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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不喜欢你呢!”
王财不听他说话了,扭头看着西屋。
范世荣心里有鬼,故意激他:“看什么看,门锁着呢,你还不信吗?小家子气!”说完往上屋进。
“哎!你欠我的钱,该我的人怎么倒是我小家子气了?五哥,跟你说,我这掌柜的可当不长远了。您这会办事,我还能办得起……”王财说着跟进去了。
小院里一下又安静了。莫荷悄悄地跑出来,逃出了院子。
第三篇《五月槐花香》第十章(五)
蓝一贵挣了大买卖,到坤书馆,将唱大鼓的小九宝带回了天和居的后院,大白天的就跟小九宝腻在屋里。听九宝浪声浪气地唱着王二姐思夫:
“王二姐……哎!哟!你这干什么样呀!大白天也不把帘子拉上……你要总起腻我可唱不下去了啊!”
蓝一贵指着自己的腿说:“唱,坐这儿唱,我听得清楚。”
小九宝没说话,继续唱着。
小院里很安静,正屋的门猛地开了,蓝一贵的原配冲出门,把一只茶壶砸在院子里,忍无可忍地骂道:“这是谁家的浪货啊,不到二八月就闹起来了……这是贱到秤盘子外边去了!”
蓝一贵从西屋出来了:“吃饱了撑的你!大爷挣的钱!大爷乐意。你他妈的管不着!”
“你可是蒙出东西去了,有两骚钱了是不是……可不知怎么花了,大白天往家领人,你还让不让人活!”
“我挣的钱,怎么花我乐意……”
“你乐意……我让你乐大发了。”蓝夫人说着抄起棒子就往蓝一贵头上砸……砰!这下真的砸脑袋上了,蓝一贵捂着头,咧着嘴骂道:“你个王八泼妇……今儿个你就给我搬家。”
小九宝穿着十分的摩登,拎着一个精致的小包出了西屋。她说:“蓝先生您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砰地一声,正屋门关上了。蓝夫人也进屋了!
蓝一贵自己站在院里,这才觉到有血流了下来,蓝一贵捂着头,邪邪乎乎地说:“刘祥,刘祥快叫大夫!”
已经深更半夜了,西屋里还亮着灯。范世荣披衣服出来,他趴在门口细细看着,见那张画上大大小小地盖了很多的印章,佟奉全正拿滑石粉一把一把地往那画上撒着,撒完了之后,轻轻拿着羊毛排笔掸着。他身上一激零,在院子里撒了泡尿,赶快回屋去了。
佟奉全还在紧张地工作着,细心地一笔一笔补着那张画。然后又点着了烟,一段一段地薰那张画。几天过去了,佟奉全脸上长出了粗粗的胡茬。佟奉全把画挂起来了,细细地拿放大镜照着看着,轻轻地用小刀刮着一些痕迹……终于做好了……佟奉全举灯照着那画又看了看,这才把灯放到桌上,走到门口,有气无力地喊到:“五哥,开门!”
范世荣听到喊声把门打开了,见佟奉全走出来了,脚步飘飘,似乎地是软的。范世荣忙问:“成活了?”
佟奉全扶了一下门框,停了停,才说:“您看看去吧!”
第三篇《五月槐花香》第十一章(一)
范世荣冲进了西屋,看着那张在墙上挂着的旧画,半天,范世荣才说:“跟真的似的,跟真的似的。”说完才又反应过来,“呸!说的什么话,可不就是真的吗!”
佟奉全靠门框,站着,感叹道:“哎!这是春天快来了!”
范世荣没听清:“您说什么?”
“我说春天快来了。”
“是啊!是啊!爷我的春天到了。”
“把这画埋在长虫的米面口袋里,再让它蛀些个虫眼,就更好了”
“说得对,说得对,埋在虫子堆里蛀眼,没虫眼那还叫古旧啊?你们这些招儿都怎么想出来的……”范世荣说着上手摘画,小心地卷着画,“奉全啊……红楼梦里说过的啊,假做真时,真亦假……说是传承有续,也都是假的最后生说成是真的了,想变假都变不过来了,我们家原来四王,八大的画儿都有,后来来了个行家说十之有九是假的……你信吗,花了成箱的元宝买回来的!奉全啊……奉全……”说了半天,听不到佟奉全的声音,探头往外一看。
“哟!走了……哎!叫辆车,叫辆车啊!”
索巴和王财的买卖老开不了张,想了想,觉得还是得找茹二奶奶。他们在堂屋里坐了好半天,茹二奶奶这才扶着腰出来,像是病得厉害。
索巴假装关心:“姑您慢点!”
茹二奶奶埋怨道:“索子啊,姑病了,你都不来看我,没良心。”
索巴赶紧说:“姑,你怎么这样了,我这阵子忙没给您请安……”
“用不着,你们好就行!”茹二奶奶口里虽这么说,可心里明白,他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得先发制人。她大声问道:“杨子找着了……”
索巴心虚:“没……没有……”
“别蒙我了!你大铺子都开出来了,会没找着人,没找着人哪儿来的钱啊!”
“铺子您不是去了吗?我和王财伙着开的……”
王财也说:“姑您看见了。”
茹二奶奶说:“他原来是个伙计,他哪儿来的钱啊!没关系,跟姑说实话,人找着了就找着了,东西我不要了……也别让杨子不落忍,过来看看我啊,该走动还得走动,亲戚吗!”
索巴心想,好呵,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堵了我的嘴了……我得跟她见点真着儿。想到这儿,他说:“姑,当初开那买卖我可真的是为了您!”
茹二奶奶讥讽道:“好心,我可没让你开什么买卖……我这一个没亲没故的寡妇,开买卖卖什么呀!咱卖东西是没有了,卖人人家不要。”
索巴干脆挑明了:“姑,话说到这儿,咱也别绕弯子了,今儿个我和王财来,就是想从您那儿拿几样东西过去,一是壮壮门面,二是给您把那些玩艺变成钱了……侄子知道您短钱花呢!”
茹二奶奶也不再绕弯子:“好!真心疼我。这屋里的东西,你看着什么好搬吧!可有一点,拿一件,你留我一件的钱。我说多少是多少!你说的不算!”
索巴脸上挂不住了:“您开玩笑了,我说的是你收在银行里的玩艺,原来那些给我看过的……”
“哟!你们不说那不值钱吗!生气全摔了……早知你们要拿走,白给了你们,可你当时又不要……”
“姑!您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街上可传您卖了大货还养了人呢!侄子今天把话挑明了,您可不能给老祖宗丢脸!”
“放肆,我养什么人了……你这可真是踹寡妇门,刨绝后坟了,你跑我这撒野来了……?”
“姑,话到这份儿了,玩艺拿出来个一件两件来,咱还是亲戚!拿不出东西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好害怕,冯妈!打电话叫局子给我轰人!”
索巴一不做二不休:“好!叫人最好!王财去北屋看看那个佟奉全在不在?”
“我看你们谁敢,我雇伙计还犯了法了……我寡妇怎么了,我寡妇也得活人吃饭,我不能雇人侍候我吗?冯妈叫人……”
索巴不管,跟着王财出门冲向北屋想拉佟奉全出来,拉开门一看,里面却没人……
茹二奶奶急了:“好!这真是砸明火了,茹安把街门关上,别让他们跑了。把那火枪抄出来,冯妈递我把刀,咱们这叫关起门来打狗!”
茹安把火枪都抄出来了,把门关了,冯妈哆里哆嗦地将一把刀举给茹二奶奶。
茹二奶奶比划着刀说:“以为寡妇好欺负是吗?”
索巴看见枪可有些退缩了:“姑,没那意思,你雇那人不行!有我们干吗还雇人!”
茹二奶奶说:“你们!他比你们好十倍……跟你说我自小在横人堆里长大的,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欺负我!茹安上药!”
“太太上好了,顶着火呢!”
“冲他们来一枪,别怕,打,打坏了有我呢!”
“好了!”茹安说着端正了架式!
王财慌了:“没我事,没我事!”
索巴脸都黄了:“哎!别别!茹安别动!”
两人躲着枪抱头鼠窜,正在这时,有人咚咚敲门。
冯妈怕出事,急着说:“太太,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来得好!茹安开门!”
茹安放下枪,打开门,是佟奉全,胡子拉茬摇摇晃晃地进来了,在门口站了会儿:“秋兰太太,我回来了。”他说完就往屋里走,没走到屋里就瘫倒了。
茹二奶奶脸色一变:“哎!这是怎么了!”
索巴和王财一看,趁机赶快跑出大门。
“拦住!拦住!”冯妈故意喳喳呼呼,见茹安真要追赶,使劲拽了一把:“茹安,别追了。”
茹二奶奶也说:“跑就跑了,关门。这是怎么了……这是干什么去了,累成这样了!茹安,来,快,快抬屋里去!”
洪副官又来到了天和居。蓝一贵头上缠了绷带,小心地接待洪副官。
洪副官觉得今天的蓝一贵有些怪模怪样:“蓝掌柜,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当兵的打仗挂彩,你这做古董的也挂彩!”
蓝一贵随口说:“干我们这行的,跟行军打仗差不多,龙潭虎穴,虎穴龙潭,也是水深火热的。”
“你可在意点,为件东西别出了人命!东西找着了吗?”
“不凑巧,淘换半天没访着呢!您放心,不是要宋的吗?合适了一定给您找一件。”
“怕我不给钱吧?”洪副官说着就掏出钱来,“我给你撂一万大洋银票在这儿,定金。”
蓝一贵眼睛一亮:“不要!不要!我哪敢这么想啊,再说您也不能够啊!”
洪副官脸色一沉:“不要,敢不要我明儿个派人来封你的铺子。”
蓝一贵急忙赔笑:“看您这话说的……还有逼着给人钱的……您看咱这交情,还用提钱吗?”
洪副官站起身:“这钱也不是白给你的,我给你说两条,一是要真,二是要快,就要换防了,说了你知道就行了,指着这东西保官呢!”
蓝一贵清楚了:“明白!一定办到,一定办到,那我就收了!给你打个收条!”
“不用!不信你还能为这一万块关了铺子跑了!”洪副官说完,走了。
佟奉全睡得真香啊!茹二奶奶悄悄进来。她静静看着,心说,这是干什么去了,睡得这么香……刚要拿手绢给佟奉全擦口水,突然冯妈一声咳嗽。
“冯妈您怎么进来也不吱一声啊,吓我一跳!”
冯妈也小声说:“太太饭得了。”
茹二奶奶又看了一眼佟奉全说:“给他端进来吧。”
“睡两天了。”
“我都怕他睡死过去,叫吧,再不叫成木头了!”茹二奶奶说着就上手捏鼻子。佟奉全醒了,睁眼看了看……又翻身向里睡。茹二奶奶和冯妈都看着他,他突然反应过来,赶快回身坐起:“哟!秋兰太太,您这是……”
“别动,睡两天了,怕你睡死过去,该醒醒了,吃点饭……”
佟奉全赶紧说:“我起,我起!”
茹二奶奶看着他,笑道:“等我们出去了,你再起,我算是养了个废物了……不是伤就是病,要么就是坐监了,想睡觉时你倒认门。冯妈,咱出去吧,让他起来!”茹二奶奶说完出去了。
第三篇《五月槐花香》第十一章(二)
莫荷挎了个大筐子,背了大卷的袼褙和麻绳正往家走。突然一辆洋车停在她身边了,拉洋车的是一个硬朗的小伙子,叫良子,他和莫荷同住一个大杂院。
良子赶上来:“上车吧!”
“我不坐车。”
“上来吧……您是住在东跨院西屋的吧!我住六号……反正我也是回去,得,捎上您吧!”
莫荷推脱:“不用,不用。”
“不收您钱!”良子伸手就装东西。东西被拿上车了,莫荷只有跟着。
良子催促道:“坐车上吧,要么我跑起来,你可跟不上……”
莫荷推不脱,只好坐上。良子拉着车上的莫荷,飞跑起来。
茹二奶奶、佟奉全还有冯妈在一起吃饭。佟奉全大口地吃着,突然觉到那里有些不对,一看,见茹二奶奶和冯妈都在看着他,赶快斯文起来,慢慢嚼了起来。
“你吃你的,能吃能睡,这天底下就没什么事儿了。”
冯妈问:“饿了吧!”
“吃之前还没觉饿,这吃了一口就觉得真饿了。”
茹二奶奶说:“饿也别吃太多,不是怕你吃,猛一吃多了积食……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
佟奉全边吃边说:“给朋友帮忙去了……”
“你朋友还挺多的啊!不是我说你,天底下除了利益两个字,哪儿有朋友啊。”
“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自古到今,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为了义字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儿也有,那是大义活得壮烈……咱做不了那事儿,学点样总该差不多。”
“你为了还我钱,忍气吞声地在这院子里忍着……也算个义字吧,这回出去是为那姑娘吧?叫什么来着?”
冯妈接话:“莫荷。”
佟奉全说:“为她,也为自己个儿!”
茹二奶奶感叹道:“有个人为……可是透着有精神呢!忙也罢,累也罢,饿也罢!都乐意!你算有福气的。”她说完离座往院子里去了。
佟奉全赶快拨拉着碗里的饭。
外面茹二奶奶突然喊道:“哎!冯妈!佟先生快来看啊!……快来呀!”两人以为怎么了,赶紧冲出堂屋。
茹二奶奶指着一棵小树说:“这树可有了芽了。”
冯妈说:“可不是,六九都过了。”
佟奉全也说:“这是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新春伊始万象更新,孕藏了一冬的沉寂在大地的变化中都昌盛起来了……谁不想在一个新鲜的春天里改变点什么呀!该红的红了,该绿的绿了……该改变的都变了。
蓝一贵戴了个帽子,戴个墨镜,墨镜后面的眼上还有着伤呢,手里盘着一块古玉,在窜货场的人丛中走来走去地挑东西,选货。
刘掌柜拿着一张画说:“哎!蓝掌柜,您要不要都没关系,您给掌掌眼,这东西说是李成的,您看对不对!”
蓝一贵手都不动,眼镜都不摘,说:“打开我瞧瞧……”
刘掌柜赶紧打开半尺多。
蓝一贵说:“收起来吧,清仿的……刘掌柜有宋的画,不论是谁……给我送过去啊……价好商量……”
他的话都让王财听见了。王财赶紧迎面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师傅……您忙着呢!”蓝一贵一看是王财,理都不理,扬长而去。
刘掌柜说:“怪不得叫蓝半尺呢,眼镜都不摘,一搭眼就说不对了。”
李掌柜说:“人家不挣钱谁挣啊,赌的就是个眼力吗?王掌柜,您收点什么!”
“收了俩罐子,拣着玩吧!”王财没好气地说,走了。
范世荣进了通古斋,见索巴正在急着找什么:“王财去哪里了?”
福山忙说:“掌柜的说他上窜货场了。”
“准是他妈的又收破烂去了!早晚的把钱变堆破烂,砸手里关买卖算……”索巴拉不开抽屉,举起算盘摔地上,哗拉拉珠子撒了一地。范世荣夹了个画包袱轴站在门口:“这是冲谁啊?”
索巴赶紧说:“哟!五爷,跟您没关系,我骂王财呢!”
“该骂!他人在哪儿呢!叫出来我也骂他两句。”
福山赶紧收拾算盘珠子。
索巴说:“没在铺子里……”
“没在你骂他干吗呀!那多没劲啊,要骂就当着面骂……索巴……这么些年了,你可没什么长劲啊!”
“五爷……我没长劲不要紧!你扛住了,别趴下就成……”
范世荣不高兴:“说得好,是我招的……我还拿几辈前你们索家给我们范家当包衣说事呢!这会儿变了,我该叫您一声索爷,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