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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油箱的油,造成结霜一事;至于弥荣子的戒指,爸爸可以以常务董事的身份出入她家,大有机会偷出戒指下手,爸爸有许多同学都是学者,想得到蓖麻子白朊也不是很困难的。至于爆炸事件,爸爸本来就是电机制造厂的技术负责人,安装定时炸弹易如反掌,而且他又有特权,可以自由出入会议厅……”透子继续说道。
“从家父的家偷出刻有名字的钢笔,故意掉在弥荣子的卧室里,以及将蓖麻子白朊的瓶子偷偷地放在壁柜里,机会也是很多的呀!”秋人补充了一句。
“另外,他还做成伪装,把自己也‘列入’了受袭击的对象,故意把蓖麻子白阮混入药瓶里……”
说完,透子紧紧地咬着嘴唇,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故意把有毒的那粒胶丸放在瓶底,是打算还没有吃到就结束了这一切。”秋人冷静地分析道。
“可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忘记了那些胶丸是三月二十四日以后才到手的!”
透子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秋人看她稍稍地平静了一点才又说下去。
“可是阿透,警方为什么不认为这样的推理未免有点太简单了呢?如果那三个人是令尊杀的,并伪装成这一切都是死去的家父事先一手安排好的,最后应当非常谨慎,避开对自己发生嫌疑的事情才对哪!维生素E的胶丸就在自己家里。这点非常严重,怎么会糊里糊涂地弄错呢?”
“那是有原因的。二月中旬妈妈备买了一瓶维生素C和维生素E;可装维生素E的瓶子不小心打碎了,碎玻璃碴子和胶丸粘在了一起,所以她又让人买来了一瓶。这是三月二十八日的事情,但家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以为还是二月中旬买的呢!”
“那令堂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令尊吗?”秋人问道。
“很遗憾,她忘了说过没有。”透子答道。
“原来是这样。”
秋人低头沉思了片刻,又抬起头来看了看透子。
“总的来说,目前警方认为令尊是为了嫁祸家父而露了马脚。那么,还有没有其他的解释?比方说凶手还另有其人,他杀了三个人,伪装是家父所为呢?也就是说,在他的计划中,连令尊也在毒杀之列,使人们认为那也是白藤起人干的呢?他因为弄错了维生素E胶丸的购人日期……”
“如果那样,就说明凶手还在人间,而且目标还真的是对准我爸爸的了!”
说到这里,透子顿觉毛骨悚然,突然一个闪电在她的脑子里掠过。
“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解释……”
她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却又想不出具体的想法。
“啊,我想起来了……”秋人改变了一下姿势,“关于那个寺内丽香的事。在四月二十八日的‘不在现场证明’是很明确的了。她不是说那天是酒店的一周年纪念,和经理等人一起去了箱根兜风,后来还在旅馆里住了一夜吗?我打电话给她在的酒店,酒店里的经理说确实有那么回事。”
“四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弥荣子家可能进了小偷的那一天……”
“无论如何,她的‘不在现场证明’成立了,毕竟她与此事无关呀!”
丽香的脸上是令男人抨然心动的浓妆。指甲上的指甲油闪着紫色的光泽。一副妖艳的打扮。
“别开玩笑了,一定是搞错了!”
丽香嘲笑的尖叫声。
这些片断在透子的脑海里频频闪烁着。
结果,她竟然成了和起人叔叔无缘的人。
那天晚上不期而遇的情景又浮现在了透子的眼前。
离开“水芭蕉”后,两个人在没有开灯的车内,热烈地吻着,好像从透子见到秋人那一刻,她就必然要和他这样似的。
亲吻之后,秋人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透子感觉两个人的心更近了。
虽然他们不能天天见面,但透子觉得两个人关系成熟的季节到来了。
透子感到自己又长大了许多,在踏入成人之爱的世界中。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和恍惚交错涌来……
“令尊受到犯罪的嫌疑,你一定很难受。”
秋人淡淡的语调,听起来反而有一种深切的关怀。
“我终于有你一样的处境了!”透子说道。
“但我坚信根本就不是家父做的。阿透,我知道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我不知道应当怎样帮助你,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透子怔怔地看着秋人。
“我们出去旅行,散散心。”
“真的吗?”
透子一下子兴奋起来。
秋人紧紧地盯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间中相交。
高高的鼻梁,粗重的浓眉下有一双智慧而深邃的眼睛。那优美的薄唇,略尖的下巴,西欧人种的容貌。
透子清楚地看到了秋人身上起人的影子。
一阵悲伤的凉气掠过她的心头。
他也会像起人一样最终离开自己吗?
他会在自己身边停留多久?
透子闭上了眼睛,力图拂去心中唐突的联想,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笑着对秋人低低私语道:“真的,带我去旅行吧!”
3
六月十五日,星期一上午,富士五湖警察署署长中里右京,为了调查一件与“芦高”事件无关的事,去了一下山中湖南侧一间传统的度假酒店。
昨晚,御殿场的一家旅馆发生了被盗事件,偷走了保险箱里所有的现金和有价票据,星期一早上才发现,便随即向御殿场的警察署报了案。
县警方马上向邻县的各警察署进行了通报,要求对从昨晚到今天一天之内的可疑车辆和人员进行调查。
同时,富士五湖警察署也开始了搜查。平时这类事件署长是不必亲自出马的,但因在他的管辖区域内酒店比较多,其中不少是成立年代较久、档次较高的,为了尊重住店客人隐私权,酒店方可以不对警方的调查全部回答。
于是中里就不得不亲自出马,调查其中的两三家酒店,又加之他在这一带呆了很久,附近的人都认识他,因此他出面调查更有效果一些。
今天是梅雨期间难得的好天气。从一家北欧风格的木选酒店的大堂里,可以一眼看到富士山全景。夏季的山脉已经铺满了明亮的蓝色,山顶无云,太阳的光辉灿烂耀眼。
中里向一位中年的副经理问完了大致的情况后,便判断出这家酒店似乎没有什么线索。就在这里,大堂里出现了一名银发的矮个老人,他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听说中里先生来了,所以赶紧来打个招呼呀!”
“哎呀,是东屋敷老先生呀!还是那么有精神!”
“托福托福!太精神了还会招人讨厌呢!”
老人满脸充满了微笑,斜了一眼那位副经理。
东屋敷快九十高龄了,依然精神矍铄,同时还担任着这家酒店的经理。虽然他不管具体的事务了,可颇受顾客的爱戴,所以他一直还没有退休。
中里从年龄上算只能算是孙辈了。五年前旭丘别墅发生和迁药品会长遇害事件时,就是由他负责侦察,那时中里就常和这位老人打交道,有时还聊聊家常。
副经理在确定中里问完了正事后,便告辞退到了服务台去了。
“上个月的中旬,芦高公司经理的私人飞机摔到了山中湖了?”
东屋敷坐在了中里的对面,怔怔地盯着窗外的湖水。
“五月十二日发生的意外,到今天刚好一个月了。”中里慢慢地说了一句。
“还没有查清吗?”东屋敷盯着中里问道。
“意外凋查委员会的报告还没有对外公布,通常要半年以后。”
“芦高公司可真是多灾多难呀!接二连三地发生这奠名其妙的事件。在这之前的白藤起人的死也不好解吧?他到底是不是病死的呢?”
“是啊,新闻界也传得沸沸扬扬。”
“无论如何,总是令人遗憾的事情呀!白藤起人可算个奇材呀!白藤家族以前还是常常关照我们的酒店的,假或新年他们常常一包就很长时间。”
“哦,原来您老早就认识隆太和起人先生的呀!”
“是啊,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我还和隆太先生打过尔夫球呢!主要是八十年代以后他们常来这里。那时也起人先生如日中天的辉煌时期呀!后来他们就兴出国旅了。只有起人先生总是怀念过去的日子,常常来这儿。不,临死前还来过这里哪!”
“临死前?”
“对呀!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三月十七日吧。那天晚,他在酒店的餐厅里喝的酒,也吃了饭。”
“三月十七日?那不是他死前的一个星期吗?”中里到十分意外,“那天夜里住下了吗?”
“没有,吃完饭就回去了。”东屋敷说道。
“平日我都乐意和他打个招呼,可那天我也不知为什么有点儿顾虑。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的很!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有点顾虑?”中里盯着老人问道,“起人先生不是一个人?”
“可不是。”老人感慨地点了点,“他和一位十分漂亮的女人在一起,看上去她有四十来岁了。衣着打扮朴素大方而且看上去很聪颖和有女人魅力。本来我想上去打个招呼的,可看到他俩很亲热的样子,我就不好上前去打扰他们。他们走时,我只是在大堂的一角悄悄目送着他们……”
“您还这样……太感谢您了!”
“哪儿的话,如果能帮上忙的话……”
“另外,起人先生那天是开车来的吗?”
“不,我看到外面有一辆出租车在等着他们。”
“是哪家公司的车?”
“哦,是在富士吉用的出租汽车公司的车,我们酒店也常常为客人租他们的车。”
“真的吗?真是太感谢您了。”
中里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同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教洼警察署刑事科长阿坛的话:“目前我们认为,这一连串的事件是白藤起人生前安排好的,不然就是有人替他完成报复计划。可却查不到那个人……”
这是发生爆炸事件前一天,阿坛在打来的电话里说的。
4
六月十七日星期三,梅雨期又降临在了关东地区,从早上开始冰冷的雨水就下个不停。
下午三点左右,田久保晓离开了山梨县的老家。
他的家在山梨县都留市,全家务家。家中有四十多岁的父母和一个上高中的妹妹。
阿晓上了一年补习班才考进了东京的私立大学,入学后就搬到了干代田区的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寓里。
在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偶然在一家旧车交易市场看到了一辆黄色的旧车Mimge,便冲动地买了下来。为了交纳汽油费和停车费,他在课余到处打零工。其中就在酒店里干过,还当过中小学的补习班老师。
他每个月还是开车回一次老家。一方面是母亲不放心他一个人单独在外面,要他常常回家;另一方面,每次回东京时,母亲总是给他带上大米、蔬菜、味酱、鸡和鸡蛋等,这在物价飞涨的东京来说,能节约不少开销。
上星期五回家的阿晓,住到星期二,星期三一大早就开始返回东京。车厢里照例装满了家里给他带的各种食物和蔬菜。
刚刚种过的水田里一片翠绿,路边的电线杆一根根在眼前闪过,远方的大菩萨岭的北峰上披上了一层迷雾。
阿晓的车子来到了一三九号国道,然后转向高速公路的都留入口处。这条公路从大月而来,途经都留市和富士吉田市,再绕过河口等四个湖,在南边的富士市和一号国道合为一股。
不知今天透子去没去学校?
阿晓看着前方的云雨心中暗想。六月十日早上发生的爆炸事件,是他中午在学校餐厅里的电视上看到的。
他马上到文学系找透子,但她却早一步回家了。一直到十二日星期五也没有在学校里看到她。
星期五傍晚他回家前,试着给透子的家打了个电话,当时是透子的母亲接的,说透子感冒了,正躺在床上。最近佐知子的声音也十分低沉,于是阿晓只好说了一句“好好保重”便挂了电话。
终于白藤兴二也遇到了暗算,他才刚刚当上新经理,可以想象到芦高公司上上下下会发生多么大的恐慌!
尤其是透子的父亲,他可是芦高公司里最后一位高级负责人了,大概刑警和新闻记者全都拥到家门口去了吧!
又要接受采访,又要接受调查、询问,她的一家人恐怕全都疲惫不堪了!
这个时候,他不是更应当去看看透子、鼓励鼓励她吗?
要是从前,阿晓会毫不犹豫地行动,可今天——
阿晓的第六感官告诉他:还是少管为妙。
如果透子需要他帮忙,自己当然会尽心尽力的。但现在为了她,还是不去的好。
在他的脑海里,还出现了一部黑色的“保士杰”跑车。
当时是在“爱丽加”的咖啡屋门前,坐在驾驶席上有一位具有艺术家气质的青年,就好像把透子抢去似地驾车而去……
不过,今晚从公寓里再打一次电话问问透子吧!不知她感冒好了没有?
阿晓想着想着,用脚踩了一下油门。
突然,他吓了一跳,马上踩了一下刹车。
他的头一下子碰到了挡风玻璃上,他仔细朝前方看了一下。
黑色的“保士杰”?对!刚才想的那辆车,不正在自己眼前,而且开到前面的加油站去了吗?!
这里离开往富士市的列车快车线的十日市车站很近,公路也和火车线并行。汽车加油站的对面是木材厂,堆积如山的原木被雨水淋湿了。
阿晓把车开过了加油站,驶入了木材厂的空地上。
今天天气不太好,因此木材厂里也没有人来来往往。
阿晓又转了一个方向,把车头朝向公路。奇妙的紧张感使他的心跳十分剧烈。刚才经过时,看到那辆“保士杰”是东京品川的车脾,驾驶席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
“保士杰”也朝着公路,停在了加油站的对面。好像刚刚加完了油。但不知为什么停了下来。
阿晓忍不住从车窗探出头去仔细观察那辆车。
自己和那辆车隔着一堆木材小“山”,有二十来米的样子,只能看到那辆车的驾驶席。
阿晓的心跳更加剧烈了。那个年轻人一头长发,长得一副欧洲人的脸庞。阿晓的眼睛有点近视,他着不太清楚,只能感觉很像那个“抢”走透子的人。
阿晓不禁在心中叫了起来:那个人的手伸出了窗外,用手在车窗框上拍打着,像是给人打什么暗号。
出许是他的习惯?那一天在咖啡屋外面,死死地盯着透子,也是手指在车窗框上拍打着……
正在这时,从河口湖方面开来了一辆出租车,在加油站对面停了下来。
一位穿着米色的雨衣、用深蓝色的围巾围在头上的女人从后座上走了下来。
这时,“保士杰”里的那个男人打开车的前门,那个女人迅速钻了进去,和那天的透子一样迅速地钻进了车前座。
“对不起,阿晓。”
当时透子好像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像风一样离他而去……
这时,那辆“保士杰”立刻开动,从阿晓车旁飞快地驶过。这一下他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个男人的侧脸,是白藤秋人!
阿晓只看见了秋人的脸,仿佛又听到了透子的话:
“对不起,阿晓。”
于是,他也马上开动了车。
又和刚才一样,他的车开上了一三九号国道,穿过了都留市车站。“保士杰”朝都留高速公路入口处驶去。
他和秋人的车之间有两三辆相隔,到了高速公路入口时,只剩下一部白色的私人汽车了。
秋人继续向前开。
开进了向大月、东京方面的车线。
高速公路畅通无阻,如果“保士杰”全速行驶,阿晓的车绝对追不上。
追着追着,阿晓中途便放弃追车了,反正他们要回东京,没有必要跟着他们走。
但也许是雨雾太大,“保士杰”似乎放慢了速度。
他们之间仍然隔着那部白车,三部车并排着行驶。
不到十分钟,便到了大月出人口。这里和冈谷来的车线合流,车辆也多了一些。
当穿过五个短程的隧道后,到了谈合扳顶上。阿晓毕竟是无意识地追踪着秋人的车。而且自己的车后还跟着一部灰色的小型车,之间有一定的间隔。
这是一条阿晓走惯了的路线。
过了藤野町,阿晓看到“保士杰”换到了“相模湖出口”的车线,不禁有点疑惑。
看来那两个人不是直接回东京,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
于是,阿晓加快了速度,趔过了那部白色的车,直接跟在了“保士杰”的后面。
当阿晓意识到前面的两个人将要去别的地方时,立刻注意不要跟得太紧。他不想让他们发觉,在跟踪着他们。
对了,“她”从哪儿上的出租车?
等会儿想吧,要集中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