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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这情形,正在屋里闲聊的老侯和艾侃,便知趣地要走开。庄正看今天吃饭的人不多,而且这两个家伙都是挺能扯淡的,有他们俩在场,气氛会活跃一些,就想把他们俩也带着,于是就笑道:“走呗,你们俩也跟着混一顿去吧!”
艾侃、老侯的工作都是局内的,和外单位工作上的接触少,吃工作餐的机会自然也就少了。此时,正巴不得跟着一块儿出去混一顿呢!尤其是艾侃,一提起上饭店,后脑勺儿都乐。但听着庄正的语调,心里总有点不舒服,可还是涎着脸跟着往出走。
老侯一边跟着走,一边说道:“就说请我们得了呗,干吗非说跟着混一顿呢,多难听啊!”
庄正一听也笑了,说道:“咱们今天请的是任主任,你们俩顶多算是作陪的,不是混一顿咋的?我不也是跟着混吗?”
艾侃道:“别管他老姨嫁给谁,咱们有酒喝就行呗!”
到了街上,庄正故意问艾侃:“上哪儿去呀?”
艾侃心想,这不是泡人吗,上哪儿吃饭我能说了算吗?明是这么回事,却不能这么说,又不能什么都不说,谁让自己嘴馋呢!常言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既然吃人家的就得迎合人家,于是就笑嘻嘻地说道:“我是跟着领导走的,领导说上哪儿咱就跟着上哪儿呗!”
艾侃左一个领导,右一个领导,说得庄正心里舒服。言异群却在心里耻笑,心想,为吃一顿饭就如此恭维人家,犯得上吗?
庄正泡完艾侃,转过身看着任重义,说道:“上‘龙仙居’吧,任主任来了,得找个有点档次的地方啊!”
说着,一行人就奔“龙仙居”而去。
“龙仙居”在无兹市是比较高档的地方,集餐饮、洗浴、娱乐、住宿于一处,整栋楼都是一家买卖,可见老板的实力非同一般。
此前,梁梦一从未来过“龙仙居”,只在街上路过的时候瞥过几眼。但见门口铺着大红地毯,落地窗的里面富丽堂皇,门口两边一边站着一个穿红衣戴红帽的人,衣装打扮和在影视里看到的西方大酒店门口的侍者一样,门里门外还有穿橄榄绿制服的保安人员往来巡视。可见此处确非等闲之地。那时梁梦一就在心里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到里面看看那该有多好啊!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个高档法,也开开眼界。所以今天一到这里,就有一种如愿以偿的满足感。
踩着大红地毯步入里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足有一二百平方米的宽敞大厅。大厅里,假山、鱼池、花木错落有致;中间一个螺旋式的楼梯拔地而起,侍立在楼梯旁的迎宾小姐,身穿红绸子印花中式服装,宛若天仙一般。
上到二楼,长长的一条走廊,两边是一个个KTV包房。包房不是用阿拉伯数字编号,而是以地名命名,如夏威夷、荷兰等等。每个房间里的装饰风格都与房间的名称有关。如夏威夷包房的墙壁上就是大幅的夏威夷海滨风光,荷兰包房的墙上有立体的风车造型,如此等等。
酒菜上来了。庄正端起酒杯说道:“本来,县里对口单位的‘一把手’来,应该是局长一级招待的。顾局长外出了,纪局长到市里开会去了,别的局长另有工作脱不开,这样,纪局长就责成我招待任主任。我们级别低,任主任多包涵吧!”
任重义马上说道:“行啊,庄科长也学会扯了是不是?其实呀,咱们哥儿们在一起,比和大领导在一起更随便,还真挺好。”
第三部分莎士比亚的故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呀,咱们在一起,年龄都差不多,随随便便,不受拘束,真比和大领导在一起好。”
梁梦一心情比以前好了,话也比以前多了起来。几口酒下肚,就有感而发地说道:“还是这里文明,服务员送菜时敲门,里面不答应就不进来。”
听梁梦一这么一说,艾侃可算是找到话题了。说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里有‘小姐’的,如果有什么特别服务,不敲门就进去,搅了人家的好事,下次不来了,不是影响以后的生意吗?”
庄正开玩笑道:“老艾啥都知道。——给你找一个呀?”
艾侃故作正经地说:“这里没套间,没法办事儿呀!”
庄正说:“要套间干啥,干脆就在这地上给我们大家现场表演得了,比看什么黄碟不都好!”
众人一阵大笑。
任重义也是个爱说爱笑的人,和在场的几位又都挺熟的,也不甘寂寞,打哈哈凑热闹地说道:“说起现场表演,我还真看见过一回。年前县里组织各部门的头头儿一起出了一趟国。名曰考察,实际就是旅游——不说考察,费用没法下账啊——我也去了。在泰国可是开了眼了,那可是真正的现场表演哪!”
老侯急着问道:“咋表演的呀?”
任重义举目环顾四周,目测一下房间的大小,说道:“场地能有这屋几个大呢?——差不多有普通电影院一半大吧!在这么大的一个厅里,周围四面全是带斜坡的看台,中间一块空地,格局有点像在电视里看到的英国议会的演讲厅……”
任重义讲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讲了。
艾侃急道:“往下讲啊,还咋的呀?”
任重义笑道:“还讲啥呀,就是那么回事呗!看台上坐满了观众,表演的就在中间的空地上表演呗。你没看见过黄碟吗?就是那一套呗!就是时间长,连续能整半个多小时……”
庄正插言道:“据说干那种事的男的都打激素,那种人都活不长。”
老侯现出思索状,一脸疑惑地问道:“哎呀,你们这些观众就在跟前那么近距离地看着,能受得了吗?受不了可咋办呢?”
任重义一笑道:“老侯净瞎扯。”
艾侃瞅一眼老侯,“受不了咋办?就地解决呗!反正你就这么寻思吧,在那种地方,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艾侃眨巴眨巴眼睛,又提出一个问题:“你们一起去的有没有女的?”
“有哇,有好几个呢!”
“也一起看表演了?”
“看了。不行吗?”
“这可不好。你想啊,女的一看别的男人那玩意那么大,时间那么长,回家不得嫌弃自己丈夫不中用吗?这不影响家庭和睦嘛!弄不好,出于好奇,再去找别的什么男人,那不造成家庭解体了吗!”
大家又是一阵笑。
唯独言异群一脸严肃,皱眉道:“怎么能这样呢,太不像话了!难怪人们都那么热衷出国考察,都愿意到泰国去旅游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一些领导干部,动不动就出国考察,花着老百姓的钱,就考察这些玩意呀!”
言异群的话有点扫兴,大家一时都没话可说了。
冷清了一会儿,庄正又开始捉弄艾侃了。说道:“咱也没机会出国,泰国的现场表演咱看不着,看看老艾的也行啊!‘小姐’的钱我出了。”
大家齐声叫“好”,一时间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了。
艾侃笑道:“你舍得花钱,我还舍不得出力呢!我身上那点东西还给老婆留着呢!还是喝酒吧!——若不,我出个主意,为了活跃气氛,咱们一人讲一个笑话,条件第一必须是荤的,第二必须使人发笑,谁若是逗不笑别人,就罚他喝一杯酒。”
老侯说:“你提的,就从你开始吧!”
艾侃也不含糊,说道:“从我开始就从我开始。我就讲一个莎士比亚的故事。说是有这么一个人,一个大字不识,一辈子没娶过老婆,也没碰过任何女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了一辈子。临死的时候,身边的人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吗?’这人就长叹一声,说了一句什么,在场的人谁也没听太清,以为他说的是‘莎士比亚’。大家就纳闷:他一个大字不认识,怎么突然想起莎士比亚来了?为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他‘你慢慢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这人就把方才说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人们这才听明白,原来他说的是‘啥——是——×——呀——’”
第三部分中国人的从众心理太强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艾侃左右看看,说道:“我讲完了,接着往下讲,——从哪边来?”
众人一看,艾侃的左边是任重义,右边是老侯,就齐声说道:“从右边来。”
老侯借着酒兴,也是啥荤来啥。只见他清了清嗓子道:“说是有这么一家,两口子开个米面店。小店不大,里外间的房子,外间做店,里间住人。却说这米面店的女人和邻居家的男人勾搭上了。一天晚上,米面店两口子都睡下了。邻居男人在外面嚷着要买面。女人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对丈夫说:‘你躺着吧,我出去支应着。’说着,披上衣服就到了外屋……邻居男人先摸了一把女人的屁股,说了一句‘真白呀!’女人的丈夫在里屋听到了,以为是说面粉白呢,就在里屋接话道:‘不白能叫白面吗?’说话之间,两个人就到一块儿了。邻居男人嫌女人的屁股矮,让她‘高点儿!高点儿!’女人的丈夫在里屋听到了,以为是说秤头儿上高点呢,就在里屋接话道:‘高点就高点,多大点事儿呀!’……”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轮到小商的时候,庄正说:“人家还是童男子呢,像你们呢,啥都扯!”
艾侃一伸脖子,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是处男呗?告诉你吧,现在连处女都不好找了,还什么处男呢!这年头,连小学生都知道搞对象,大一点的就更不用说了。要找处男处女,到幼儿园去找吧!”
闻听此言,言异群又感慨地说道:“中国人就是这样,好东西学不来,学了也要走样;坏东西学得可快了,一阵风似的。改革开放以来,学得最快的,就是这性解放……”
说到这里,忽然又想到了别的什么,仿佛要把所有的不良社会现象都一一地开列出来似的。“现在又兴起‘网吧’来了。我就看不出‘网吧’这玩意有什么好。这种东西仿佛一夜之间,就遍布了大街小巷。上网聊天好像是很时髦的事,不管大人小孩都乐此不疲。天南地北,连面都没见过,男女都不知道,却一聊聊半天,多无聊!尤其是网上的色情、凶杀等内容还会毒害小孩子的心灵,诱发犯罪,更令人担忧……”
言异群一发言,桌上就再没有笑声了。有的微微地皱着眉,有的互相交换眼色。对这些他却视而不见,仍然喋喋不休地说道:“中国人的从众心理太强,像一群无头苍蝇似的,又争强好胜,爱虚荣,好面子。就说这手机吧,若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模人样的,拿那么一个玩意儿还像那么一回事。可有的连生活都难以维持,打肿脸充胖子,也弄那么一个破玩意儿别在腰间,却买起马喂不起料,不是欠费停机,就是找公共电话回话。有的骑个破自行车,摇摇晃晃的,却一边走一边“啊啊”地打着手机,就像骑着毛驴戴礼帽,样子非常滑稽可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那么重要的事情,非要一边走一边打着那个破电话。可是话又说回来,手机这种东西还真就是中国人用着方便,不管什么场合,不管有多少人,他都能无所顾忌地大声地讲着自己的事情。这种旁若无人的大无畏精神是外国人所没有的……爱攀比,赶时髦,超前消费。这几年,在电讯方面,外国人在中国挣了多少钱!而我们却还沾沾自喜,自称中国市场潜力巨大,以此来吸引人家的投资……”
艾侃掏出手机,一面摆弄,一面说道:“哎呀,欠费好几天啦!”
老侯接茬儿道:“买起马喂不起料,你装什么玩意呢!”
庄正端起酒杯,“什么马啦料啦的,喝酒!”
要最后收杯的时候,庄正对任重义说:“吃完饭再洗洗澡,按摩按摩,要找‘小姐’这里更方便,更安全。”
一听到找“小姐”,老侯高兴坏了。心想,刚喝完酒再找个“小姐”,那真是太好了。但转念一想,庄正也就是说说而已,好几个人一人找一个得多少钱哪!即使真找的话,也不能人人有份儿。可嘴上还是附和道:“凡是这种高档次的地方,老板都和上面有关系,有点什么风声,早有内线通风报信了,安全是没问题的。”
艾侃一听找“小姐”,更是眉飞色舞地说道:“在洗浴这种地方找‘小姐’有两个好处:一是方便,不用现脱衣服;二是干净,完事就洗,少得病。”
梁梦一没说什么。可是感觉上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心想:啊,原来在这种洗浴的地方有“小姐”的,难怪人们愿意上这种高档的洗浴地方来洗澡呢!但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他怀疑他们说的是不是纯粹的玩笑话。
言异群微微地摇着头,看样子心里又在感慨了。
庄正看看任重义,“怎样,有心情没?”
任重义一看这么多人,怕花钱太多,也怕影响不好。就笑道:“算了吧,还是给你省点钱吧!你和我不一样。我那地方虽小,可我自己说了算;你这儿婆婆多,经济上说了不算,别难为你了。再说,我下午还有别的事,要早点赶回去呢!”
庄正心里明白任重义是为他着想,但嘴上却说:“不给面子,真不够意思!”
对这二人唱的双簧,大家都心知肚明。话到此处,谁也不再往下说什么。
走出大厅的时候,梁梦一回过头去,向浴室门口连看了好几眼。心想:原来这种高级的澡堂子竟是找“小姐”的好地方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今天真算是没有白来,总算知道了一个秘密。哪天自己想找“小姐”的时候,就奔这个地方来。
第三部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16
梁梦一对酒没有什么兴趣,甚至可以说还有点反感。同事朋友聚到一起,不得不喝点的时候,白酒喝个三两二两,啤酒喝个三瓶两瓶,也就到头了,自己可说是滴酒不沾的。但今天他却有些例外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梁梦一照例先到“乡情村菜馆”去。他本想让老林给他做两个菜,喝点酒。一看老林正忙着打点客人,他不想添乱,就忙着回家了。到家一看,见妻子只做了一个炖豆角,他也没说什么,自己洗了两根黄瓜,拍了一盘凉菜,又炒了一个花生米。都是简单好做的,几分钟就做得了。然后到楼下小卖店买了两瓶啤酒上来。
“今天怎么想起喝酒来了?”妻子有些纳闷地问到。
梁梦一学着电视里的广告词说道:“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说罢就自斟自饮起来。一瓶啤酒下肚之后,他感觉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就又启了第二瓶。
吃完了饭,梁梦一就到卫生间里咕噜咕噜地刷牙漱口,刷拉刷拉地刮胡子,哗啦哗啦地洗脸。回卧室穿好衣服,趁妻子不注意的时候,从衣柜里一个衣服包的底下摸出一个装得鼓溜溜的牛皮纸信封揣在衣兜里。那信封里面装的是五千块钱,是他白天准备好之后藏在那里的。然后就穿鞋准备下楼。
妻子见他今天行为有些诡秘,就随口问道:“你要干什么去呀?”
梁梦一只随便地说了一句“出去溜达溜达!”
说罢,关上房门,就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傍晚时分,闪耀了一天的太阳,仿佛消耗尽了它所有的能量与热情,像一只赤炭的圆盘似的悬于西天边上,再也放射不出一点耀眼的光芒;靛青色的天空中凝固着宁静、疲惫、无精打采等各种情绪;晚归的人们,心中涌动着倦鸟归巢般的渴望与眷念。
一踏上去往顾局长家的路上,一连串的问号又在头脑中跳动起来:他能不能收下这个钱呢?他能不能帮这个忙呢?
在梁梦一的印象当中,顾局长是个比较清正廉洁的领导干部。当初他刚毕业的时候,被人事部门分配到一个企业,专业不对口。后来听说他现在工作的这个单位专业对口,又是机关,挺好的,就备了五百块钱的礼,通过别人引荐,找到了顾局长。
现在看,五百块钱有点太少了,但在十多年前,一个普通职工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一百块钱,五百块钱也算拿得出手了。可顾局长说什么也没收。并且说:“工作调转的事要由领导班子研究决定,来不上也别有什么怨言;能来上呢,也是工作需要,也是班子成员集体研究决定的,不要感谢我。要说报答的话,来了以后,把工作做好,那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一席话说得梁梦一感动不已,时隔多年还记忆犹新。那以后的几年当中,单位里又陆陆续续地进了不少人。每调进一个人,有些人就会在背地里议论道:“这说不定又给‘一把’送了多少钱呢,不然能进来吗?”每当听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