆的战争呢。”
巫婆笑道:“奥古斯丁,你真进入异端裁决所,要么被当作最大的异端,要么成为这座黑暗监狱的头子,我觉得后者值得你考虑。”
李浮屠抱着那本并不沉重的魔法书籍,坐在巫婆的床上,坚硬的木板,单薄的床单,很难想象她如何在寒冷的冬季夜晚入睡,他望着这个从不肯把眼镜摘下来的巫婆,一本正经道:“我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建立一所学院,很多年后,从那里走出去的学生中最好也许是某个边戊重区的行政长官,也许是帝国最虚伪的宫相秘书,他也可以是大陆上最放荡不羁的吟游诗人,或者是足够被拖进异端裁决所好几次打入地狱的帝国公害,而这些人,在见到我的时候,都会毕恭毕敬对我行礼,喊我一声‘校长’。”
“校长?真是个稀奇的称呼呢。”
巫婆微笑道,她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几乎能算作可以看透人心的她厌恶虚伪,憎恨勾心斗角,而李浮屠这个孩子,出奇地没有令她生厌,在离别之际,她不禁叹息:“按照你的说法,你要想坐稳‘校长’这个位置,可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本。我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贵族,看过千奇百怪的野心,见证过这些人的崛起和跌落,你的这个想法很新鲜。”
李浮屠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面朝巫婆笑道:“其实这也就是我瞎想的,一个色彩缤纷到让我自己都眼花缭乱的梦想,夫人,这个世界允许存在太过鲜艳的梦想吗?”
巫婆缓缓道:“极少。”
李浮屠歪着脑袋小心问道:“夫人,难道您没有觉得有时候我的言语有点过于成熟吗?”
巫婆瞥了眼床上的孩子,发自肺腑地笑道:“孩子,我见过惊世骇俗的天才就算没有几十个,一双手也是怎么都数不过来的,抱歉,你甚至不在此行列,那些在后来或者称作武神或者魔鬼的天才们,基本上在孩童时代就表现出恐怖的天赋,例如最基础的过目不忘,对魔法与生俱来的领悟,再比如天生就拥有强横如兽族兼灵巧如精灵的体质。而这些世人眼中的怪胎里,基本上都要比你早熟,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当作怪物看待。”
李浮屠不禁有点受伤,两世经验加起来在这个年纪都算不上天才,看来这个世界还真不容易混。他想到上辈子在某本学术杂志上看到的地球上科学家智商排行榜,貌似最高的有230,恐怕那才是真的天才吧。巫婆察觉到他的失望,道:“天赋,不决定一切。”
她很快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在魔法领域。在魔法世界,天赋这种馈赠当你到了某个层次后就会显得微不足道,其它素质会在此刻凸现出来,不过可惜的是很多聪明的魔法师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境界,即使达到了,也冲破不了这个禁锢。”
一提到魔法,李浮屠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后背,他一想到那三次痛入骨髓的经历就很想骂娘,他可绝对不想再来第四次。
巫婆含有深意道:“你也该出去走走了,一个深居古堡与世隔绝的贵族,即使要作恶,也大不到哪里去。”
李浮屠也很好奇这个世界的学院生活,就像他第一次进入北京四中时候的寝室生活就让他很新奇,虽然没过一个星期他就对那个死气沉沉的寝室感到失望,因为整座寝室要么是对他年级段第二的嫉妒和羡慕,要么是对他那位仅在开学第一天出现、恰巧身穿将军服装的父亲感到敬畏,要么就把一股脑地仇富情绪投射到他身上。
所以李浮屠不禁想,来到这个世界在学院碰上几个胸大有脑的水灵美女,是不是跟在前世一入学就碰到一寝室忠肝义胆的哥们概率一样渺茫。
“好了,你该去构建你的‘切割太阳十字架’了,我希望你能在我离开之前完成它。我现在有个被你打断的问题需要思考,去吧。”
下了逐客令的巫婆不再理会李浮屠,陷入沉思,等他走出房间即将把门完全关上的时候,她从沉思中醒来,高深莫测地朝李浮屠微微一笑,道:“我烙印在你后背上的灵魂封印并不是圆满的禁忌,所以你只要足够强大,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就可以解开它们。”
门口的李浮屠心存侥幸问道:“夫人,运气好的话,需要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李浮屠眼花,她那张古板如同冰雕的脸庞上竟然浮现过一抹促狭,道:“运气好的话也许五十年,不好的就算你活两百岁,都解不开。”
全身僵硬的李浮屠艰难转身,背后传来一个玩味的嗓音:“那三个魔法阵,第一个叫莫比乌斯之环,是个被遗失的空间魔法,很有趣,你可以当做一个谜语。第二个是尼伯龙根之心,据说是魔法世界三个最繁琐的阵法之一,我相信等你能够一脸平静面对九十万而不是九千块骨牌的时候,就能够尝试去解开它。至于第三个,你只需要知道名字就行了,十三黑色羽翼。”
前世属于地地道道北京新一代顽主代表的李浮屠忍不住骂了句“**你丫的”。
门内一袭黑袍的巫婆笑容悄然绽放,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
她宛如一朵黑色莲花,在地狱深渊中遗世独立。
第一卷 12张扑克牌 第十三章 巨大的牢笼
对李浮屠来说,尔虞我诈的饕餮政客、戴着面具的傲慢贵族、守护信仰的虔诚骑士、异端裁决所中堕落的异教徒或者掌控天堂和地狱钥匙的教皇……崭新世界的这一切标志性符号都并非以一种扑面而来的姿态冲击他,他很幸运地蜗居在罗桐柴尔德公爵府,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默默观察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
坐在刻有家族华美徽章的宽敞马车中,李浮屠依稀能感受到四匹茴尔卑斯纯种马铁蹄坠地带来的轰鸣感,这辆马车中除了他只有一袭黑袍的女巫,她那双藏在漆黑镜框背后的眸子永远深不见底,古井不波,她的身躯完全隐没于异常干净的宽大黑袍中,时刻与这个世界划出一条清晰的界线,似乎意味着她不踏足尘世,也不许外人干扰她的清修。
“是不是我了解了她,就了解了这个框架恢宏的世界?”
李浮屠脑海中冒出一个古怪念头,一闪而逝。
坐在马车中的他这是要和家族成员一起去罗桐柴尔德的采邑领地瑕多丽庄园休假,他未来要继承的家族虽然比不得帝都朱毗特城几个大家族的盘根交错,但好歹算是帝国历史最悠久的家族之一,不同于寻常贵族的领地,采邑领地内领主拥有绝对的权力,甚至可以这么说,这个贵族领主所说的话就是法律。
瑕多丽庄园,那可是被誉为帝国贵族最适合狩猎的场所,其中最富传奇色彩的就是老皇帝奥利弗四世曾在此猎获一只稀罕的雌性精灵,天晓得这只漂亮的幼年精灵是如何从遥远的兽族大陆穿过冰天雪地的卡妙帝国再来到这块茂密森林。
至于是不是奸诈狡猾的罗桐柴尔德老公爵通过某些秘密渠道得到这只精灵然后故意来取悦奥利弗四世,那就只有在早已经躺在墓地的老公爵一个人知道了。
一个拥有领地的正统贵族一年中只有大概三分之一呆在大城市,他们也许会花去三四个月的时间去庄园度假,花一两个月时间参加各种社交宴会,再花一两个月时间去帝国四处散心或者视察,所以一个贵族的繁忙程度往往取决于他离政治***的中心有多远。
掀起帘子,李浮屠看着中央大道上的熙攘人流,这条奥格斯歌的中轴线大道很宽敞,兴许远离政治却又身处帝国经济之都的缘故,奥格斯歌城的居民有种瞧外来人都是乡下汉子的倨傲,你如果不操一口地道的奥格斯歌城口音买卖肯定会吃亏,但如果你能够说一口流利的塔伯或者罗德里区口音,都会令人肃然起敬。
李浮屠问道:“夫人,离开奥格斯歌城,您要去什么地方呢?遥远的极北之境还是南部那些世隔绝的山崖修道院?”
“漂泊。”
女巫轻声道,看了眼一脸好奇的孩子,笑了笑,“既然出来了,暂时就不想回去。就像你所说,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也可以改变世界格局,我想去看一看以前不曾留意的角落,兴许魔法世界中以前几扇对我关闭的大门也会打开。”
李浮屠眨巴着眼睛笑道:“夫人,就要到城门了,要不我最后给您讲一个很冷的笑话?”
女巫愣了一下,点头。
李浮屠一本正经道:“餐桌上有两只烤熟的鹌鹑,过了一段时间,一只鹌鹑抖了抖翅膀,说:‘哇,好热啊’。然后另一根鹌鹑就十分惊奇地问它:‘咦?你是烤熟的鹌鹑怎么会说话?’”
巫婆面无表情,看来这个笑话确实很冷,略微尴尬的李浮屠看到马车已经到达城门口,她刚准备下车,不等李浮屠放下手中绘有梵特兰蒂冈教廷审判大教堂的华美帘子,一列气势不输罗桐柴尔德家族的马车队伍缓缓就在不远处停下,其中一辆由四匹雪白骏马牵引的倨傲马车中同样有个男孩掀起了帘子,李浮屠认得出那是奥格斯歌城北奥武符家族的车队,而车中盯着自己的金发孩子估计就是被誉为“北奥武符家族瑰宝”的君士坦丁*嘉*北奥武符,事实上总有好事者喜欢把漂亮的天才的君士坦丁少爷同平庸的色情的奥古斯丁少爷作对比。
有一头如太阳神般耀眼金发的君士坦丁显然也认出了李浮屠,他那张稚嫩的小脸浮现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阴冷,朝李浮屠扬了扬拳头,见李浮屠没动静,那个从小生活在一片赞誉中的贵族少爷伸出一只手,嘴中默默吟诵,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