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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强忍下花痴症状,吞口口水。“这个么。”她谄媚地笑,“我们办公室,养只猫咪好不好?”
“不是有一只了吗?名为何夕。”
“好好和你讲。”何夕霍得站起来,不料踩到地上遗留衣物,身子一斜,眼见就要摔倒。她本能地抓住橱门。之后,悲惨的事情发生了,一堆带有异味的脏衣服,像瀑布一样倾倒在她头上。
“呸,呸,贺修远,你多久没有洗衣服了?”
看到贺修远不佳脸色,她知道她又说错话了。
“答应养只猫可以,不过要满足一个条件。”他推了推眼镜,幽幽地开口。
“什么,什么啊。”怎么有种要遭人暗算的预感?
“把这些衣服去洗了,现在!”
她好像惹他生气了,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真是死要面子,唉。
自怨自艾中,何夕无奈地在浴室里,为某人清洗不知道积压几年的衣服。她是被虐待的灰姑娘。
“你寝室的人都不回来睡啊?”谁来解救她阿!!
“放心,我们寝室一个退学,一个留学,还有一个在自修教室,至少明天早上回来。”潜台词就是,你乖乖干活吧,谁都救不了你了。
“8辈子都没干好事才会认识你;连丢进太阳都嫌不够环保‘气愤阿~~
半天没有声音,何夕以为他又只是无意义得笑笑,没想到幽暗的房间里传出带着浓重鼻音的男声:“圣母峰雪人的弃婴。”
没想到他会抬杠,何夕顿时来了精神:“靠,只要你抬头臭氧层就会破洞,地球人要移民火星是为了要离开你!!”
“沉积千年的腐植质,科学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种。”
“个进化不完全的生命体,基因突变的外星人!!”
“幼稚园程度的初中生,先天蒙古症的恐龙头。”
……。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竟然说了很多没营养的对话,要不是何夕是第一当事人,她绝不相信温文尔雅像月光王子般的贺修远竟然也有衣冠不整,口吐糟粕的一天。难道是高烧烧得他短路?
深夜的宁静降临。何夕终于拧干了最后一件衣服,挂到了阳台上。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她竟然受虐狂一样感到一丝满足。
“喂,我干完了,要走咯。”
没有人回应她。
贺修远早因药力的关系在何夕的嘀咕以及流淌的水声中,满意地睡去。
何夕蹲在他的床边,悄悄将他的眼镜摘下。一张毫无防备的睡脸呈现在她面前,就好像婴儿般可爱。时常因为这个人过于狡猾,她差点忘记了,贺修远只是一个和她同龄的大男生。
还是不戴眼镜的样子比较好看,只要他放下的惺惺作态的面具,除去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假笑,他贺修远就是最好看的人。
明天天一亮,他又会全副武装,从这个狗窝里出去,人五人六的吧,真是好笑的伪装。
“你还没走?”贺修远突然睁开眼睛。
“呃…… 就走,晚安咯。”被抓个正着,何夕窘迫地离开,刚走到门口,又被他出声叫住。
“还有什么事?”
“我们俩个到外边租房子一起住吧。”
“你睡糊涂了吧!”她揶揄,“好好休息,明天见。”
当门被小声地合上,何夕带走了这个房间的最后一丝光芒。
夜色的空洞啃咬着他的寂寞,贺修远费尽全力爬起来,慌乱地点亮房间里所有的灯具,却发现,灯火通明的寝室,远没有方才何夕在身边的时候来的光亮。
贺修远用手遮住了脸,无奈地意识到,他的一世的英名,毁了。
8、人际无用
贺修远连续早退一周,所有事物都压在何夕身上。这也使她接触了各式各样的人物,比如说眼前这位来策划活动合作项目的艺术中心团长。
他绅士般和何夕握了手,开始他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艺术中心的团长,你可能听你们主任说起过我的事迹,我未必是最优秀,未必是最有人缘,未必是最有魅力。” 正当何夕要为他谦虚的为人喝彩加赞扬,这个人继续说道:“你好,我就是卫碧士。”
滑倒……
刚送走了这位未必是最臭屁的团长,尹秋奈提醒她该到三楼见社团联盟的负责人。号称未来“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的方学姐果然是讲究效率的实力派人物,就凭她一分钟吐字1560的机枪速度,何夕就对她百般敬仰了。
由此看来贺修远果然也是能力非凡,能周旋在各种组织与组织的行政事务中,随时面带微笑不温不火,保持王子气质,还是厉害。要她处理这种人际关系,不如死了算了。
翌日,姚芊芊神秘兮兮地跑来事务中心找何夕,正巧她一人驻守。姚芊芊便塞给她2张话剧演出的票子,挤眉弄眼半天。何夕恍然醒悟:龚成的舞台剧上演了!
最近忙得象猪头,她根本是忘记了和龚成的不快。来得正好,这是和解的大好机会,她仿佛都能够看到,当她手捧鲜花上台道贺的时候,龚成用明晃晃的小眼睛,激动地注视她,握住她的双手的情景,嘿嘿,大家化干戈为玉帛的时机到了。
“其实票子不是我弄到的,学姐,你也知道,校话剧团的演出很抢手。”姚芊芊从门背后硬是扯出个人,“是他拉,他想和学姐一起去看。”
那个低着头的别别扭扭的瘦削身形,分明是……
“上弟!口误口误,上官学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上周的农业前沿科学导论,你有没有帮我签到啊!”
“学姐,上周是期中考试啊……。”
“不会吧……。”她顿时头大,还没等她哀悼完,又有一人推门而入。
“小师妹,我来勘察地形了!!”
朱仁杰怀拖着行李抱着“师傅”出现。从没有见过如此壮硕魁梧之猫咪的上官荣,不由退后两步,惊悚地呢喃:怪物!
“这地还不错吧。”何夕接过师傅。
“嗯,够大。”言下之意,够大,够师傅破坏半年,嗯。
朱仁杰刚要离去,贺修远协同秘书小姐开完讨论会回来了。
“真热闹啊,何夕。”贺修远推了推眼镜,打量着满屋的人,以及一只上蹿下跳的巨型白色……怪物?!
“这位是我的学长。”她停顿了会儿,发现二师兄朱仁杰没有像以往那样极力纠正她的措辞——“这位是我的帅哥学长!!丫头!”如此如此。
这种情况相当怪异,她扫了二师兄一眼才发现,没有动静是因为她二师兄正直愣愣地望着尹秋奈出了神。人家是美女,他也不用这样看吧,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叫她这做师妹的好没面子。
“你是尹秋奈对吧。”朱仁杰问道。
“对阿,朱学长,您还记得我啊。”美女秘书笑了,眼波流动,看的人赏心悦目。
何夕直觉这两人间有暧昧,推着她二师兄要出门。
“等一下,何夕。”贺修远拿起何夕放在桌上的票子,“你要去看话剧?”
“对阿。”
“那天我正好有空。”贺修远抽掉一张,放入自己的口袋。
“喂,是我先来约学姐的!”上官弟弟表示极度不满。
贺修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冷冷得笑了。瞬间,有种寒冷,爬上上官荣的背脊,向上延伸。
这就是狐狸的惯用计量,用君临天下的气势教人知难而退,让对方充分感觉到自己是渺小的,不受重视的,甚至没有资格和他单挑。
“你真有空哦。”何夕瞥他一眼,但没有阻拦,因为她知道他的厉害,不是上官弟弟目前可以对抗的。
“学姐……。”上官弟弟似乎还像说什么,被何夕连带闲杂人等一同推了出去。
众人送二师兄到校门口。离别之前,二师兄用少有的口吻对她说:“小心事务中心的人。”
她知道二师兄不放心她和狐狸呆在一起,但她本人事实上却并不在意,总觉得虽然贺修远并不会真正地迫害她,或许因为在她身上,还有利可图。要是她一无是处了,他会怎么对她呢?没有想过,到时候再说吧,或许会成为敌人也说不定。
“那再见了,半年之后,再见了!”她保持着微笑,将最好的形象留给二师兄当作纪念,即使别情离绪已经占满了心头。又不是生死离别,为什么她的眼眶还会发热?
二师兄挥挥手,大声道别,好像他不是远渡重洋,只是坐个区间车去春游,明天就会张扬地骑着他那辆红色的ZII,回来。
龚成作为校话剧团的执行导演,可谓功不可没。这也是他当初被选入头文字W的原因之一。在舞台效果的演绎上,他成熟的技术,可与专业人士匹敌。
然,何夕现下无心看戏。因为无他,只是地利不佳。左边坐个狐狸,右边坐个死敌。两人隔着她,暗潮涌动,杀气四起。呃,她这是召谁惹谁了,难得来为龚成捧场,身边还坐两尊煞星。何夕动都不敢动,生怕灾祸因她而起,砸了龚成的场子。嗯,专心看戏,看戏~~
台上演到男主角被众人质疑大学的定义。冷光下,那人的背影孤单到可怜。
众人:大学是什么?
正:一个梦想高飞的地方……
反:一个俗的不能再俗,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地方!
众人:大学是什么?
正:一个心灵净化的地方……
反:一个追名逐利,搜集敲门砖的角斗场!
众人:大学是什么?
正:一个充满民主,自由空气的地方……
反:一个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忙忙碌碌不知为了什么的地方!
众人:大学是什么?
反:一个人心浮躁的地方,一个聪明过头的地方,一个去棱磨角的地方,一个圆滑事故的地方!
众人:去你的锦绣梦想,个性张扬!
去你的真情流露,义胆肝肠!
何夕不禁扪心自问:“大学是什么?”突然发现,两尊大王都转头看她,何夕一惊。
“是社会。”左右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回答她,然后互不相让对看一眼,沉默。
终于熬到落幕,何夕兔子一样跳起来,直蹦后台。见到熟人,何夕扑上去:“龚成啊~~~‘
龚成眼明手快一把推开她的突袭。周围的人聚齐来小声议论:“这不是事务中心的名人何夕吗?”
“对阿,头文字W的前任社长!‘
龚成拖着她离开人群,恶狠狠地责骂:“你这白痴,究竟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是来讲和的!”
“讲和?你有没有脑子?当初你倒戈事务中心的时候,本社已经和你一刀两断了!”
“为什么?你不是也可以边做社长边做话剧团导演的吗?”
“那不一样,话剧团是民间组织,和社团差不多,而你进入的是官方,知道吗,现在四大机构分立,任何一派得到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凌驾其他三个机构之上。头文字W不想成为政治的砝码,才向来保持中立。这次,倒好,给你全毁了!你叫我们头文字W今后有何颜面出来活动,所有人都会指着我们说:‘看呀,事务中心的头文字W!‘。何夕你给我听清楚,我们是不属于任何机构的,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今后也要这样,所以你非得和我们脱离关系不可!‘
何夕望着盛怒的龚成无法言语,都是她的错,一开始。所有的事就像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
“不能做同事。我们做朋友不行吗?”她满怀期望地望着他。
“不行,我最讨厌背叛的人!今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龚成甩开她伸出的手,气愤地离去。
何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泪已经在眼眶中孕育成形,只要一动,就会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二师兄离开了,龚成离开了,她的生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味道。
9、真相无用
“师傅”那怪物和二师兄一个德行,看到美女就飘飘然,看它叫得像小绵羊似的。
“学姐啊,小心不要给吃豆腐。”她好心提醒她,这只猫简直是二师兄的化身,连懒散的眼神都如出一辙。
拿好东西后,何夕又像风一样刮出主任办公室,继续忙乎她“旧书交易市场”的后续工作去了。
“副主任好有活力阿。”尹秋奈温柔地抚摸趴在腿上的“师傅”。贺修远则笑得有些暧昧。
何夕上完了二专华灯初放,学生馆里各个机构早已下班。主任办公室内,已不见了师傅的踪影。这只大懒猫,没什么优点,唯一一个好处就是懒得移动,通常可以维持一个姿势数日,从来没有出现过走失的情况。找遍了底楼,没有发现那坨白乎乎的生物,难道终于给中科院捉去当异型研究去了?
“何夕阿!”管理员大叔叫住她,“找猫呢?刚看到它钻电梯里去了!”
“谢谢大叔”
“你明天找吧,我要下班了……”
大叔话没说话,何夕早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深处。
果然,这只猫在晒月亮!露台上师傅四仰八叉地睡着,肚皮成小山状。何夕怒火中烧,摔门,抓猫,一气呵成。
突然利索的动作,僵住了。她意识到,苍白的月色下,还有一个坐在露台的阴影处,正远远地望着她。四周烟雾缭绕。
“程子莫!”又是这冤家!
被点到名的人站了起来,走向她。何夕这才发现,她方才看到的烟雾,来自于程子莫食指间的香烟。没想到这样一丝不苟,生活教条的老古板,竟然抽烟。怪不得上次在他身上有烟草味道,她还以为是香水来着。思考的时间太长,某人终于被烟味呛到,开始咳嗽。
程子莫迅速把烟掐了,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她和程子莫的新仇旧账积累起来比一本朗文双解字典还厚,万万没想到,他的第一次道歉竟然来得如此随意,没有三叩九跪,没有负荆请罪,岂不是便宜了他?!
“谁!谁要你道歉,这次不算噢!”她赌气一般,抱起师傅头也不回地要走。
转动门把之时,她方知何谓造化弄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半,郁闷地转身看他,“你有钥匙吗,我好像……把门给锁了……”
“我也没有……。”
咻~~~一阵冷风吹过,月亮再也憋不住笑意,躲进云层。
何夕的手机刚播出一个号码,就自动关机——没电。程子莫那是根本没有带手机出来。这下两人就像被弃之海中孤岛一般,只能等待谁谁正好经过,来解救他们。最坏的打算,也只不过是等到天亮。
可是何夕浑身难过啊,自从大一下,候选人资格事件以来,她从来没有和程子莫呆在一个空间超过5分钟。鸡皮疙瘩,从她的手臂上冒出来源源不断,她揉也来不及。
黑色的外套降临在她的肩膀,将她裸露的手臂包裹了进去。何夕诧异地看着身边的人,不敢相信身上突然被加上的温暖,来自于这样一个扑克牌脸的特大号冰山。
“你不冷?”他只是疑惑她的眼神,明明这个女孩已经冻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不冷,要你管!”她凶巴巴地瞪他,然后把披在身上的外衣拉紧,心里盘算着,如果程子莫胆敢说不冷还给他,她就咬死他!
时间在这两个人的世界里好像是禁止不动的,漫漫长夜,她不至于冻死,但会闷死。何夕终于受够了大眼瞪小眼的尴尬,率先打破2人之间的沉默。
“哪个时候,为什么取消我的候选人资格?”这句话,她藏在心底一年了,心中有个死结永远无法解开,“就是因为我农学院出身的吗?农学院的就不是A大学生,没有人权了吗?‘她越说越激动,最近担负的压力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与压抑多时的不满,一同宣泄出来:‘说阿,凭什么否定我的一个学年的成绩,凭什么不让我参加竞选!说不出来了吧!少狗眼看人低,我的实力摆在这里,今年我不是事务中心的副主任了吗?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还能说什么?!‘
何夕骂完了,气喘吁吁。程子莫平静得就像死水,没有泛起半点涟漪。
“我没有否定你的能力。”从来没有。
不知道是谁有意或无意假传了消息,让何夕误会。这样更好,她就只恨他一个人,把矛头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不至于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她太出挑,过于醒目,好像暴风雨一般随时会卷起惊涛骇浪。这样的人物不适合学生会,或者说学生会里没有她的舞台。
“那你说阿,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何夕的眼神好像要将他烧穿。
“一个人能不能当上学生会主席,并不是依靠他曾经在过去有过怎样的业绩,而是他的将来,他将来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所以我们认为,当时的你过分强调自己一年来的成绩,对未来根本没有打算,让这样的人坐上主席之位,是不明智的。”
这可能是程子莫对她说的最长一句话,但避重就轻。
细细想来,的确如此,她何夕当初只想得到学生会主席这个位子,迫不及待地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其他的并没有多想。但是……
“无论如何,你们也没有剥夺我竞选资格的权利!我能不能当选,不是还要由公选得出来的吗?”
“你只要站在台上,就一定会当选。”而且是学生会的主席。
“为什么?!”
“因为你是何夕,没有人再比你更适合做竞选策划的了。”
呃。。。。。。这个。。。。。呃。。。。。。他是在夸她吗?
何夕听到这样的理由,呃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你们这是在怕我?”
她的特质才能就是具有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