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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什么能比一对青年男女深爱着的心,更柔蜜、更亲切呢?
徐妍容忽然像想起一了件事情似的,玉指微微一戮濮阳维的额角,说道:“弟弟,姊姊问你,除了姊姊与白妹妹外,还有什么女孩子喜欢你?可不许骗我!姊姊知道,凭你的一切,足能赢取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心。”
濮阳维微喟一声,毫不犹豫的将“天山派”铁姥姥大兴问罪之师,天山高手齐集丰集城内,诱引自己与“绿娘子”方婉见面的事情,详尽不漏的说出。
徐妍容听完,艳美的容颜上,又浮出一阵轻愁。她低声道:“弟弟,你真是个情种。唉!看情形,若是你不娶那位方姑娘,说不定除了会害她终身痛苦外,更可能引起‘天山派’与“冷云帮”的仇恨,而在武林之中,引起轩然大波。”
濮阳维默然的点点头。他苦笑道:“姊姊,我真奇怪,天下的男人不知多少,比我强的更不知有多少,为什么你们会单单的看上我?”
徐妍容“噗嗤”一笑,说道:“你真傻,这也有为什么的?因为喜欢你,所以会看上你呀!不错,天下的男人正多,但是姊姊却不稀罕他们,弟弟,难道说,你这一切优点,不正是人人所追求祈望的么?”
濮阳维又是一声苦笑。说道:“我自己倒是不觉得,我又什么了不起的,假如一定要举出的话,只能说我的武功,稍微有一点小小的成就。”
“粉面罗剎”低低嗯唔了一声,又将粉颊偎上,她要把握这以后,或许很难得再有的甜
美时刻,倾情的与心中挚爱的人儿,做最值得回忆的温存,哪怕是仅仅在极短的瞬息间!
濮阳维沉溺在这温柔的气氛中,并没有多久。
过了片刻,他已轻轻立起,将徐妍容凌乱的发丝整理一下。俯在她耳边道:“姊姊,现下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免得又要叫帮中各人担心……”
徐妍容十分依恋的向他瞧了一眼,轻轻站起身来,将适才被那两个陋汉弄皱的衣衫整好,面孔上不由又是一阵红。
濮阳维微笑的瞧着她,直到一切舒齐,二人才走出这幢残旧木屋,向鸿升客栈行去。
夜色,已更浓了,还有一层若梦幻似的薄雾,在四周飘忽。
这不也像二人心头之间,那缕似有若无,淡淡的心事一样么?
徐妍容轻偎在濮阳维的怀中,她伤后未愈的身子,是显得如此衰弱,好似禁不住那一阵阵的夜风吹袭似的。濮阳维轻揽着她的香肩,他觉得出,徐妍容正在簌簌轻颤。
客栈之中─“双连掌”浩飞与“断魂镖”秦骥,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焦虑的等候着濮阳维。“七煞剑”吴南云,却不安的在室内踱着。
黑夜已快过去,离天亮的时刻,最多也不过只有半个时辰了。
吴南云双眉紧皱,清的面容上,刻划出一股牵挂与不安,他转身对浩飞、秦骥二人道:“依本堂看来,帮主此时尚未回来,恐怕又是发生了什么枝节!”
“双连掌”浩飞一捋浓髯,说道:“本堂早就不愿让帮主一人孤身前去,那‘粉面罗剎’徐姑娘,又不见得是什么金枝玉体,何劳帮主亲自前往请她?倒是那‘绿娘子’方ㄚ头,才与帮主是天造地设的壹对呢……”
浩飞与吴南云、秦骥等人回来后,吴南云已将这其中曲折的儿女情孽,向他们约略说出。浩飞昔日与“绿娘子”方婉,相处甚洽,他十分喜爱方婉的伶俐慧黠,巴不得能与自己老弟结为秦晋之交,百年好合。
后来,他才知道濮阳维早与华山“白雁”白依萍定情。
虽然如此,他亦不由暗中替方婉不平。但是,白依萍确实艳明美慧,温柔大方,又令他说不出话来,只有暗暗闷在肚中。
现在,又平空多出一个“粉面罗剎”徐妍容,苦恋着濮阳维,怎不使他更为“绿娘子”抱屈?
浩飞一生闯荡江湖,过着刀刃上舔血的生活,交的是没遮拦的豪爽粗迈好汉,他那里会知道,男女相悦的这个“情”字,竟是如此的复杂与玄妙呢?
这时,吴南云闻言之下,含有深意的一笑。说道:“浩胡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徐姑娘虽然没有白、方二位姑娘那么美艳,但是,她却有一股内在的美,深沉与娴慧。老实说,本堂倒是对她十分同情……”
“双连掌”浩飞环目一瞪,气得直吹胡,说道:“吴堂主,你这就错了,方ㄚ头哪一点比不上徐姑娘?无论是容貌、风范、言谈……”
“断魂镖”秦骥见二人斗起嘴来,不由莞尔一笑。说道:“喂!喂!二位到底是为谁争执?又不是你们娶媳妇,何苦瞎操这份心?真是……”
浩飞犹自不愤,正待开口。
桌上烛光已微微一暗,微风掠处,濮阳维已然洒站在房中。他嘴角一挑,笑吟吟的道:“浩堂主,你又在何谁生气?莫非是昨夜的老酒不太够味?”
浩飞急急立起,向前对濮阳维略一端详。
好似他自己的急事一样,匆匆说道:“帮主,这不是我浩飞饶舌,方婉那ㄚ头你可不能负了她呀!这么聪明伶俐的姑娘,打着灯笼也不容易找……”
吴南云暗地一笑。故意岔道:“帮主,徐姑娘已经回来了么?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濮阳维虽是一帮之主,却一向对帮中各人敬若兄长。
他才一进来,便已看出吴南云与浩飞二人,彷佛正在争执着一件什么事。
“冷云帮”帮规素极精严,在正事方面,绝不能丝毫茍且懈怠,而且上下之分,亦极为严峻。
但帮中各人之间,感情却极为融洽,私下里均十分随和,在未超越礼数范围之外,绝不分什么地位高低。
这时,濮阳维正待答话,“双连掌”浩飞已环目一转,亦故意向吴南云道:“启禀堂主,阁下竟如此担心那位徐姑娘,本座说不得要向芙蓉堂堂主秦柔柔处告密,看阁下是否吃得消?”
濮阳维、秦骥二人闻言之下,不由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七煞剑”吴南云不由面色微红,尴尬的道:“浩胡子,你再油嘴滑舌,本座可要将你的胡须根根拔光。”众人又在室中笑谑了一阵。
濮阳维方正色道:“徐姑娘之事,想各位皆已知晓,她伤后十分孱弱,在下已将她送回房中……”他遂又简述的将自己寻着徐妍容以后的经过说出。当然那些不好说出口的事,只有隐匿不谈。
吴南云闻言之后,怒道:“帮主,这些下流无耻的鼠蜮之辈,竟敢对徐姑娘如此无理。
若教本座遇上,必将他们整治得生死不能。”几人又谈了一阵,不觉更鼓已敲了五响……濮阳维沉声道:“明日清晨,本帮全体人马即将整装回山,以便提早准备三月后苗疆之行!”
说罢,他向众人一拱手,已飘身室外。
翌日……天气十分晴朗,云高万里,秋阳高悬,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地上,给予人一种温暖和煦的感觉。阔广的原野上,正奔驰着数十乘铁骑。
这全是离开丰集城,奔向回程的“冷云帮”群豪。
原野上,一片辽阔,但见阡陌纵横,远山隐隐,树叶却已逐渐枯黄。
奔行于官道上的“冷云帮”各人,这时已纷纷下马,行至路旁歇息。
路旁的一片树林之前,正孤伶伶的盖着一幢简陋的茅屋,屋前,尚挑着一面酒招。
原来,这竟是一座专供行旅休憩打尖的小酒店。
这时,田间三数农人,正惊诧的瞧着,这数十个男女不同,装束各异的江湖豪士。
现在,尚未到正午时分,但“冷云帮”帮主濮阳维,顾及行列之中,尚有伤者,恐怕他们不易忍受长途跋涉之苦,故而下令提早休息。
这间小小的酒肆,骤然之间,来了这么多客人,不由使那须发皆白的老掌柜又惊又喜,忙着张罗茶水,连着他不及十五岁的孙女,也来回的奔驰不已。
濮阳维居于正中一桌,“冷云帮”各堂堂主及白依萍、徐妍容二人亦分坐各处。
其下的香主及十二红巾等帮众,因店面太小,除了伤者之外,全都被逼得只有环立店外,由“八臂神煞”顾子君的两位传人……“甘凉双剑”韩义、韩勇兄弟分别招呼。
与濮阳维同坐一桌的“八臂神煞”顾子君,此刻精神已恢复十之**,他一抚那颔下红须,呵呵笑道:“帮主,本座可是宝刀未老,日前所受毒伤,如今已感到毫不碍事了。”
濮阳维展颜一笑道:“顾监堂老当益壮,自是无庸置疑,其它受伤各人,如今气色也好得多了,真是可喜可贺……”
“独臂金轮”石鲁正坐在另一桌上,闭目养神。他闻言不由大笑道:“帮主此言确是不虚,只是本堂当日若不是承蒙徐姑娘拚受一掌,恐怕也恢复不了如此快速!”
徐妍容与白依萍二人,这时,正好与石鲁同坐一桌。她此刻面色微红,说道:“石堂主,你要再客气,我可受不了啦!”
各人闻言,又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店门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叱喝争吵之声。
不久之后,“甘凉双剑”老大韩义,已怒气冲冲的跑将进来。向濮阳维恭身道:“启禀帮主,门外有两个一胖一瘦的糟老头子,非要谒见帮主不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濮阳维微一沉吟,道:“也罢!便叫他二人进来。”韩义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顷刻间,两位胖瘦各异的老人,又一步三摆的走将进来。
濮阳维俊目一闪,不由呼道:“啊!原来竟是‘天门双老’两位老前辈驾临,在下有失远迎,万祈恕宥!”
原来这身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位老人,正是在昔日,曾与濮阳维交过手,大名鼎鼎的“天门双老”“儒酸”孟文“醉痴”孙瑞云。
二人俱为武林侠义道中,辈份极高的异人,名望、武功,皆是超人一等。
濮阳维此刻已立起身来,向二人长揖为礼。
“冷云帮”群豪这时见帮主起立,亦纷纷站起。
“天门双老”急急抱拳还礼,口中连连谦让道:“濮阳维帮主如此客套,实令老朽兄弟愧不敢当。”二人又向四周“冷云帮”群豪,作了一个罗圈揖。
这一揖,不由令二人更是感动万分,惊异不已,心中却更觉万分受用。
原来,“天门双老”目光环转中,已赫然发现站立迎接的“冷云帮”群豪内,竟有着威名震荡关外的塞外双尊之首,“八臂神煞”顾子君,及五台派第一高手“七煞剑”吴南云、崆峒三杰之首“独臂金轮”石鲁、“断魂镖”秦骥兄妹、及威名赫吓的“生死判官”褚千仞在内。
但是,二人却因未见过“双连掌”浩飞,所以并不认识。
本来,“八臂神煞”顾子君及“七煞剑”吴南云等人的威望,皆超乎“天门双老”之上。
就是“断魂镖”秦骥兄妹的威名,亦绝不在“天门双老”以下。
武林中人,对自己的声望辈份,极为注重,轻易不肯屈就于人。
何况,“天门双老”尚为昔日武林白道中,“三贤”“四逸”的好朋友,更曾与濮阳维交手过招,严格的说起来,尚是“冷云帮”之敌。
但是,濮阳维于回山之后,早已将他们与“天门双老”的交手经过详告帮中各人,并极力推崇二人的忠义之行。是故,各人亦未采取什么敌视态度。
他们之所以齐齐起身迎接,只不过是因为濮阳维本身已如此礼遇来人,各人亦只有照做。倒不是“天门双老”有什么能够令各人震慑的地方。
濮阳维又莞尔一笑,将帮中各堂堂主为二老逐一引见。
“天门双老”一面寒笑寒暄,一面心中暗暗惊异。
二人估不道“冷云帮”中,竟拥如此多的武林高手为其效力。
这时,室内已让出两把坐椅,请二人坐下。
“冷云帮”诸人的态度之谦恭有礼,甚令“天门双老”感动。
“儒酸”孟文呵呵笑道:“老朽今日能与如此多神交已久的武林朋友见面,真的难得,尤其濮阳帮主不念旧日之嫌,那宽宏容人的态度,更令老朽兄弟感念不已……”
濮阳维微微一笑,说道:“老前辈过誉了,今日真是凑巧,能于此地重睹二位侠驾。”
其实,濮阳维暗中早已思忖甚久,因为他自己对“天门双老”虽有败之不辱的义举,然而,却仍与二人素无交往,现在二人巴巴的赶来,想必有其原因。
果然,“儒酸”孟文闻言之后,一双灰眉已轻轻皱起。沉吟了半晌,始道:“实不相瞒,老朽兄弟,尚有要事敬告尊驾!”说着,他双目已向四周群豪扫了一眼。
濮阳维知道孟文的心意,乃是怕人多耳杂。他忙道:“前辈但请明示无妨,眼前各人,皆为‘冷云帮’属下,绝不致有失。”
“儒酸”孟文痰咳了一声,启口道:“老朽兄弟二人,自蒙尊驾手下留情之后,便即兼程回到家乡,韬光养晦,不问世事,然而,老朽兄弟却对尊驾昔日之举,甚为感怀……”
他说到这里,向自己拜弟“醉痴”孙瑞云一瞥。又道:“六日之前,老朽突然接到门下弟子传报,谓贵帮群豪,大破石嶝山‘江北丐帮’后,与其有联盟之义的江南‘鹑衣帮’闻讯之下,群情愤激,已由‘鹑衣帮’帮主‘驼神’葛非,副帮主‘黑衣玉虎’赵砚池,亲率门下武功高强的长老七人,大举北上……闻说身为丐帮龙头帮主的‘冷面乞’常公明,亦已率领‘江北丐帮’帮众,星夜兼程赶来,与‘鹑衣帮’会合意,欲对贵帮不利。”
“儒酸”孟文此言一出,他以为“冷云帮”群豪,必然会哗喧鼓噪,那知四周却仍是异常寂静,一片鸦雀无声。只是,在各人沉静的面容上,却已隐隐透出一丝焦虑之色。
濮阳维冷然一哂。说道:“跳梁小丑,釜底游魂,这些人尚不足引为本帮大患。”
忽然,一旁的“八臂神煞”顾子君,已洪声问道:“请问孟兄,丐帮中人所约定的会合之地,不知孟兄是否亦接到传报?”
孟文尚未答言,“醉痴”孙瑞云已一耸那红通通的酒糟鼻子,哑声道:“丐帮诸人会合之处,据说是在皖境田家庵附近的舜耕山。”
“八臂神煞”面上一凛,回头对濮阳维沉声道:“帮主,看情形,丐帮群凶,可能有绕至我们前面,乘隙奇袭本帮总坛之企图。”
濮阳维面上毫无表情,略一沉思,说道:“不错,他们必是要报复我等,日前挑毁石嶝山丐帮总舵之仇。”
“儒酸”孟文又开口道:“而且,据老朽门人传报,尚有日前被顾兄率众杀散的‘黑旗帮’亦请到那当年天下绿林总盟主‘辣手神猿’黄双溪的大弟子‘催命使者’杨真,兼程赶往贵帮总坛,淮阳山落月峰左近,其目的想是与丐帮诸人相同。”
“七煞剑”吴南云,此刻缓缓立起。嘿嘿冷笑道:“好极!咱们正可连夜赶回,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亦让这群鼠辈强梁,知晓我‘冷云帮’并非易与。”
濮阳维待吴南云语声一停,双目忽然紧紧凝注在“儒酸”孟文脸上。他微微一笑道:“在下尚有个极为唐突的问题请教,万祈老前辈莫怪才好!”
孟文心中一跳,愕然道:“濮阳帮主有何询问,但请明示,老朽如有所知,定当详尽奉告。”
濮阳维沉声道:“不敢……不敢……在下要请教的,便是丐帮及‘黑旗帮’诸人,如此图谋我帮行动必然十分机密,在下却不明白,为何老前辈竟能知晓?”
“儒酸”孟文闻言之下,不由老脸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此事说来,惭愧之极……”
他彷佛稍微考虑了一下。始道:“老朽有一门人,与‘黑旗帮’帮主‘摩云鵰’白英素有交往,此次‘黑旗帮’重创之下,不知整顿悔悟,反而又向各处邀请武林高手,许以重利,藉此增加势力,再度向贵帮寻仇。老朽那位门人,亦受到邀请,好在老朽平日门规素严,他得到邀请之后,不敢擅作主张,即将详情禀明老朽……”
“儒酸”孟文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向四周各人一瞧,诚挚的道:“老朽自濮阳帮主昔日败之不辱的义举之后,深为钦仰尊驾为人,接报后,已将门人严词责训,并一路探得贵帮行?,专程赶来传报,这点区区心意,不过只是报答濮阳帮主,昔日义释老朽兄弟之恩于万一罢了!”
濮阳维这时霍然起身,向“天门双老”当头一揖,朗声道:“二位前辈有此种以怨报德的心意,足令濮阳维感佩,难得二位不记旧隙,肯千里迢迢,赐传警讯在下,深慰当日识人不虚。”
“天门双老”慌忙起身还礼。一面急道:“濮阳帮主万勿如此,老朽兄弟担受不起。”
这时,“儒酸”孟文忽然又仰面凝思了一阵。说道:“老朽但愿贵帮群豪能早日赶回总坛重地,以挽救此次杀劫,不过,老朽尚有一言敬告尊驾,如能少造杀孽,化戾气为祥和,当更为佳。”
濮阳维面色一凛,大声道:“在下定然记住二位前辈之言。”
“天门双老”做了这件传讯事之后,心中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