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又上了车,车启动的那一刹那,我又回头看了一下巨石阵,在皎洁的月光里,它们是那样神秘。我顿时感到,人真是太渺小了,无论他活的时间有多长,在历史的长河中,都只是瞬间,就像流星在空中划过一样。可是有些人,却把生命写成了诗;有些人,把生命唱成了歌。
第二天的《每日电讯》报上,登出一篇大文章,介绍威克的生平。上面详细介绍了他与飞机、飞行结下不解之缘的传奇一生:他从一名普通的飞行员,到一名空军战斗英雄,又从一名军官,成为一名世界著名的飞行教官的感人经历。文章还配了一幅照片,那是威克在1950年作为飞行教练与荷兰公主驾驶私人飞机到达印度机场时,受到印度政府官员欢迎的情景。威克那时是那样年轻。
读完文章,我知道了威克许多的故事,尽管从未见过他的面,却为他精彩的人生而感动。
第四章我就是工人阶级
我就是工人阶级
I am the working class
一个伦敦少有的阳光灿烂的周末下午,在我住地附近一个花园酒吧的太阳伞下,我独自享受着一份真正的休闲——心灵的度假。一杯咖啡,一本好书,可以陪伴我整个下午。如果再遇到一位能聊的客人,还会有意外的收获。有些人和他谈上几句话,就无话再说了;有些人像是一本书,一本你正在寻找的书,一看到,就一定要读它,而且可能还会重读。
一会儿,我的对面坐下一位戴着美国西部牛仔帽的中年男子。他穿一身蓝色的牛仔服,身材不高,但很挺拔。他主动和我打招呼:“你好,天气真好,我叫哈利。”他伸手和我握手问,“你叫什么?”“露西。”我回答。“太好了,我就想跟外国人聊天。”他笑着说。我想,他一定是一个爱聊天的人,这个下午我不会寂寞了。
哈利点了一杯红葡萄酒,看着他拿酒杯的那只粗糙的手,我猜想他是一位工人。他一边喝酒一边快速翻阅着《太阳报》,这是一份典型的工人阶层的报纸,每天的头版上都是半裸女郎的照片。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向我讲述他自己。他似乎并不在乎我是谁,就是想找个人听他讲话。他就像一个打开的被关了很久的话匣子……
哈利出生在爱尔兰西部,父亲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是爱尔兰军队的一名军官。母亲长得非常漂亮,却是来自社会底层。哈利说,他父母的婚姻是不般配的。社会的偏见,使得父亲在结婚以后,断绝了一切和母亲家人的来往,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母亲家的人。
“你不想见他们吗?”我问。
“我已经过了半辈子了,总想有一天能见到一个母亲家的家人,但没有任何线索。”哈利摘下他的牛仔帽,放在桌上,让阳光照在他那英俊的脸上。
“等级在爱尔兰是这样重要吗?”我问。
“是的,过去在爱尔兰,等级的划分甚至比英国还严格。那些中产人士讲话时,尽量避免带有爱尔兰口音,好让人知道他们的社会背景和所受的良好教育。”哈利喝了一口酒。
“你上过大学吗?”我问出这句话后,觉得有点后悔,因为也许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我父亲很想让我读私立学校,然后上大学。但我当时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我太小不能理解父亲。我喜欢钓鱼、野营,做什么事都一个人。我学过芭蕾,现在还能跳。”哈利讲着那些沉在他心底的往事,眼睛里闪着泪花。“没有上学,使我失去作为中产阶级在社会上立足的机会。我到澳大利亚生活了许多年,在那里做建筑工人,挣了一点钱。回到英国后,成立了自己的装修公司。我不愿给人打工,我喜欢一个人干,和我小时候一样。几年里,我已经拥有了一批固定的客户。我赚钱不少,但不会攒,钱都花在喝酒、小赌和女人身上了。”
“你没有结过婚吗?”也许这又是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哈利似乎很愿意向我讲他的生活,“我从来不想结婚。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间,这太重要了。我需要精神伴侣,相互理解,又各自独立。”我点点头,从心里赞叹他的想法。我没有打断他。他继续说道:“人生最好的生存状态就是,有自己的住房,并和精神伴侣常常见面。”
“你想有孩子吗?”
我又问。
“不想。我无法照顾他们,我只对自己负责任。”他明确地说。
“那你觉得,你属于哪个阶层呢?”我知道,这又是个愚蠢问题。
“我是混合阶级,也可以说是工人阶级。尽管父亲是中产阶级,我现在也不用为钱所困,但我是工人阶级,我住在工人区,没有受过正规教育。”
“那你对上流社会和中产阶级是如何看的?”我冒昧地问他。
他很坦率地答:“中产阶级的人很伪善,很吝啬。上流社会人士生活很奢侈,人却很友善。我在为一位住在富人区的伯爵做装修时,他开给我的支票,常要比谈好的价钱多出许多。而所谓中产人士,则要处处斤斤计较。”他讲的话真透彻,让人一下就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他接着说,“现在我很高兴成为工人阶级一员,我不想改变,也不用伪装。我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我控制着我的时间,我的一切。”他自信地说。
他看了看表,说:“10分钟后我得走,有一个约会,见一个女友。”“我真羡慕你。”我看着他说。
“不要羡慕我,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精神伴侣,这很难,就像中彩票一样。”哈利喝完杯中的酒,站起来和我道别,“我常来这里,如果你也来,我们还有机会再聊,我就喜欢和外国人聊天,无拘无束。”我朝他笑笑,看着他离开。
在这个很多人都把自己誉为中产阶级的社会里,哈利却是那样真诚、愉快地生活在属于自己的圈子里。
第四章公爵的玫瑰
公爵的玫瑰
Duke’s rose
威廉公爵是我的导师乔伊丝女士的老朋友。一次,在绿色公园的咖啡馆,我和乔伊丝一起喝下午茶。实际上,这也是我的辅导课时间,威廉来到了我们中间。
第一次见到威廉,他给人的感觉是又高又壮。他大约有1。95米,80多岁,穿了一件普通的深棕色羽绒外衣,米色的裤子和棕色旅游鞋。白皙的脸上,能见到几条淡淡的皱纹,大大的眼睛,闪着睿智慈祥的光芒。乔伊丝向我介绍说,这是她的老朋友威廉。我站起身来和他握手。威廉脱下外衣,里面是件淡蓝色、薄绒布格子衬衫,外套一件鸡心领浅灰色羊绒衫。
乔伊丝和威廉聊起来,他们似乎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自然有许多彼此感兴趣的话题。
我翻着报纸,他们似乎并没有介意我在场,我不时抬起头来看看他们。我发现,乔伊丝一直用眼睛盯着威廉,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柔情,本来就红的脸显得更加绯红。再看看威廉,他透过金丝眼镜,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乔伊丝,那分明是一种深厚友谊的积累才会有的眼神,相互的崇拜和信任,全部融入在眼神的交流中了。
喝完了一杯咖啡,威廉起身要离开。乔伊丝对威廉说,“露西是中国人,我的学生和朋友。”威廉看着我问,“你讲广东话,还是普通话?”“我讲普通话。”我回答。“你到过西藏吗?”“还没有。”我又答。“你应该去那里,我到过布达拉宫,那里给我留下了很美好的印象。”说完他笑笑,留下一句:“下次见。”转身走出咖啡馆。
乔伊丝透过玻璃窗目送他走远。她告诉我,他们是牛津大学的校友,有许多共同的朋友,尽管乔伊丝比威廉小10岁,但他们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她问我:“你注意到他小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了吗?那是公爵戒,是皇室授予的。在签署文件时,除签字外,公爵戒可以作为图章使用。他是世袭的公爵,祖上住在英格兰西部最古老的一个小城里。小城是英国历史上羊毛交易的发祥地,那个时期,他的家族在羊毛交易中赚了许多钱,这钱用于修建了一座城堡,家族也因此被皇室封爵。威廉就像一部活的历史。”乔伊丝的话,让我产生一种期盼,希望有一天在咖啡馆再见到威廉。
两周后的一个傍晚,在同一家咖啡馆,乔伊丝正在给我上辅导课,主题是英国少女的初恋。我突然看到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里,威廉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咖啡看着报纸。我对乔伊丝说:“威廉也在咖啡馆里。”她说:“今天我有些感冒,不能多说话。你去和他聊聊,一定觉得很有意思,他有着与众不同的人生。”
我起身,走到威廉的桌前。他抬起头,认出了我。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他合上报纸,喝着咖啡,和我聊起来。他穿了件淡黄色的细灯芯绒布衬衫,显得随意潇洒。我对威廉说:“听乔伊丝讲,你们是牛津校友?”他回答说:“我毕业于7所大学,第一所是牛津大学,学的是国际法。当我毕业时,我妈妈对我说,你还应到剑桥去学习,我就到了剑桥。剑桥毕业后,我妈妈又说,你要到法国去学习,我就到了法国政治学院学习。在法国学习结束语后,我妈妈又给我指出了一个新的著名大学,让我去读。6所大学毕业后,我知道她一定会让我去哈佛。最后,我又在哈佛待了几年。我的一生中,有24年是在不同的大学里度过的,获得了3个博士学位。哈佛毕业后,我当了外交官,到过世界上所有的国家。作为外交官,我几乎见过所有当时的世界级领袖人物。”
我问威廉:“上次你曾说,你去过中国?”他说:“是的,我多次到过中国,见过一些高层的人士,像毛泽东、孙中山、宋庆龄。还见过溥仪,他当时在监狱里。也见过蒋介石和宋美龄。”威廉不停地讲着,像在翻阅历史。他说,见到蒋介石时,他看到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军阀。他的夫人宋美龄,是一位极优雅的女人,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我又问威廉,“看你的身材保持得这样好,一定常做运动吧?”他于是开始讲起他喜爱的体育运动,语气比谈政治轻松了许多。他说,他喜欢赛马、马球、垒球、橄榄球、高尔夫球、游泳,还有赛船,并参加过牛津与剑桥的赛船比赛。他还驾驶私人飞机,进行城市间娱乐性飞行。看着他眼睛里带出的那种与众不同的神情,我能想像得到,在那7所世界著名的大学里,威廉曾经是一位怎样风光的人物。
一会儿,威廉让我侧过脸,呈45度角,他看了我的侧影几秒钟,然后说,“我要为你画一张脸部的速写。”我惊奇地看着他问,“你还会画速写?”“这是我的爱好之一。”他喝了口咖啡,直视着我笑着说。
停了片刻,他问我,“你到过夏威夷吗?”我回答,“没有。”他说,“你太应该去那里了。有一次,我们在夏威夷跳了一个星期舞。”“是迪斯科吗?”我问。“不是,是交际舞。那一个星期,在我的一生中也是很难忘的。”他说。我简直被他侃晕了。
这时,我注意到他小指上戴着的一枚很大的戒指,想起了乔伊丝的话。我对威廉说,“我能看一下你的戒指吗?”他伸过手,戒指上面刻着一匹马,还有一些很小的英文字母。他用拇指擦了一下戒指表面说,“它为我带来许多好运。”我又问威廉,“你去了那么多的地方,哪里印象最深?”“太多地方了。”他似乎并不想多说。“你的夫人都跟你一起去吗?”我又问。他说,“大部分地方我们都一起去,我们结婚有50年了,她是美国人。3年前,她去世时,我真不知道一个人怎样活下去,我们没有孩子。现在,我仍然常常想念她,是她让我的生活变得完美。”
我慢慢地喝着咖啡,没有再问他问题。我心想,他的夫人真是太幸福了,有这样一位深爱着她的丈夫。我看了一下表,晚上9点,于是准备告辞,威廉从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枝含苞的红玫瑰,用两个手指捏着,对我说,“这是我给你的,可以吗?”我眼睛一亮,注视着他,接过花,没有说话。他说,“你知道它的意思吗?”我点了点头,举着玫瑰的手被他的两只大手紧紧握住,两双眼睛对视了几秒钟。他用一种很慢的音调说,“你的眼睛,让我想起许多我在中国的经历,我们还会在这里再见的。”我站起身和他道别。
回来后,我把那枝红玫瑰插进一个放满了水的玻璃花瓶里,放在窗台上,等待着它盛开。
第四章庄园一夜
庄园一夜
A night at Buxted Park
7月底,应罗伯特先生之邀,我到英格兰南方的巴克斯迪特庄园(Buxted Park),参加在那里举行的庄园酒店开张的晚会。参加这样的活动,是罗伯特工作的一部分。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巴克斯迪特庄园是英格兰著名的庄园,景色很美,带上旅游鞋,可以在庄园的鹿园里散步。放下电话我想,听起来还真浪漫。
下午5点,我们从维多利亚火车站乘车南下,约30分钟后到了海伍德(Hayward Heath),一辆中巴正等待在车站外,接去庄园的客人。我们上了车,汽车急速行驶在乡间绿阴小路上。两旁的树林中,是一座座造型各异的别墅和花园。
10分钟后,开阔的绿草坪中出现了一座灰白色的两层平顶大别墅,这就是巴克斯迪特庄园。车停在正门外,大家下了车。走进主楼大厅,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带走了一路的暑热。古老的石柱、拱形穿堂门、华丽的浮雕屋顶和巨大的吊灯,处处古风古貌。
在前台登记后,我和罗伯特分别拿到各自房间的钥匙,约定15分钟后在大堂见面。我拎着旅行袋,走向铺着厚厚地毯的二楼。打开房门,只见白色的家具、粉色的地毯、粉色碎花的窗帷和床罩,房间的布置令人备感舒适。拉开窗帷,推开窗户,外面是一望无边的绿野、碧蓝的天空、芳香的泥土,以及一个经过精心修剪的大花园。顿时,一种融入大自然的舒畅感觉贯穿全身。
在英国众多的庄园中,像巴克斯迪特这样有800年历史的很少。几个世纪以来,这里一直是国王、王后、王子、公主、首相、明星们经常到访的地方。维多利亚女王特别喜爱这里的鹿。在庄园傍晚时分,玛丽女王和乔治五世常和鹿群一起散步,被称为“玛丽女王的漫步”。
巴克斯迪特庄园,以它的奢华和远离喧闹的环境,为历代居住者和客人提供了一个理想的放松之地。像前人一样,现在客人们到了这里,也绝逃不过放纵带来的刺激。
我在房间里换好衣服。黑色的晚装,胸前配一朵桃红色纱质牡丹花,在这种场合是不会错的。走下楼,罗伯特已等在大厅里。他换了一件浅粉色的衬衫,打着深粉色带蓝点的领带,穿着笔挺的浅灰色毛料裤子,一双黑亮的长舌皮鞋。这身打扮,让他1。90米的个子显得更挺拔了。他那梳理整齐的金发闪着微光,白里透红的脸上架着的那副金丝眼镜,在灯光里发亮。他的眼神里总带着微笑,但又有些深不可测。
在宴会厅取了两杯香槟,我们从旁门来到外面。走下高高的台阶,踏上绿绿的草坪,眼前的维多利亚花瓣公园和橘园,仍保留着昔日的景色。不少石雕,经野外风吹日晒已有些残缺,但它们传达出的精神,还是那么鲜明。
夏季的伦敦天黑得很晚,殷红的晚霞涂在西边的天上,久久不愿退去,那迷人的色彩,就像是一幅水彩画。漂亮的花园和宁静的湖泊,镶嵌在一望无际的沃土上,一条小河流经牧场,鹿群在河畔漫步。
8点钟,野外烧烤开始,到场的有一二百人,都是酒店潜在的客户,他们日后能为酒店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源。有一位女士是罗伯特的朋友,是牛津街一家大百货公司公关部主任,我们寒暄了一阵。
草坪上,摆着长长的铺着白布的台子。上面的大盘子里,盛满了鱼肉、蔬菜、水果、调料和饮品,来宾挑选后,放进自己的盘子里,交给彬彬有礼的侍者,由他们帮助烧烤。一张张白色的铁桌旁,围着白色的铁椅,桌上绿色玻璃瓶中的蜡烛发射出的柔光,是任何东西无法代替的。一会儿,人们端着烤好的香喷喷的食物,三三两两走到桌前坐下,刀叉碰撞声伴着人们的欢声笑语。草坪上,蓝天下,庄园独有的景致,把人们带入轻松和遐意的梦幻之中。
夜深了,暮霭沉沉。品尝甜品后,大家回到宴会厅旁的休息厅。厅里灯光通明,巨大的吊灯闪着耀眼的金光。客人们享用咖啡或喝茶的同时,酒店总经理开始致词。他的讲话热情奔放,他把庄园比喻为“英格兰南方的一颗明珠”。他那圆润厚重的男中音,发出金属般质地的声音,带有强烈的磁性。如果他不做酒店经理,也会是一位出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