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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万颂整个人都快要垮了,他不知道如何有这样的勇气呼喊出来,为的只是救他的师弟,他本没有那样的勇气,尤其是,在这里,在这个集聚着无数抛头颅洒热血之辈的大厅之中。他周万颂连坐在这里讨一把交椅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他却说了出来,恍惚之间,竟然是让同盟军的总大将,在那里做着决断。
此时此刻,周万颂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是这样的高兴,他高兴极了,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微笑。
“诸位……涂帆息,必须救。涂帆息,我去救。”
说罢,这紧张的空气,就像是突然嘭的一声爆炸,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又战战兢兢起来,恍然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但是仿佛胸口的一团郁闷,一团抑郁,就这样是冰雪遇到骄阳,融化的干干净净。
这感觉虽然有些让人别扭,却是这般的美好。
“当家的——”
“威武——”
“虎贲节堂”
“有”
“万胜”
……
一架从罗星汉那里“缴获”来的米二十四直升机,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家直升机依然没有脱离缅甸政府军的序列编号,直升机将会从南兰飞垒骨,中间,张贲和马克将会降落,而不会被人发现。
罗星汉之所以帮助张贲,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罗星汉和席丹瑞本来就是对头,能够让席丹瑞吃点苦头,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仰光马上就要献袈裟节,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出糗,席丹瑞的威望将会遭受不可磨灭的打击。
他罗星汉虽然未必能够上位,但是至少可以让人将这潭浑水继续搅浑,他只要在这内乱的国度之中捞点外快捞点好处,将来颐养天年,就足够了。
其余的,还需要多想吗?
没有任何必要。
……
仰光省仰光城,瑞光大金塔,仰光最高点,金塔四周,万人齐聚,就在一公里外的山下,便是停着五辆规模雄壮的T64坦克,一百二十五毫米的滑膛炮炮口黑洞洞的让人胆寒,行人走过,哪怕周遭多有有道僧伽护佑,还是觉得这人间凶器,实在是狰狞可怖。
这些都是俄罗斯的军事援助,本来是中美俄三方争夺缅甸这个印度洋东北角重要楔子的筹码,却没料到,现如今似乎成了军政府的各种凭仗。
周遭多有军警警戒,在公开枪决的刑台上,满面疲惫的涂帆息嘴唇红肿,牙齿可能被打落了几颗,哪怕是现在,吴登盛的走狗依然没有放弃,精通汉语的两个身穿美式夏季军装的精瘦黑汉,贴着涂帆息的耳朵狞声道:“招吧,现在招的话,还是有活命的机会,否则……”
噗
一口脓血喷再了那人的脸上,涂帆息已经给出了答案。
NO。253陷阵营,飓风营救【2】(第三更!)
人潮涌动,一年一度的献袈裟节,光明节的日子,僧伽们排出了老长的队伍,宛如一条条长龙,绵延不绝,街道上塞满了各种虔诚的男女,老缅人的日子,简单却精神世界丰富,但又沾染着极端迷信的愚昧。欢呼声阵阵,山呼海啸一般的浪潮涌动过来,人群之中,维持着秩序的军警在那里不停地顶住人潮。
街道分流,两条长龙交汇,都是身穿黄色类似赭泥的袈裟,有些穿着短衫,有类傣族服侍的老缅女人身上挂满了首饰,颇为明光亮丽的样子。
喜庆无比。
都要献上对佛陀的尊敬。
缅甸历法的八月,今夜将会月圆,点灯迎神……据说,夜里的天空,月圆之下,将会无比的灿烂……谁知道呢。
只不过,在黑暗之中,隐藏着的猛兽双目就像是漆黑之中的亮白,死死地盯住了前方,一刻也没有放松。
“要过去……不是那么容易。”
低沉的声音,仿佛要越过人海,看到光明顶的另外一头去一般,街区之间的躁动,人潮如水,更似乎行动不方便起来,四周的民宅居屋,连成一片的老旧商业街,这里的建筑透着一股时代交错的感觉,和泰国的曼谷街头一般,有着现代化的浓郁气息,也有着古朴的历史沧桑感,于是越发地让来这里旅居的人迷醉,却又不知道,当两头钢铁森林中厮杀出来的怪兽行走在此的时候,会是何等的光景,这一刻,有一种躁动在。
“时间还差一点,月亮还没有到位置上。”
漆黑的房间,拉拢的窗帘,尽管外面的墙壁上悬挂着红黄两色的布条,横幅上方似乎就是窗户玻璃,更多的人在这里呼喊着什么,口中的老缅人的缅甸语十分的拗口,确切地说,应该是仰光话吧。
夹杂着各种稀奇古怪喊声,形形色色的僧伽很是幸福和自得,他们有一种精神和地位上的优越感。
“现在不动手?”
“不,我们现在就走。”
“那好,听你的”
啪
一挺重型狙击枪,被一个身高两米的巨汉拿捏在手里,他穿着类似呢子大衣的上衣,鼓鼓囊囊,里面插着四把大小不一的手枪,胸前挂着三颗手雷,大腿外侧同样是一把手枪,背上还有一把M4。
这时候,另外一个房间中,同样出来一个巨汉,脸上抹着油彩,手中提着一只巨大的箱子,腰间的腰带上,挂满了各式手雷,插着各种弹夹,手中同样一把模样奇怪可能改造过的M4。
深吸一口气,两人迅速离开了房间,在巷道之中,快速地翻阅了顶层,在高处不断地前进,他们要越过两个街区,下方,是一个又一个警戒着的军警,黑色和墨绿色的服装,古怪的枪械,杂乱无章,但是得承认,他们具备一定的战斗力,尤其是这个数量之下。
十分钟后,已经能够看到T64坦克的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黑漆漆的炮口,车上的双联机关枪被一个大兵握着,神色肃然,环视四周,能把人的灵魂也给吓走。这真是可怕可怖的一幕。没有在意的话,或许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高台之上,黑色的头套套着两个人,他们之前还被公开游行,被无数老缅人侮辱过,也不记得有多少石头和鸡蛋砸在自己的身上了?甚至还动过但求一死的头。
“我应该要死了吧。今天。”
脑袋里的思维运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缓慢了下来,或许是知道濒临死亡,害怕过了头,于是反而就淡定了。涂帆息从没这样觉得自己是窝囊废过,他想做一个大英雄,一个曾经的梦想,简单冲动热血甚至是无脑,但这并不妨碍这成为他的梦想。
他到了这里,自负和傲慢交织在一起的情愫,让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于是万劫不复了吗?谁知道呢。
“……会有人来救我吗?”
一如日本动漫中的电波系一般,他甚至觉得,自己会不会其实是在做一场梦,他的人生都只是巨型计算机中的模拟,自己其实只是一段数据流,但是身体上的痛苦,让他深深地感受到,这并不是一段游戏的模拟,更加不是计算机的恶搞或者说其他什么,他是活生生的人,一个内心有着热血情怀但又想要获得拯救的人。
英雄和狗熊之间,他跨出了一步,却又在懦弱和畏惧之前,想要收回自己的脚。
有点后悔了。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坚持过来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的吧。
涂帆息如是想道。
他不知道身旁的那个可怜虫会如何,但是他知道自己恐怕是被这个国家的权贵深恶痛绝了吧。
吴登盛气急败坏以及狰狞的面孔还在昨天,今天,他就在刑场之前,据说要迎接这个国家历法的重大节日,而他将会成为国民士气的一块垫脚砖。
死不足惜。
“……没人会来救我……我被抛弃了吗?”
涂帆息脑袋中的电波在那里颤动着,他的思考越发地频繁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了什么,各种奇怪的东西可能都进入了他的大脑,呜呜作响,恐怖地扭动着,让人惊骇莫名,这是个不可捉摸的时代,他在英雄和狗熊之间徘徊,却又这般冷静挣扎地静待着死亡。
另类的麻木。
呼呼呼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头顶划过……划破天际的可能是流星,也可能是大口径的火箭弹。
轰隆轰隆轰隆
一声巨响,在数万人的围观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时候,才会有更加让人深刻的一幕。
一如当年泰国曼谷股票交易所那样,给人留下的只是传说和神话一般的背影。
“啊——”
“敌袭敌袭”
“有敌人——”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到处都是嘈杂,人群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接着,开始四散逃窜,那些吃饱了没事干想要来这里看看如何枪毙间谍的人,当看到残肢断臂伴随着类似节日焰火的爆炸飞天起舞,夹杂着恐惧和呕吐物,疯狂地逃窜,如果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绊倒,那么他唯一可以祈祷的,就是从他背上踏过去的同胞少一些。
一个小男孩,他被踩死了。
乌青发紫的脸,血流不止的七窍,仓皇的人群越过了重重围栏,开始不断地朝着四面八方逃走,那爆炸声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一般,有人开了枪,熟悉的阿卡四十七,还有更加熟悉的阿卡七十四。
嗒嗒、嗒嗒嗒……
噗噗噗噗噗
有些打在了木头上,有些打在了钢铁上,血肉之躯自然是倒下,和那些被踩踏致死的可怜虫一起成为这场疯狂盛宴的下脚料。
吴登盛在电视机前看到尾焰呼啸而过,他就知道,出事情了。
席丹瑞的电话让他惊恐的同时,挂断之后的暴怒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和平和发展委员会副秘书长吴登盛中将他下达了命令,立刻处死犯人,什么法律什么规章制度,去死好了,他要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他脑子有点进水,仿佛忘记了一件事情,来的人……绝非善类。
……
嘭
“听说你们都是恶人中的恶人?”
嘭嘭嘭
手中的双发霰弹枪,爆掉三个大兵的脑袋之后,一把M4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马克正在大声地吼叫着,他嘴里咬着雪茄,浑然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两颗大心脏正在给他提供不可想象的强悍力量,轰隆轰隆的宛如装甲车碾压过去,更仿佛这个世界上便是只有他这样的怪物才能够横冲直撞。
霰弹枪的二十四发子弹已经打完,从地上勾起一杆火箭筒,咔哒一声,呼啸而出,尾焰宛如流星,将高台上的人炸的七荤八素,那些躲避不及的平民,当场在这场疯狂中死伤无算。
而在另外一处,隔着四百米,似乎有十几枚火箭弹在同时呼啸出来的样子,张贲双手一边一个,大略地瞄准了一下,只管开火,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家伙并且不被发现,但是当看到这个怪物一脚将一辆小型轿车踹翻当掩体的时候,那些军政府的大兵们就知道,来的可能不是人。
T64的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缓缓地转动起来,似乎要瞄准目标直接来上一发,坦克车内,只有车长和炮手两人而已,自动装弹机的机械声音有一种傻大黑粗的硬朗美感,钢铁的力量。
只不过两个人形怪物移动的速度极快,他们不断地寻找着掩体。
马克一手拎起一具身披防弹衣的尸体,一手提着一挺机关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的子弹不停地**出来,身上挂着弹链,不停地吞吐着黄澄澄子弹的机关枪生猛无比,一片扫射,这画面,已经让全国民众都目瞪口呆。
他们在献袈裟节的这一天,确实迎来了一个惊讶,当然,这不是惊喜,而是惊怒。
又或者……是极度残忍的惊恐?
杀伐果断的两头野兽,呲牙咧嘴地磨牙吮血,嘎,马克咬下拉环,扔了出去,嘭,一团火花,死伤无算,整个场面已经到了极端混乱的地步,军队和平民不停地拥挤,而暴力分子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这一刻,那些在大街上盯着大屏幕欢呼的外国游客立刻干呕了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的画面实在是令人作呕。
“不行人太多了这样的突袭也没用”
马克大声地吼叫起来。
张贲的耳机中传来了他的声音,不错,饶是这样的突袭,也是无法在五千人大军之中轻松自如地活动,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有将靠近自己的一切活动的生命杀死,他们才能继续活动,任何风险都是不值得的。
“坦克”
张贲大吼一声。
马克侧目看去,空旷的一处,一辆T64坦克已经空了出来,三十吨左右的车体嘎啦嘎啦地移动着,炮塔微微地转动。
人群已经越来越稀少,地上的尸体起码破败,这还没有算上被重火力直接报销掉的军人,吴登盛已经下达了坦克开炮的命令,实际上,他更想让坦克碾压过去,但是这里有尸体,如果将尸体碾压成番茄酱,那就糟糕了。
献袈裟节的这一天,月圆点灯迎神,似乎并不是那么轻松如意,死亡会让人变得无比冷静起来。
两人开始高速冲锋,那些措不及防的缅甸军人都是被轻松杀死,手枪近距离爆头,三棱军刺过身喉头上一抹,碎裂的喉骨伴随着血浆就**而出,这一幕十分的华丽。
而马克更是将一顶大狙拎在手中,他的体力消耗似乎有些快,机关枪已经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大狙一抬,猛地将刑台上的大兵们都点射致死,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想要立刻冲上去给涂帆息来上一发。
画面已经越来越崩坏,走向了一种畸形和扭曲,没人想要看到结局,结局不完美。
那些仰光的外国游客,还有目瞪口呆的僧伽们,都是从惊诧到愤怒再到惶恐,那根本就不是人类,两个怪物。
收割生命如草芥,瞬间就是数十人倒毙一般,速度太快了。
“开火”
“开火”
“开火”
下达了命令,车长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车身,炮手瞄准之后,就是来了一发。
轰
一百二十五毫米的滑膛炮,**出来的火焰更加的绚丽,如此大威力的炮火,比起那些烟花来说,岂不是更加的绚烂一些,更加的好看一些?
两个巨汉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敏捷的多,这一发失效了。
没人明白这两人怎么就冲着一辆坦克去了,这时候,一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马克和张贲爆吼一声,双臂陡然变粗了许多,双手同时按在了炮管之上,滋滋作响的瞬间,那炮台竟然被嘎吱嘎吱地压了下去,接着嘎呜一声,竟然弯曲了下来,这辆人力难以抵抗的工业机器,竟然被诡异地扭曲掰弯。
吼叫声中,肌肉贲张,血管就像是要爆裂一般,狰狞的眼神在画面上很是清晰,但是烟雾缭绕,那种战场厮杀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中。
种种不一而足的感觉。
人群躁动愤慨的同时,又深深地期盼着政府军做点儿什么,可是依然没有做什么,依然疯狂着。
轰隆一声,这辆T64坦克内部发生了剧烈爆炸,火光从缝隙冲**出来,灼热的气浪到处都是,整个坦克都在爆炸中平地跃起数米,又落下,咚的一声,重重地砸出了一个深坑。
而这时候,吴登盛果断下达了轰杀至渣的命令。
炮火连天,张贲和马克早就有了决断,冲向了刑台,烟雾弹越来越多,迷雾阵阵,刑台上,头套在震荡冲击波中掉下来的涂帆息艰难地睁开了他的双眼,红肿的眼睛只能眯成一线,通过眼缝来观看外界的事物,他似乎看不到更多的东西,但是他能感受到,气浪滚滚,炸弹纷飞,到处都是火焰,那种熟悉的火药味,真是让人精神一振。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吴登盛奇迹白话地大吼大叫,天空中,两架米二十四直升机已经缓缓地飞了过来,但是直升机出现的瞬间,就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一枚不知道从哪里飞射出来的导弹将那家米二十四直升机机会,另外一架在爆炸中不得不选择规避,并且寻找可能存在的危险,当然,他们不会知道马克只有一枚这样导弹,安装的极为隐秘,能够在吴登盛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零碎的事情,也足可见仰光并不像想象的那么严进宽出。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只有两个人”
吴登盛大吼起来,接着却有更加激烈地吼道:“可恶……这是怪物吗?怪物吗?”
噗
一把大砍刀将一个提枪冲来的战士砍成了两截,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声,四面八方黑色绿色的军装士兵,数以千计地要包围这里,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有了退路。
但是,马克和张贲按下了遥控装置,滴的一声响之后,天空中传来密密麻麻的嗡嗡声,呼呼呼作响,接着是一排剧烈的爆炸,地上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遥控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