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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挥而上,出招之狠,用招之毒,那已是超越人的想像之外。
飞龙索就在莫云塌腹斜肩中,已绕缠上面门半尺相距的短剑。
不料白羽似是豁上了,他不但不急抽回短剑,反而戳力挺进,狠狠地朝着莫云喉管处插去!
就在莫云意念集中,力量集中地对付那把短剑同时,白羽的左手中,神奇地又是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自下面向莫云小腹部捅去,阴狠毒辣,兼而有之。
飞龙索就在莫云全身后仰中正要施力的时候,莫云双目余光中,下面的银芒已快要贴上袍襟。
急切间,莫云松左手,右手飞龙索急抽向下,同时双脚跟拼力后蹬,就在一声“咝”中,莫云的棉袍被裂破半尺长,飞龙索抽打在白羽的左手腕中,差一些没有击落白羽左手匕首。
于是,莫云怒目金刚般地沉声道:“姓白的,你果然阴损恶毒!”
白羽不等莫云话完,右手短剑交叉连挥不断,口中凛冽地道:“今天一战,有你没我!”
就在这时,莫云那粗壮高大身躯有如陀螺般一阵暴旋,突然间有似向心力般的,出现在白羽右后方,飞龙索就在此时已套入白羽的脖子……
于是飞龙索在莫云的互拉中,中间的金线又露了出来。
痛!痛得连气也难以喘出口来,而使得白羽自然而又本能地抛去双手短刀,施力地向喉间去抓已将入肉的飞龙索……
莫云只需左肘顶上白羽腰间,白羽就得有掉头之灾!
猛可里,从黑影中穿出唐小雯,他一把抱住莫云那粗壮的右腿,狂嚎连连道:“莫大哥,莫大哥!你手下留情啊!”
莫云一窒,他想不到唐小雯竟会在这时候出来。
而且还是及时地要救白羽,由不得他不恼怒,一手握住的飞龙索“咝”的一下子又收回手中。
白羽却一个踉跄,打横跌出两丈外,被一座假山挡住,只见他双手扶地直喘气,一条绕血槽,好象还正在淌血呢。
唐小雯一见,忙反身扑过去,一身鲜艳罗衣不顾,拿两手长袖直替白羽擦拭,看得莫云心如刀割……
莫云真不敢相信面前这女人就是唐小雯,就是他兄弟凌风的妻子,因为如果她是的话,如今她应该是全身缟素,哀伤逾恒而又悲不自胜的。
可惜的是她竟是一身鲜艳的缎装,她是在哀伤,只是为白羽哀伤而已。
莫云气得直颤抖,怒指唐小雯道:“唐小雯,凌风生前哪一点对不住你,你却给他回报一顶绿头巾,你真叫我失望!”
唐小雯一脸泪痕地道:“不是我对不住凌风,是他先对不住我,他为什么丢下我母子二人独往宝丰去会情人?他拿我这做妻子的算什么,我是人,是个有血有肉,也充满七情六欲的人啊!”
莫云一僵,旋即沉声道:“凌兄弟只是逢场作戏,说不得真的呀!”
唐小雯尖声吭道:“那绝不是逢场作戏、我见过那位柳姑娘,他长的模样儿比我美得太多,何况又是个姑娘!”
莫云一惊,“你到过宝丰?”
“不错,是我带她去的,就在我带她去看了以后,我们才彼此相爱相关怀的!”白羽似已喘过气来。
莫云怒道:“你真阴毒,竟然暗中把她带往宝丰。”
唐小雯又道:“凌风喜欢同女人嬉闹我是知道的,但那是在宝丰的怀春香院,那里姑娘是妓女,绝不会影响我同凌风感情。但依依不同,她是个真正尤物,男人是无法拒绝她那天生魅力的,就连我们女人见了,也要多看她几眼的。”
莫云对唐小文这几名话有着同感,柳依依的可人,就算他这条铁汉,也甘心在她的裙下“粉身碎骨”。
莫云这时冷冷地道:“弟妹,你错看凌兄弟了,你也上了姓白的当了。因为凌兄弟还是爱你的,要不然,他与柳姑娘半年交往,而柳姑娘仍然是白璧无瑕,干净之身。”
突听白羽冷笑道:“姓莫的,她是否白璧,你如何知道?”
沉声道:“这些话全是柳姑娘亲口所说,难道会假?”
他一顿又道:“而你,为了泄恨报复,花言巧语地坏了凌弟媳名节,你真该死!”
唐小雯怕莫云再起杀心,连忙扑跪在莫云面前,道:“大哥,是我不好,不能全怪白管事的,如果能够给大哥消气,小妹情愿代白管事死在当场!”
莫云一听更怒,道:“你真是不知好歹,更不明事理,枉费我一番口舌,既然你二人这般令人恶心,我莫云就成全你们吧!”
于是飞龙索只一闪之间,已向唐小雯的颈上套去。
“姓莫的,我跟你拼了!”白羽凄厉地飞扑而来,身形晃动,完全是拼命招式!
就在此时,大厢房里一声小孩尖叫声传出来。
那声音来得可真是时候,而使得莫云忙又把飞龙索抽回来,同时暴抬左足,“叭”地一声,又把扑来的白羽踢出一丈外。
莫云听小孩的哭声,直如巨槌击顶,那不正是凌风的骨血吗,今日如果杀了这么一对可耻男女,凌风的孩子怎么办?
于是,莫云真的犹豫了。
唐小雯立刻冲进厢屋里去。
莫云怒指地上白羽道:“姓白的,今天我不杀你,但并不表示我从此放过你了,因为我还在找杀害凌风凶手,如果有一天证明你是杀害凌风或参与杀害凌风之人,我仍然会取你性命的!”
白羽怒道:“你查好了,姓白的真金不怕火炼!”
厢房中的孩子不哭了,不旋踵间,唐小雯抱着个小男孩从屋中走出来。
唐小雯的右奶头正塞在小孩嘴巴里:“大哥,我是对不起凌风,可是如果说凌风之死与白管事有关,我绝对不信,否则,连我也不会饶过白管事的。”
事情到了这时候,莫云还有何话说?
缓缓地,莫云来到唐小雯面前,望着圆眼滴溜转动的小孩,那额头、双眼、口鼻,仿佛他看到了凌风的影子。
于是他哑着声音,酸着鼻尖,道:“可怜的孩子啊!”
抓一抓小手,莫云伸手胸前,掏出几锭银子,塞在小孩子的衣裳中,沉声道:“我不管你同姓白的搞七捻八,可是不能亏待这孩子,否则,我绝不轻饶你们!”
唐小雯忙道:“孩子是我命根子,我怎能亏待自己孩子?”
然而唐小雯的话有一半莫云没有听见,因为莫云在英雄泪即将洒满怀的时候,他已是急不及待地越墙而去……
夜空够静了。
只是半圆月已无力地挂在西天,因为东方在冒出鱼肚白。
太湖水面那微皱的波纹中,不时地显现出凌风那稍胖的面孔,有笑、有俏皮、也有恼怒。
每一张面幻的出现,都随着萎顿在船头,凝望着水面的莫云心情变化而变化。
石涛在船尾掌舵拉帆,见莫云这般凄苦地坐在船上,心中着实不忍,摇头叹道:“堂主,你处理得对,只要他们能把凌副堂主后人养大成人,你也就对副堂主有了交待,倒是全心去找杀害凌副堂主的凶手要紧。”
沉沉地一叹,莫云道:“凌风在世,我不知劝过他多少次,什么事总得适可而止,自己横山那个家才最重要。偏是他十分放心,更说唐小雯知书达理,不会对他的作为有怨言的,岂不知不叫的狗才咬人,终于还是惹出这种令人可耻的事来。”
单桅快船靠岸的时候,莫云对石涛道:“昆山那边一有消息,你就赶快来告诉我,最好你也去昆山那边看看,姓白的在昆山是有名望,可是他的那些金砖又是从哪里来的?天长日久,就算他家有座金山,也会被这败家子淘空的。”
石涛道:“也好,我就针对姓白的金子着手去查。”
于是,莫云登岸走了。
石涛也把船驰离柳堤岸边。
天色已是将黑了。
莫云人才刚刚走出不远,早见枫桥来的小沙弥悟空,迎面;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没走到宝丰街呢,却已碰到莫施主了!”
莫云笑道:“悟空,什么事来找我。”
小沙弥悟空嘻嘻一笑,道:“师父叫我来找莫施主的,可能是找施主下棋吧!”
莫云忙道:“好!你先回去禀告师父,等我办完人生三件俗不可耐的俗事以后,我马上赶去寒山寺。只是这些天寺里一定香火盛,怎么啦,这两天清静了?”
悟空一笑,道:“是清静多了,只是我得知道莫施主要办哪三件俗事,师父问我,我也好回应呀。”
莫云一笑,道:“这三件令人无可奈何的俗事,就算是你们出家人,也一样不能缺的。”
小沙弥悟空,“哦”了一声,道:“究竟什么事呀?”
“吃饭,睡觉,拉屎!哈……”
望着莫云走向镇上的背影,小沙弥悟空自言自语道:“饭要吃得饱还要好,觉沉睡得稳也要舒坦,当然屎也要拉得痛快,莫爷说得对,凭谁也不能三缺一,嘻!”
莫云才走进朱胖子酒馆,当门桌上,马师爷早高声道:“我的莫大老爷,你这几天究竟到什么地方修行去了,找得我好苦啊!”
莫云冷漠地哼了一声道:“找我干什么,可是上海那艘巨舫要造好了,要我这顾问上船?”
马师爷哭丧地道:“再要找不到你,雷爷的船没有了,莫爷约顾问也别干了。”
莫云一皱眉,道:“这话什么意思?”
莫云当然不知道雷鸣天已经同上海温老板,为了假金砖事,干了一场,连雷鸣天手下撂了那么些人,莫云还未知呢。
一把拉住莫云,马师爷道:“快跟我走,咱们去见雷爷去。”
莫云忙道:“一夜未睡,我得睡一觉吧,上午到现在,天都黑了,总得要塞饱肚皮吧,你这样拉我去,难保不走到半道躺下去的,有什么话,你还是明日一早来,就当你没有找到我一样,暂且回去。”
马师爷哪里肯走,忙道:“到雷爷那里,要什么吃的全有,只把事情说完,你莫爷要是还能躺下来呼呼大睡,我马良第一个算服了你。”
莫云一听,不由引起他的好奇。
原本他是不去雷鸣天那里的,只要支走马良,他填饱肚皮就睡,准备天不亮就赶往枫桥寒山寺呢。
如今听马师爷这么一说,遂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去雷鸣天那里瞧瞧呢。”
马师爷面色凝重地道:“这事对你一说,我马良包准你再也难合上眼睛,不信咱们这就走。”
跟在马良身后,莫云不解地问:“马师爷,你倒是先露个口风,究竟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令你这般地神经兮兮的。”
马师爷道:“到了雷爷面前,莫爷总会明白的。”
莫云问不出名堂,心中琢磨,这群王八蛋又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了,莫不是想坑害我吧。
心念间,不由得伸手摸摸腰里的飞龙索,猛吸一口气,大步登上雷府前面九层青石台阶。
从回廊走去,边厢中有受伤的人,宝丰街上回生堂张大夫正笑着为受伤的人换药呢。
莫云一怔,他是认识张大夫的,他医术高明,但却视银如命。
对于一个受伤的人,只看一眼,他就定下价码,慢慢医治伤好的时候,也是收足价银之时。
如今雷鸣天伤了近十名手下,几天功夫,已被张大夫弄去百两银子,银子入了张大夫口袋,他即使是在为伤者换药,也是笑口常开。
如果有人问他,伤的人那般痛苦,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张大夫准会说他的笑是对病者的一种安慰,算是职业上的笑容。
看到老龙帮飞龙堂主莫云站在门口,张大夫忙走前道:“原来是莫爷,你一向发财。”
莫云冷笑,道:“哪有大夫发财,看你忙的样子,敢情又弄了不少银子吧!怎么啦,可是烧了好香了。”
张大夫讪汕一笑,道:“枫桥寒山寺我今年是烧的头炉香只是这几天忙得没过好年,再说宝丰这地方就我一家回生堂,就算想歇下来,总也不能见死不救,有伤不医吧!”
莫云道:“用些好药,叫伤者早愈,你就算积德了。”
说完回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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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谜中之谜
马师爷与莫云二人进了大厅,正见雷鸣天手拄铁杖,从二屏后走进大厅,一见马师爷领着莫云走进来,不由得痛心疾首地道:“莫兄,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总算是把你找来了,快些下来说活。”
马师爷忙道:“雷爷,莫爷从中午到天黑,还未吃东西呢。”
雷鸣天遂高声吩咐,马上摆,一席上好酒席,大家边吃边商谈。
莫云见雷鸣天耳朵受伤还真不轻,手中铁杖放靠在身边一张大椅子上,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雷兄也受了伤。”
雷鸣天一声长叹,道:“莫兄,我被人耍了,这件事你一定得替我出面呀。”
莫云道:“究竟什么事,总得先说明白呀!”
马师爷遂缓缓道:“是这样的,年前咱们不是送了五百两金子到上海温老板家吗,船咱们也看了,就等过年以后,新船驶来太湖,莫爷就要上船当顾问了,谁知前几天温老板突然把咱们送去的五块金砖又送回来,说是假金砖,双方一言不合,这才对杀起来,结果弄得两败俱伤……”
莫云一听,铜铃眼暴睁,道:“金砖会是假的?”
雷鸣天怒道:“不错,我看过,也验过,全是在铅块上染了那么一层金汁,如果不是溶化开来,谁也难以看得出来。”
莫云道:“难道不是温老板他们动了手脚?”
雷鸣天摇摇头,道:“初时我也是这般说的,才同姓温的干起来。后经稍加解释,加上姓温的五人全伤在当场,所以双方才暂时歇手不杀,但事情却未解决,上海方面如果得不到满意回应,他们会领更多人找来的。”
马师爷又接道:“姓温的人走后,我们东家马上又把存的另外四块取出来看,不料也全是假的。这么一来,证明上海温老板那里确也是受害者。”
莫云冷笑道:“金砖上有老龙帮的标记,如果不是姓温的动手脚,那么只有一途可寻,就是老龙帮的白管事了。”
马良拍手道:“对对对,这就是东家急于找莫爷来商量原因了。”
莫云冷漠地一笑,道:“这事何需找我,拿着假金砖直接找上横山去,还怕姓白的抵赖不成?”
雷鸣天摇头道:“莫爷该知道,老龙帮狄帮主十分护短,况且姓白的又是狄振海亲戚。”
马师爷也忙接道:“姓白的在我们这儿输了金子,那是他私人事,我们师出无名,老龙帮我们又惹不起。再说姓白的连莫爷也不放在眼里,我们找去也是无可奈何!”
莫云一听,冷笑连连,道:“你们都没有办法,找我来又有何用,再说他又不是把金子输在我手上,我要找去,岂不是更叫姓白的一顿抢白,何况我已不是老龙帮的人了。”
马师爷道:“莫爷的话果然不假,但上海那艘巨舫等于是为莫爷建造的,有一天巨舫行驶在太湖,有得莫爷威风的。如今中途出了这事,多少还是与莫爷有关,就算我们东家搬请莫爷出面,难道莫爷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酒席很快地摆在大厅上,雷鸣天当即先敬莫云三大杯,同时也恳切地道:“莫兄如果出马,雷鸣天必定重谢。”
莫云早已饿极,如今也不客气,先把肚皮塞饱再说。
直到莫云吃了个酒醉饭饱,这才对马良与雷鸣天道:“这事我得去查一查,一有消息,一定来告诉雷兄的。”
雷鸣天见莫云答应,心中十分高兴,当即又着人封了五十两银子,道:“莫兄你收着,如今还在过年,算是兄弟给的万事如意红包。”
莫云也不客气,收起五十两银子,起身抱拳道:“雷兄你等消息,我这就往横山去一趟。”
雷鸣天亲自把莫云送出门外,望着莫云远去,这才又对身边满面笑意的马师爷道:“你去一下,看看莫云是不是拿钱办事,或是拿钱不办事,我还真担心这个‘鬼见愁’来个吃孙喝孙不谢孙,那才叫人窝囊呢。”
马师爷突然换了一副冷笑面孔,道:“东家不要忘了,如今莫云这家伙可是正落单呢,他要是对咱们不仁咱们就给他不义,只凭东一句话,我就有办法收拾他!”
雷鸣天心中一怔,但他却摇头道:“莫云我一定要收为己用,这种人一旦对谁效命,他一定会赤胆忠心,鞠躬尽瘁,绝不会阳奉阴违,当那铢求无厌的小人。”
马师爷心中犹似中了一击,面上有些赧赧然样子。
莫云本不答应,然而他却在一念之间,反倒爽快地答应到横山一行,原因有两个,其一:如果白羽能弄出假金砖难保他不监守自盗,也许他狠下心肠,把老龙帮的库金全弄成假的,又有谁会知道?
其二:白羽为何把老龙帮的标志刻下,且又同样地造了些金砖,他居心叵测,令人生疑,实有严查的必要。
莫云匆匆来到朱胖子酒馆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
他径直走入自己房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