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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人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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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哧吭哧挺费劲,火大娘帮了一把儿,嘿咿,小子坐起来了,喘着气儿呵儿呵儿乐了,火大娘放开了嗓子哈哈哈哈笑。    
    妮子回来了,火小儿张开小手儿“呵啊呵啊”叫,妮子抱起他来,孩子一把住了娘的头发。妮子被得头皮生疼,说:“嘿咿,这小子贼劲儿大着哩!这会儿了,咋还不要吃的?”火大娘掰开了孩子的手,说:“后半晌儿闹着要吃来着,嚼了些草根儿喂他吃了。”妮子说:“我说哩!小子这会儿还不饿,吃了饭再喂他奶吧!”    
    吃了饭,黑大个儿来了,提溜了两黄羊皮袋子水,背来半篓子草根儿,放下就去抱火小儿,嘴里不住“儿子、儿子”地叫。火大娘说:“你儿子又长本事啦!”黑大个儿问:“儿子哎,又长啥本事啦?”妮子说:“后半晌儿饿了,会吃娘嚼的草根儿了。”火大娘扑哧儿乐了,说:“吃口嚼好了的蓉蓉儿也算本事?!今儿给你们瞧瞧真本事!大个儿你把儿子放下!”


第一部分 火种洞迸出火种花燧石山威镇大河套 火酋长慈悲小孙儿(4)

    大个儿把儿子放下了,火小儿闹着要抱。火大娘圪蹴下,拍着手叫:“火小儿,起来!”火小儿一个胳膊肘儿撑着,晃晃悠悠坐起来了,他舅跟他娘又喜又怕。火小儿前后摇晃。舅跟娘抢着扶住他。火大娘说:“这么扶着算啥本事啊?叫他自个儿坐!”爹跟娘舍不得,怕闪了小腰儿。火小儿拍着磕膝盖儿呵啊呵啊笑,突然一歪,倒了。仨大人吓得手忙脚乱,抢着去抱。火小儿胳膊肘儿一撑,又坐起来了,火大娘赶紧从后头捉住了他俩肩膀儿,说:“这小子,会糊弄大人了!”    
    他舅不放心,抱起来,非要看看摔着哪儿了没有。火小儿“哇啊哇啊”哭了。他舅摸摸这儿,问:“疼吗?”火小儿哭;摸摸那儿,问:“疼吗?”火小儿还是哭。他娘说:“把孩子给我!”他爹慌忙把火小儿送到他娘手里。他娘把奶头儿往小嘴儿里一塞,火小儿一声儿不哭了。他舅问:“你咋知道他是要吃了?”妮子说:“我是他娘,还不知道这个?他半后晌儿吃了娘给嚼的草根儿蓉蓉儿,这会儿该喂他了。”他舅还是不放心:“不会摔着哪儿了吧?”火大娘说:“要是摔着哪儿了,他当时就哭了。可是,这小子一骨碌又坐起来了,你抱起他来他才哭的,没摔着,放心吧!”    
    火小儿会爬了,肉嘟嘟的胳膊腿儿,肉嘟嘟的小手儿撑得手背上两溜坑儿,嘴里“呵呵”着可世界爬,肉嘟嘟的下嘴唇儿使劲儿伸着,也接不住“呵呵”出来的没完没了的哈喇子。    
    天热了,火小儿往洞口儿爬,爬到洞口儿瞧见了蓝蓝的天,绿绿的地,心里喜欢,爬出去了,越爬越远。火大娘低着头缝羊皮袋子,没瞅见他。忽然听见孩子哭,一抬头,不见了火小儿,赶紧追出来。火小儿爬出去老远了,手被一块尖石头硌着了。火大娘抓起他来往回走,打这起,她干啥都坐在洞口儿上。火小儿再也爬不出去了,爬到洞口儿,火大娘就把他揽过来。    
    火大娘要收收这小子的野心,坐在洞口儿,揽着他,指着插在石壁上的火种儿教给他说:“火!”火小儿也指着火种儿,嘴里头光“呵呵”。火大娘教他说:“亮!”火小儿使出劲来说了个“盎!”又说:“呵、呵、盎!”火大娘喜欢得抱住他,亲着肉嘟嘟儿的小脸蛋儿,说:“火小儿真机灵!”又教给他说:“明!”火小儿瞧着姥娘的嘴说:“嗯!”火大娘指着火种儿,火小儿说:“呵、呵、嗯!”火大娘说:“火亮,火明!”火小儿说:“呵、呵、盎!呵、呵、嗯!”    
    妮子干活儿回来了,一进来先抱起火小儿来。呗儿呗儿亲了个够。火大娘告诉她:“咱小儿有出息了,会说‘火亮’、‘火明’了!”妮子不信:“他连娘跟舅都不会叫,就会说火这火那了?”火大娘说:“小儿,给你娘说一个‘火亮’!”火小儿使着大劲说:“呵、呵、盎!”火大娘说:“小儿,再给你娘说个‘火明’!”火小儿使着劲说:“呵、呵、嗯!”逗得他娘嘎嘎大笑,火小儿也跟着娘呵啊呵啊笑,哈喇子滴滴答答掉到他娘心口里。妮子笑够了,给火小儿抹了一把哈喇子,说:“火小儿,跟娘说:‘火热!热!’”火小儿瞧着娘的嘴,使着劲说:“呵、呵、饿!饿!”    
    这回连火大娘都格格笑起来,说:“是饿了,都饿了,快喂他吃上几嘴奶,咱吃饭吧!”妮子说:“火小儿是个大舌头!来,吃娘一嘴!”火小儿拱到娘怀里,呜噜呜噜吃起来,鼻涕、哈喇子全蹭他娘胸口上了。他娘呵呵乐着骂:“没出息样儿!脏小儿!臭小儿!鼻涕小儿!”火小儿吃得更带劲儿了,鼻子眼儿贴着娘的肉,半天才歇一口,呼哧呼哧喘两口气儿又拱着窝着吃开了。    
    他舅来了,火小儿早睡了。妮子说:“来晚了,没听见你儿子说话儿。”黑大个儿惊喜地问:“啊?他会说话儿了?说啥话儿来着?”火大娘说:“说‘火’来着,会说‘火亮’、‘火明’了。”妮:“连‘火热’都会说了,你今儿咋这么晚才来呀?儿子等你半天,没法儿显摆,真是的!”大个儿说:“,甭提啦!”妮子问:“咋?跟人打架来着?”大个儿说:“今儿打着几只狼,有稀罕狼皮的,闹着分了。我劝他们先拽回去,叫大娘给分。这几个人说啥也不干,非闹着立地儿分了,就分了。一边儿分,一边儿吵吵,差点儿打起来。”    
    火大娘问了分给谁了,结好了疙瘩,对大个儿说:“轮不上他们那些家儿分呢,这回就算了。天不冷地不滑了,往后还是拽到我这儿来分吧!我这把年纪,说咋分就咋分,没人儿敢吵吵。人都是专爱拣软的捏咕,可不能惯他们这毛病儿!”妮子说:“就是嘛,你往后别老装人做主儿了。他们吃狼肉使狼皮,你落一大堆埋怨,图了个嘛呀?”火大娘说:“他图个嘛呀?还不是图给我省点儿事儿?你就别瞎埋怨了!”妮子说:“明儿记着点儿!”大个儿说:“这还记不住?他们再闹,我就说,这事儿我管不着,谁闹火大娘给谁系大疙瘩,空他几回!”    
    妮子说:“明儿黑间把打着的狼啊羊伍的全拽这儿来,让娘给分!”    
    大个儿说:“黑间是瞧儿子的时候,就这点儿工夫儿,挨这儿一分东西全没了。再说,大娘累了一天了,再忙活这个,不合适。”火大娘说:“没啥不合适的,顶着大娘的名儿,就是干这个的。”大个儿说:“天儿热了,白天禽兽出来得少了,我想换成后半宿出去打猎,前晌就能拽回来了,也好分。”火大娘说:“也好,分了你们就回去睡去。”大个儿说:“我还愿意跟儿子多待会儿呢。”火大娘说:“那敢情好了,儿子正长本事的时候,亲舅好好儿教他几手儿。”    
    妮子说:“教啥呀?除了抱着孩子亲,他啥也教不了。”大个儿说:“你甭硌挤着眼把人瞧扁了!我要是有工夫儿跟儿子在一块儿,瞧我不教会他几手儿!”妮子说:“可别教些个头发、抠嘴、掰牙的本事!”大个儿说:“那是我教的吗?”妮子说:“反正不是我教的!”火大娘呵呵乐了,说:“你们都没教,那就是我教的了。”    
    妮子也乐了,说:“娘就爱揽功!我说他舅,你有工夫儿先教教他说话儿,把他那大舌头拾掇拾掇。”大个儿说:“他才多大点儿啊就学说话儿?咋也得等到会走了。”妮子不乐意了,说:“说你不行就是不行,娘咋教会他说火这个火那个来着?”火大娘乐了,说:“火小儿嘛,不会说‘火’还行?”


第一部分 火种洞迸出火种花寒来暑夜间寻野趣 乐极悲日里见黄泉(1)

    火大娘老少三口儿人跟五根儿呼呼烧着的火种儿挤在半拉石头洞里,冷天好过,不冷不热还凑合,热天真成了活受罪。火大娘拔了三根儿火种儿,留下两根儿保险的,洞里还是热得不能待。    
    这一年从大河开冻到热天没下一滴雨,孩子、大人全都起了一身痱子。火小儿成了红小儿,除了眼睛跟指甲盖儿,哪儿哪儿都是密密匝匝的小红疙瘩儿。白天妮子出去凿石头,火大娘连看孩子带看火种儿,还能抱着孩子在外头走走,找阴凉地儿待会儿,拿张皮子呼扇点儿风儿,给那一身红痱子透透气儿。黑夜可就遭了罪啦,孩子剌闹得哇啦哇啦哭喊。    
    娘受得了,妮子就受得了,可是她受不了瞧着孩子受罪,就跟娘说:“娘,火小儿身上捂发了,我抱着孩子出去过过风儿。”火大娘点着了一根木头送出来,说:“找个石头缝儿插上,有火,狼不敢近身边儿来。可别走远了,给孩子透透气儿就回来!”妮子说:“娘也在外头凉快会儿吧,这洞里头要热死人了。”火大娘可不敢离开她的洞,再热,她也得守着火种儿。    
    外头也热,可是总也比窝在洞里头好多了。人们都出来了,可是哪个洞口儿都没人,人全去了河滩上。妮子怕火小儿哭闹吵人,走得远了点儿,快到河边儿了。涛声压倒了一切,妮子憋足了劲儿喊了一嗓子,自个儿都听不清,更没人儿往这儿瞧。行了,就这儿了!妮子把火把插在地上,往草地上一躺。草都半焦了,躺在上头不用怕受了潮。她往河边儿挪了挪,往常浪花儿能溅到身上,这会儿河里水少了,浪头爬不上来了,多少还能闻见点儿水汽儿。    
    火小儿喜欢得“呵啊呵啊”叫着可世界爬,他娘紧着追。火小儿爬累了,扎娘怀里吃了一气奶,叼着奶头儿睡着了。妮子躺在草地上,望着满天乱眨巴眼儿的星星,揽着孩子哼哼着调调儿,一会儿也睡着了。    
    突然身上热乎乎的,啥人的胳膊、腿压着她,鼻子、嘴里烫人的粗气喷到脸上,妮子闻见了黑大个儿的味儿,,追这儿来了!妮子本能地去抓孩子,孩子却不在了。    
    她推开黑大个儿,猛地坐起来,要打架。“他娘,是我呀,火小儿他舅。”妮子急得叫唤:“咱小儿爬没了!”嗓音儿哆哩哆嗦。男人说:“瞧你急的!小儿在这儿睡哩,我刚才抱着他忽悠了半天。,这一身疙瘩瘩,孩儿咋受的啊!”妮子摸着了孩子疙里疙瘩的小胳膊儿,抱过来,说:“为这,才抱他出来透气儿的。”黑大个儿说:“早就该抱出来了,你们那洞里能把人烤熟了。”    
    妮子突然嚷嚷起来:“我插这儿的火把呢?”一瞧,木头灭了,还有点儿红儿,就跪地上使劲吹,到底儿吹着了。男人说:“我把它吹灭了的,草地上这儿那儿全是人,省得他们往咱这儿瞧。一大片河滩,就咱这儿插根火把,显历历的。”妮子说:“就你事儿多,谁没事儿瞧你干嘛啊?”大个儿说:“你准知道那么多人里头就没有几个往这儿瞧的?”妮子说:“瞧又咋啦?你罗哩罗嗦没完啦,真是个傻大个儿!还等啥哩?”黑大个儿呼哧呼哧喘着气趴上来,妮子身上着了火。    
    折腾完了,黑大个儿说:“憋闷了这些日子,总算出了一回火儿,呼!”噗出来的气炙人。妮子说:“你出了火儿,我可遭了罪了,黏了吧唧抹得哪儿都是。”黑大个儿嘿儿嘿儿乐:“要不说出火儿哩,出来的还能少得了?嘿嘿。”妮子说:“你看着咱小儿,我去河边儿洗洗就回来。”大个儿坐起来,俩手给孩子呼扇着说:“去吧,夜里水硬,别叫激着了!撩着好歹洗洗就行了,快点儿回来!”妮子乐了,说:“你比我娘还操心,就这么几步道儿,可有啥不放心的呀?”大个儿说:“亏你问得出来,我有啥不放心呀?要是别人,我管他呢!你不想想儿,你是谁呀?”    
    洗完了回来,妮子说:“他舅,今儿可不早了,我得回了。走得忒远了,回去晚了,娘该不放心了。”黑大个儿知道火大娘的脾气,就起来抱上孩子,说:“我送你们回去,回家再眯瞪一觉儿就出猎了。”妮子举着火把,火苗儿摇曳,一蹿一蹿把俩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对儿大怪物,啥禽兽见了,也得吓得远远儿躲了。    
    快到洞口了,大个儿停住脚,小声儿说:“他娘,明儿黑间还去那地界儿,我早早儿就去那儿等着你们。吃了饭就出来吧,叫咱孩儿多透透风儿。看把孩儿身上捂成啥了!”妮子“”了一声儿,接过孩子来。大个儿舍不得,轻轻亲了亲孩子的脸,在她胳膊上狠狠攥了一把。妮子把火把给了他,他举着大步走了。妮子瞧着他走,没走几步儿,夜就吞没了那巨大的身形儿,火依然在,越来越小,成了一个小红点儿。小红点儿消失了,那儿是黑大个儿住的洞。    
    妮子走到洞口儿,热气像一堆往外扑的火,差点儿把人推一跟头。火小儿跟叫啥咬了似的,“哇哇”大哭。妮子赶紧把奶头儿塞孩子嘴里,硬着头皮进到洞里,里头烟熏火燎,热气呼地把人裹住了,她想:“娘这大半宿可咋受过来的啊!”


第一部分 火种洞迸出火种花寒来暑夜间寻野趣 乐极悲日里见黄泉(2)

    火大娘还没睡,听见孩子哭,紧着往外跑,瞧见大人孩子回来了,重重出了一口气,后半夜儿不用惦记了。妮子说:“娘一直没睡?”火大娘说:“今儿个瞌睡虫儿老不来,呵呵。”妮子说:“我看着火种儿,娘去外头睡会儿吧!河滩上全是人。”火大娘把烧了半截儿的木头拿下来,对着了一根新的插上去,看着火苗儿着起来了,又换了那一根儿。妮子说:“一根儿就够了,这根儿且着呢,天亮也着不完。”火大娘说:“要是半截儿灭了,就续不上了,还是两根儿保险。这日子,谁家洞里都不留个火星儿,咱的要是也灭了,一族人就吃不上熟肉了。”妮子说:“我看着,您睡吧。”火大娘说:“这两根儿且着呢,不用看着了,都睡吧!”人困了,也就顾不得热了,娘儿俩一觉睡到了天亮,还是叫火小儿闹醒了的。    
    日头憋红了脸,打燧石山后头气势汹汹蹿上来,上来就找碴儿打架,呼呼吐着烫人的气,嫌山高了,嫌山傲了。山高不一定就傲,燧石山其实就是太硬了,根儿硬腰硬,顶上更硬。燧石山碰见啥都这么硬,天生的不会低头弯腰儿,也不会变颜换色儿。日头的红脸儿气成了白脸儿,呼哧呼哧喷着白焰,恨不能把燧石山给化了。    
    日头一会儿就把半拉天烧成了白的,白花花的天跟日头一样儿扎眼,天要烧化了。    
    这日子,一动就是一身汗,人跟打水里捞出来似的,喘气儿都费劲。天再热,活儿还得干,女人们天不明就出来了,趁凉快儿紧着凿上一阵石头。这会儿日头发威,硬石头晒烫了,一锤子凿下去,扦子冒火星子。日头要让石头冒火苗儿,要把燧石山引着了。活儿干不成了,女人们只好收拾了凿出来的石头块块,躲到背阴儿里磨石器。    
    日头跟人较上了劲儿,追着人发威,逮着了,就趴人身上连咬带啃,伤了皮肉不算,非叫你疼得扎到心里,钻进骨头里。横日头一会儿就转到了头顶儿上,霸住正午的天不动了,把燧石山整个儿烤白了,又从石头里倒抽出热气来,叫人没处儿躲没处儿藏。    
    女人们撂下锤子凿子,全都奔了河沿儿,跳进去撩一身水,仰在水面儿上躺会儿,一上来又是一身汗。干了的地硬得像燧石,孩子们挖不动草根儿了,在水里扑腾追逐。往常能没了人的地方儿,这时候刚到孩子们磕膝盖儿。远处儿河沿儿也是人,是打猎的,出去了半宿,早起回来了,不愿意闷在热的石洞里,干脆躲河边儿歇着来了,等后半夜儿再出去打猎。这日子口儿上,黄羊、灰狼全躲日头去了,白天顶多能砸死几只不长眼的耗子。得亏有这条河,让人有个清热去暑的地界儿,河里是人,河沿儿上躺的是人,泡会儿躺下,补补亏了的觉,热醒了再泡会儿,白天只能这么歇了。人热得连饿都不知道了,咕嘟咕嘟光喝水了。    
    日头疯了一天,临走又狠狠放了一把邪火。攒了一大天的热全放出来了,一直热到天傍黑儿。女人们趁着亮儿出来凿上一阵子石头,男人们帮着凿。孩子们早早儿去了河滩,河里泡泡,上来跑跑,活蹦乱跳,像干草里钻出来的耗子。觅食的兽还憋着呢,后半夜儿才敢出来。    
    天黑了,哪个洞里头都热得不能待,洞边儿烤了一天的石头依旧烫人,贪凉快儿的全都去了河边儿干枯了的草滩上。得亏地儿大,都离得远远儿的,谁也不碍谁的事儿,只有孩子们追着打闹可世界乱跑。    
    妮子早早儿举着火把抱着火小儿来了,孩子舅老远就迎上来,接过孩子,吹灭了火把。火小儿不干了,哭着喊:“呵、呵、盎!”妮子赶紧把火把吹着了,火小儿乐了,说:“呵、呵、盎!呵、呵、嗯!”打他舅身上出溜儿下来,满地爬开了,跟个雨后的蛤蟆似的。    
    妮子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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