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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
夏侯云歌忙低下头,“与我何干。”
出征便出征,告诉她作甚!
轩辕长倾眉心微皱,“这是身为妻子该说的话?”
夏侯云歌想了想,确实不该这么说。
“预祝王爷旗开得胜,英勇杀敌。”夏侯云歌回以微笑,言语恳切,只是低头的瞬间,快速的掠过一丝凌乱。
轩辕长倾始终望着夏侯云歌,双眼微眯,很想拔开这个女人的心看一眼,到底在想什么。
夏侯云歌终于受不住他逼视的目光,掩饰一般,去倒茶。
“我打算带你一同去。”
夏侯云歌的手一抖,茶水便洒在了桌上。
轩辕长倾微眯的双眼闪过一丝阴沉,“你不愿意?”
“……”夏侯云歌擦干净桌上的水渍,捧起茶碗,安静的喝水,心里却乱的好像一团麻。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日。”他道。
“这么匆忙……”她努力压制心底惊乱,呢喃一声,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前方战势有变吗?”
“嗯。”他应了声。
夏侯云歌捧起水杯,心不在焉地又喝了一口,“是要开战吗?”
“已经开战了。”他今晚似乎心情真的不错,简直有问必答。
夏侯云歌又喝了一口水,“你有必胜把握吗?”
轩辕长倾默了默,略显深意地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你希望谁赢?”
“当然是你。”夏侯云歌脱口道。
轩辕长倾眼底浮现莫大的欢喜,“这个答案,我喜欢。”
夏侯云歌扯了扯唇角,又喝一口水掩饰心思。
她还没傻到不会比较,祁梓墨和轩辕长倾比起来,轩辕长倾虽然危险也腹黑,却是比祁梓墨更好对付多了。祁梓墨那个疯子,对她做过的一切,她不会忘记,几个掌掴之仇,将来有机会一定还回去!
正想着,却听见轩辕长倾呢喃一声,“你不会对我动心了吧?”
第148章 关心,厌恶又留恋
夏侯云歌差点将一口水喷出来,他说什么?竟然说她对他动心?
“摄政王,我看你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夏侯云歌猛喝一口水,压下所有暴乱的情绪。
“不是最好!”轩辕长倾低喝一声,心情有些不爽。
夏侯云歌瞥了他一眼,又慢悠悠喝一口水平复心神。大概自傲自恋的男人,都希望所有女人,对他有意思才舒心。所以,被她拒绝,他才会脸色很难看。夏侯云歌便又补充一句。
“我清楚知道我们的关系,自不会随便动心,摄政王大可放心。”
轩辕长倾默了两秒,忽然笑起来,“如此最好!”
夏侯云歌被他阴晴不定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他变脸之快,就犹如今夜的天气,方才还圆月当空,现在就已阴云密布,狂风骤起。
又是一阵沉默,谁也不再说话。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棂上,啪啪的响。只怕又要下雨了!秋季的雨,特别冷,不管多穿多少衣服,寒气还是只钻骨缝。
轩辕长倾抚摸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思绪深沉,短暂的轻松之后,又想起了白日里收到的三百里加急信报。
祁梓墨终于按耐不住,耗不过轩辕长倾的只守不攻。祁梓墨借用占领的沿海五座空城的军队,联合海上水师,率先对孤立的虞城发起攻击。
这也正是轩辕长倾的战略,故意放空虞城,引祁梓墨率先进攻。南耀子民在经历了北越大军进犯之后,刚刚平息战火,自是不愿战事再起。轩辕长倾的军队,一直没有挑起战火,只守不攻,便是在等祁梓墨先出击,如此便能让轩辕长倾博得更多的民意拥戴。仁至义尽之后,再一举反击祁梓墨,便有了充足理由。
虞城一面靠海,腹背受敌,好在上官麟越这员虎将,逼退了陆地进犯的叛军,却因不善水战,在海上败给祁梓墨的水师,据说身负重伤,退守虞城闭门不出。
上官麟越自不会甘愿吃了败仗,不知在哪个江湖人士那里购来大量的剧毒,投置到海中,毒死数以万计的鱼群。一时间虞城南海一带,一眼望去,银白一片全是漂浮的死鱼。引来大量海鸟捕食,因吃了死鱼而被毒死的海鸟尸体,混着腐烂的鱼群恶臭,充斥整片天空。
祁梓墨又派了一波水军,试图潜水上岸,皆被毒死或中毒折返。
上官麟越加固城墙,关紧城门再不出城迎战。祁梓墨一时间也不能再派兵进犯,只能等着海水再次涨潮,将剧毒冲散,再另作打算。
一时间,沿海一带,谁也不敢随意饮水,造成百姓缺水紧急,只能靠接雨水度日。
如此,不顾百姓民生,只为求胜的手段,确实是上官麟越一向的作风。他这一生,烧杀掳掠,几乎无恶不作。也正是这样强硬的手段成就了上官麟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雄风,却也因他只为求胜从不瞻前顾后的做法,战功累累的他,也只是个神武大将军。
最为关键的问题出在,自从上官麟越受伤退守虞城之后,便在军营中再没有出来过。甚至有人传言,上官麟越已重伤暴毙。
虞城人心惶惶,军民皆乱,祁梓墨更是伺机而动,只待海上剧毒稍微削减,一举攻下虞城,一路北上直捣皇城。
轩辕长倾派暗卫去虞城调查,也不知上官麟越在搞什么鬼,竟然在军营周围设置了严密防线,根本无法探取到军营内的任何讯息。前去打探虚实的官员,也都被上官麟越手下副将以大刀逼退,不敢多踏前一步。
上官麟越是死是活,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不知真实情况。
若真如传言那样,上官麟越伤重不治?虞城便危险了,轩辕长倾只能尽快赶赴虞城镇守,守住直捣皇城的防线。
轩辕长倾见夏侯云歌喝茶喝的爱不释手,也倒了一杯茶。许是这茶味道很好,喝到口中才知道淡淡的没有任何味道,只是一杯清水。
“王府里就这么不善待本王的王妃?房里连茶叶都没有。”他经常晚上喝茶提神,有些离不开。
夏侯云歌摇摇头,“我喜欢喝清水,免得失眠。”
她现在怀孕不能喝茶,本来睡眠就浅,喝茶就更睡不着。
而轩辕长倾不同,睡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经常连夜不睡,就是睡觉,最多也就睡一个时辰。他最后的光阴,岂能浪费在睡觉休息上。
“我反而喜欢失眠。”轩辕长倾苦涩笑笑,放下手中清水,正要吩咐门外的东朔去泡一壶浓茶。
“晚上喝茶不好。”夏侯云歌脱口阻止。
“你在关心我么?”他眼底噙着一抹浅笑,暖融融地望着夏侯云歌。
“我才没有!”她强硬的口气,倒像狡辩。
轩辕长倾笑而不语,只喝清水不做声了。
“王爷带女人上阵,不怕被人诟病?”夏侯云歌低声犹疑开口。“出征不如儿戏,还望王爷三思。”
明日就走,她后天的逃跑计划怎么办。
若随同军队而去,只怕魏荆不能将她无声无息救走。
万不能跟轩辕长倾一起出征!
轩辕长倾眯起双眼,缓缓放下手中茶杯,危险地盯住夏侯云歌,“你不愿意?”
他竟然恼了!
夏侯云歌的口气也变得不善,“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可惜,本王已有决断!赶紧收拾东西明日午时随我一起出征!”现在的情况留下夏侯云歌一个人独自在皇城,岂不是给太后杀掉夏侯云歌的机会。夏侯云歌没有他的保护,就是砧板上的鱼,还不知好歹,一再拒绝。
“那么柳依依呢!”夏侯云歌急急出声,而后又恢复往昔的沉稳冷静,“她不一起去吗?”
“她……有孕在身,不方便。”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多了两分异样,好似愧疚,也似无奈。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寒,“你是因为你体内的……”所以必须带着我出征。
后半句话,夏侯云歌没能说出口,她感觉心口有点疼。
虽然抗拒不想随他出征,心里还是有一丝欢欣,以为他是不想与她分开,哪日日像一对怨家一样争吵不休,至少彼此已经成为对方的习惯。一日不吵,心里就像缺点什么似的。
看来,真是她多想了,而有这样想法的人,只有她自己。
柳依依的血可以控制压制他体内的剧毒,她的血又何尝不是。曾经在榆林镇的那个大雨夜,正是她的血,帮他压制了体内的魂噬。
柳依依怀着孕,他舍不得。
她又何尝不是怀着孕!
心间的酸涩一点一点加剧,感觉眼角热热的,似有滚热的液体。她忙仰起头,一脸冰冷孤傲,冷声道,“看来我对王爷还很重要呢!”
轩辕长倾的心思被夏侯云歌再一次戳中,说不出话来,眸色深沉晦暗不明。
这时,东朔敲门进来,小声回禀,“王爷,紫荆苑后面有动静。是死士。”
轩辕长倾瞬即脸色一黑,“居然还敢来!真是锲而不舍!”
“不许离开房间半步!”轩辕长倾命令夏侯云歌一声,便和东朔匆匆出门。
走了两步,轩辕长倾又停下脚步,透过廊下的窗子,看向屋内的夏侯云歌,“你穿蓝色很适合。”
夏侯云歌神色迷惘回头,只看到轩辕长倾匆匆离去的背影。
站在窗口,一直看着轩辕长倾背影消失不见,还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只知道就这样远远的不被他发现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很舒服。
明明厌恶,却又忍不住留恋。
就要离去了,也不用顾及太多,更不在乎心底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扎根越来越深。
不知在窗口站了多久,廊下落了一层枯叶,月色从朦胧的云层间现出隐约的轮廓,这场雨没有下下来……
轩辕长倾回来时,夏侯云歌还站在窗口,始终望着他方才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好像雕塑。
他就那样猛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猝不及防。
他不经意抬眸,正好对上站在窗口,她注视的目光……
一片朦胧的灯火,落叶飞扬,遥远的距离,他们看不清楚彼此的脸,却是目光死死纠缠,谁都不愿先错开。
夏侯云歌依稀看到,他们初遇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深夜,他在簇拥跳跃的松油火把光影中翩翩而来。
依旧一袭紫色华袍,黑发如瀑,唇边似噙着淡淡笑意,一双黑眸深邃幽远,看似好像温雅如玉的翩翩俊公子,实则诡异难测,腹黑狡诈。
最后,还是她先逃开了,转身一把关上窗子,阻断所有的视线。
她吹熄房中的灯火,佯装已经入睡。
却看到映着灯火的房门处,出现他高颀的身影。
他没有进门,静默稍许,门外传来他好听的声音。
“以后东朔跟着你,护你安危。”
夏侯云歌本想继续装睡,一言不发的,还不受控制的脱口道,“那你呢?”
他没了声音,不知在想些什么,再传来的声音里多了两分笑意,“他们不会对我下杀手。”
“时至今日你还这么肯定?”原来在他的心里,对那一份疏冷的亲情还抱有一线希望。
他不说话了,亦是抱着一丝不确定吧。
君家,容不下夏侯云歌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已经容不下轩辕长倾。
或许,太后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痛下杀手。
那么君无忌呢?他自己不是也当着太后面说,君无忌曾派过无数次的杀手来刺杀他。
“你不会武功的……”夏侯云歌说着,渐渐没了声音。心下不禁暗恼,今日肯定是不正常了,一再说错话。
门外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你终究是关心我。”
他的语气那么肯定,不带一丝犹豫,深深戳中了夏侯云歌的心。
“我只是想说,我身边有梅兰竹菊够了,东朔毕竟是男人,男女有别。很不方便。”夏侯云歌忙反驳道。
第149章 出走,你才是疯子
轩辕长倾居然舍得将跟在身边多年的得力助手,指派给夏侯云歌做护卫。
夏侯云歌感动他这一份心的同时,也苦恼,若东朔真的跟了自己,逃走就又少了一线希望。
“我会保护好自己。”她又忙道。
“就这样定了。”他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早点睡,明日还要早起准备出征。”
他转身离去,她忽然想唤住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映着灯火的门窗,他高颀的身影,渐渐远去……
轩辕长倾原本预定好的计划,没想到突然生变,柳依依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
那封信,只有简单几个字:我走了,不用找我。
夏侯云歌知道柳依依不告而别,已是第二天早上。正惴惴不安如何拒绝轩辕长倾出征,留在皇城,小桃一大早就带来这个消息。
柳依依为何要走?因为怀上百里非尘的孩子,还是因为原本属于柳依依的一切被她夺走?
夏侯云歌赶紧走出房门,外面正在下雨,她来不急撑伞,任由雨水湿透衣衫,凉意湛湛。她直奔轩辕长倾的书房,却是空无一人。
“娘娘,王爷去找郡主了,不在书房。”青莲急声提醒。
夏侯云歌猛然顿住脚步,“王爷……不是说,今日出征吗?”
“王爷一大早说,暂时搁浅两日。”青莲恭敬回道。
夏侯云歌变得敏感的心,又传来丝丝隐痛。
看向柳依依空置无人的厢房,忽然感觉这偌大的紫荆苑,如此的空旷。
一个不告而别,一个搁浅政务。
原来在一向政务为先的轩辕长倾心中,柳依依的位置这么重要,连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都可以暂时抛之脑后。
夏侯云歌的唇角动了一下,忽然就忘记本要说出口的话。她脚步沉重地向紫荆苑外走去。
梅兰竹菊不在,东朔也不在,想来都去寻柳依依了。至于暗处的暗卫,不知有多少,她就这样一路直奔摄政王府大门。
她不知道能否就这样走出王府大门,脚步还是越走越急,越走越快。
“娘娘。”小桃呼唤一声,赶紧追上来。
“娘娘!王爷不许你踏出紫荆苑!”青莲赶紧狂奔追上来,拽住夏侯云歌,被她一把推开。
王府朱红色的大门越来越近,就要到了,只要走出这扇门,自此就能自由了,属于这里的一切,都可以阻隔在那扇门后,再不牵扯,再不问及。
只要能离开这里,她的心就安静了,再也不用凌乱纠结,抑郁难安。
看护王府的侍卫,匆忙跪地,“参见王妃。”
夏侯云歌直接越过去,却还不等她碰到紧闭的大门,眼前便横起两杆长枪。
“王爷有令,不许王妃离开王府。”
夏侯云歌猛然停下脚步,身上蓝色的纱裙随风飘起,透着湛凉的寒意。
他如此严谨下令,是知道她要逃走吗?他又能困住她几时?
“让开!”她大声喝令。
守住王府大门的侍卫一动不动。
“让开……”夏侯云歌又大喊一声,侍卫们跪在地上高呼。
“请王妃回府!”
夏侯云歌一步步后退,唯一能离开王府的大门,闭得那么紧,无懈可击。她忽然转身,头上撑起一把伞,是小桃。
夏侯云歌回头看向小桃清秀的容颜,她眼里的希冀渴望,小桃懂得。
“娘娘,稍安勿躁。”小桃低声宽慰。
夏侯云歌闭上眼,深吸一口秋雨清凉入脾的空气,强行抑制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娘娘,衣服都湿透了,回去换衣服吧,小心风寒。”小桃担忧说。
夏侯云歌实在不想回到空空的紫荆苑,便在王府里漫无目的向王府深处走去……
不知不觉经过一片枯败的荷花塘,不远处的院子传出吵闹的尖叫声,遁声看去,发出声音的院子门上赫然挂着一个牌子:秋水居。
是锦画的院子。
“孺人饶命!孺人饶命啊……”
一片喧吵的院子内,传出几声凄厉的尖叫。
夏侯云歌走过去,一把推开紧闭的门,只见院子内一片狼藉,不少房间里的物件都已打碎在院子中。一帮婢女婆子们,死死堵住院门,阻拦锦画硬闯出去。几个婢女头破血流,锦画手里正提着一根木棍,挥舞着打向她们,吓得一帮婢女,哭着跪地求饶。
当她们发现夏侯云歌走进来,嘈杂的喊叫声嘎然而止。纷纷回头看向夏侯云歌,锦画挥舞的木棍,顿在半空。一双杏眸瞪向夏侯云歌,带着两分憎恨,一分畏惧,硬生生地僵在那里。
夏侯云歌缓缓越过那些跪地的婢女,一步步走向锦画,夺下她手中的木棍,一把丢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锦画大喝一声,满目的怨恨。
“都被囚禁了,还如此不安分。”夏侯云歌低沉的声音,透着摄人的威严。
一帮丫鬟婆子,身子跪得更低,生怕被迁怒。
自从夏侯云歌处置锦画后,王府里的这帮下人,无不畏惧夏侯云歌,也终于当夏侯云歌是当家主母,谁也不敢有丝毫不敬。
锦画有一瞬间愣住,转而怒喊,“还不是因为你!说我得了什么疯症!我哪里疯了!”
夏侯云歌看向锦画凌乱的长发,浑身衣衫不整,已被秋雨淋透,乱乱地黏在一起。
“你现在的样子,不用任何人说,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你才是疯子!疯子疯子!你是疯子!”锦画力竭地大喊,似要将所有的力气掏空,全部喊出来。
“够了!”夏侯云歌大斥一声。
锦画猛然吞下所有声音,携着疯狂之势的杏眸,硬生生被夏侯云歌的冷厉萧杀,压了下去。
夏侯云歌横目一扫,院内众人,“还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