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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个月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日夜,小蝶忽然打来电话:“角田约我今夜去他的寓所,我本想让他到我这里来,可是他不肯,一定要我过去。我只好对他说我有个很要好的姐妹,也想请他多多关照,能不能一起带去。他一口答应下来。你看如何?”
我立刻答道:“好,一会我去你那里找你。我们一起去。”
小蝶沉默了片刻问道:“今夜是不是就要动手了?”
我面上禁不住露出冷笑:“今夜一过,他再也见不到太阳升起了。”
小蝶脱口而出:“好!杀了这个日本鬼子给所有被杀的中国人报仇!”
我缓缓挂下电话,回到房间里,换上了一身绣满金色百合的大红旗袍,仿照舞厅里的舞女,化上一个浓艳无比的妆,对着镜子一笑,也是千娇百媚,只是与自己平时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再取出一枚簪子,这是我暗中找人精心打制的凶器,只需扣动机关,便立刻会弹出一柄细长的刀来,虽然不大,然而杀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轻轻地将簪子插在发髻上,心里竟异常地平静。看看表,于是趁人不备,悄悄地出了门,在外面绕了一个圈子,这才召了一辆黄包车去小蝶的住所。
敲开门,小蝶出来迎接,也是妖媚刻骨的妆扮,只是在看到我的时候竟愣住了。
我微微一笑:“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小蝶听声音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真的没有认出来呢!原来你也可以打扮成这个样子。”
我微微一笑:“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小蝶忙拿着手提包和我一同前往警备司令部。角田就住在司令部里面,门外照常有两个日本宪兵把守,见我们来了仍是免不了搜身一番。我微笑,幸亏早有准备。
进了房间就看见角田坐在小几前,酒菜已经摆好,正在那里自斟自饮,见我们进来,不由得眼睛一亮,用一口怪腔怪调的中国话招呼道:“你们的来晚了,罚酒地要!”
小蝶已经风情万种地来到角田身边,伏在他身上娇笑道:“哎呀,不来了嘛。你看人家给你带来了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还来罚我呢?”
角田色眯眯地打量着我,口里却问小蝶:“这个的是……”
小蝶笑道:“她是我远房的表亲,也想出来做舞女,角田先生您知道,没有个靠山这行饭可是不好吃呢,所以以后也要请您多多的关照呀!”说着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已经微笑着坐在角田的另一边,抛了个媚眼,柔声道:“还请角田先生看在百合的面子上,以后多多关照我才好!”说着已经斟好了一杯酒凑到角田的嘴边。角田哈哈大笑,就着我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微笑着看看小蝶,小蝶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于是也开始用尽手段来劝酒,不到一个时辰角田就已经喝得有八分醉了,渐渐丑态毕露,一边喝酒,一边上下其手对两人进行轻薄。我与小蝶强忍着,仍是笑靥如花,言语温存。角田忍不住色心大动,一把搂住小蝶凑上去就是一顿狂吻,小蝶一边推,一边笑,“咱们到里屋去吧。”说着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笑着站起来,两个人合力将角田扶到内间,小蝶仍笑着敷衍他,我则转到他的身后,手一抬簪子已经拔了下来,轻轻扣动机关,刀随即弹出,在灯光下闪着幽蓝的光芒。刹那间我看到小蝶微微惊惶的眼神,然而还未等角田反应过来,刀已经正正当当地插入了他的背部,那是心脏的位置。角田的身子瞬间僵住,头慢慢地转回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仍是一脸祥和的微笑,轻声说道:“我是陈远达的妻子。”
他听了我的话,喉咙里咯的一声,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眼睛向上一翻,倒在了地上。我从他怀里抽出一块手帕,压住伤口——以免拔刀的时候鲜血四溅,这才将刀拔了出来。用手探了下角田的鼻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再看小蝶,她的脸色已经惨白。虽然她并不缺乏勇气,但是亲眼看到一场谋杀,那种内心的震撼与恐惧是很容易理解的。
我轻轻拍拍她的肩,微笑着擦去她额头的汗,柔声道:“看你,吓得出了一头的汗。”她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我点点头,过去将角田的尸首用被子盖好,用手抹下他怒睁着的眼睛,现在看上去,他就像熟睡了一样。我满意地看看屋内,这才说道:“我们走吧。”
我拉着小蝶的手退了出来,用当年跟佐藤学过的一点生硬的日语微笑着对门口的士兵说道:“角田先生累坏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他要你们不要打搅他。”
《豪门风云》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2)
士兵露出色迷迷的神情,我微笑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个军官,我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那个人是佐藤。佐藤看到我,面上立刻露出了惊异的表情,然后面色开始变得凝重。守卫的士兵看见他忙迎了上来,啪地敬了个军礼:“角田司令已经休息了,佐藤长官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佐藤看看我,说道:“既然这样,我明天再来见角田司令。”说着转身大步出去。我与小蝶不约而同地都松了口气,忙也出了警备司令部。到了无人的地方才停住脚步,我看着小蝶缓缓说道:“你不能再出现在上海了,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通行证,你要连夜离开上海,从此隐姓埋名。”
小蝶点点头:“我知道。你……保重!”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心头又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却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角田被暗杀的事情明天一定会被发现,那时候佐藤就会知道杀人的凶手是我,他会不会出卖我?毕竟他是日本人,要忠于他的国家。
我带着满腹的不安回到家,就在门口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佐藤,不由得惊呆了。佐藤走到我面前,沉声说道:“我等了你很久了……”
我苦笑了一下:“进来再说吧。”说着将佐藤带到我的书房,一字一字地说道,“我杀了角田。”
佐藤身体震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理会,接着说道:“你可以将我抓到警备司令部,然后枪决了我……”
“不!”佐藤一把抓住我的肩,眼睛红红地说道:“我不能伤害你,也绝对不允其他人伤害你!我不管什么国家,什么民族,我只知道你是我最心爱的妩媚!我这辈子最爱的妩媚!”说着用力地将我拥在怀里,我仿佛又回到了与佐藤离别的那日,那日他也是这样用力地抱着我,仿佛一松开我就会化为乌有……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我们本该是朋友,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该是一世的朋友!
“日本人会怀疑到我的……”
佐藤流着泪:“我会说你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他们都不会相信我会说谎的。”
“佐藤……”我说不出话来。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我发誓!”
天渐渐地发亮,我看着佐藤,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心里忽然痛了一下,于是亲手洗好一块毛巾,递给他,看着他擦过脸才说道:“你该走了,天亮了。”
佐藤点点头,用力握了下我的手,转身离去。
角田之死果然引起轩然大波,“亚洲俱乐部”因此被查封,日本人果然也曾怀疑到我,但是佐藤的出面将我的嫌疑撇得一干二净,我终于逃过了一劫。
《豪门风云》 报仇雪恨逃离上海(1)
七月的上海弥漫着血雨腥风。
南京政府与日伪方面的冲突越来越激烈,这要追溯到二月开始双方针对对方银行进行的一系列恐怖活动。最初的攻击是来自国民党方面,即一九四九年二月二十日,对于外滩的中央储备银行的袭击,袭击者得以脱逃。其后,又发生了三月三日对中央储备银行总办助理傅永炳的未遂暗杀,以及四月二十一日对该行一位资深经理的成功行刺。
日伪方面当然不甘心被动挨打,也立即采取了报复行动。三月二十一日夜,炸弹扔进了三家亲重庆政权的银行;同时,假扮警察的六个枪手冲进了江苏农民银行的宿舍,向床上的人胡乱开枪,打死五人,重伤六人以上;而翌日凌晨,多辆警车载着伪警察和日本宪兵,驶到位于沪西的“中行别业”,将属于国民党之中国银行的职员共一百二十八人从被窝中拖出来,押解到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的恐怖窟监禁起来。
三月二十三日,南京伪政权的警政部长李士群警告说,将采取报复措施:“我们将被迫采取类似措施,对付重庆政权在上海的所有金融业的全体人员。”而这一“警告”在第二天就变成了现实:爱文义路上的中国农民银行收到了定时炸弹;中国中央银行白克路分理处发生爆炸,摧毁了二楼的大部分,死一人,伤三十八人;法租界内的中国中央银行逸园办事处也被炸毁,死七人,伤二十一人。
但是,日伪政权的这些恐怖屠杀以及“若一人被杀,就处死三个中行人质”的威胁,却未能阻止重庆方面进一步的行动:四月十六日,中央储备银行上海分行的业务科长先是遭袭受伤,后则在医院病床上被刀、枪俱下地杀死。这立即导致一百二十八个中行人质中的三人在当天被押至其居住区,遭到枪杀!
鲜血淋漓的恐怖屠杀并未结束,四月二十一日,中央储备银行上海分行的稽核科长厉鼎模被杀;下个星期,天津路上的联易商业银行被炸。
一系列的恐怖活动使上海陷入强烈的恐慌中,上流社会的“精英人才”被迫投向日本人,以寻求日方的保护,获得稳定的秩序。进入七月,恐怖活动已经臻于顶峰,这个时候,托尼忽然到来了。
两年没见,托尼明朗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沉稳,尤其是面对我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疼惜。
“妩媚,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垂下头,心如刀割,对于远达的死,我始终是不能释怀的。
“这次来上海是公务,还是私事?”
“两者皆有。第一,来上海是要看看日本方面的态度,日本在上海的这些恐怖活动已经引起美国政府的不满,尤其是日本暗示说要利用恐怖活动夺取租界。第二则是为了你,现在上海太危险,我希望这次你能和我一同回美国……”说罢眼中透出期盼的神色。
我慢慢转过身,“不,我不想离开。”这里有我与远达共同生活的记忆,太多太美好,我怎么能离开?
“妩媚……”
“不要说了,你能抽时间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多余的话不必再说。”
托尼无奈地叹息,“好吧,你再考虑考虑,我还有公事要办,三天后我回美国,希望那个时候你能改变主意。”
我沉默不语,托尼只得暂时离开。
两日后,佐藤与托尼两人同时来访,我微微有些惊异,这两个人一直不合,更何况现在更是处于敌对状态,怎么会结伴而来呢,这确实让人意外。
两个月未见佐藤,他固然是俊秀如昔,然而却清减了许多。眉目之间更多了许多忧虑与伤感,想必他心中也是很苦的。我不忍看他悲哀的面孔,慢慢垂下头去。只听得他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妩媚,你还是与托尼去美国吧,上海太危险了。”
我愣了一下,转而抬头问托尼:“谈判破裂了?”
托尼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一句:“日本人态度很强硬。上海真的太不安全了。”
我淡淡一笑:“上海从来没有安全过。”
佐藤神色有些焦急,语气也变得急促:“可是现在不同了,军部现在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上次暗杀角田的事情虽然被搪塞过去,可是你这些日子暗地里给中国军队运输药品和军需物质的事情,军部已经有所察觉,你已经危险了!”
听了他的话,我反而平静下来:“是吗?日本人要对我动手了吗?”
“妩媚!”佐藤抓住我的肩,力量之大几乎要将我捏碎。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声音沉痛无比,“妩媚,战争还没有结束,难道你愿意就这样没有看到停战的一天就死去吗?那不该是你生命的结局。远达死了,可是这世上还有爱你珍惜你的人,即使是为了他们,难道你不应该更好的活下去吗?”
我闭上眼睛,是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我还没有看到中国战胜的那一天,远达虽死,然而我们内心的使命感却没有消失,尽我所能,即使是提前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哪怕是一秒也好,结束这场惨绝人寰的战争!心念一定,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佐藤:“好的,我明天与托尼一起回美国。”
托尼松了一口气,佐藤松开手,慢慢转过身去,声音微微地颤抖:“你多多保重,我们只怕是后会无期了……”
我的心一阵刺痛,话就脱口而出:“你不能也回美国去吗?”
《豪门风云》 报仇雪恨逃离上海(2)
佐藤转过身来,目光中是无奈的痛苦:“我是日本人,我只能效忠于我的天皇陛下!”
我的头嗡地一声:“你还是忘不了你的天皇陛下,即使你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错的……”
“生为日本人,我别无选择!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希望我们不再是敌对的双方,或许那时,你能爱我吧。”说到最后已经是苦笑。
我的心痛的已不能做出任何回答,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我的视线。
“你是爱他的吧?”耳边托尼轻声问道。
我摇摇头:“我是中国人。”说罢回房去收拾东西。
临行前叫来宝莲,把辞别的信托她转给父母。宝莲满心的恋恋不舍,然而又知道如果我继续留下来会有生命危险。只得强忍着眷恋,转而问道:“小姐不亲自去和老爷三太太辞行吗?”
我摇摇头:“你代我好好照顾他们就是。”
“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侧头想了片刻,回答道:“也许是战争结束的时候吧。”
《豪门风云》 报仇雪恨纱布尼龙(1)
我与托尼回到了美国。旧金山的故宅一如往昔,却仿佛少了生气。那台白色的三角架钢琴仍是摆在客厅的一角,恍惚间佐藤就坐在那里,转过头来对我微笑。我心刺痛,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战争葬送了他,也葬送了远达,葬送了我们之间的两段深情……
格林夫人走上前来,僵硬刻板的脸上也多了一点温柔的笑意:“欢迎您归来。展鸿飞现在正在您的书房等您。”
我的脸上终于露出微笑来,展鸿飞当年被秘密送出国后,由法国辗转来到美国,这些年来专注于海外华侨的联系,将大量捐款输往国内,于抗日战争之贡献不可谓不大。我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展鸿飞背对着我坐在那里,一身黑色的西装,单看背影已然觉得成熟沉稳了许多。展鸿飞听到声响扭头发现是我,立刻站起身来,一张脸上有重逢的欣喜,也有感闻我变故的伤感:“五小姐。”
我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鸿飞,两年不见,你可好?”
“我很好,五小姐,你清减了。”
我淡然一笑,在椅子上坐下:“这两年辛苦你了,他日抗战胜利,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展鸿飞轻笑:“身为国人,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果然谈功劳,这功劳也是五小姐你的,我不过是按照五小姐的话办事而已。”
我挥挥手:“你过谦了。”说着话锋一转,笑道:“把你送到国外来,却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对不住了。”
展鸿飞哈哈大笑:“无国何以为家?倘若能以展鸿飞一身之幸福换取抗战之胜利,展鸿飞百死而无悔!”
闻此言我心登时暖了起来:“因有似你这般的爱国之士,中国方不至于亡国。”
展鸿飞含笑摇头:“比起在前线厮杀的战士,我惭愧得很。”
“当日我便说过,以你之才去握枪着实是浪费了。”说着起身来到窗口向外望去,“这次来美国,一则是国内我已经不能容身,二则想趁这个机会做一番事业。单靠华侨之捐款毕竟是杯水车薪,我与远达在国内的事业已经被日本人查封,只能在美国另辟他径。”
展鸿飞立即附和道:“这个想法我也有过,此时正值战时,但凡军需用品都大为缺乏,真正的一本万利!”
话音未落,就听得珍妮的声音:“媚,你可在里面?”
我忙起身开门,就见珍妮含泪站在我面前,她上前拥住我:“哦,我可怜的媚。你还好吗?”
珍妮是个最直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