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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者凡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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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木络看到赵师叔急剧沉下的面色,心也跟着下沉,她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通过仙石测试。俗话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木络的的确确体会到,是怎样的感受。手上的伤口划的再深,也不刮不去她心中的苦涩。

能够修炼仙诀,就是往后的内门弟子,宋花和小胖子不过十多年,定会成为青松观数一数二的存在,受人追捧。

而她往后至多学习一门道法,草草度过一生,他们之间的地位已经在刚才发生不可逾越的改变。今后也会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怕是不会再有交集。

想到这,心中不免一阵酸楚。

这时,赵师叔不知从那摸出一个小瓶,从小瓶中倒出黑乎乎的粉末,洒在她的手心,一阵清凉感顿时掩盖住那份灼热,舒服许多。

随后,毫不犹豫的撕开里衣下摆,撕成一条参差不齐的布条,他粗长的手指有些粗糙,手指上磨得都是练习画符时留下的厚茧。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赵师叔,却极为小心的用布条帮她包裹着伤口。

她的伤口是因为灼伤所致,所以流血不多,却极为疼痛,蚀骨的疼。

此时,宋花与小胖子也已经走上前来。

宋花一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掌,呼吸都有些发颤,眼睛里顿时起了雾色,捂着樱口,不敢上前。小胖子也是待在一旁,跺脚干着急,转来转去不知道做些什么。

“赵某还要教你画符之法,这手可不能废了。”赵师叔声音不大,低沉的,却能渗透她的心间,她能听出,赵师叔是在安慰她,不能够学习仙法,还能学习符箓。

木络看到三人如此关心自己,心中罪恶感油然而生,鼻头一酸,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感到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自己没法修炼仙法,就会被他们疏远,就会让他们失望。

这般看来,是她想的太过复杂,会失望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人。

宋花和小胖子根本不是因为地位的悬殊就断绝来往的人。赵师叔更是心善,细腻,如果他看不起自己,根本不会把处于最底层的小戏子带到举国闻名的清心观。

想了又想,她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划过一丝苦意。

出了石室之后,赵师叔把剩余半瓶药粉递给木络,让她过三天在换一次药。

测试已经有了结果,三人各怀心事,早早回屋休息。

几天之中,宋花和小胖子暗地达成共识,不在木络面前提起落选的事情,以防触及心伤。

木络无奈,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她在乎的并不是测试的结果,而是与他俩间的关系。

而宋花两人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一味的避开,怕自己说错话,惹的她心情不好。

小胖子也是难得勤快,经常帮忙打扫。

自从石室测试之后,转眼又过了一月。

一月内,木络也乘着难得的清净想了很多。

既然不能修炼仙诀,她也不会强求,每日做做手头的工作,闲来没事看看书,也是自在。

宋花和胖子两个修炼天才一下子就传的整个道观都知道了,一时间清幽的道观也颇有些市井碎语之风。

毕竟,一年出了两名能够修炼仙诀的人,五百年来也是屈指可数,更是在道观不景气的时候出现,无疑是为死气沉沉的道观添上一抹生机。

一直闭关的掌门也因为两人的慧根出关,早在一星期前,就将他们归纳成内门弟子,教授仙诀之道。

两人每每从掌门府上回来时,都是异常乏力,沾到床就昏昏睡去。

☆、009 画符天才?

宋花和小胖子沉不住气,没过多久就向木络倒苦水,久而久之她也知道了一些。

比如,掌门是个身材矮小的老者,平时绷着张脸,严厉又苛刻,要求他们学习到分毫不差的地步,两人每次说到这里时,都直打冷颤。

初修仙法只需背诵心法,宋花还好勉强能背出,胖子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经常因为此事受到责罚。

仙诀除了亲传弟子以及掌门,其他人一概不知,也决不允许泄露出去。

所以,木络想帮忙都帮不上,他们的路也只有自己走。

又是一日清晨,宋花,小胖子早早的就出了门。

空荡荡的屋舍只留着木络一人,她搬着一高一矮两张木凳来到院中,高的充当石桌,上面放着几本半寸高的黄纸书。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后,她随意抽出一本书,拿在手中,翻页观看。

她有时蹙眉,有时轻嘶,有时咬着指甲,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转眼一看,她手中的书页上,画着的是一张张符箓的篆图。

书是赵师叔一月前给她的,说是让她先了解些,符箓的构图,等伤口好了,再教她画符。

与赵师叔所做的纸符不同,泛黄的书页上,因是朱砂的色泽反被墨汁所替代,笔墨或浓,或淡。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似字非字,勾勒出一张极具美感的符箓。

本以为符箓只是画符者随意幻画而出,没想到其中的每一笔,都有其中的作用,缺失了一点,很有可能发挥不出其中的威能。

符箓种类繁杂,但大多可分为三类,防御,攻击,驱除。

攻击防御类,自然不用多说,而所谓的驱除,则是一种净化的称呼。

像吴师叔,总感觉心神不宁,神识作痛,修炼时容易走火入魔。

这就是心魔侵体所导致的,赵师叔所给的清心符,就是驱除的一种,能够消除心魔,使其神识安宁。

赵师叔说,画符不像炼制丹药那般苛刻。炼制丹药不仅对炼丹者有所要求,并且,药材的收集,丹炉的好坏,生火的温度,这些,全部都要把握得当,才可炼制成一炉好丹。

画符则不同,只要把箓图的画法练习的一毫不差,就能够使出其中的威能。

只是说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很难。各种箓图多达上百种。需要将这些图案都记在脑海,做到拿起黄符纸就能画出的地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炼丹还要考验心性。

符是指黄纸和一种帛布,而箓则是一种像字,又像图案的书法形式。

图案的形成无可考究,不过却是自远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一直沿用至今。

符等同于媒介,箓则是附在媒介上,等待被召唤。

打个比方,如果再符纸上画上代表火的箓图,运用之时就能把火召唤而来。

符箓种类,分为三种,攻击防御什么的,虽然看起来很是诱人,但是真正的威能远不是这样。

画符,不必炼丹轻松。画符时必须全神贯注,精神与笔,与符纸达到统一,才可制作出威能较高的符箓,需要时间的磨练与心境的平和。

所以,画符师往往是越年长,技艺越高超。

听闻赵师叔画的赤炎符,运用时能够迸发出拳头大小的火焰团!受到道观内不少师兄师姐的推崇。

木络单手拿着卷的书籍,挺直腰身,纤细的手指,犹如灵蛇,时不时的在高凳上,比划临摹。

遇到不解,便会仔细端砚许久。清风拂动,阳光也由东渐向西侧,她都全然不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远处一身藏蓝长袍的道者大步而来,他手中抱着一摞白纸,一盏巴掌大的砚台与墨锭。当他看到院中全神贯注的木络时,步调猛的一顿,脸色渐渐凝重,露出一抹惊然,脚下的行动也缓了几分。

此时的她,微颦着眉,捏着三指,悬腕在空,如同握有毛笔,凭空写写画画,就连她纤弱的身子也跟着手臂微微抖动。

良久,赵师叔豁然一笑,方才那份凝重荡然全无。

他隔着两丈开外,便高声道:“你这小物,拿笔的姿势都不对,就想画出符来?”

木络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愣愣的望向身侧,一见是赵师叔来了,她小脸一红,立刻放下书籍,收回手腕,微搁在身后。

她总是偷偷练习,就是怕他人看到了会笑话她,没想到赵师叔会来,还让他撞见,难免有些羞涩。

“怎么,不练了?”赵师叔笑着调侃一句,随后道:“今日赵某可是亲自带纸笔来了,你这小物,面子可真是大了去了!”

“多谢师叔。”木络看看纸笔,淡淡一笑,上前去接。

赵师叔一直很忙,他能亲自送东西过来,可谓体贴之至。

木络正愁没有纸笔可用,这么一来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师叔,没有毛笔?”她把赵师叔给的东西,放在高凳上,看了又看,确切没有笔。这才发问。

“什么不多,赵某只有笔最多!”赵师叔不以为然,拍了拍腰间挂着的一串大大小小的毛笔:“这些可都是国内有名的笔匠所做,千金难得也不为过,小物你只是初学者,不适合用这么好的笔,这个给你!”他话锋一转,从袖口掏出一杆一尺长的细竹笔,递给木络。

木络听到名家所做的笔,眼中散过一道难得的绮丽,可是赵师叔给她的却是普通的毛笔,心中一失,有些失望。

赵师叔自然能够看出木络的心思,他继续道:“画符的笔只可沾朱砂,若遇到墨汁,便会失去灵气,若你能准确无误的画出十张符箓图文,到时在送你一支笔,也不迟。”

“十张?!”木络疑惑,想要确认,再次问道。

“是,就十张,你如果能画出十张符,老道毛笔任你挑!”赵师叔眉锋一挑,肯定回道,他最清楚画符的难度,初学者很难把握其中的诀窍,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说的便是如此。可能宏观上看来,与箓图差不了多少,但是细细观之,不是少了一点,就是多了一笔。

十张符箓最起码要练习一年才能够拿得出手。

木络连纸笔都没怎么接触过,更不用说一毫不差的将其画出了,赵师叔对于自己宝贝的毛笔能够安慰一年,是很有自信的。

“只是十张的话,那我能够画出。”木络听到的确是十张,不好意思的抚了抚耳后碎发,轻嘘了口气,安心说道。

☆、010 完全复制

赵师叔听完木络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有些意思,既然自信满满,那就试试,画符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倒是画不出来,急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可不要怪师叔没有提醒你。”

木络说出能够画出十张符时,心中闪过一丝惊诧,难道她真能画出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新人的通病就是自大,没有收到挫折是永远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渺小。新人画的再好,细节之处也难免出错,到时只要挑出几个错处,宝贝竹笔也就能保住了。

木络当然不知道赵师叔心中所想,进了屋,将白纸摊在桌上,用木砚压住。

攥着赵师叔赠她的细竹笔,小心翼翼的沾着墨汁,谨慎的样子让赵师叔都有些忍俊不禁。

更为有意思的是,她那笔的方式根本不是常人那般,三指微提,不松不紧,轻压虎口。她则是如同婴孩那样,五只手指一起攥着笔杆,看起来很是怪异。

木络也知道自己的姿势不对,之前学习写字时也有用过笔,但都是些短笔,三指可握,拿在手中刚刚好。

而赵师叔给的毛笔却有一尺长,她的手又太小,很难把持。出于无奈,这才用五指抓着,以便把握平衡。

神奇的是,她不仅没有感到一丝不便,掂量两下,反而觉得五指拿笔,很是顺手。心中不免微微一喜。

年长的人看到小辈出错总是很想指正,赵师叔心中早已如万蚁啃噬,心痒难耐,几次欲言又止,想要出手指正。

但是摸了摸腰间的青竹笔,再看看面色认真的木络,又将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沉思着,半响,剑眉一挑,嘴角扩散着些许笑意,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不如等到画完符在指正也不迟。

木络自然不知师叔心中所想,当她觉得准备好时,侧过身:“师叔,可以开始了。”

赵师叔嘿嘿笑着,拿起初级符箓册,随意翻动,定格在某页时,把声音拉的老长,生怕她听不清似的:“驱邪符!”

驱邪符多是民间百姓喜爱求得的一种符箓,多是过年过节,丧喜事时贴在家中驱除邪气的符纸,此符算是最为初级,简单的了。

她的发梳的光整,只用一根布绳随意扎在脑后,细微的碎发打在前额,听到驱邪符三字,在口中小声念了一遍,转息间,她已经挺直身子,颇有些书法家的架势,不过姿势再好,写画的东西看不过去,一样没有用。

执起沾了墨的狼毫笔,直直的立在白纸上,笔锋在靠近一毫,就会染脏纸面。

她微微阖上眼帘,一动不动的保持这样的姿势,像是被冰封了一般。

约莫五息,她才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仁,要比笔尖那点墨色还有浓重,如同远处黛山,青的透彻,不染尘埃,想要远离,又不禁靠近。

每名符箓师作画之前都有自己的一套习惯,比如断食三日,散去体内浊物,以便达到身神合一的地步,更容易画出品质较好的符箓。≮我们备用网址:≯

闭眸沉思的方法他不是没见过,反而很是常见,是一种利用沉思,静下心神,先在脑海中先构思一遍符箓的画法,在趋于实际行动的方法。

他记得没有教过木络画符的方法,看她做的有板有眼,很难相信这也是她自己悟出来的。

只见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手中的笔也跟着挥动起来。

她画符并不是一气呵成,三下两下就能勾画出一张符纸。

她细致的,一点点下笔,缓缓勾勒,生怕出错。

赵师叔直到看到这里,才神色一松,彻底放下心来,心道:“看样是高估她了,果然只是初学者。”

“师叔,画好了。”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木络看了看坐在一旁打盹的赵师叔,轻声道。

“哦?拿来看看。”他慌忙坐起身,掩饰住睡着的真相,迷糊的话语却出卖了他的假正经。

木络自识已经把符箓的图案铭记于心,本以为是能够轻易画出的,没曾想笔拿到手时又是另一种感觉,手指与笔尖的不协调,直接导致画符时无法心与手中的笔达到统一,容易出现差错。

木络紧张的撇视师叔的神色,只见他那双粗浓剑眉,越皱越紧,那还有刚才的昏沉睡意,简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粗壮的手指将薄薄的纸张攥的更紧。只是发出一声咦?之后,就再也没开口,不知是好是坏,木络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良久,他像是累乏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却能听出他眼中的认真:“再画一张‘安神符’!”

木络点头应道,这次没有冥思构图,反而如有神助,提起笔来,立刻画出一幅似字非字,有一团团怪异水墨汇聚而成的图案。

这些图案,好似不由大脑过滤,就能随意画出那般。平常人看来,多会嗤之以鼻,心道自己也能画出。

不过实则不然,想要一气呵成,一笔画出怪异的箓图,很是不易。

懂行的人都知道,画符可不是一时两时就能习得的。必须要常年累月的积累,以及自身的感悟,与神与笔,与纸张融合在一起,只有掌握其中的诀窍,以及天生的灵性,才有望冠上‘画符师’的称号!

一张符箓草图在此画出,赵师叔也都是仔细观看,都未曾评价。

画完一张,又画一张,不久,十张底线早已超过。赵师叔还是不知疲倦的说着书上的箓图,让她作画。

直到一本将近三十页的书籍被他翻到最后,他才又长呼一口浊气,一把捞过桌上的茶盏,灌下一大口茶水后,使劲的漱漱口,又吐在茶盏里,然后把茶盏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啪嗒一声,碎瓷的声音,以及赵师叔放大的脸,那双血丝爬上眼白的双目,大叫不甘,高声道:“去他娘的什劳子狗屁仙诀,你这小物,从今往后只能跟着我赵成学习画符!以后你就是赵某的亲传弟子,谁要是跟我抢弟子,老子第一个跟他急!”

☆、011 笔

什么叫天才?这就是天才!

他活了四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要说聪慧,青松观就是全国精英的聚集地,修炼仙诀的天才今年也出了两人。

画符的天才说真的,他还真没见过。说道画符的难处,他可是最清楚的,记得刚学画符那会,先学的却是写字,只有字写的让师傅点头满意之后,师傅才准他接触画符。

就算是初练写字,也要一撇一捺全都到位。

没有学过书法绘画的木络,居然能够凭着记忆,完全的将书本上的箓图复制下来,原封不动的画在纸上。

这种天赋太过让人惊异,记忆力好的人,只听说过过目不忘。过图不忘的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相信。

木络对于自身的才能,完全没有自觉性,她虽然不太清楚,赵师叔为什么如此激动,但是想到能够拿根名家竹笔,也就浅浅的笑了出来。

“师叔,十张符箓已经画出来了,竹笔也改赐我一杆了罢?”

“呃…”赵师叔这才想到,之前的约定,他面色一青,身子发僵,半响才不舍的解下腰间五根竹笔:“赵某说话算话,赠你一支笔就当时是拜师礼罢!”

木络虽然木讷,但也不是愚钝,赵师叔是在耍赖,赌赢的笔与拜师礼搁在一起,减少开支,她虽然心里明白,也没多说,看着粗细长短不一的长笔,挑了个看起来最纤细,最短小的。

“咦?”她刚一拿起笔,手头猛地一沉,犹如手握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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