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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公安局没追究你们父子俩的责任就算不错了！昨天晚上才回家，你也不跟妈妈亲热亲热，满脑子的北京人头骨！”妈妈白雪坐在一边，一手紧紧搂住卡卡，抱怨地说道。
爷爷的书房还是老样子。卡卡和妈妈坐在沙发上，陆远和葛胖子各自搬了把椅子坐在书桌一边——有了九香玉露膏，陆远的腿自然恢复得很快，爷爷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笑眯眯地朝卡卡笑呢！
“幸亏卡卡你下艇时按了那颗绿色按钮，我才知道你们坐的潜艇的方位，可是又不知道你们究竟怎样了。后来你爸爸用手表给我发了安全信号，我才遥控那艘潜艇的动力装置，让它在三秒钟内连续开关了五次，这才让它炸了的！并且又冒着被台湾军舰发现的危险，偷偷用潜艇把你们救了回来！你到现在还没感谢我呢！”葛胖子依旧大着嗓门，轰隆隆地震得卡卡的耳朵嗡嗡直响。
“还感谢你？你炸了潜艇，不是把北京人头骨也给炸了吗？”卡卡着急道！
“怕什么！我偷偷在箱子里放了追踪信号的装置，迟早会让我找到的！”
“不对！你别骗我！在小岛上，田大富打开箱盖给爷爷看时，我根本没看见箱子里有其他东西！”卡卡嚷道。
“卡卡！你就别问了！头骨确实跟潜艇一起被炸了！”陆远轻声地叹息道。
卡卡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扑向葛胖子：“你干吗这么干！北京人头骨那么珍贵！你居然炸了它们！你！你这是在犯罪！”
“我宁愿把头骨化石炸了，也不能让它落到别有用心的人的手里！”葛胖子正色道，“再说，那潜艇速度那么快，只要进了他们的海域，一切就迟了！”
“你不是会遥控吗？你让潜艇回来不就行了？”卡卡却依然不依不饶，
“得了卡卡！别对你胖叔叔没大没小的！”陆远说了卡卡一句，卡卡才不情愿地坐回到沙发上。
爷爷、爸爸和葛胖子仨人的脑袋又凑到了一起，也不知在商量些什么，只剩下卡卡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连坐在一边的妈妈也不理。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你们怎么都好像没事人似的？胖叔叔！我们走了以后，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吗？”卡卡耐不住寂寞，又朝葛胖子发问。
“还能有什么反应？都大吃一惊呗！谁也没想到你们父子俩竟会对头骨下手！哼！平时我对你那么好，没想到你小子下手那么狠！”葛胖子摸着胖得几乎分辨不出的脖子说道。
“对不起！胖叔叔！我要不把你的血弄出来，直升飞机的驾驶员怎么会开门放我们走呢？我这都是为了救爷爷嘛！”卡卡看葛胖子似乎并不十分生气，又嬉皮笑脸地说道，“再说！你那么胖，给你放掉点血还能起到减肥的作用呢！”
“臭小子！要不是你爸爸事先跟我说好了，我可真要生气了！说实话，那么高跳下去，我还真为你们父子俩担心呢！”
“什么？你事先知道了？爸爸都跟你说了？”卡卡惊讶地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射向爸爸，“爸爸！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呀？”
“你平时虽然跟胖叔叔没大没小的，但内心里还是很喜欢胖叔叔的。要是让你事先知道是演戏，万一你那一刀割不下去，怎么能让驾驶员以为是真的呢？”陆远答道。
“哼！你们这些大人心眼真多。爸爸！你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得仔细想想，好像很多事情都说不通。”
“得了！你别再想了！你还嫌不过瘾啊？本来这个暑假就没打算让你离开上海一步的！没想到又弄出这么大的事来！”白雪的话似乎暂时替陆远解了围。
“唉！北京人头骨也没了，杨叔叔的遗愿终究还是没有实现！不过，我们还是为他和他父亲报了仇！”卡卡在一旁自言自语。
卡卡一提到杨海，爷爷立刻接过了话题：“杨均益教授毕身都在研究古代巴人之谜，而且也一直在追踪虎神雕像的下落，可惜却死在那座曾经藏过虎神的山洞里。杨海继承父志，走上考古这条路，却跟他父亲一样为了保护国宝献出了生命。这父子俩的死竟然都跟井上谦那老匹夫有关！那天我离开家时，已经预感到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所以特意将电脑的密码设成《古峡迷雾》四个字，希望能给你们点暗示。”
“爸！这本书里的秘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可为什么上次卡卡被绑架后，我打电话给你问起这本书时，你却说不知道呢？”陆远赶紧问道。
“杨教授临终前把这本书交给我，就是想告诉我他的研究成果——虎神在阿波丸上，同时也是想暗示他是被人杀害的。后来巴老大的叔叔也来过我这儿，要找这本书，虽然看他不像坏人，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把他骗走了。我参与了第一次打捞阿波丸的行动，如果虎神真的在阿波丸上，按照当年的技术条件是很难捞上来的，还不如等时机成熟了再揭开谜底。毕竟虎神是属于国家的，不能让其他人偷走。但是，听说卡卡被绑架，而且绑架卡卡的人还要找这本书，我就紧张起来，想到即将开始的打捞阿波丸的行动——”
“爷爷！你电脑里说的‘东南计划’就是指这次阿波丸打捞行动吧？那你怎么不去参加啊？”卡卡突然插了一句。
“我孙子就是聪明！爷爷有事脱不开身，去不了。”爷爷接着说道，“这次打捞阿波丸，主要目的就是寻找北京人头骨，千万不能节外生枝，让那些找虎神的人来捣乱。如果过早地让你们父子俩知道了真相，弄不好又会激起你们俩探究到底的欲望。本来嘛，就没打算让你们父子俩参加这次打捞，可后来事情越来越复杂——”
“是跟胡爷爷的那些邮件有关吗？”卡卡又问道。
“没错！当时我们觉察到似乎有不少人都在打阿波丸的主意，而爷爷我又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当然爷爷也预感到会有危险，一旦我出了事，当然希望你们父子俩能找到线索。所以首先就要让你们先把电脑中的资料下载下来，防止被他人获得——”
“我当时就全部下载了，其中有些确实是机密文件，但整个‘东南计划’的大部分内容电脑里并没有，很多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陆远说道，又对卡卡说，“怕你小子嘴快，一些事也没告诉你。不过，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
爷爷又接着说道：“同时用书名做密码，也是希望你们能自己解开书中的秘密，如果有可能一定不能让找虎神的人破坏打捞阿波丸的计划。所以前一天晚上，我就借口让卡卡进书房帮我整理旧书，让他看到这本《古峡迷雾》。当然，只要我在家里，就不会有问题，可第二天上午我有急事外出，当时想到也许会有人来找这本书，但一来时间紧迫，二来陆远也快回来了，三来卡卡一向脑子好用，能从绑架他的人那儿逃出来就可见一斑，所以就冒了点险，让卡卡独自一人在家。果然真的有人进来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其中一个是巴老大，是为这本书来的，另一个是田大富，是为我电脑中的资料来的，他一定是受井上谦的指示，想提前搞到和我们这次打捞阿波丸有关的资料。好在陆远你回来得快，这俩人都没得逞。”
“爷爷！你到底有什么急事啊？不就是去机场接胡爷爷嘛！”卡卡好奇地问道。
还没等爷爷回答，葛胖子插了进来：“要是想到这次打捞阿波丸会发生这么多事，我还真不敢冒把银子扔到水里的险！不过，那个巴老大真的是古代巴国国王的后裔么？老爷子！这古代巴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爷爷答道：“巴老大是不是古代巴国国王的后裔，现在也没法确定。听陆远的叙述，巴老大说的似乎是真实的。不过巴国灭亡已经两千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如何保证自己的血统不会和其他民族融合？难道每一代的巴国国王都能保证和本族姑娘结婚，还要保证生出来的都是儿子？当时巴国灭国时人口应该所剩不多了。所以，巴老大的王族血统究竟有多纯，我还是有疑问的。”
叮玲玲——门铃响了！
“阿姨！快开门迎客！”爷爷招呼着平时一直照顾他起居的保姆。
不一会儿，书房门打开，走进来两个人！
“巴老大！是你！”卡卡惊得站起身来，其他众人也都站了起来。
跟在巴老大身后的竟然是803的张副队长，张副队长的手里还拎着一口箱子。
只见巴老大哈哈一笑，朝大家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朝张副队长说：“辛苦你了！老兄！快把箱子里的东西交给老爷子吧！”
张副队长将箱盖打开，吃力地搬出那尊金光灿灿、黄金铸就的虎神雕像，轻轻放在爷爷的书桌上。
“还是公安局厉害！我偷了这口箱子，连夜潜逃，居然还是让他给追上了！卡卡！你猜我是在哪儿让他追上的？”
“在黄金洞！不！黄金洞是书上说的，是你爷爷当年发现的那座山洞，也是杨叔叔他父亲被害的地方！”卡卡想都不想，即刻答道！
“我就知道你最聪明！”巴老大哈哈一笑，“虽然现在那儿已经开辟成旅游区，但晚上偷偷进去不会被人发现的。我将虎神安置在它原先的供台上，拜了下去，心中默默说道，巴国国王后裔不负祖训，终于将遗失二千多年的虎神找回。你不知道，那时我的心情有多激动！
“可我刚要站起身来，这位张副队长就出现了！我就这样被抓住了。然后我要求他把这尊虎神交给你爷爷过目一下，让你爷爷交给政府，再随他去公安局。这老兄心倒是挺好，居然答应了，一路上我俩轮流拎这口箱子，可把我累坏了！
“不过，我怎么说也是巴国国王的后裔，所以进老爷子的书房，东西当然得由‘下人’拎着！哈哈！”
巴老大虽然被捉，却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看上去还蛮高兴的。
“你那两个兄弟呢？”卡卡问道。
“都已经蹲监狱啦！”巴老大转头冲张副队长说：“喂！我的罪该判多少年哪？”
“你犯的是绑架罪和盗窃文物罪，这两项罪名都很重，最后得看法院的审判和你自己的表现！”张副队长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
“张叔叔！他绑架我是跟我闹着玩的，我不告他还不行？还有，他不是主动把虎神还回来了吗？又没有拒捕！再说了，要真打起来，你也不见得打得过他！”卡卡赶紧朝张副队长说道。后面一句的声音轻了很多，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张副队长听的。
“卡卡！别乱说！张副队长会依法处理的！”陆远说道。
巴老大从怀中掏出那本泛黄的《古峡迷雾》，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爷爷：“老爷子！这本书完璧归赵！没有它，还真不敢确定虎神在阿波丸上！可惜！杨海他父亲临死前把秘密写在这本书上，自己却……”
爷爷接过书，又交给了卡卡：“卡卡！这本书是当年杨叔叔他父亲临终前送给你爸爸的，现在你好好收着吧！”
卡卡捧着书，又想起了杨海，眼眶突然湿润，忙用手背擦了一下说道：“巴叔叔！我们已经替杨叔叔和他父亲报了仇了！”
“真的？！那太好了！田大富那小子死有余辜！要落到我手上，非要剥了他的皮！”巴老大击了一掌，“这下我也能放心去蹲大牢了！”
“还有他——”卡卡正要说“师傅”二字，陆远却接过话题：“巴老大！你真的愿意把虎神献出来？你想通了？”
“没错！”巴老大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多，比葛胖子的声音还响，“那天在平潭你说的话是对的！巴族早已不存在了，早已融化到华夏民族大家庭中去了！我把这虎神送到那座山洞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中华民族正是几千年来不断融合，不断壮大，才能像今天这样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再说，靠我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把虎神保护好，现在国家强大了，再也没人敢来欺负我们，来抢我们的宝贝了！我还抱着巴国国王直系后裔的身份不放，岂不是傻得可笑吗？所以，我想请老爷子将这尊虎神转交给国家博物馆，也算是我巴老大干了件好事。自今日起，这世上再也没有巴国国王直系后裔这个称号了！”
巴老大说完，立刻从书桌上取过一把美工刀，扑地一声跪倒在虎神像前，朝自己额上划了一刀，鲜血顺着刀口立刻流了下来，然后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血，又抹在虎神雕像上。
“虎神在上！巴国国王直系后裔巴老大在此跪拜：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不负列祖列宗厚望，将您找到，可巴老大一人实在难以承担护神重任，只有将您放在国家博物馆里，让世人敬仰，也算是纪念曾经创造过辉煌文明的巴国祖先的一份心愿！”巴老大说完，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站起身来，用衣袖抹去脸上的鲜血，双手并拢，伸到张副队长面前。
张副队长掏出手铐，喀嚓一声铐在了巴老大的双手手腕上。
巴老大举起铐着的双手朝大家一一道别，又朝卡卡说：“卡卡！好好念书！别像我一样，连字也写不好！你小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巴叔叔！我一定去提篮桥（注：上海监狱名）看你！”卡卡大声叫道，目送巴老大和张副队长走出屋门。
“慢！张副队长请留步！”葛胖子突然叫住正要往外走的两人，然后朝爷爷说，“我还有瓶五十年的茅台在您老这儿吧？”
陆远赶紧到一楼厨房将一瓶陈年茅台和几个小酒杯取了上来。
葛胖子将茅台开了封，一一倒在几个小酒杯里：“巴老大！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讲信用，上次比赛水底屏气，最后还是你赢了！所以这瓶茅台是一定要喝的，也算是为你壮行！”
巴老大大喝一声：“好！葛老板言出必行，还记得这件事，是条汉子！别罗嗦了，你们每人一小杯，剩下的全归我！”
巴老大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几口，把剩下的大半瓶烈酒灌入肚内：“痛快！痛快！”
喝完，巴老大一抹嘴，跟张副队长走出门去。
卡卡看了一眼虎神，对陆远说：“爸爸！巴老大真厉害！一个晚上就把虎神给捞上来了！一定是他小时侯他叔叔曾经研究过阿波丸的秘密，所以知道了那个大洞的所在，而且也让他知道了那几个秘密的船舱。最绝的是，他竟然还把大洞又伪装起来，不让我们发现。”
“伪装大洞当然是不想让我们过早进入船体，从而让他有时间带着虎神逃跑。但你有没有想到，他为什么不厌其烦地把船舱之间的舱壁割了又焊、焊了又割？他的目的只是虎神，其他的东西都是文物，必须尽可能地不被海水浸湿。他虽然犯了盗窃文物罪，但比一般的文物走私犯要高尚得多了！”陆远答道。
爷爷抚摸着眼前的黄金虎神雕像，感叹地说道：“大约在四千多年前，在现今的重庆、湖北、四川境内曾经生活着一个远古族系，被人称作巴人，古代巴人在长江流域创造了可与中原文化相媲美的古老文明。然而，在两千多年前，这个古老的民族却神秘地消失了。
“从五十年代起，考古学家就开始研究古代巴人，其中杨海的父亲杨均益，也就是送书给你爸爸的‘吴筠’，对此深有研究。后来，随着三峡水库开始兴建，越来越多的巴人遗址和墓地被抢救性地挖掘出来，从而让人们越来越清晰地了解到古代巴人的生活状况。
“八四年在重庆云阳县李家坝发现了古代巴人的一处遗址，从中挖掘出许多器型繁多的青铜兵器和各种尸骸，似乎证明巴人一直生活在战争中。当时巴国东有强大的楚国，北面则是雄踞关中的秦国，秦楚两国连年征战，夹在两国中间的小小的巴国就是靠这些有很高科技含量的青铜兵器，才得以在战争中不致被打败而灭国。在考古中发现这些青铜兵器中各种金属比例含量非常精确，即使用今天的现代设备检测也出入不大。而且我们还挖掘出一些野藤制成的甲胄和坚木制成的盾牌，说明古代巴人善于就地取材，在大山中用轻便的藤条加上皮革制成甲胄，而坚木制的盾牌有很强的吸附力和韧性，敌方的刀剑砍在上面通常难以拔出，这也就是小小巴国能够周旋于强大的拥有战车、强弩等利器的秦楚二国之间的原因。这，就是考古学的力量。
“公元前221年，秦国大将马错灭掉了川西的蜀国后挥师剑门关，直取长江中游的巴国。几个月后，夹在秦楚之间又被楚军逐到嘉陵江流域的巴国无声地灭亡了。”
“对！《古峡迷雾》上也说是楚国灭了巴国，巴国国王带着余下的国民消失在嘉陵江畔的崇山峻岭之中。”卡卡插道。
“考古学家在发掘古代巴人遗址时发现了很多木制舟船，这些舟船非常大，可以容纳很多乘客，又发现了河流两岸的峡谷峭壁间、许多悬崖上的悬棺和船棺，由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