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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她咬人。郁芬说她们现在很不方便,一有机会到便利商店就得大买存粮,原本近在咫尺的全家便利商店,现在感觉比西班牙还远。
“我来载你,那杨妮呢?用跳的跳到学校吗?”郁芬说杨妮有男朋友,可以骑机车接送她。我想起那天在医院里面的金发男孩,又想起郁芬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头想问,却又感觉不妥,问了或许可以让很多心里的疑团解开,但是我却没有勇气。他是谁?或者在郁芬心中,那个男孩是谁?杨妮有个男朋友为她上演“温馨接送情”,那郁芬呢?为什么是我来载呢?我脑海中闪过猫咪的脸,如果他知道我现在的想法,一定会笑我没用。
“好可怜,人家有男朋友可以接送,你却只能找我。”
“那是因为我同学都有打工,大家白天都没空,所以上课只好找你载我,下课我就能够请同学帮忙了。”她说。下课时,是请那个金发男孩载你吗?我想问,却依旧没有问。两天之后,我就觉得我错了,事情没有想象中的浪漫,从北屯到岭东要骑半小时,在太阳下晒了半小时后,我得再骑回市区的补习班去,又是二十分钟的车程。如果遇到我有课时那还好,不然平常这样真是累人。这种浪漫只适合出现在小说或电视,根本不应该发生在太阳很大、空气很糟的台中市。于是我陷入矛盾之中,要每天这样风雨无阻地横越台中市,明明我觉得很辛苦,可是偏偏我又很开心,虽然说不上几句话,相处时间也很短暂,但我却愿意这样跋涉。是甘之如饴吗?猫咪说这是智障的行为。郁芬每天都会坐在公寓外的阶梯上,我看着她的衣服从长袖换成短袖,从长裤换成七分裤,她脚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走起路来始终一拐一拐的。骑车过来的路上,我心里面想着补习班的事情,忽然想到了大老板想要南进彰化的事,我把它当成是作战的场面,仿真着各种可能的战略,完全是自己在跟自己玩。
“今天还要载她喔?”出门前,猫咪穿着内裤,打着哈欠问我。今天星期一,我已经跑了一星期。
“有没有算过你花了多少油钱?”摇摇头,我说没算过。
“你有没有牵过她的手?”
“没有。”郁芬能自己走,不需要我扶。
“她有没有抱过你的腰?”
“没有。”郁芬的手总是扶在椅垫后面。
“你有没有问她上次在医院,那个金毛的男人是谁?”
“也没有。”我不敢问。
“嗯,那你可以走了。”这次他居然没有笑我,转个身走到厨房,开了冰箱,拿出一罐乌龙茶。
“我觉得呀,等我的名字被摆进世界名人堂的时候,你都还会是个处男。”下午我在补习班,一直想着郁芬说过的话,中午我们去买便当时,她说:“明天你可以不用来载我,我有个朋友刚好有空,他可以送我去上课。”有个人可以代一天“车夫”的班,我一喜一忧,喜的是我终于有一天,可以不用满身尘埃、满头大汗去补习班看阿泽先生脸色;忧的是,这个代我班的人,该不会就是那个金发男孩吧?满脑子想着这件事情的我,不知不觉拨错了电话,分明是要打给一个学生家长的,我却打了纾雯的手机,还跟她说:“贵公子在本班最近表现得很优秀,非常值得鼓励。”电话那头,纾雯差点笑掉了大牙,她说:“乖儿子,你在跟我讨赏吗?乖,晚上请你吃蒸饺奖励你好不好?哈哈哈哈哈……”我听到她大声笑出来,这才发觉自己打错了。纾雯问我这几天伤势如何,怎么没消没息。不晓得怎样跟她讲,我吞吞吐吐地,刚好阿泽先生朝我走了过来,我赶紧趁这借口挂了电话,只跟她说,找时间再讲。找时间再讲之前,我得先找时间想清楚该怎么讲。被别人伤害不难,习惯掏心掏肺的人很容易被伤,不管是无心或故意。可是要伤一个人却相反,至少还得有勇气才行。要把我这星期接送郁芬的事情告诉纾雯,我认为那比拿把刀捅她还残忍。
“徐老师。”阿泽先生对我说:“明天星期二,是你的例休假日,刚好大家要办聚餐,不知道你来不来?”明知我放假还挑这一天,看样子是不大欢迎我了,所以我摇了头,再次感谢他的好意,“我期中考快到了,趁着放假我得念书,大家好好玩,我就无法参加了。”
听说今天聚餐是在有名的“东海渔村”餐厅,那是我跟猫咪经过千百次,却从来没有钱可以进去的餐厅,所以我决定跟猫咪去吃属于我们的卤肉饭,点完菜,先买完单,然后我们坐下。
“你不用去接送郁芬吗?”我说不用,今天有人载她。猫咪看看手表,时间是十二点四十五分,他问我平常都几点去载她。
“一点之前,因为郁芬一点十分上课,有时候我们还会去便利商店……”我的话没说完,猫咪扯着我包着伤口的左手绷带,拉我上车,他发动引擎时,我看见老板娘刚把饭端上来。
“等一下再回来吃!”猫咪对老板娘大叫。风呼啸吹动时,我还在扣安全帽系带,FZR往岭东方向飞。
“你要干嘛?”我问猫咪。
“你不想看看今天谁载她吗?”我想起那天在澄清医院外,猫咪看着那个金发男孩时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对于进世界名人堂这件事情,我开始对猫咪逐渐有了信心,他果然是很有研究精神的人。不过十五分钟之后,名人堂的事情就被我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猫咪花了我平常所需时间的一半,已经飙到了岭东,我指点着他路径,一路骑到郁芬住的公寓。想叫猫咪停车,以免刚好遇见郁芬时会尴尬,不过他骑得太快了,我根本还来不及开口,我们已经转过了巷子。FZR停下,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郁芬坐在一个男孩的车上,那男孩的安全帽跟我们一样是龟壳式的,我们看见了他的金发,同时也看见了郁芬的双手环抱住男孩的腰,她的脸几乎贴在男孩的背上,甚至我还感觉从郁芬的侧面,又看见了她眼里有光,他们刚好发动机车,从我们眼前骑过去,消失在街的另一边。
“她是不是抱得很紧?”我吶吶地问。
“嗯。”猫咪呆呆地答。
“眼里有光吧?”
“嗯。”
“你有没有看见她笑得很幸福?”
“嗯。”
“我可以骂脏话吗?”
“嗯。”
“妈的。”
第二部分第27节 彼此不得不的选择
我们是彼此不得不的选择,你是无奈,我是唯一。今天的卤肉饭很难吃,一来是它冷掉了,二来是我吃到了一种酸味,同样是接她去上课,待遇差真多。转转头,我想找点什么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却只看见墙壁上的菜单而已。于是我叫老板娘再切一盘卤蛋来,顺便给我们来点海带、豆干、粉肠、皮蛋豆腐……
“欸,你疯啦?”猫咪问我。
“阿姨,再拿几罐啤酒来!”猫咪没再说话,他点点头,一副确定我疯了的样子。
“我是哪里很差吗?”我问猫咪。
“不会呀,虽然有很多缺点,不过你应该不算太差。”
“还是我长得很丑?”
“坦白说,你把头发梳好的话还有点人样。”
“那为什么郁芬坐他的车是抱着他,还把脸贴他背上,坐我的车却像我带菌一样?”猫咪喝光杯子里的啤酒,搔搔脑袋,他说:“虽然我不认识那个金毛头,不过我感觉他一定跟你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我很生气地看看自己,同样有手有脚。
“那个痞子看起来就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而且应该也比你成熟很多。”成熟?我问猫咪,怎样才算是成熟的人。
“至少有感觉可以大声讲出来。”要大声讲感觉吗?我对着老板娘说:“阿姨,再拿两罐啤酒来,我想喝酒。”然后我问猫咪:“像这样吗?”
“如果你不是喝醉了,那你一定是白痴。”结帐时,猫咪拖着我走出来,他嘴里这样说。那天的天气很热,我们吹了一下午冷气,喝了一下午酒,我其实没有醉,因为我看见他从我皮夹里拿出一张五百元的钞票去付后来的酒钱。
“好久没在这里跟你聊天了。”
“嗯,不过我们在线上应该从没有聊过天吧?”回到公寓之后,猫咪把我丢在沙发上,回房间去继续组装他的发明。我睡到晚上十点才醒来,洗过澡之后,在线上遇见了郁芬。
“的确,风舞跟云凡在这里,似乎向来只有冲突。”我在想,阿哲跟郁芬的组合,与风舞跟云凡的组合,哪一种会比较有可能?同样的人,却用不同的身分与感觉在面对着。
“所以你还是快点下线吧,以免等一下我又心脏病发。”郁芬说,今天下午她在学校,心脏又痛了,这次她没有受什么刺激,也没有做剧烈运动,可是心脏却有点怪怪的,后来又绞痛起来,所幸没有上次的严重。我跟她说,找个时间还是去检查一下吧,不过郁芬拒绝了,理由是她不想挂完骨科又挂心脏科,那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废人。
“当个废人总比当个死人好。”我说。
“当个没有心的废人,还不如当个没有感觉的死人好。”没有心的废人?我不懂话里的意思。
“心不会不在,也不会消失,只看你放在哪里而已。”
“你有满满的心却落空的经验吗?”满满的心却落空?我今天下午就尝到了这种经验,所以我说我也有过。
“你知道那种滋味吗?当你以为的美丽在一瞬间消逝时。”
“那就继续努力呀,难道你能说不爱就不爱吗?”我像在鼓励她,但其实是在鼓励我自己。
“谁跟你说我现在跟你谈的主题是爱情呀?”一个追求平凡度日的人,不奢求锦衣玉食、富裕显贵,那还能追求什么?我用还沾在我头发上的水珠想也知道,当然只剩情感部分。过了一会儿,她又传讯息来:“痞子风?你还在不在?”我说我在。
“明天你还会来接我吗?”
“会。”
“为什么你会愿意这样接我?你今年大四了,应该不会每天有课的吧?”看着屏幕,我心里笑着,你终于也知道我不是每天都顺路的了吧?含着没点着的香烟,我决定让自己也变成一个成熟的人,要勇敢把自己的感觉与想法说出来。
“我每天都把心给盛得满满的,然后骑半个小时的车去岭东,你以为呢?”
“以为什么?”
“我念的是中文系,不代表我不会做买卖,所以我不做没意义或没价值的事情。”
“你认为的意义与价值在哪里?”在哪里?猫咪说我如果不是喝醉了,就是我是白痴。可是现在我很清醒,而且我很聪明。
“在于看见你。”
“……”她给了我一串的点点点,然后说:“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死,你永远不会开心?”
“阁下何出此言?”
“我老实告诉你,我今天下午的心情其实很差,心脏痛可能与这有关。”
“所以呢?”
“难道你认为你说的笑话可以逗我笑吗?”笑话?!我这样诚恳说出来的,她居然认为是笑话?不用看镜子我也可以感觉自己五官纠结得很难看,想不到郁芬居然死不相信,难道车祸那天我说的,她真的没有听见?那天在东海麦当劳外面撞车之前,我是这样说的:“听风在唱歌,它在唱着对你的告白,说它很喜欢你。”她是没听见还是听不懂呀?就算这句她没听见,后来杨妮在医院对我吼的时候,她也明明清楚听见了呀,现在居然还认为我在开玩笑?我不知道郁芬今天下午为什么心情差,但是至少我看见她坐上那个金毛头的车时,还是差点被幸福给淹死的,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现在极度不平衡,非常怨愤。
“好,让我正式地跟你说,郁芬,我喜欢你。”
“抱歉,不信,你这个人让我感觉很轻浮,所以讲的话可信度真的不高。”
“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证明。”我的呼吸急促,而且有点激动。倘若说我是因为不敢告白而失去一段感情,那我承认是我没种,如果我告白了而她拒绝,那我承认是她有眼光,所以看不上我,可是现在的情形实在太荒谬了,我这样认真,郁芬居然认为我在开玩笑,这叫我情何以堪?!
“我该拿什么去证明?”
“拿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会喷出机油的咖啡机就好。”她这句话让我愣住了,然后我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跟她说,你能证明给她看。”是猫咪的声音,原来我洗完澡之后,回房间忘了关门,猫咪早已站在我的背后,而且可能也看我跟郁芬对话了很久,直到郁芬扯到咖啡机事件,他这才忍不住跳出来讲话,而我看见他手上居然拿着之前纾雯给我的那一叠各明星初中的信息,问他看这个干嘛,猫咪说是因为大便很无聊。
“去证明给她看。”他握着手上的资料,冷冷地说。
“好,我一定能证明。”我很坚定地打出这串字。
“可是证明了也没有用,因为我虽然没有男朋友,但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哇!我的心里惨叫了一声,张大了嘴巴,心里有种一切枉然的感觉,她有了喜欢的人,那我还追个屁呀?回头看看猫咪,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很权威地说:“我说一句,你打一句。”
“喔。”我点头。猫咪清了清嗓子,他说:“你有喜欢的人,可是人家未必喜欢你。”我照着打了,猫咪又说:“你喜欢的人未必看得见你,可是喜欢你的人,你则的确没认真看过。”我又送出这讯息之后,猫咪轻拍我肩膀两下,他说:“告诉那个笨女人……我是徐隽哲,一个你始终没有认真看见的人,我喜欢你。”我看见了猫咪眼中,非常搅局,但是绝对成熟的眼光。
留一丝眼角余光,你会发现,其实我一直在这里。
第二部分第28节 成熟
隔天去接郁芬的时候,我多了一点动作。平常我会把车停下,让她跛着走过来,今天我则是过去帮她提包包,结果我发现包包原来很轻。
“怎么感觉没几本书?”她用天真无辜的双眼看我,嘟着嘴巴说,她从初中开始就这样,每天书包里面,零食永远比课本多。
“你是去学校干什么的?”郁芬没有说话,乖乖爬上了车子。我也没再多说,因为我其实比她还要混。昨晚讲完话之后,郁芬沉默很久,最后只简短道声晚安就离线了,留下我在计算机前,发呆了一晚上,一本《后现代主义》还停留在第二十九页的开头,昨晚睡前看的,是猫咪还给我的那叠资料,我大致看了一部分,才知道台中有哪几家明星初中,也才知道资优班是干什么的。就快骑到岭东校门口时,郁芬忽然问我:“你今天要打工吗?”我说要,不过今天星期三,我下午有两节课,所以六点才上班。
“你会乖乖去上课吗?”趁着红灯时,我想了一下,发觉自己不懂她的意思。
“要不要去喝茶?”喝茶?转过头去,郁芬对我说:“想去喝茶,所以看你要不要翘课。”基本上我是不翘课的,即使我的学分已经够多了,成绩也不算差,但是我总觉得翘课是种罪恶。把我的理念告诉郁芬,她听完之后很火大地说:“不要每次跟你讲什么,你就跟我啰唆一大堆,一句话,翘不翘啦?”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很啰唆的人,我只知道“后现代主义流派与批判”的教授不会放过我,因为我们又来到了“有一间咖啡馆”。点单的还是圆脸小红,她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我跟郁芬一起进来,而且很诧异于我竟然帮郁芬背着那个装满零食的书包,这个包包绝不会是我的,因为上面挂着一只很可爱的贱兔娃娃。郁芬在点单时简单地向圆脸小红说了她受伤的原因,不过她很讲义气,没把我给抖出来。
“多谢你嘴下留情,不然我担心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好朋友在我的桂花茶里面下毒。”
“她会的。”说着郁芬白了我一眼。这是我们第三次在这家店见面,第一次是她撞见我跟纾雯在这里吃饭,脸色奇臭,第二次是我解决她的语文危机,我们在这里聊到了她的先天性心脏病,第三次,我已经帮她拿着包包走进来了,我感叹着局势的多变,觉得自己像个历尽沧桑的诗人。今天的位置跟之前略有不同,我们坐在店门边,一面大窗子,可以看见外面,坐的也不是一般的椅子,而是很悠闲的榻榻米,这是店里面唯一的日式座位区。
“这位置很棒。”郁芬说。
“嗯,非常好。”我点点头,因为我看见了外面有两个辣妹走过去,坐这位置的好处,就是可以把所有经过的美女尽收眼底。
“以后我会选这里坐,实在太棒了。”说着,我把喝了一口的水杯放下,郁芬用力拍了我的手,我赶紧把手收回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