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在你眼中,永远都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我不在乎了。”王母猖狂而笑,手指尖射出螺旋状的细丝,钻进我的皮肉中,从身体内测撕裂开我仅存的元神。
我以为身体的痛苦已经被折磨到了极限,可以忍得住的,我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发出任何的呻吟,然而元神破碎的一瞬间,嘶喊声从全身每一寸每一分破越而出,变成最凄厉的崩溃,碎成千片万片,每一丁点里面都在喊着同一个名字,漫天纷纷落下。
碧玺,碧玺,你听到了吗,你听到我用遍体的鳞伤换来最后的思念,身形变成透明的颜色,我明白,在元神破碎以后,我的身形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灰飞烟灭,不再存在,以前听说过有犯了重罪的仙人被施以相同的惩处,等到完全化成尘埃以后,连带着所有人对这个人的记忆也会慢慢消逝掉,不复存在,就像是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从来没有。
等到碧玺再世醒过来以后,应该已经不会再记得夕颜。
不记得的好处是不会那么痛苦,碧玺,对不起,我喊了你这样多次,却不晓得你会痛,以后,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莽撞如我闯进你平静的生活,冒失地将你拐走了。
我看到眼前的白光时,以为那是生命中最后的惊鸿一瞥。
看到碧玺的脸清晰地出现在面前,我依然柔柔地笑起来,王母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都能再她面前笑,因为她摸不透我的心,猜不到里面装着的东西。
碧玺的双臂将我逐渐涣散的元神抱拢住的瞬间,我呆在原地,一动不会动,原来不是幻觉,不知是什么原因让碧玺醒转过来,在我被抹杀的前一刻醒转过来。
“夕颜,我不许你离开我!”碧玺拼命地想将已经化作棉絮状的元神拼凑在一起,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做不到的。
我慢慢闭合起眼睛,真的已经足够了,最初的爱,最后的爱,我都没有错过。
碧玺,我们这一路走过来,我记得的都是那些开心的时光,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反而淡忘地差不多了,就让我带着这一份记忆,带着这一份爱,消失吧。
碧玺,永别了。
☆、叙旧
那个咒符在我身上已经完完全全地体现出来,关于我的记忆,留存在青鸾心中的,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后来她怎么到的无望天,怎么帮我修补元神,她在心里对我的诸多埋怨,三番两次的出手相助,她都忘记得干干净净。
眼前的人是青鸾,又不是青鸾。
我不认识她,就像她只隐隐绰绰认识我一点,以为我们还像记忆中那般可以拉着手,可以浅笑盈盈地叙旧。
“夕颜仙子。”她见我冷着脸,还想上前来劝慰我,“如果是以前的过失,你都被贬到凡间许多年,再有什么也抵消了,不要再错上加错。”
我冷眼看着她说话:“青鸾,你还记得什么?”
她挠了挠头,吐吐舌头道:“其实都不太记得,你们都是淡淡的影子一样,偏偏要看到了才能想起一丁点儿,再塑人形时,很吃了点苦头的,看到你以后,又知道我们以前是要好的姐妹,或许以前我是姐姐,如今这个样子,只能做妹妹了。”
“你此行的任务又是什么?”其实,关于前世的记忆,我也有个很大的缺口,我不记得碧玺最后对我做了什么,那时候元神碎裂的我,勉强看到的是一片血红的颜色,漫无天际,无边无涯,天帝与王母脸上不可思议的神情,碧玺对我伸出的手,一帧一帧,都是拼图般的碎片,我努力想恢复原状,却总觉得少了好些。
“抓碧玺回去,他的名字没有从仙册中消除,还是算天界管的。”
“他犯了什么错?”
“擅自在人间使用盘古大法。”青鸾好奇地想凑近我一些,“你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应该阻止他才是,用凡人的身份使用盘古大法会坠入魔道,你应该很清楚。”
我以前病不知晓这些,等到知道,都来不及追回他。
“盘古大法是可以追溯过去时间的一道法咒,碧玺虽然施展过后,天界忽然断了他的音讯,他明明没有死,却像是消失了一样,追踪不到任何关于他的线索。”青鸾依然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夕颜仙子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的。”
“你怎么不去魔道找找?”没想到她披着幼子的皮相,却比过去圆滑,会得用话语来套我,我不吃她的套,轻描淡写地打发开她去,“我不过是个略通法咒的凡人,连天界都管不得的事情,怎么会知道。”
“魔道去找过了,没有这个人,真奇怪呢。”青鸾毫不在意我的态度,在我身边径直坐下来,双手托着腮帮子道,“他用了盘古大法,按理说就是入魔道,但是有人在中间横插一脚,非但将他拉扯出来,还把他藏了起来。”她啧啧称奇,“以前常听天界的人说,凡间看着很普通,却能够藏着我们所不明的能人异士,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了。”
“你不用这般看着我,我依然不能给你答案。”
“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但是我懂的你这儿藏着猫腻,否则,你干嘛用双轮结界困着我,让我来的去不得。”
“今天是王的大喜之日,我不想你的出现,扫了大家的兴致。”
“王?那个叫乌金的人吗?”青鸾遥遥对着前方一指,“他不是在那里吗,我不去找新郎官,新郎官还巴巴赶着来找你呢。”
☆、以卵击石
乌金站在那里,一双墨黑的眼,安静地看着我们,大红的喜服映衬在眼底,灼灼而烧,有些痛,我想到类似的场景,曾经有人也许诺过我一件嫁衣,牡丹的绣绘,美得烙印在心里挥之不去。
“王。”我主动跨出一步,若有似无地将他与青鸾隔开,“今天是王与芙蕖公主的大喜之日,我这边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处理,不劳烦王亲自来过问了。”
乌金根本不为我的话语所动,他的视线落在青鸾身上,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已经捏紧成拳,是因为我设下的结界,还是因为我与青鸾的谈笑间,已经弩拔剑张,空气流淌中隐隐带动着杀气,乌金一贯敏锐,在经历过如梦树一战后,更加如此,他的步子很慢很缓:“这位宾客似乎不是我们下帖子所请,不知为何而来。”
“乌金,退回去。”这种时候,我千个万个不愿意牵扯到他,敬语已经不管用,索性直接喊他的名字,“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来趟这一圈的浑水。”
乌金笑了,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想到他小时候,核桃酪糊在嘴角边,让人整颗心都会跟着暖起来,热呼呼的:“祭祀很多年没有直呼我姓名了,真是难得的一次。”
“我已经说过这是我的私事。”我表面依然装得若无其事,心里暗暗埋怨,这孩子自小就有些桀骜不驯,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反而更加想要尝试,方才我应该心安理得和青鸾斟一杯茶水,喝一喝,他看着无事也就走了,这会儿算算时辰,芙蕖的礼车应该已经快到了,他还在这里消磨时间,再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芙蕖交代,怎么向所有的国人交代。
“这一位宾客不是凡人呢。”乌金的眼瞳在一瞬间收缩而起,他有要出手的意思,想必青鸾也已经明眼看出来,她抿着淡粉的嘴唇冲着我笑,在她眼中,凡人都是一般的,怎么和神仙交手,意思再明确不过,如果乌金出手,不过是以卵击石。
“好眼力,我确实不是凡人。”青鸾继续笑着,开了口,“不过,我对姐姐没有歹意,不过是来看看她,叙叙旧的。”
“姐姐?叙旧?”乌金对这样的答案有些怀疑。
不过,我能够轻易地察觉到,我和青鸾十分有默契地同时将体内激发而起的杀气给掩藏好了,至少可以假装出表明的和平,哪怕只是暂时性的。
“她是我以前的一位旧识,特意来看看我,因为不是凡人,所以不喜欢旁人打扰到,不曾想到今日正好是王地大喜之日,所以我才让两位仲祭祀替我观礼,不想打扰到王成亲的吉时。”几乎都没有多想,我已经迎合着青鸾的说话,一路而下,这一套话,原本就是半真半假,我的神态再端正几分,就是真的多,假的少。
看乌金的神情,我想他多半已经相信了。
“所以,祭祀才特意下了两道结界?”
“是,她原本不想久留的,若非是王亲自过来,换做是其他的人,她就隐形了。”
“那么说,这一位旧识还是给了我的颜面。”
☆、轻举妄动
青鸾的身形完全是个未长大的少女,笑容甜美地冲他点点头:“既然是成亲的好日子,就不该多耽搁,让新娘子久等可不好。”
乌金完全放下心的模样:“既然是这般,但是我打扰了大祭司会客的雅兴,时辰差不多,我就先去成礼,这一位如果不嫌弃凡间的水酒,欢迎过来喝一杯同喜。”
青鸾原是嗜酒的,赶着点头道:“好,我与姐姐说完话,就去讨一杯水酒喝。”
乌金转身而去,一步一步离得我们远了,我才想松一口气,身边的青鸾突然自言自语道:“姐姐不肯告诉我碧玺的下落,真让我头疼呢,我不想和姐姐动手的。”
我警惕地侧脸看着她,看着她脸上完全无害的笑颜。
“这位王在凡间应该是很了不起的地位,而且看他和姐姐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今天是王的大喜之日,姐姐心里很期盼着能够顺利礼成的。”青鸾欢喜地拍起手来,“那么就这样办好了。”
话音落,她的身形动,我的速度依然及不上羽族,她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如同是一道青烟,单手稳稳地扣向乌金的肩膀,乌金听到身后传来破风之声,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单手而挡,将青鸾的第一次进攻给隔开了。
“青鸾,他只是个凡人!”我慌乱中大声喝道。
“不简单的凡人呢。”青鸾笑得更开心,“这样子的话,我就不用背负说是以强欺弱了。”手指在半空中随意而抓,长剑已经握在手中,乌金原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又是赤手空空,见一道青芒直奔自己胸口而来,速度奇快,眼见着要躲避不及,血溅当场。
我根本顾不得其他,双手合十,将青鸾的长剑夹住,乌金失声而呼道:“大祭司,你这是要做什么!”
青鸾将手中长剑借力一搅,我像是被那把剑吸住,想再脱身都难,她抬眼看着我道:“姐姐一直都那么心软,其实我不会真的伤他,他不在我此次任务的名单之中,他不过是一个凡人。”
随后,用力将长剑掷向地面,长剑入土而没,我还被牢牢粘在其上,整个人变成倒悬在半空的姿态,看着她将一只手紧紧扣在乌金的咽喉之处。
我口中念了几道法咒,才将双手与长剑分离而开,低头看掌心,没有任何的伤口,她果然只是设计要捉乌金来威胁我,并非要真的伤害我们。
乌金被她牵制着,两个人的身高有些悬殊,看起来极其别扭。
“姐姐是知道我们羽族的利爪,请告诉这位王,不要轻举妄动会比较好。”青鸾侧着头,两根手指始终不离乌金的要害。
“乌金,不要动,千万不要动。”我需要静一静才能想出应对之策。
乌金一双眼眸都快要烧起来了,对掐着自己脖子的人置若罔闻,恨声道:“大祭司,你方才是要骗我走,她根本不是来同你叙旧。”
“也有叙旧的成分。”我头痛欲裂,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青鸾还在一边火上浇油:“你别看我下手重,其实我才可怜,问姐姐什么,她都说不知道,我回去不能复命会受责罚的。”
“你先把人放开。”要是条件允许,我真的想冲上去,撬开青鸾的脑袋将她失去的所有记忆都给她塞回去,一丝不差地塞回去。
☆、走不脱
青鸾依然做出小女儿的娇态,一只脚跺了跺:“好姐姐,看在我们以前要好的份上,你就告诉我碧玺的下落,让我回去也好交代。”
乌金听到这里,一时没忍住,张嘴问道:“你要找的人是碧玺?”
“你认识碧玺,那敢情好,你告诉我,他在哪里。”青鸾像是完全忘记两个人还是敌对的姿势,“你告诉我了,我马上就放开你。”
乌金抿着嘴角看我,倔强地否认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不知道的,青鸾,你放开他,有话好好说。”眼前的青鸾不是印象里的那个处事大方的青鸾,她完全不按牌理出手,根本猜不到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如果她觉得伤害乌金会让我妥协的话,怕是她立时会对乌金下狠手。
青鸾一脸会信你才怪的神情:“他明明知道,他听到碧玺的名字时候,我就能看出他知道这个人,知道这个人的下落,姐姐是不是看我年纪小,能力弱,所以想骗我。”
“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再一次重复话语,“青鸾,在这里动手,四周都是我的结界,你赚不到好处的。”
“可是,我手里有人质的。”青鸾用力点点头,指甲已经变成尖利的形状,刺进了乌金的皮肤,血渍身处,很快与大红色的喜服融合在一起,看不清楚了。
“青鸾,不要逼我。”我能听到自己牙齿磨合发出的声响。
乌金丝毫没有觉得被威胁的意思,一双眼紧紧盯着青鸾,还有微微的好奇,好奇她为何对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有这样的执念,不肯放弃。
“你怕不怕死?“青鸾忽然轻声问道。
乌金还很认真地想了一想,才回道:“要看怎么个死法。”
“脖子上面扎两个窟窿,流血而尽的死法。”青鸾说得言辞凿凿,而且一副准备要即时下手的样子。
两方僵持,谁也不想先退一步。
半空中,尖锐声而起,划破空气,迎面直击青鸾的那只掐住乌金的手,青鸾一脸诧异的神情,下意识地放松了一寸,只有这一寸的光景,已经有人将乌金从她手中,夺过来,两个人一退而退退到我的身边。
那件偷袭之物,此时才落在地上,啪的清脆一下,是朵盛开的花,蕊丝浮动,犹有暗香。
“你,你又是谁!”这一下失去了用来挟制我的尺码,青鸾的脸色大变。
我看着眼前的一红一白,更加恍惚起来,分辨不出此时此刻,此景此人,自己究竟在哪里,眼前人又究竟是谁。
“容姑娘。”白曼君十足的客气,放开了拉扯乌金的手,“我正好路过,不想能够派上一点用处。”
我凝神回望他的脸,那张白三一模一样的脸,却是完全不同的神情,白曼君是闲淡中带着自信,还有若有似无的妩媚之色,他早已经脱离开白三尸骨留下的那些东西,我不应该再纠结这些的,当下回礼道:“多谢白公子出手救下王,还请白公子好人做到底,送王去包扎伤口,再去前殿行礼。”
白曼君玩味一笑,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然后缓缓摇了摇头道:“容姑娘的话有偏颇,我看就算是我要带王走,他也未必肯走,这样的情形,我们谁都走不脱了。”
☆、醉生梦死
乌金素来对白蔓君不太喜欢,这次倒是有一致对外的默契:“白先生说的很在理,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走,眼睁睁看着你与此人两败俱伤不成。”
我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他们两个都是听不进去的:“青鸾与我是故友,她不过是忘记了些事情,你大婚在即,外头多少宾客,你作为一国之主,想过没有。”
“宾客自有其他人招待,何况时辰都未到,急什么。”乌金的一只手按住伤口,血渍将他的手指浸染透吃一片鲜红,他冷笑道:“故友能够出这样的狠手,便是你还能压制着她,否则,她早就大开杀戒了。”
青鸾既不辩解也不反驳,低头看着自己一双白白嫩嫩的手,嘴角含着笑道:“姐姐若是想要联手他们俩个人一起,我也不会害怕的,不过即便是我败了,后头比我厉害的角色多了,你们挡得了一波还有一波,一辈子就没完没了地消磨下去不成。”
“青鸾,你要是这般想,也太小看我和他们了。”我走到乌金身边,沉声道:“俯下身子,我替你包扎伤口。”
他听话地弯下角度,正好让我够到,青鸾下手确是不轻,两个乌溜溜的洞,怕有半个手指深浅,我将手指按在伤处,口中默念疗伤处,血肉以眼睛可见的速度长出来,渐渐将血洞补充满盈,待我的手移开,他的脖颈处仅仅留下粉色的两片痕迹,仿若是飘落的花瓣正好拂落在那里。
乌金不置信地用手去摸那里:“大祭司真是好本事。”
我勉强笑道:“不过是止血疗伤,治标不治本,失的那些血,可是补不回来的。”
白蔓君忽而一笑道:“容姑娘,你方才说的是这一位与你是故友,只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才忘记要紧的事儿,是不是这样?”
我听他话中有话,料得他想到了法子:“白先生若是有好手段,请直接言明。”
“我这边有醉生梦死的美酒,喝下去应该有所帮助。”白蔓君手指在半空中虚张而握,掌心处出现玲珑小巧的酒坛子,一眼望去,笼着柔和的光晕,“不过是一口的量,或许可以一试。”
青鸾看着那坛酒,身子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你们别想给我灌毒药。”她明知道被我设下的结界,没能力打破冲出去,蹭到我身边,扯着我的衣袖,哀求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