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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下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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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没跟你说。”欧阳转回头,看着她,想再一次证实,“到单位去?”    
      她推开车门,说:“我不去了。”    
      建立一个好心情需要很多理由,破坏一个心情,有时候不需要理由,只是那么微妙的一点。    
      她打开伞,鼻子发酸,她就恨鼻子为什么会发酸,对自己有点恼火,她开始明白,一个女人了解自己有时候比了解男人更难,真的。    
      出租车迟疑了很久,她才听见车开走了。    
      把很快的脚步放慢了一些,她不知道是不是希望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是不是希望欧阳也下了车,跟在她的后面,弄出一副比她还委屈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她会怎么办?    
      她会忘记这一切,甚至会挽起他的胳膊,说一说天气,七月的北京啊,为什么总下雨?    
      没有。    
      她站住,转过身,没有看见欧阳,欧阳坐着车带着自己的委屈走了。    
      鼻子一下就不酸了,升腾出一种怒火,生气是如此容易,不需要不愉快的事件,只是把不愉快的想法,不让自己愉快的想法往前多走一步,她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手心都出汗了。    
      再转回身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一个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一定也停住了一会儿了,看着她,然后比她还吃惊地说:“刘思哲?”    
      是邱茹。    
      邱茹惊叫着:“真是你,思哲?”    
      “嗨,包子!”    
      她居然叫出了邱茹在大学里的外号,全因为这一刹那里竟然想不起邱茹的名字,大学四年在一个屋里住了四个秋夏冬春,同住在一个城市里,除了自己刚结婚的第一年以外,也已经有四年没见过面了,她不相信能把最好的朋友的名字都忘了!    
      “嘿呀!”邱茹保持着见到她以后创造出来的惊喜,邱茹是一个喜欢惊喜的人,大声说:“男人就是能改造女人啊!瞧这身材,瞧这裙子,瞧你这小样儿,一个活脱脱的小女人,小狐狸!雪狼还他妈的真行!”    
          
          
    


第一部第三章(5)

    这就是她与邱茹的开始,话题跟话题无法取得联系,是一种态度,把惊喜弄到极致是邱茹一贯的作风。她很高兴,见到邱茹比见到欧阳欢快得多,这一瞬她这么想,在此之前绝没想到。    
      什么叫朋友?或者说什么叫哥们儿姐妹儿?检验起来其实很简单,多少年不见,就是一年五年十年不见,见面以后从一开始就能继续着过去的话题,好像是昨天的事今天一见面就能接着往下说,邱茹真是朋友,姐妹儿,这一刻她立即确定了。    
      她需要朋友,更需要姐妹儿,跟雪狼黏黏糊糊的日子不可逆转地一去不复返了,从丈夫的骨灰送回家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朋友,她被这一事实吓着了。    
      现在她高兴,一高兴一下就想起邱茹的名字了,说:“邱茹,你还那么漂亮?”    
      “你还那么笨,夸人都不会,应当说你比过去更漂亮了!”    
      邱茹把伞举得更高了一些,人走得更近了一些,流露出一贯性地欣赏自己的神态,现在她欣赏思哲。    
      “思哲,你还是叫我包子吧!妈的,这名字我都忘了,你一叫叫得好亲近呀,我一下又年轻了十岁,回到十八啦!”    
      “还是那个包子。”    
      “不,皮还对,馅早变了!我还一直想问你呢,别的同学我一个看不上,大二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么个外号,你给起的?是我爱吃包子还是他妈的太像包子一样肥满了?”    
      她不说丰满,也不说肥硕,邱茹说“肥满”,真的还是她。    
      思哲只是不好意思说,邱茹有一对十八岁女孩长不了那么大或者不该那么大的乳房,无论春夏秋冬在她的衣服里总是鼓溜溜的。她也喜欢吃包子,一次八个,比男同学吃得还多,在学生食堂吃得还满不在乎,以为很有思想了的男班长就给她起了“包子”绰号,实际上是班长想吃邱茹的包子,可轮不到他。    
      邱茹喜欢历史老师,不是喜欢历史,只是喜欢那位英俊又儒雅的男老师。一到历史课,邱茹就要早早地去大教室提前占座位,最令人震惊的是,五月里她穿着薄薄的毛衣——这没有什么,她分明不戴胸罩,任凭那一对巨乳在老师眼皮底下晃动,让历史老师总忘记历史,一走神男老师就忘记早备好了的课,在一百多人的大教室他这样说:“历史是什么?历史是垃圾。不过,垃圾往往是放错了地方的好东西。”    
      邱茹无所顾忌地大声说:“太棒了!从今以后我喜欢垃圾!”    
      大学二年级没出事,大三的时候就出事儿了,原来历史老师更喜欢吃包子。后来邱茹的肚子也成了一个大包子,不是失误,属于失败,避孕措施无效,历史老师比他所熟悉的中国历史还不幸。    
      邱茹是个高才生,跟血统有关。她父亲是弄卫星的,母亲把父亲升了空的卫星调整到离地球距离合适的位置,就是说,父亲把卫星升空,母亲决定升空后的位置,这不属于历史,属于现实,邱茹的现实不能就这样断送了,她被记大过处分,没有开除学籍,破了大学的例。    
      毕业后,历史老师成了她的丈夫,至少证明学校的决定没有错,果真不是偷情,是一对被法律确认了的爱情。历史老师不教历史了,在计算机专业历史课本来就不是主科,是选修科目,邱茹选修了历史,他后来不再教历史,算一种惩罚,调到学校刚刚组建的公司去,后来升任副总经理。    
      结婚三年以后,她和他离婚了。    
      邱茹现在干什么?卖保险。她说:“思哲,你上保险了吗?”    
      她说:“包子,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好了,第二个问题: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    
      “又一个迷失的女人!”邱茹高兴得不得了,“男人最喜欢你这种女人了,何况你是只小狐狸,迷失的小狐狸行走在城市丛林中,你就是一首诗啦!他妈的太棒了!小狐狸后面还跟着一只雪狼,哇噻!”    
      陌生了已经失去很久的熟悉,这样的时候,她一下找回了已失去了很久的自己,不无兴奋地说:“你干吗叫我小狐狸呀?”    
      “你就是小狐狸!”    
      然后邱茹大声喊:“他妈的,他是个混蛋!我的车被拖走啦!”    
      交通清障车把邱茹停在路边的车真的拖走了。    
      邱茹紧跑着,没有追上,她拿出手机,盯着警车的车号,一边走回来一边说:“我让这小子后悔一辈子!敢拖我的车?吃了狗肉包子了?喂,没说你,你是宠物协会的,对狗比妈还亲,怎么能吃呢?张哥,不废话了,你手下那缺心眼的把我车拖走啦,我保证要是没人看见,他敢把我的车一口气拖到河北黑市上去卖了!为什么停这儿?废话,我的车还没高级到上面有厕所,小妹尿急呀!”    
      她差点没喷出笑来,使劲憋着,什么叫朋友?谁的事什么事都能让你开心带来无尽欢乐的人就是朋友!    
      她真的没这么开心过,一年多没这么笑过了,她笑弯了腰,把伞都掉了。    
      不知道的是,紧接着她开始遭遇尴尬。


第一部第四章(1)

    与邱茹的相遇,毫无准备,她不知道与邱茹的相遇该是有所准备的。    
      她没有去单位,也没有回家,跟欧阳的不愉快差不多也忘了。遇到一个老朋友,也就换了一种好心情,这是她的一种强烈体验。风风火火的邱茹,现在带给她的是一阵风,她跟着她像风一样在这个城市刮过,还没有火,那把火差不多快有了,是一场熊熊大火,把她一种女性的东西点燃。    
      婚姻让她牢记自己是一个妻子,忘记了是一个女人。    
      这方面有足够的证据,比如欧阳。她很久以来根本没有意识到没有朋友,爱丈夫爱的痴迷,家庭正在失去友情,比如邱茹。丈夫的死,像两条并行的抛物线,她突然停止了,丈夫的那条线还在下滑,继续,永无终点,无论到天堂还是地狱。    
      她甚至想过,丈夫在天堂几乎没有朋友,弄不好地狱里全是哥们儿。    
      这是一个坏想法,她不能阻止。失去雪狼,她历史性地回归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原位,一次行走结束了,才发现最要好的朋友在那个位置上很快乐,邱茹真的很快乐。    
      邱茹开着车,精神抖擞地说:“你这身行头不能吃东北菜,我本来想吃东北菜去的。我们去吃麦当劳吧!晚上我请你大餐,介绍给你两个朋友,全是千万以上身价的!哪个要是突然死了,都得赔他一千万的人身保险!妈的,现在我比他们的老妈老婆和税务局长还有我们保险公司老总还关心他们的健康和小命呢!我最怕听到飞机从天上掉下来的消息,那俩东西老喜欢坐飞机,还喜欢打飞机!”    
      她不懂,如果懂,打死她她也不会这样问:“什么叫打飞机?”    
      这让邱茹大吃一惊,她大吃一惊地说:“不知道?妈的你可能真的不知道,雪狼那家伙喜欢实际内容的具体,你没用手让他快乐过吗?你来例假的时候怎么办?”    
      “烦人,”她恼怒地说,“你真烦死人了!”    
      她脸甚至红了一下,接下来是心跳,瞪了邱茹一眼,觉得自己落入了陷阱。这个话题让她不舒服,却又涌动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异样。    
      “小狐狸!”她加了一脚油,在三条车道的公路上快速超车并线,还点燃了一根烟,“还记得那个历史老师吗?我的第一任老公,他一直说你是一只小狐狸!我就硬拉着你听过他几次课,还好,你是狐狸中最傻的一只,傻的可爱。雪狼可是最精明的一匹狼,能把你这可人疼的家伙骗到手!”    
      她听的有点混乱,正是邱茹的性格,邱茹喜欢把事情弄到混乱不堪才快乐,现在她很关心一点,问:“包子,你又结婚了?”    
      “你怎么还那么傻?”    
      邱茹放慢了车速,她有话要说,于是就语重心长地说:“不傻你就不可爱了。现在时兴一脱到底,这就是你穿的这种吊带裙风行的原因,可你不能一傻到底吧?把爱情进行到底,是他妈的阳痿者的誓言!美国人算是把这事弄明白了,根据生理学、生物学、心理学、化学——可能还有他妈的哲学吧,人的爱情期有多长?人类的爱情期只有三年!三年以后只能是感情的维系期了,哪儿还有爱情?最怕的是有个孩子,那是家庭号万能胶,还他妈的经久耐用,    
      死死把没有爱情的两人粘着!我是坚决一不再结婚,二不要孩子,三不管别人,四不管自己!对了,我这瞎说什么呢?你们俩不也没要孩子吗?是雪狼不要吧?他比你聪明。也许你们俩能翻两倍,爱个六年八年的,因为能混下来的婚姻,总是一个精明一个傻冒,全世界都一样!”    
      她呆呆地听着,怔怔地看着,细细地想着,慢慢地思着。    
      什么样的女人最快乐?爱说话的女人最快乐。而且不容易衰老,没有年纪,或者忘了年纪。    
      这样的女人有弹性,把谁给的不幸能立即弹回给谁。是喷吐机——如果世界上有这么一种机器的话,把酸甜苦辣都能喷吐出去,是一种善于发泄的机器。    
      自己呢?不爱说话。不爱说话的女人是海绵,无声地吸纳所有的液体,假如也是酸甜苦辣的液体的话,没有感觉,却在停留,吸纳满了,还是无声地溢出,滴落,发不出声响,可能自己还以为惊天动地了呢。    
      “小狐狸,你不知道……”    
      她打断了她,说:“你干吗老叫我小狐狸呀?”    
      “你还以为你是老狐狸?”邱茹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说:“跟你这么说吧,他每次干我的时候,有时候之前有时候之后,那王八蛋老问我:你那同学现在怎么样了?我说:哪个同学?他说:那个像酥糖一样又绵又甜的小狐狸呀!这个雅号是那个老王八蛋给你起的呀!这王八蛋走遍全国了,到全国搞什么性知识展览,还成专家了!甚至弄了个女尸,号称马王堆又出土的,说国家不让报道,要不外国人会说:中国的土地里怎么老有百年不朽千年不烂生动活泼的女人呀?我们不该只有那种历史,不朽不烂的是三子,孔子老子和孙子!那展览火,让变态的男人们流着哈喇子看女人,他妈的,我能不骂人吗?”    
      她已经不再对邱茹吃惊了,有一天邱茹成了杀人犯她都不会出乎意料,假如一定出乎意料的话,百分之百的也是情理之中。    
      跟邱茹先去了交通队,开出她这辆28奥迪A6轿车,她以为邱茹应该有一部更女性化的轿车,邱茹真的不会的,她在行动中更像男人。然后去了保险公司总部,查阅了保险费到期的她的客户名单,打了三个电话催保险人把钱打到保险公司的账上。有两个客户不能打电话,邱茹说那两家伙属于买完保险就后悔的,就跟现在的人买房子一样,再打电话催钱就如同催命。    
      邱茹拉着她从北城到南城,先拐到三元东桥机场辅路上的莱太花会买了两个花篮,把第一个花篮交给了南城一个公司的老板,出来时带着一张支票。第二个花篮送得有点费劲,不是秘书挡驾,是老板真的没在,老板去哪儿了?老板去了天安门,陪河南来的老乡的爸爸去天安门广场照相,那是老板的大客户,搞好客户关系,要从爷爷做起,真的当了回孙子。    
      邱茹把车停在前门肯德基店的门前,没有吃麦当劳,她和她改吃肯德基炸鸡了。已经是下午两点钟,邱茹骂骂咧咧地要她先进去等,她要到天安门广场去找那个刚刚打开手机的老板,也正烦着呢,邱茹保不准要把一堆牢骚和客户一起发泄在天安门广场。    
      她没有准备地闯下一个祸端,因为那也是一个没有准备的人。    
          
    


第一部第四章(2)

    当她推开店门走进去的时候,一个人正端着刚买好食物的托盘急匆匆走过,她伸出的右脚不偏不倚刚好碰到了那个人的左脚,那个人的左脚无可选择地绊在了自己右脚的脚后跟上,扑通一声摔倒了。他一个跟头摔出去,把炸鸡、汉堡、薯条、可乐和甜玉米、蔬菜汤撒了一地,扔出去很远,趴在地上。    
      现在他爬起来了,谁都没想到这个人摔倒的利索爬起来更利索,不像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的人,而且没有发火,也看不出来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说:“还好,人不算太多,你还没让我丢人到家!”    
      “对不起。”    
      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脸羞得通红,真的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就盯着她看,他有理由就这样直白无误地看着穿吊带裙楚楚动人的漂亮女人,倘若把无名火剥离出去,真的倒是赏心悦目,看得一心狂喜。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从天而降的麻烦或者飞来的事端,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平静心绪,现在他不平静,很生气,说:“你真让我生气!这是山姆大叔为我做的午餐,你怎么如此无礼?    
      不是想破坏中美民间友谊吧?”    
      没想到需要集中一点精力,才能对这个人进行一次有礼有节的道歉,她几乎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中年男人总是把问题搞得很复杂,他们积累了太多的人生经验,表述的时候总显得可笑。    
      有一点是明显的,这个人一看就不会让她太下不来台,他似乎对突如其来的事物表现出一种饶有兴趣的态度,这方面她没有经验,不知怎样应对。    
      于是她就看着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说什么。    
      “对不起这句话我听的特别多,”他继续说,“我这人总爱制造让别人觉得对不起我的事,    
      准确地说,是这种事总在我身上发生。你是跟我说了对不起了吗?”    
      她把水汪汪的大眼睛投向他。她以为他会回避她的目光,把目光弄得不知去向才对,没有,那么她面对的就是一个让人放心的男人。她点点头。    
      “我们需要统一一下认识,”他已恢复平静了,看了一眼服务员正在紧张收拾的残局,又把脸转过来,再转向她的时候,还不经意地望了一眼窗外,他好像一直在看一个人,然后说, “你有二十岁吧?就是说,也积累了二十年听到过对不起的经验,但很可能没有更深刻的体会,因为人们都习惯或热衷于说对不起,可忘了对不起是要负责任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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