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睡觉了。”我朝他一指。
“谢谢你,尽羽姐。”澄空轻雅的声音像流云一般飘过来,“谢谢你,我今天找到了未瞑星的阳光。”
他说完,闭上眼,长长的睫毛的阴影在脸上描出淡淡的一圈痕迹,脸部本就优美的线条此刻在透进的走廊的微光的照映下,柔软得像是会溶解在夜色中一般。
不能再看了,再看我今天就走不出这个门口了。我狠狠地眨了下眼,强制性地将头别开,关上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看澄空看到呆了。我确定我没有问题。他今天是怎么回事?澄空他,比平时要美丽了许多。
一个少年,忽然之间变得流光溢彩夺人心魄,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第三章曼亚草也有希望(5)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一把拉住这个在营房走廊里猛冲锋的人。
他一看,是我,马上着急地回报:“中尉,快点,3队的林普和他们队长慈起冲突了!在慈队长的房间门口。我要去找玄辛少将报告,队长你去看看,阻止他们一下。”
他慌慌张张地朝前跑去,“他们快要打起来了。”
打起来?不会吧,那事情可就严重了。这种年月,杀人并不是重罪,杀死敌人,是战斗出色,会得到奖励;杀死平民,是过失,不用负责。对于军人来说,会被处以极刑的重罪只有两项,一是当逃兵,二是伤害自己人。叛逃自不必说,就算只逃不叛,也是死路一条。而伤害自己人那一条,是为了稳定军心的。我听说因为大家打仗都打得心不甘情不愿,而心中总是有压力发泄不出,在有这条军纪之前,军营里总是斗殴不断,不管怎样都禁止不了,打仗的时候总是别别扭扭,白白让总部失掉了好多战役。
后来,总部干脆下了这么一条命令:战场上,战友应该具有兄弟般的情谊,只要是有丝毫伤害兄弟的行为,都必须付出生命作代价。在总部付出了十几个这样的代价后,果然很少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是很有效没错,但是,谁不知道这其实是苛纪?人命的代价就轻贱在此。就算是多么珍贵的生命,就算是千千万万的生命,终究抵不过一场战争的结果。是苛纪又如何?我们还不是在遵守。而且人们千方百计地想要进入军队,想要得到遵守这个规则的资格。
当游戏已经在我们阻止不到的地方开始,而且将每一个人都卷进去的时候,规则是不是别人订的,规则到底有多不合理,谁又能去在乎呢?每一个人都要求得一个生存的倚靠,哪怕这个倚靠并不是真正的倚靠,随时都会毫不犹豫地将每一个人丢弃。有总比没有好,至少,比那些站在游戏的边缘,被游戏吞噬掉的平民的生存机会多,面对的只有敌人这么一种危险而已。因此,再残酷的规则,也不得不遵守。
“林普你住手。”远远的声音传来。
还没看见实在情形,便已听见嘈杂的喊声。乍一见,我便被林普吓了一跳。林普虽被人死死抱住,双眼中蕴涵的恨意却一点也没减去半分。从来没有在营房看见过有人这么满脸恨意,甚至是杀意地仇视着自己人。
林普和慈,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一定是我看错了。
上次林普满面愤慨地向我揭露慈的种种行径,难道说,是矛盾激化了?林普是个容易冲动的年轻人,上次只是谈个话他便那么激动,那么,现在他被惹得要跳起来揍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冲过去将林普往后一推,“林普你住手,别那么幼稚。”
我抬头扫了一眼慈。慈一脸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嘴角还是挂着那抹诡异的笑,竟像是很希望林普冲上去。我一阵冷颤。
“我幼稚?”林普咬牙切齿地将满眼的恨意对上我,“我忘了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什么一路货色?我气结。劝个架也招惹他了吗?我来救他,免他闯大祸,结果他说我跟慈是一路货色!货色!他用这个词,他还当我是上司不当?
“你喝了酒。”我将林普一架,要将他带离,“回去醒一下酒。”
“我没有!”林普激动地大吼。
“你是喝了酒。”我果断地再次重复道。
“我、滴、酒、未、沾!”林普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别想把我拖开!你跟慈一样,都是混帐!”
没有喝酒,没有喝酒却比喝了酒更头脑发昏不识好歹。“好,我是混帐,我有病,吃饱了来找人骂我,完了回去才睡得着觉是不?”我被气得开始神智不清,不顾场合地将原本拉开他和他私下谈的话,大声地吼出来。
“好极了!我们都是坏人,你是英雄。我们都不拦你,你爱打架就打架。你知道不知道你冲上去了有什么后果?只要你碰他一下,你就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你不知道?你参军的时候没学过?”
非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存心想要伤害战友,并且还是长官是不是?连个台阶都不用下,还真是个好汉!可惜马上就要因为头脑发昏而英年早逝,而且,死得还很不光彩,连个抚恤都没有。
“怕什么,大不了我杀了他再自首,和他同归于尽。”林普倒是一副死而无憾的凛然样。
“同归于尽。”我像听笑话一样冷哼一声,“你当我们旁边站着的都是死人吗?就算我们不拦你好了,你有什么能力和他同归于尽?”看着他赤手空拳毫无装备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抱怨慈欺凌弱小,将他打得体无完肤的?”
林普愣愣地看着我。
“林普你智商低下。慈想打你,就在训练场上一对一公平合理理由充分地将你卸胳膊卸腿,你想打慈,就打算把你自己的小命玩完换一次斗殴,还不一定打得过他。你是有毛病了是不?你想打他,你不会把自己变强一点在训练场上打得他鼻青脸肿吗?非要拿命来玩一玩?”
林普怔怔地低下头。半晌,他慢慢抬起头,眼睛里的风起云涌已经变成水波不兴。他平静地背转身,按住他的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他一言不发地向走廊深处而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们当中的任何人一眼,包括刚才他誓要同归于尽的慈。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好了,解决完了一个,还有善后问题。
我硬着头皮转身面对我一直心存恐惧的慈。克服心理障碍啊。那个林普只知道骂我,他哪里知道我现在正在为他做出多大的牺牲?
如果慈非要追究的话怎么办?林普是免不了要受一下下处分了。虽然他是被劝住了,可是他的言行,已经与威胁无异,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慈有权利要求处分林普的。
我毛毛地看着慈诡异可怖的脸。
第三章曼亚草也有希望(6)
慈对我森森地一笑,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这是表示不追究了?我替林普松了一口气。
耶哦,慈的房间,怎么是红色的灯光?我好奇地探头往里一看……
鲜红!一片鲜红!满墙鲜血淋漓的图片,在红色的灯光下,整面墙壁就是一个大屠宰场,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肢体,扭曲变形的人脸,还有一双硕大无比的眼珠子,掉落在血泊中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倒退两步,双腿一软,站立不住地扶住墙跪下去。一股热流从胸腹间涌上来。我一低头,捧着肚子捏住喉咙开始呕吐。
“尽羽队长,你还好吧?”
我无力地挥挥手,继续呕吐,好难受。死人的场面我见过无数次了,连亲手杀人的场面我都经历过无数次了。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残杀别人过,这些惨象,从来没有集中在一起看过。
那双掉落在血泊里的眼睛……呕!我的胃一阵抽搐,不住地将东西往外推挤,连内脏都在争先恐后往着喉咙爬上来。我的眼泪都呕出来了。
“尽羽队长。”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理他们了。早就知道慈最喜欢残杀别人,但是,从来只是听说,我没有亲见。我现在,是万分相信听说来的每一句话了。慈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难怪林普对他那么气愤。他一定是对林普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他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我现在,开始猜测慈绝对有可能因为突然忘记了断手的样子,所以在训练的时候一把扯断了林普的胳臂,因此林普等伤一好便来找慈雪恨。
晚餐早就呕完了,开始呕出一摊摊粘液。我抬手擦擦满脸的眼泪和汗珠。等粘液一呕完,我想就该呕胆汁了。好痛苦,要死掉了。感觉背上有人轻轻暖暖地拍抚,一定是玄辛。他来了。
呕完了,我气若游丝地呼吸了几下,顺了顺气,顺着墙根坐下来。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在偶尔生大病的时候,我才有过这种感觉。
“怎么回事?”玄辛边为我擦汗,边问那两个士兵。
我摸到玄辛的手,握住。“林普可能喝醉了,找慈队长闹,刚被尽羽队长劝回去了。”其中一个士兵对玄辛解释道。嗯嗯,没错。我嘉许地看看他,点点头。玄辛意会,也点点头,低头料理我,不予置评。
“是吗?”另一个士兵怀疑地看着他,“林普不像是喝醉了,而且,不是连他自己都说自己没有喝酒吗?”
我和玄辛同时看向他,我停下正在拍抚胸口的手。
“当然是喝醉了。喝醉酒的人,从来就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就像小孩子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一样。”先开口的那个士兵出声向他解释。
“那么,尽羽队长吐成那个样子,难道也是因为喝醉了?”另一个士兵认真地询问他。
怎么说?说我是酒鬼,还是照直说我是太没用,被吓到了?我也很好奇地看着他。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士兵同样认真地回答。
我和玄辛相视一笑。今天他们虽然是同等级的士兵,但是,未来,可能会不同吧?谁说当人家下属不需要天赋的?
“林普和慈,为什么起冲突?”玄辛沉声问道。
“因为伊昂前两天战死了。”说林普醉了的那个士兵回答道。
“伊昂的死,和慈有关吗?”玄辛又问。
“听说有关。因为听说那天的战斗,伊昂和慈队长一组,有人看见伊昂被敌人杀死的时候,慈队长只顾着追杀另外一个敌人,没有去救他。”另一个比较老实的士兵老老实实地将这些“听说”答出来。
玄辛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仍兀自靠坐在墙角,一边听,一边深呼吸,努力恢复体力。见他们仿佛就此打住,没有再往下问答的趋势了,我忍不住亲自开口往下问:“那么,伊昂的死,和林普有关吗?”
3个人同时看了我一眼。
玄辛开口为我解惑:“伊昂和林普是兄弟。”
“亲兄弟。”那个老实一点的士兵,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地加上了这么一句。
亲兄弟?我的呼吸一岔,开始剧烈地喘息。我不知道,亲兄弟吗?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我心里的震撼,不知是因为那个“兄弟”,还是那个“亲”。
“听说,两个人是相依为命的,是伊昂独自将林普抚养大的。”先前的那个机灵点的士兵对我详细解释。
我沉沉地点了点头。相依为命吗?那也是一种幸福。和亲人一起生存下来的幸福,有几个人有过?那种幸福,陡然一下子失去,应该是无底深渊一样的悲痛吧?如果没有过这种幸福,说不定痛苦也会变少一点。
玄辛让两个士兵都回去休息,然后将我扶起。我紧紧地靠着玄辛。
“怎么?很难受?”玄辛将我撑直,一手沿着我的背脊拍抚。
“林普好可怜。”
刚才,我骂他幼稚, 其实,我又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四章野兽遇见小百合(1)
“澄、空、哪!”我开怀地跳到他面前,看到他就开心。
“尽羽。”
我得意地看着他手中握着的那把长剑。好了好了,今天的时间刚刚好,可以看到澄空练剑耶。我偷偷摸摸地四周瞄了一圈,关好训练馆的门。那次澄空的措施发挥了效用,澄空也比以前谨慎了,没人再趴在门口看了。
“好了好了,我们开始。”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澄空开始练剑,我自己则远远地拣了个地方屈膝坐在地上。
澄空中世纪王子般地朝我行了个礼,便专心致志地拔出了他的剑,开始练剑。
以前一直认为冷兵器没什么好看的,耶哦,没想到被他握在手里慢慢拔出来的时候,银光一闪而过,像件艺术品一样。还是拿在不同人的手里效果就不同,我算是明白了。我充满惊叹地看着他将一件死兵器赋予生命。银光不停闪烁,像点点荧光般将澄空簇拥起来,让他神采飞扬。
澄空是美的,我知道,一直都很是知道。但是英气飒飒地挥舞着长剑,像一片随风漂流的洁白羽毛般轻盈灵活地飘旋在地面上的澄空,比我平时所见的,更为美丽无双。是的,澄空是独一无二的,而眼前这个出尘离世的澄空,更是寻遍宇宙也不可能搜出来第二个。我尽羽何等有幸,有生之年竟有机会看见这等稀世奇珍。
澄空边平复着呼吸,边笑意盈然地站在我面前。
“辛苦了。”我跳起来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多谢款待。真的是太精彩了。”
澄空一笑。
一直都很好奇,澄空为什么会学剑术。如果说是军队的要求,那么,同是军队里长大受教育的玄辛就不会,山魈也没听说过会。所以我很坦诚地问了澄空。澄空像是对我的问题很讶异,所以稍微就想了一下子,组织了一下答案。
“我知道自己的体型,怎么练也不可能变成力量型的人,只可能在灵活性上发展自己一些,所以我习剑,让我可以在另一方面具有优势,让我变强。还好,军队的教育一向不吝啬,向来是可多不可少,想学什么东西不是不可以,只要说出的理由军队可以接受。所以,虽然我的要求很怪,军队也还是给了我机会。”
“澄空想要变强?为什么?”听见纤弱温柔的澄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我有些惊奇。
澄空一笑,“只有变强,才能被军队认可。而且,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事物。”
“嗯嗯?”我竖起耳朵,“澄空有要保护的事物吗?”
“没有。”澄空好惋惜地一笑,“我没有亲人,一直都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但是,我想要有要保护的事物。以前我的一个老师曾经说过,有了要保护的事物,才能明白自己能够有多强,才能明白潜力有多大。”
耶哦,有这种说法吗?总部的老师说的,总不会有错。我也改天来找一个好了,看我能变得有多强。
“尽羽,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要纤弱又幼小的澄空来保护我?我大大地咧开嘴,那样我不羞愧死。“肯定是不行的嘛。”我豪爽地一手拍向他的肩,“我来保护你才对。决定了!我要保护你。”
心里澄空一片,好空坦。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肩上有担当的大人了。一直被玄辛密不透风地保护着的我,终于有了要保护的东西。
“尽羽,你真的很专制。”澄空不怎么生气地假装生气道。
不像。一个好脾气从不生气的人,因为温柔惯了,所以板起脸来怎么看也不像生气。不过,我颇觉不对劲地挑了挑眉,我都没怎么注意,刚才澄空叫我什么来着?尽羽?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尽羽了?
“不是尽羽姐吗?”我泫然欲泣。连惟一尊重我的澄空,也学着队里的队员们对我没大没小了吗?
澄空用很幽深的温柔眼神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耶哦,又是错觉吗?我呆呆地看着澄空,忘了假装凄苦。那个温柔的笑,还有被我问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时,连敷衍都不用,直接就不回答的行为怎么这么像玄辛呢?
完了,我肯定是脑筋出问题了,竟然把他们两个重叠在一起。低级的错觉。
“老大!山魈抱着一大堆计划表进来。”
“这是什么?”我指一指他怀里的东西。
“这是这段时间里老大交给我的事情,我都做好了,要征询队员意见的地方我也问过每一个人了,现在只等老大过一下目了。”
我翘起手指拈起一角,掀开。不行,看了就头痛。虽然跟它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了解这是必不可少的,我还是讨厌见到它们。
一段时间的噩梦,让我人都懒散了。早就没有做噩梦了,但是那段时间留下来的坏习惯却改不了了。玄辛交下来的事,我都转手交给山魈了,一看见队员来找我,我也推给山魈解决。没想到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