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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又是私下场合,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来,哪怕叫屈叫得大响也没人理他们。”
紫川秀点头如鸡啄米,他虽然精明,但一向在军旅中生活,对于这种官场上斗争的技巧一窍不通,听帝林这么一说,才发现里面实在是奥妙无穷,像战场上一样需要谋略和心计,其勾心斗角的复杂程度丝毫不比战场谋略差呢!
“但是大哥,那些元老们说那些地产和矿业本来就是他们家的财产,说他们拥有所有权,如果他们按照法律程序在元老会控告我们,要求我们返还,那可怎么办?”
帝林哈哈大笑,“阿秀,你还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些产业原来的主人远东贵族们早已衰落,他们根本没精力也没能力来讨还了。正是看中了这点,马家才用极低廉的价格从他们手上把产业地契证给收买下来,然后出面来跟你交涉,企图一本万利。其实这里面,马家真正的产业并不多。
“我们最不怕的就是他们走司法途径了。想想,要控告你占据了他们的产业,那得请原来物主出来,某某侯爵大人是吧?好,但这位侯爵大人又在远东动乱中死了,他的儿子又把产业转让给了我们德高望重的马钦首席元老──那这里面就大有漏子可抓了!
“我们只需说,各位,既然各位来讨还物产,那就请产业契约书上的主人,某某侯爵大人出庭吧!啊,这几位先生说原来的物主侯爵大人已经死在远东了吗?什么时候死的?死因是什么啊,他杀?那又是谁杀的?可有当地治部少的验尸报告啊?可又有当地医院的死亡结论说啊?凶手抓到了吗?──这些都没有,那可让我们怎么相信那位深受我们尊敬的某某侯爵大人真的死了呢?
“什么,你说他的儿子,某某子爵阁下亲眼看见侯爵大人真的去世了,那是谁啊,是你吗?可这位先生,你自称是你父亲的儿子,可有什么证据呢?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是某某子爵大人呢?
“好,现在继续开庭吧,子爵大人,你拿出了一大堆的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来了,虽然大家也都说你真的是子爵大人,但我还是对你身份有点保留意见,难道那些证明文件就没有伪造和虚假的可能了吗?这个稍后我们要进行严格地检查的……请法庭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来检验这些文件,如果时间不够,可能要两个月的……
“好,经过半年时间的审查,我们终于确认了阁下真的是某某子爵大人,也是某某侯爵大人的儿子──虽然我们对某某侯爵人人是否真的死亡还是存保留意见,建议派人去远东实地考察──现在,子爵阁下您可有什么要说的啊,您要求从阿秀统领手上要回您父亲留下的产业,可子爵阁下,虽然您是侯爵大人的儿子,但我们可怎么知道您是不是侯爵大人的合法财产继承人呢,如果侯爵大人还有别的儿子呢,──喔,你说你没有兄弟姐妹吗,这个就难说了,单凭您一面之辞,我们也很难判断,万一侯爵人人在哪里留下了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子呢,那你的继承权就很成问题了──我们还得对侯爵大人的生平进行调查,特别要对他身边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佣们进行下调查,看看那里是否有可能有什么遗留下的历史问题……”
帝林一本正经地说,说到“遗留的历史问题时候”,紫川秀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
帝林有那种天赋,他可以板着脸把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说完,眼看所有人都笑得前俯后仰的,他自己却连嘴角都没动。
“我们要的就是一个字,拖!你安心在远东当你的光明王,只要请几个律师在帝都帮你胡扯就够了,反正这样下来,一场官司没个十年八年休想扯清楚。十年后的形势怎么样,谁说得清楚,即使最后搞清楚了,你的官司也输了,那又怎么样?远东是你的地盘,没你同意,马家的人敢踏进远东一脚吗,如果他们真的敢进远东去接手那些产业的话,我听说远东的盗贼是很猖獗的,魔族的前哨也经常在远东各处活动,马家一行人在远东碰上他们也是很有可能的呢!那时候,我们的阿秀统领就只好很痛心地向统领处做检讨了,态度一定要诚恳,说自己御下无方,治安不靖。”
“如果马家为此对我实行人身报复呢,我本人不害怕这个,但是我怕他对我的亲人……”
帝林摇头,“不必担心这个。游戏有游戏的规则,一般来说,对掌握军权的实权将领来说,他们很少敢乱来。云山河大将的事是个非常特殊的例子,因为那个时候大将军的目的就是要铲除马家、他的存在威胁了马氏家族生存的基础,那是你死我活的斗争,马家不得已才铤而走险。但是为了远东的财产纠纷,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用行话来说,那是生意,没必要出人命与你结下死仇。”
“游戏的规则?那是什么?”
“嗯,这个是很难明确解释的,你可以理解为‘行规’或者足双方都心照不宣遵守的默契。比如现在,马家走合法的司法程序控告你,你用合法的司法程序回敬他们,大家的斗争都在法律允许的框架内。
“如果谁破坏了规则,比如马家对你本人或者亲人行刺,那他们就迈出了法律允许的界限,斗争就开始升级了,那你也同样不受法律的约束,你可以派出大批军队将马家的庄园焚烧、将马氏一族斩尽杀绝的。这个损失太可怕了、远东的生意不值得马氏一族冒这个风险。
“当然了,你如果干出这种事,你的末日也差不多到了。出动军队来对付家族元老,元老会那时候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所以,大家都各有所忌,游戏必须遵守规则来玩才不至于两败俱伤。”
紫川秀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把握。
※ ※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各种宴会、酒席的请柬接踵而来,邀请人都是大有身份的家族元老、富商或者地方高级官员。
帖子都说得很客气,说是想结识秀川大人这样的英雄人物,请务必赏光。
这不奇怪,那些元老和商人拥有巨大的财富,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结交强有力的政治实力来充当自己的保护伞,而军界中人也需要政治和金钱的实力来为自己开道,这是一种各取所需的政治联盟,所以,他们一向注重结交军界那些拥有实力和威望的军官。
而像紫川秀这样新崛起的手掌重兵的实力派人物,而且不属于任何派系,在商人们的眼里,那简直是一座会走路的金山了!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任谁都看出来了,立下如此大功、紫川秀进统领处那是迟早的事了。这位是家族最年轻的统领,而且他还未婚,想到有机会与这个实力派人士联姻,那些有女儿的富商们无不在大打主意。
一时间,紫川秀成为了帝都社交界的最新明星,整人周旋于各种宴会和酒席之间,与那些肥头油肚的官员们杯觥交错,与那些衣香岚影的窈窕淑女们亲密接触、调情逗笑天。
一位挺拔英俊的年轻准统领,战争的英雄,他气度不凡、平易近人、言谈幽默,比起那些肥头大耳的富商、老态龙钟的元老和油头粉脸的花花公子,紫川秀实在太耀眼了。
他是一个有内涵的男子汉,那些苦难的经历造就了他男人的真正魅力。
每到一处,尽管他不愿引人注目,但是他还是必然会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一时间,整个帝都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的芳心为之倾倒,她们抛开了矜持和羞涩,围着紫川秀的身边吱吱喳喳说个不停,缠住他不让他离去,或者尾随到住处纠缠不休。
对于这种大失家教的行为,本该出来制止的家长们却在旁边置若罔闻,或者更有甚之,有人在鼓励自己的女儿这么干呢!
紫川秀应接不暇,但是他很谨慎,和女士们交往都保留着一种适度的尺寸,没有让那个醉酒的荒唐事再度上演。
虽然周旋于百花丛中,他却没有传出任何的绯闻和流言,这在外人看来,这简直是比他一手收回远东更大的奇迹了!
于是,他的名声更响了,人们都把他看做是一个有着高度自制力、洁身自好的花花公子,多情而不下流。
而对于这种外人看来是掉进了花丛的幸福生活,这时的紫川秀反而更怀念当年那种偷窥女秘书时候的单纯生活。
由于日夜被人骚扰,紫川秀苦不堪言,他不得不在自己的房间外面加派卫兵,两个高大的半兽人卫兵,吩咐他们,凡是有女的要见他,一律不让进。
但即使这样严厉的措施和半兽人那凶狠的样子也吓不倒那些情火燃烧的女士们,一天下来,那两个半兽人卫兵就累得受不了。
他们嚷嚷道:“光明殿下,这活儿太累了!那么多人类婆娘在你面前哭哭啼啼又打又闹的,一整天都是这样,哪怕打魔族都没这么辛苦!”
于是,紫川秀不得不加派人手,卫队从两个变成了十六个、四小时轮岗一次,警戒范围也由房间门口变成整层楼,最后变成了整个招待所。
卫兵们都得到了命令,凡是见到那些手捧着鲜花、表情看起来有点很陶醉的女人一律挡驾。
消息传开了,反倒吸引来了更多的好奇,帝都的女士们都想知道,那个紫川秀统领到底有何出色之处,竟然要用卫队来阻拦爱慕,那些初出茅庐的小女生发出了感叹,“真是酷毙了的男人!我决定要崇拜你了!”
这就是女人的心理,喜欢从众、好奇、盲目崇拜、一拥而上,于是美女们更是趋之若骛,她们成群结队地日夜守候在紫川秀居住的旅馆下面,扎起了帐篷,组建了“紫川秀亲卫队”举着大大的旗子和标语,“阿秀我爱你!”、她们日日夜夜地守候,轮流值班,就为他外出时候见他一面。
每天早上太阳一出来,窗门外的合唱就开始了,女生们齐声尖叫,“阿秀阿秀我爱你,就像那老鼠爱大米!”那股声势真是惊人。
其他的旅客们不甘骚扰,纷纷退房。
招待所主管把脸拉成了苦瓜,但自己的顶头上司斯特林是紫川秀的老朋友,他也不敢请紫川秀搬出去。
如果说日常的生活像是传说的话,紫川秀每次的外出就像是冒险了。
那种场面真是壮观,警笛长鸣,高压喇叭大声呼叫,口号声惊天动地,无数的宪兵、警察排成了人体盾牌,由警棍、盾牌、人体、路障组成的联合防线也拦不住那汹涌而来的女生潮流。
面对魔族大军毫无惧色的名将抱头鼠窜地上下马车,追着紫川秀的马车,无数人尖叫大哭,“阿秀我爱你啊!”
无数的警笛和吼声在狂叫,追随者们的泪水洒落帝都的长街,那些不明所以的外地来人看到这副情形还以为帝都是发生民变了,一时间,“第一帅哥”紫川秀的大名响彻帝都。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十来天,狂热的浪潮才渐渐过去。
那些追星族可能发现了另外的目标,渐渐散去,紫川秀这才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但他的心情依旧无法轻松。
回来了那么多天,关于自己职位的事情却一直没有确定,他早就不耐烦了,幸好斯特林和帝林一再安慰他说不要急,说你立下那么大功劳,进统领处那是肯定的,只是家族任命个统领不是小事,需要点时间做铺垫也是要的。
这样再三解说下,紫川秀终于也释然了,只是他一直在挂念远东那边,担心魔族不知何时发动进攻,到底出动多大规模的兵力,也不知白川、罗杰他们能否镇得住远东,魔族如果来犯,他们能否抵挡。
想到这些,他就如坐在烧红的锅上一样坐立不安,只是因为没拿到家族的任职书和对远东的援助,他又无法回去。
几次求见总长,老狐狸都给他打哈哈,“啊,阿秀,不要急嘛!真是年轻人啊,急啊!事情是要通盘考虑的,需要时间啊!”
这样坐立不安地等了五六天,终于有了通知。
这天早上,总长府的使者通知阿秀,“会议傍晚七点开始,请准时到达。”他着重强调说:“请秀川大人务必穿上正式军礼服前往。”
紫川秀心领神会地点头,明白这肯定不是一般意义的例会,按照惯例,家族提拔晋升军官都是要求着正式军礼服的,看来老狐狸的通盘考虑也该有个结果了。
欣喜之下,他大大打赏了那个使者一笔,过后连自己都觉得心痛。
下午大概六点钟时候,斯特林坐着自己的马车来接紫川秀。
紫川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军礼服,衬托他那挺拔矫健的身材,银色的肩章在灼灼发亮,英俊的容貌,神采飞扬,斯特林不禁大大赞叹,“阿秀你可真是英俊呢!”
紫川秀矜持地笑笑,回敬斯特林,“大哥你也是呢!”
斯特林同样的一身统领制服,端庄醒目,比起紫川秀那飞扬洒脱的气质,他给人的感觉更有那种成熟男人的气概,沉稳、坚定,有如高山峻岭一般不可动摇。
虽然已是深秋,黄昏的日头还是毒得很,马车内很熟,穿着厚呢子的制服坐在里面,感觉浑身难受。
斯特林体贴地把靠窗口的位置让给了他,让那习习扑面的凉风吹拂,感觉才好了一点。
“今天集会是为什么呢?”
斯特林望望紫川秀,笑说:“阿秀你在明知故问呢!”
紫川秀笑笑不出声了,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马车正在经过环城大河,十月将尽,瓦涅河上波光粼粼,河面上散发着湖泊特有的清新气息,落日的余晖早就映红了不平静的湖面,早出的第一颗星辰倒映在红光的水中,孤独的闪烁着,河水在落日下泛着红光,马车的影子飞快的掠过河岸。
斯特林笑着说:“阿秀,总长很喜欢在晚上七点钟召开会议的。好多会议他都故意定在晚上七点钟,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嗯,这个可有点难呢!”紫川秀猜想道:“该不是这个时候的工作效率高吧?或者有什么安全保卫上的原因?”
斯特林摇头道:“都不是。”他压低了声音,“是成亲后李清偷偷跟我说的,这是因为晚上七点钟时候大家都已经吃过晚饭了,总长可以把一顿工作餐的招待费给省下来。”
紫川秀捧腹大笑,斯特林望着他,“进了统领处以后,你就是总长身边的人了,很多事情你得知道才行。我们总长的性格是很有趣的,他喜欢喝酒,又舍不得出钱买好酒,于是就常常借一些检查军务工作的名头下来,每次都是快下班时候的下午五点半过来。于是我们中央军自然得招待他吃晚饭。他是家族的总长啊,了不起的大人物啊!开始时候,陪同的军官们都很敬畏他,不敢随便给他敬酒,总长他自己又不好意思一个人狂灌,眼看被憋得不行了,他只得自己端起了酒杯问军官们,‘你们猜,我能不能一口气喝下这杯酒?’”。
紫川秀一愣,随即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一直以来他对紫川参星都没什么好感,他狡猾冷酷,工于算计,特别是他袖手旁观杨明华暗算哥应星一事,更是让紫川秀对他恨入骨髓。
但是自从紫川秀在远东任一方诸侯以后,肩负了千万人的命运,他才开始有了身为首领的自觉,为了大局,为了社稷的安康稳定,有时候牺牲一些无辜的人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虽然仍不能原谅紫川参星的行为,但却渐渐能理解他了、对他的厌恶略减,听了斯特林的笑话,紫川秀突然对紫川参星有了种莫名的亲切感,原来那个老狐狸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马车驶入中心大街,一队警卫上前检查,见是斯特林的坐车,他们马上让路。
在持长枪警卫们的整齐响亮的口令声中,车声辘辘,马车驶入总长府。
两人从马车上刚跳下来。迎面一个制服笔挺的女官上过来,正是李清。她先和自己丈夫打个招呼,转向紫川秀,笑容可掬,“阿秀大人吗?好久不见了,你的风采依旧呢!”
紫川秀笑着和她握握手,“清阁下不要笑话我了!一个通缉犯有什么风采可言呢?”他觉得李清这个人很有意思,称呼“阿秀”是表示熟悉,“大人”是表示身份,既亲切又得体。从这点小事就看得出她心思的细腻了。
斯特林问李清,“清侍卫长,各位大人都到了吗?”
李清笑着问答,“斯特林统领,各位人人都到了,包括瓦伦的林冰大人和西部的明辉大人,只有总监察长大人还没到。”
尽管他们二人是夫妻之亲,但是在公共场合,二人的对答都很正式,彼此称呼官职,令紫川秀觉得很有意思。
两人跟着李清大步向会议室走去。
紫川秀还是第一次进总长府的会议室。关于总长府的会议室,外边人一直有很多猜测,传说墙壁全部镶嵌满了宝石和夜明珠,地板都是用黄金铺的,天顶上全部是水晶的吊灯──外面传得那么牛皮哄哄,结果一见之下紫川秀就大失所望,还不如统领处的会议室呢!
会议室大概有三十步长,十二步宽,与这个房间主人所蕴涵的权力相比,这个房间的装饰并不显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