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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地延续到终老。许多所谓极为亲密的母子,几乎都是处于如此的关系,一种拟情人的情感状态中,却被贴之以母慈子孝之名,此时,媳妇或是女朋友在妈妈直觉的感知中,与一般婚姻中的第三者是无多大差别的。
假使若尧一直都没离开家庭独自居住,结婚后又依循独子必须孝养父母的父权规则,偕妻子与父母同住,没有意愿建立自己的小家庭,这位新婚妻子在新婚之初,一定有困于围城的错觉。
她原本可能钟意此男子的孝顺,大家不都说孝顺的男子一定很顾家很负责任吗?所以才委身下嫁。孰知,他对妈妈的孝顺是因为需要妈妈替他负责任,因为一辈子都需要吃妈妈的奶,才呈现出母慈子孝之状,有些男子甚至只会在口头上强调孝顺与负责任,其实只是因为脱离不了对原生家庭的各种依赖(生活与经济)。一个深度依赖母亲的人,在生活上一定是非常以自我为中心,是个标准的“给给”人种,脑子里想的都是谁应该要替他服务什么!这种“给给”一辈子都难以对老妈妈产生实质上的孝顺行为。
这类男子从小就被教导,他就是这个家庭往后的栋梁,家庭的责任都要他一肩扛起,但是奇怪的是,在他被教养的过程中,却几乎没有被赋予机会去实际承担家庭责任,反倒是享受家庭资源与其他家人服务的首号人物。一个从没机会实际上为自己与他人负责任的人,是不可能在长大成家之后,突然变成一个懂得如何负责任的男人,他只会在此时,突然爆发出很多不知名的焦虑不安,在不知所措之时,以大男人之名,对着妻子妹妹们发泄情绪。
在日后,当他成为爸爸,或是需要亲侍老弱的父母,所谓的负责任就变成负责指导与命令别人帮他负责任。所谓的有家庭责任的一家之主,在重男轻女逻辑之下长大的男人心中,不过是个具有口头意义的概念,难以成为实质的行动。
说难听一点,这类未断奶的男子,娶太太只是为了填补妈妈的不足,因为再如何亲密,妈妈也不能陪他做爱!也不能替他生小孩儿传宗接代!
如此的脉络让此男子娶来的女子也不得不相续品尝鸡肋婚姻的味道,重男轻女的逻辑让鸡肋式婚姻得以存续,而且是世世代代相续,绵延不绝。
第五部分求爱路上一场空
二十年的时间,在澄心的生命中走出了一弯头尾相连的圈圈,到头来还是必须去面对鸡肋般无味的湘勇。年近五十了,走过了二十年的婚姻,在儿子的背向之后,澄心才惊觉自己对于被爱有着异常的渴求,令她震惊的是,这种渴求竟然如此赤裸原始,她想要的只是爱,不是其他的爱的衍生物。
但是纯粹的爱多么难得啊!澄心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问自己,这种爱去哪里才遇得到?是另一个男人吗?还是在另一个孩子身上去获得?还是自己可以给自己?澄心开始试着把培养若尧的用功精神用在自己身上,找一些自我成长的书来看,参加读书会。她竟然在读书会中遇到大学同学淑离。
她们两人在大一时,原本感情不错,后来因为男孩子的原因两人几乎不再讲话,那个男孩儿就是淑离现在的先生。两个中年女子重逢,除了先生与孩子,大概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好说的。
淑离一开口就抱怨起先生唐升,她口中的唐升一点都不像是当年大学时代的那个男子。
唐升可以说是淑离主动追来的。她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地嫁给了唐升,这段爱情从一开始就是淑离主导,唐升有时候就像是淑离手中牵着的宠物狗,唐升的父母也因为淑离的坚持,老两口一直都独自住在乡下。不过,这二十年来,淑离似乎非常不满意这个当初热切追求来的丈夫,种种不满意从淑离口中说出时,听起来又是唐升对淑离极其恶劣,这个男人简直是无理又无耻,根本对淑离没有半点尊重。淑离的孩子似乎也承袭父亲对妈妈的态度,所以那两个孩子听起来也像是白养一场,完全没把妈妈放在眼里。搜集了她的描述与抱怨,澄心勾勒出一幅淑离的家庭图像,这图像让澄心宽慰许多。比起淑离,自己似乎是幸福许多,至少她的孩子对澄心都算是有相当的尊重,湘勇只是麻木无言,并不会对她有那么多侮辱诋毁的言行。
一个月后,淑离邀请读书会的伙伴去她家聚会。澄心一进门就傻了,这光景与淑离的描述有极大的差距,澄心一时之间以为是自己这一个月都错听了淑离的意思。百余坪的豪宅,装潢、家具、电器设备、装饰艺术品样样都是顶级的,淑离在众人眼中,从备受欺凌的形象,摇身变成坐拥豪华城堡的女王。
接着,唐升出现了!温文有礼的举止气度,跟大学时代没有两样,更多了成熟男子的魅力
。
这二十年,唐升事业非常成功,对整个家庭与淑离个人的开销用度几乎是不设限的,所以,淑离在婚后第五年就辞去工作。
她的家庭主妇生涯是等级很高的。打个比方说,一般人逛卖场、百货公司,总是需要掂掂自己口袋中的预算,特别是家庭主妇,最主要的功夫就是精打细算,澄心这些年来也都是以此精神在持家的。
但是,这些对淑离来说都是不需要的,她可以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唐升对此绝对不会如同其他丈夫一般,说一些“你怎么这样花我的钱……”、“你们女人怎么这么爱乱花钱……”这一类的话,当然花钱也不需要得到唐升的允许,反正他赚的钱,都是淑离自由支配的。澄心的疑惑更深了,这样的婚姻,淑离还怨什么?先生从未有过外遇,既不抽烟又不应酬喝酒玩女人,家中有佣人,他还会自己动手烧菜做家事,更令人羡慕的是,没有公婆同住,而且公婆似乎对淑离也是敬畏三分,不敢稍有干涉。
淑离在她的家庭中,有人、有钱、有掌控权,又有绝对的尊严,一个幸福女人应该有的条件她都拥有了。到底是少了什么?还是多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充满怨气?在回家的路上,澄心脑袋中塞满了迷惑。淑离的不快乐是真实存在着,谁也不能去否定她的感觉,但是,从她所拥有的条件,这种种不快乐却又是不应该有的。“淑离真是不知足,我们都给他骗了……”
、“爱抱怨,又爱炫耀……”有几个读书会的伙伴在回家的路上,用有些忌妒与不屑的声调说着。
澄心怎么也想不通,所有幸福婚姻应该有的基本条件,她都有了,淑离心中的那么多不满,到底从何而生呢?
第五部分爱、侵略与求不得
当所有可以酿出老酒的材料样样具足,却怎么也酿不出甘醇好酒的时候,那种遍寻不着原因的懊恼,更让人难以忍受。澄心猜想,淑离大概就是陷于如此的心境吧?在每周的读书会,澄心隐约发现了淑离常常散发出一种氛围,这种氛围在大学时代就曾经感受过,只是澄心没将此感受具体领会,在一次淑离的发言中,澄心才清楚感受到,淑离有一种侵略性。
淑离的周身潜藏着一种侵略性,她的侵略性常常被其他面目掩盖着,譬如说热心的建议与关心,看似好意的批评,或者是将自己化身成受害者的种种叙说,是一种用撤退与受害的姿态而延展的侵略性。这种侵略性如果发生在男性身上,将于职场上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并且大都能累积具体斩获。在私领域诸如家庭中,男性也是被允许可以展现他的侵略性,这象征此男性是正牌勇猛的大男人,但是如果存在于一个抱持着传统性别化信念的女性身上,它的出现就必然是扭曲变形的,将潜藏于各种女性化的面貌与行动之下,表面上包着软软的棉花糖,但是一咬下去,都是钢筋炮弹,不只难以下咽,还将人炸得五脏六腑伤痕累累。如果不是淑离在乎的人,侵略性就少有泄漏。但是她一旦跟你有所熟识,那股味道就不能控制地宣泄出来。这种侵略性在刚开始的时候,让人很难抗拒,因为都穿上了礼物、关切,或是很亲近的互动等的甜蜜糖衣,你要是欣然接受,也愿意倾听她对其他人的抱怨,并且选择与她站在同一边,同情她,也跟她一起骂对方,甜蜜的侵略性将持续不断,越给越多,假使你稍稍有些质疑她,或是不支持她,真正的侵略行动就被启动,她将开始用各种名目攻击你。
说白一点就是,周边的人都不能违抗她,或是拒绝她,只要有一点不如她期待,就是所谓的不善待她。诸如此类的人,通常只会记得别人如何对她不好,但是对她的好,却像是天经地义的应该,通常是不被列入正式记录中。她脑袋中有一本专门记载人际关系的生死簿,专记人家对她好不好,对她不好就给他记一个死,对她好才给他记一个生。譬如说,即使父母小时候其实是对她不错的,但是或许曾经误会过她或是体罚过她,她就将之记载为父母曾经虐待她,长长久久或明或暗地怀恨在心。她怎么去爱呢?当她深爱着某个人,就意欲完全分享对方的生命,说“分享”算是含蓄,她的理想分享状态是完全地介入,也就是全然地掌控对方,对方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以她的意见为归依,如果稍有不顺,就会被淑离诠释成是在否定她,不爱她,甚至是侮辱她。假若对方不是按照她的意思行动,或者不愿意让她介入太深,她即刻将之诠释成对方对
她是不友善的,甚至是恶意、怨恨或是否定的。她无法以对方的立场去思维,也无法信任别人的安排、能力与判断,基本上当她面对旁人时,都是以一颗不信任的心来应对,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她的先生与孩子。
因此,这么多年,淑离得到了一个装饰完美的豪华居所,取之不尽的物质生活,一个事业有成的丈夫,与一双没有变坏惹麻烦的孩子,除此,她还得到了源源无终期的疏离。
一坛原本应该酒香四溢的老酒,酒未醇,瓶先碎。是“求不得”这三个字,碎了瓶身,淑离总是让自己沉溺于求不得之苦。澄心所感受到的侵略性,其实是淑离被压缩的成就欲望的变异形貌。
淑离是个有成就欲望的女人,但是她此生最大的目标与梦想,却是成为一个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她总是认为女人出门去工作是最不得已的选择,一个福德圆满的女人应该是不需要自己去工作的,如果可以让先生成为一个事业成功的人,这就是女人最大的成就。淑离的帮夫与掌控技术却不怎么高明,导致唐升设下不希望淑离介入公司运作的限制,她当然心中非常不悦,将此诠释成先生在贬低侮辱她,同时依旧不放弃窜入任何缝隙去干预公司的运作。
魔掌伸不进去,淑离就在外头叫嚣,老是在朋友面前,将先生等人说成是充满恶意的人物。
假若淑离在生涯规划中,将自己的成就欲望导向自我的生命,将自我的欲求往自己这方来寻求,生命中一切的发生将不若此时的荒谬,这桩求不得的苦戏,也不会演得如此炽热了。
等待你来在大海的深处 我下了锚等待你来数着海草飘摇的不知只等着你捎来玫瑰的香气在陆地的远处 我掘了洞等待你来数着蚯蚓散落的不知只等着你携来殷勤的饭菜不愿知道你在何处不想知道我在何处只等待你来不愿知道你想不想来不能知道你为何不来只等待你来一生一世 守着自己一心一意 等待你来
第五部分看见自己的“求”
【实作练习】看见自己的“求”
一桩婚姻在行之有年之后,其味将如鸡肋?或是老酒?关键在于“求”字。你求什么?用什么样的身心去求,将决定婚姻最终的样貌。
欲求不得,日子过起来就像天天被迫吃香蕉皮一样难捱。数十年前,大部分的女人过的都是这种吃香蕉皮的生活。当然就性别化的角度看,男人被彻底性别化之后,虽然他们吃的大多是香蕉肉,也是有诸多说不出的苦楚。
21世纪的现代,有些男性依旧热切期待回到古代的社会,在遍寻不着喜好吃香蕉皮的古典女性之后,就感慨万千地说,现在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没有以前那种坚忍不拔又任劳任怨的美德,当今女子的欲求真是愈来愈多,愈来愈难养了。
事实上,不是以前的女子喜欢吃香蕉皮,而是在那个众女人都只能吃香蕉皮的时代,香蕉皮虽难吃,但放眼看去其他女人也是吃香蕉皮,相较之下或许她的香蕉皮还比别人新鲜多了。
而现在呢?当某一个女人正在吃香蕉皮时,突然转头看见隔壁的姐妹竟然津津有味地正在吃新鲜美味的香蕉肉,接着还听说她根本从没吃过香蕉皮,被香蕉皮所麻痹的痛苦感霎时从压抑中弹跳而出,造成一阵头晕目眩。这个女子这辈子第一次发现天地竟然愿意为她而旋转,在过往的岁月中,她一直以为天地都只能为男人、孩子与公婆转动,女人是不配作为任何生命运行的主轴。
婚姻开始有鸡肋的味道,大都发端于女性对吃香蕉皮的郁闷。
尤其是受过高等教育,同时在职场上还有点成就的女性,当他们约三十岁时走入婚姻,至此已经过了多年可说是男女平权的生活,在学校中与男生竞争第一名,在职场与男性抢业绩争升迁,经济自主、生活自在。以马斯洛的人类基本需求理论来看,这些职场新女性在生命中已经达到马斯洛所谓的高级心理需求,诸如自我实现、知识与理解以及审美的需求。
不幸的是,在性别化价值观中,女性在家庭中是不配满足于这个层次的高级需求,这是男性的专利,女性则被认为顶多拥有自尊、爱与归属的需求就已经很被善待了,说白一点就是,“你已经算是很好命了!”
甚至有些先生与公婆依旧认为给媳妇有饭吃有屋子住,满足了女人生理与安全感的需求,媳妇就应该磕头谢恩!所以,经常有先生对太太说出诸如“我不愁你吃,不愁你穿,你还要我怎么样?”这类状似理直气壮的心声。他们总是在父权的性别化思维的缝隙中,扁扁地鄙视着女人,所谓他心爱的女人,在其视觉中仅存在着缝隙中所见的样子,其他的部分没有人有兴趣看见。
因此,婚姻中的双方对于心理需求的认定与完成,有着极大的落差,于是,作为被视为不需拥有如此高档满足的女性人种的心中,汹涌泛滥着不被了解、没有被尊重、不被珍惜的感知,种种负向的情绪不断地浮上心头,老酒自然再也酿不出香醇滋味来!
如果你与你的配偶还在依据传统性别化规则,各自分食香蕉肉与香蕉皮,那么缘生自“求不得”的种种衍生物,自然破坏你们酿老酒的百年好合计划。
本课的实作练习就来检查你们的求与求不得。
现代人花了大量时间在工作上,也愿意花大量时间在休闲娱乐上,但是却经常忘记在婚姻的经营上费心思。通常自从结婚典礼之后,这对璧人就开始放任婚姻与爱情自生自灭,所谓的经营婚姻的行动也大多挂在度假、节日、购物、家庭聚会、孝道等名目之上。
然而,在忙乱的生活中,种种的“求”是不可能被生活中的琐事所湮灭,反而愈是处于纷乱,“求”的讯号就愈是强烈,欲求不满足的人,情绪就跟着飙高泛滥,外泄的情绪自然让关系开始腐败变质。
是男人的欲求较多?还是女人的欲求较多?是男人容易不满足?还是女人比较不容易满足于现状?
从表面上看,大约是女人老爱明目张胆地唠叨抱怨,男人则不兴这套。男人不满意的时候,惯常的面目是沉默。当他与太太的关系形同鸡肋的时候,居家时的面目就成了一张白花花的默剧脸,太太必须天天从他的肢体语言中去猜想先生在怨恨些什么。
实质上,欲求不满足的表现虽受限于性别化的态度,不满足发生的机率与内涵却是非常公平的,大家的机率都是一致的。
你现在求什么
首先请你先自问: 你目前在婚姻中,欲求什么?将你所求的一一列出,接着将之分为两类———全然心理精神层面与非心理精神层面。在每一项所求之下,打出所求遂愿的分数,也就是你目前满意的比例。
譬如在某一项你打了80分,在此项之下写出你给80分的原因,接着,写下少了那20分的
原因。 所求是否合理所求是否合理,有两个部分需要检查,一是你的满意阀,二是你所求的对象是不是能够满足你。首先先检查自己的满意阀,问自己: 我是不是个难以满意的人?
我是不是总是用超高标准在要求自己或是他人?我是不是总是看见别人没做的,总是没看见别人做过的?我是不是总是用男人应如何、女人又应如何的标准来评量身边的人?
以上四个问题,不只需要问自己,很多人是不能承认自己有上述的模样,所以请你再去找几个人问问,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