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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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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角微动,凄然喃喃念道:“双亲大人,墓冢芳草萋萋,血仇贼子,巨厦辉煌连云,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他移动脚步,徐徐向那矗立眼前的高大宅第行去。
  这幢巨宅大厦,气派好不骇人,只见那黑漆油光的大门上,一双黄铜兽环,擦得雪亮,旁边一方巨匾,黑底金字,上面赫然书着“严府”二字!
  濮阳维冷哼一声,缓缓回头,对方婉、浩飞两人道:“方姑娘、浩老哥,此来乃为在下亲身血仇,稍停请二位且莫动手,由愚弟一人为之。”
  他一言甫出,已迅步践上石阶,轻声叩门。
  不久,那黑漆大门,已“呀”然开启。
  开门的一个下人,身穿黑绸短衫,头上斜带一顶小青帽,他一启门,骤觉眼前一亮,细目一瞧,眼前赫然是一个玉面朱唇,气度不凡的白衣书生。
  这厮裂嘴一笑道:“嘿嘿,这位公子,不知驾临敝宅,寻找何人?还请赐下名帖,以便小的传报。”
  濮阳维冷冷一笑,开口道:“你可是严宅之人?”
  那下人又是裂嘴一笑欠身答道:“不敢,小的专司门房之责。嘿嘿,自张员外去世后,托严老爷洪福,一手将小的提拔……”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濮阳维双目倏睁,一掌挥出,那人连对方掌势都未看清,一颗头颅,已带着满腔热血,飞出老远!
  濮阳维一言不发,仍然缓步向内行去,他始自一长廊尽头转过,已微闻笑语喧哗之声,不多久,一双婢女打扮的女子,偕着两个青衣下人,一路打情骂俏行了过来。
  濮阳维一语不发,不待那四人惊愕出声,双掌蓦然齐挥,四名下人吭也没有吭出声,已齐皆满面赤红,七孔流血而死!
  他一连在这幢巨厦中三拐四折,凡遇上之人,皆是一言不发,个个诛绝!
  不多时,这幢巨宅中,已被他连毙三十余人!
  他早自这房屋建筑中,测出那后宅之处……。只见濮阳维身形微掠,数起数落,已如鬼魅般闪入后宅,一幢精致小楼之前。
  他略一忖度形势,鼻孔中冷哼一声,将那掩门珠帘一掀,已自飘身入内,只见两个红衣丫鬟,正在与一个小厮互相调笑。
  他站在门边,冷然笑了一声,三人这才骤然惊觉,齐齐回头,愕然的望着他。
  这小厮不知命在旦夕,犹狗仗人势,向前迈了一步,大声喝道:“喂!你是谁?难道不知道这内宅之地,岂容外人随易进入的?快快滚出去,免得我家少爷发怒,送你到官府严办,我家老爷与本县府尹,可是八拜之交哩,嘿嘿!”
  濮阳维一言不发,冷然望着这小厮与那两个红衣丫鬟,正在得意忘形。
  他冷削之极的开口问道:“狗才,严二是否在楼上?”
  厅中三人,骤闻他这冷冰冰的声音,竟似丝丝寒风渗入骨髓里一般,皆不由机伶伶的一颤!那小厮犹想仗势唬人,他面青唇白的颤声道:“你这人怎么好没来由,我家老爷尚在楼上未起!你可知……”
  此话一说,濮阳维一声“够了!”伸手一点,已戳在他腰际“章门穴”上,那小厮即便应手倒毙地下。
  濮阳维未待那两个丫鬟惊呼出声,他又两指疾弹,点了二人死穴!
  濮阳维正待纵身上楼,楼上已传来一声嗲气十足的荡声道:“阿香呀!你这死鬼,老爷已起身了,你怎么还不上来侍候,却在下面作死呀!”
  濮阳维一跨步,已飘然上楼,他一掀门帘,晃身入内。
  只见此室布置得豪华雅致富丽堂皇,漆成金红色的各种家俱,显得惹眼之极!一张内靠的软床上,锦帐半垂,正有一个仅着亵衣的半裸妇女,在哼哼唔唔的推拒着两只自内床伸向她身上的毛手。那女子一阵淫声荡笑,全身细致白肉乱颤,口中尚撒娇道:“啊哟!你这个人真是老不正经…唔…我不来了…唔唔好痒。”
  濮阳维冷眼瞧着,他此刻已测出床上帐内之人,必是那刮皮严二无疑!
  濮阳维略等片刻,一对奸夫淫妇亲热已完,才冷然开口道:“好了吧,该是你们上路的时间了!”
  这对狗男女,骤然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这才发觉,屋内不知何时已进来一个陌生的白衣书生?那女的不由一声娇呼,急忙抓了一件外衣蔽体。床上却霍然下来一个满面猥琐,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
  他刚下床,便怒气冲冲的欲张口喝骂,蓦然,他那张干瘪的嘴唇牵动了一下,因为他直觉的感到,这擅自闯入他卧室的俊逸少年,却是如此面熟但他一时怎么也想不出是在哪儿见过这猥琐的中年汉子,果然即是那年张大户的管家,刮皮严二!
  此时他略一壮胆,开口叱道:“你是什么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怎的不经通报,便擅自闯入?好大的胆子!”
  濮阳维骤见这恨不得挖其心,食其肉的卑鄙仇人,胸中顿时热血沸腾,无比的宿仇怨恨立即在他心中冲激着!
  双目中,顿时射出一股冰冷骇人的煞气来!
  那严二一见这年轻书生双目中湛湛神光,不由吓得全身寒抖,退出三步。
  濮阳维冷然说道:“严二,还认得我吗?还认得那幼时受你迫害,险些惨遭火焚的孤儿吗?”
  严二闻言,面上顿时一阵惨白,他嘴角颤抖的说道:“你……你……你就是濮阳家的孤儿……濮阳维?你没有被……”
  濮阳维冷笑道:“是的,我并没有遭到你的毒手,没有被烈火烧死!”
  他说到这里,仰首一阵凄厉狂笑,悲声道:“但是,那可怜的老人家朱福,却在你这猪狗不如的狠心奴才陷害下,惨遭毒手,可怜他老人家一生忠勤,却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濮阳维双目含泪,顿了一会儿突然厉声道:“今天便是你剖腹剜心祭祀朱福的日子,哈哈哈……你怕了吗?你后悔了吗?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严二此时真个心胆俱裂,恐惧得全身簌簌发抖…蓦然,他大声嘶叫:“来人哪!来人哪……救命啊……救命!出了人命啦!救命……”
  濮阳维唇含冷笑,一步步行至他面前,严二骇得连气也喘不过来,两腿直晃。
  濮阳维冷然道:“你别空吼了,这宅中所有的人,已先你一步,去准备侍候你去啦!”
  说罢,冷然一笑,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弯屈如勾,慢慢抓向严二天灵,严二呼吸迫促,浑身乱颤,面孔惨白!
  他受不了这致命的精神痛苦,双眼逐渐上翻,迷蒙中他彷佛又看见那十年前的一幕惨厉的影象,烈火浓湮中,惨绝人寰的呼叫,房屋倒塌,四壁大火熊熊,老人口中的鲜血,幼子尖锐的哭泣,以及老人朱福那痛苦扭曲的面容。蓦地,朱福竟带着满脸的血渍,凄厉怨毒的目光凝视着他,逐渐的逼近,逼近!
  严二蓦然口中惨嚎数声,双眼上翻,已因过份惊骇,而气绝毙命!
  濮阳维心中微微一震,他用手急扶严二身躯,一探他鼻息,知道仇人已死!
  濮阳维倏然仰天大叫:“福伯!福伯!你在天之灵,看维儿替你老人家报仇了!”
  他一言甫毕,五指倏然下插,“噗嗤”一声轻响,已将这生前作恶多端的小人抓得脑袋稀烂!
  濮阳维飞起一脚,正巧踢在严二胸上,顿时砰的一声,那无匹的劲力已将严二胸腹划开,五脏肚肠流得遍地皆是,景况惨不忍睹,这也是严二作恶多端害人害己的结果!
  濮阳维缓步行至那妇人面前,只见她满面涕泪,双眼上翻,仅说声:“爷爷饶命!”便已跪着昏死过去!
  濮阳维心中一念凄然,他觉得,这女子现在是如此可怜,但,在她不惧怕人的面前,她会仍是如此可怜吗?濮阳维凄凉的笑了,人,是一种多么可悲的动物啊!
  他轻轻一拍妇人脑后,将她救醒过来,那女子瞧见这眼前白衣书生,又吓得叩头如捣蒜般求饶起来。
  濮阳维剑眉微皱,朗声道:“你收拾一下细软,赶快走吧!”
  那妇人闻言,如获大赦般叩了三个响头,匆匆穿好衣服,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头也不敢回的逃去!
  濮阳维默然立在房中,脑中思潮如涌……
  过了一会儿,他将身上火折子取出,找着房中易燃之物一点,顷刻间,一点火苗,已四处熊熊燃烧起来,他冷冷一笑,纵身跃出心中暗想道,这叫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
  浩飞,方婉两人,正在门外等得不耐,心中惴惴不安,蓦然,一阵焦臭气味传出,二人细目一瞧,这整个连云巨宅,已剎时被一片凶猛火焰所吞没了!
  二人自嗟吁叹息,只见眼前白影一闪,濮阳维已满面落寂,大步行了过来,雪白的儒衫上,沾满了斑斑血渍!
  三人默默无言,一路缓缓前行,濮阳维忽然低声道:“林侧便是先严慈庐墓,二位且请入林稍候,也免得会被公人发觉,在下去去便回!”
  他说完话,双手微微一拱,人已向林侧跃去!
  濮阳维接连两个起落,已到达林边一片旷地,这旷地上,有着两座孤立的坟冢,寂然矗立。
  坟上石碑想是时日长久,已斑落蚀脱,但字迹尚依稀可辨,正是濮阳维的双亲之墓!
  上面荒草丛生,葛藤纠缠蔓延!
  濮阳维眼见双亲庐墓一片荒凉,悲戚之下,哑声倒地哭道:“爹娘……不孝儿来拜竭二位老人家了!”说罢已泣不成声。
  他双目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儿般,滚滚落在冷清的坟上,脑海中剎时浮出双亲慈祥和蔼的面目,幼时的欢愉情景,恍如就在眼前!
  他伏在坟上,低声的啜泣着,是如此凄凉,如此的悲伤,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方婉与浩飞二人亦已来到墓前,见濮阳维双目红肿,二人心中也不由一阵怆然,方婉流着泪将一件雪白的长衫递上!原来她见濮阳维衣衫已沾上血污,恐在路上惹人注目,乘心上人祭墓之际,回到客栈,取出一件干净的长衫,准备为濮阳维换上。
  他接过长衫,感激的凝视着方婉一眼,心中激荡无比。人在感情最脆弱的时候,谁不愿接受别人好心的慰藉呢?何况又是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在这时奉上她最真挚的感情。
  浩飞亦大步上前来,一拍濮阳维的肩头,轻声道:“老弟台,且请节哀自重,身体要紧,莫忘了还有许多艰巨重任,等着你去担负!令尊令慈大人,有子如你,亦可含笑九泉了!”
  濮阳维感激得真挚地握着浩飞粗大的双手,含泪点头。
          
                  第十六章 迟暮江湖 仗义援手
    又是深秋了,这是个萧索的日子。
  濮阳维、方婉、浩飞三人,自离开修武县后,为了暂时冲淡一下濮阳维心头的抑郁,方、浩二人便尽量的使他心情放松,三人尽情的四处游览。
  河南境内的名山大川,古剎胜景,几乎都已被他们整个踏遍。
  浩飞,这豪爽赤忱的江湖好汉,他已将漂泊江湖以来,郁结在心中的友情,全部用在濮阳维身上,他甚至为濮阳维,而暂时搁下自己寻仇“九指魔”公孙无畏的计划。
  他将他看成自己的幼弟,他愿以自己的生命,来为自己所爱护的弟弟,作任何的牺牲!
  浩飞威震河朔数十年,经过了多少风浪惊险,在他苍老的心坎中,已烙上无尽的辛酸沧桑,有凄凉,有血,有泪!但他却毫不保留,完全没有一丝做作,以赤诚来对待濮阳维,因为他发觉自己与他是如此的亲切,如此投缘。
  方婉,这活泼而温柔的少女,也无时无刻,心细如发的照料着自己心上人,她没有一点矜持,将自己纯真的情感,完全贡献给那冰心傲骨,却又忧郁寡欢的濮阳维!
  濮阳维,他衷心的感激着二人,同样的,他确是将浩飞视为自己的“老”哥哥,他对方婉,却有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这或可以解释成爱,但却也可以说是一种介乎男女与兄妹之间的感情。
  这天,三人鞭丝骑影,已来至河北清苑,他们渡过浩浩的大清河,已隐隐望见清苑城高耸的城垛。
  入城后,他们在一家堂皇的客栈内歇住脚,便招呼店家送来午膳,三人食罢,浩飞便提议到城外一游。此时正当午后,各人来时,已看到清苑城外灵秀的景色,有小桥流水,翠峦青峰之胜,乃皆齐声赞同。
  三人出了店门,上马向城外行去,一路上谈笑风生,不多时,已来至一座不大的青山之麓。只见此山形势雄伟,钟灵毓秀,山下一片红色枫林之后,却隐约现出一大片庄院房舍来!这庄院恰好建在北灵山之下,枫林之后,上有青山白云,前有红枫如画,真是好一处幽雅所在!
  濮阳维见了,不由轻声赞道:“此庄院相连之处,山明水秀,甚为雅致可人,想那庄院主人,亦必非俗士。”
  浩飞闻言,哈哈长笑道:“老弟言之不虚,这庄院主人,当年亦为江湖同道,名‘神鵰’宫彤,他已于二十年前息隐江湖,与老哥哥私交尚称不恶。”
  方婉在旁好奇的问道:“老前辈,我以前也听师父提过,说前辈在两河一带,声威之隆,无人出其右,但前辈近日为何总是单独与我们一起,而没有见你去寻访别人哩?”
  浩飞豁然笑道:“姑娘,你干脆说老夫昔日扬名河朔,前呼后拥,而今则竟然如此清冷,寂无一人前来探望于我,岂不是更合事实?”
  方婉闻言,面上微微一红,极忸怩的以丝绢掩着小嘴。
  浩飞看了两人一眼,低声叹道:“老夫一别河朔十三年,不但当年有数挚友,已大多不在,就是仅剩的几个,老夫也不愿去打扰他们。因为,我知道自己此次回来是为的什么,我怎能要他们如我一般,去向那炙手可热,不可一世的江北绿林盟下寻仇,万一失败,岂不害了他们一生?”
  浩飞又续道:“而且,老夫如此长久的日子未回到中原,能认出老夫昔日容貌的,恐亦不多!”
  方婉听浩飞说完,不由“啊─”了一声道:“我真胡涂,竟然未想到老前辈已离开此间如此之久,音容自是大有改变。”
  濮阳维微笑道:“老哥哥,这”神鵰“宫彤的庄院,叫什么名字?”
  浩飞道:“这庄院名曰‘红枫山庄’我们既已到来,不妨前去打扰那宫老儿一番。”
  濮阳维摇头道:“既然老哥哥不愿让别人识出,小弟看还是免了罢!”
  浩飞一拍濮阳维肩膀,大笑道:“便被宫老儿认出,亦无甚紧要,这老头与老哥哥交情颇笃,人也很够义气。走!我也想看看这多年不见的老友的近况哩!”
  说罢,一马当先,领头驰去,二人相视一笑,也只好纵马跟上。
  三骑顺着一条黄泥小路疾奔,不多久,已行至一片巨大庄院之前。
  只见这庄院一式风火砖墙,朱漆大门,门首两尊石狮,分左右矗立,显得极为庄严肃穆。
  三骑一到,浩飞那爽朗的笑声即已传出,岂知他一笑未已,蓦然自一旁枫林之内,跳出三四十个劲装大汉,遥遥将三人围住!
  其中一人大叫道:“相好的,先将兵器丢下,再下马就绑,否则,大爷们的利箭可没长眼睛!”
  一语方罢,林内又涌出不少身着黑衣的弓箭手,手持“诸葛连珠弩”对准三人,一时情势紧张,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濮阳维见自己与对方素无仇怨,而这些人一上来便将己方三人围住,且尚埋伏下弓箭手,好似早有准备!
  他心中一转,便知这必是一场误会,是以也不多言,仅默默注视着众人。
  浩飞一见,自己好心来此探视故友,这些人却不分青红皂白,贸然以武相向。
  他不由气得大喝一声道:“直娘贼,敢情你们都他娘的瞎了眼啦?也不睁大眼珠瞧瞧,老人家是谁?容得你们如此撒野?”
  对面人群中,果然起了一阵骚动,自其中走出一老一少两个人来。
  只见那老者年约五旬,方面大耳,颔下飘拂三绺长须,相貌堂堂,那年轻的一个,亦是目若朗星,丰额隆准,若临风玉树。
  二人一出来,向前行了数步,彷佛甚为顾忌三人似的,十分戒备的开口道:“尔等是否系那‘魔爪’甘滨手下?来此意欲何为?”
  浩飞开言怒道:“别他娘的瞎扯,什么‘魔爪’甘滨?老夫听也没听过。喂!我倒问你,这里是否仍为那”神鵰“宫老儿的庄院?”
  那老者面色稍缓,和声道:“哦!原来尊驾等并非与那‘魔爪’同路,老朽得罪了,此处正是宫老庄主宅院,未知各位有何赐教?但请明示,老朽车恕,亦可代为作主。”
  浩飞此时蓦然放声狂笑,大叫道:“车老二!你小子什么时候留起胡子来了?怎么竟连老夫浩飞也不认识?”
  那方面老人,闻言之下,不由急急跨前几步,双手一揉眼睛,仔细向浩飞脸上瞧了一瞧,忽然大叫一声,跨步过来,一面口中颤声道:“浩兄!浩兄!……果然是你,这十三年来,可想煞小弟了!”
  浩飞翻身下马,与那老者双手紧握,亦叹息道:“车老二……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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