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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明一来,就免不了要打打闹闹一阵子。
一来一去,信明和赵昌住的这个院子已俨然成为南区最闹腾的一个,连南区的主事长老都来过好多回。
信明被抓去关过一次一个月的禁闭,被放出来的头几天还老老实实的,可没几天就又闹腾起来。
谁也说不出原因,日子便在吵吵嚷嚷中过去。
又过了几日,信明在采集积雪的时候,一连打伤了十几个师兄弟。其中有赵昌住的这个院子的,但更多的是别的院子的。
这事情可大可小,但却惊动了中区。
中区派来管这件事情的人,赵昌隐约觉得眼熟,似乎就是上次封印他体内魔气时,百人僧中的一位。
南区主事长老将那人领到了赵昌和信明住的院子,介绍道:“法相师兄,这便是打伤了其他弟子的信明。”
说着,南区主事长老对着信明使了个眼色,让他对法相行礼。可信明趾高气昂,丝毫不把法相看在眼里,哼了一声便转了过去。
主事长老连忙出声提醒:“信明!还不行礼?”
信明无视了主事长老,自顾自地离开,从头到尾都像是没看到法相一般。
法相似乎并无恼怒,只是让主事长老将院中居住的弟子带走,仅仅留下了赵昌。
赵昌这时才隐约觉得,恐怕信明变成这样,和自己有些关系。
“信玄,在这院子里,是不是信明与你最为要好?”
赵昌点头,答道:“是。”
其实并不是这院子中信明与他最为要好,而是只有信明才来与他说话。其余的师兄都知道,修行在乎摒除杂念,修身为上,对于人情交往半点也不热心,唯独信明是个天真好管事的性子,时常来和赵昌说话。
法相点点头,双手合十摆到了胸前,信明周边的空中便陡然出现了两个半圆形的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圆壳,慢慢合拢,将信明困在了其中,变作了一个球体。
一开始信明的表情还十分疑惑,但没过多久便变得无比狰狞,呲牙咧嘴,手在圆壳内壁上不停的拍打着,嘴张张合合说着什么。
只不过圆壳似乎有这隔绝声音的功能,外面一点都听不见。
不一会,有一股淡淡的紫烟从信明头顶升起来,在金光的映衬下十分诡异。紫烟慢慢升到了圆壳的上方,接触到圆壳顶部的发出了呲呲的响声,随即化成了白烟,消散在了圆壳的外部。
足足有一刻钟的工夫,信明头顶才不再冒出紫烟。而就在同时,信明的双眼一翻,就这么昏了过去。
法相将手放下,垂到了身体的两侧,圆壳打开,金光慢慢消失在了空中。信明软倒在了地上,赵昌连忙上前两步想要将信明扶起,却被法相拦住。
“信明还年幼,心智都尚未成熟,容易被魔气入体,性情会变得狂躁。”说着,法相将信明从地上抱起来,接着道:“信玄你虽已入我明空寺,但曾为魔族却是不争的事实。魔气被封印在了念珠之中也并不绝对安全稳定。以后,少和别人接触,多读些佛经,唯有你心中修至大乘,才能彻底封魔为人。”
赵昌道了声“是”,右手摸上了左手的那串念珠,嘴中喃喃默念着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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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拔除邪神
沈言昭将王珏的魂晶收入了小袋子中,每日都随身携带。
她莫名感到了愧疚。
如果当时她能够将王珏拦下来,王珏就不会死。可笑的是她居然还以为王珏是怀念从前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想要回到南方去游历山水,却不想他直奔前线而去,短短几日就把命给丢了。
王珏,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言昭趴在桌上,把头埋在了手臂当中。光线被阻隔,臂弯中一片黑暗,头脑变得昏沉锈钝,几乎都无法思考。
忽然,有一只手覆在了沈言昭的头顶,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沈言昭微微一惊,抬起头来。
是墨行衍。
沈言昭猛地感到一阵恍惚,她似乎很久都没看见墨行衍了。自从上次从蓬莱回来,她就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墨行衍。归宗峰不大不小,但若是可以想要躲着的话,也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并不后悔先前为墨行衍做的事情,但她不会放纵自己重来一次。
所以她将希望寄托到了卜天龟壳之上。
可现在王珏死了,卜天龟壳虽然做出来但无法使用。她越是想要专心在复仇这件事情上,越是能发现完成这件事情几乎毫无希望。毕竟她不仅仅是要向宛漫千复仇,连带着的还有魔族。
沈言昭凝视着墨行衍,发现他似乎有些憔悴。
“言昭。”墨行衍张口,声音微哑:“生死有命。”
“弟子明白。”沈言昭回答了一句便低下头,不敢多看墨行衍。
“我想起来一些事情。”
沈言昭心中猛地一跳,问道:“是什么?”
“不过,可能只是我的心魔。”墨行衍低笑一声,语气莫名地落寞。
沈言昭又抬起头来,问道:“师父,怎么……”
她还未说完,便见一个虚影兜头罩下。等到回过神来,一个冰凉而柔软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眼前墨行衍的眸子墨黑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沈言昭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地将手抵上墨行衍的肩膀往外推。墨行衍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大,压迫着让沈言昭感到了一阵疼痛。
并非梦境。
千头万绪一齐涌上心头,却没有一个念头比这个更为突出。
沈言昭更是慌乱,力气用得更大,但无法挣脱出墨行衍的钳制。
墨行衍微微张唇,轻轻地咬了一下沈言昭的下唇瓣,舔舐厮磨,鼻息都变得燥热。
沈言昭的面上已经烧了起来,气息交错间。她的身体几乎都要绵软,渐渐地不再推拒,反倒是轻轻扯着墨行衍的衣服。
过了很久,墨行衍松开了她的手腕。
“这次,你还想让我忘记吗?”墨行衍紧盯着沈言昭。目光像是织起了一张大网,将她裹在其中。
而墨行衍本身就仿佛是一个无声的漩涡,沈言昭都能感到自己的自制力在不间断的冲击下瓦解了个干净。
她张口,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便感到眉心冲进来了一股强大的灵力。
紧接着,她便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一层网膜从她的骨头表面被拔了起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她连忙切换到了内视,见一层鲜红的丝网正被硬生生拔离骨骼表面,那气息前所未有的强烈,前虽未有的熟悉。
邪神!
沈言昭面上的红晕已经褪了个干净,换上来的是纸浆一般的惨白和豆大的冷汗。
“忍一忍。”墨行衍的声音响了起来,沈言昭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昏厥。
墨行衍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往沈言昭的眉心一点。一抹艳红的血痕印在了沈言昭的眉心上,沈言昭立刻感受到了烧灼一般的疼痛。
墨行衍右手法诀一拈,点上了这血痕,用灵力将邪神从血痕中扯出来。
沈言昭身上的疼痛更是剧烈,五脏六腑都一齐被牵动。几乎要让她忍不住挣脱。
“别怕,再过一会就好了。”
一团红色的线团很快从血痕中脱出,连带着红气都减弱了许多。等红线团完全脱出了血痕之后,血痕缓缓融入了沈言昭的皮肤,再不见踪影。
沈言昭扶着桌沿大口喘气,连抬手抹去额头上汗水的力气都没有,身上发虚发软,几乎就要瘫倒了。
虽然邪神已经被拔出体内,但痛感仍未散去,仍是一阵一阵地袭来。沈言昭识海中的五方尖迅速转化四周的五行之力为木行之力,绿色清凉的气息走遍沈言昭全身,缓解了疼痛。
墨行衍五指成爪,手掌向上,中间正飘着红色的线团。
他思忖片刻,便从储物戒中翻出来一个小瓶,顶开瓶塞,将瓶口朝下。
瓶口滑出来一小团奶白色的火焰,一触到红线团便灼灼燃烧起来。仅仅是五息不到的工夫,红线团便已经燃为灰烬,飘散在了空中。
墨行衍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方白色的帕子,给沈言昭擦起了汗。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滑入了沈言昭的衣襟内。墨行衍瞥了一眼沈言昭雪白的脖颈,手上忽然燥热起来,便连忙把帕子递给了沈言昭,自己坐下来倒了杯茶喝着。
过了许久,沈言昭才缓过气来。
“谢谢师父。”她说。
“嗯。”墨行衍点了下头,半晌又道:“这两天好好歇息,拔除邪神耗费的体力太大。”
说着,墨行衍原先被茶水润过的嗓子忽然有哑了起来,也没再多待,摸了摸沈言昭的头就离开了。
门慢慢被合上。
屋子里剩下沈言昭一个人。
玄黄道:“看来他已经想起来了。”
“嗯。”
折渊在邪神出现之前就已经毁了,墨行衍来帮她拔除邪神,还对她说了那句话,也就是说……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到底是想利用巨大的情感波动引出邪神,还是想告诉她他会接受她?
沈言昭攥起拳头,无比郁闷:“真狡猾……”
……
沈言昭并没有休息多久,在五方尖的帮助下,她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个七成。
她怕在归宗峰太过尴尬,便借口说去看卜天龟壳而离开了归宗峰。
卜天龟壳被安置了雁落峰观星台的边上。二十余年未会天虞,观星台早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在旁边建起一间小殿,正好拿来放置卜天龟壳。
一般来说。沈言昭依然不被允许进入观星台的范围,但这次大概是因为她帮忙完成了卜天龟壳,柳箜封难得大方地把她放了进去。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沈言昭将鲛珠拿出来,将小殿照得通明。
卜天龟壳上已成银色的天笺文灼灼生光,而且还隐约吸收着鲛珠散发出来的光,那银色的文字仿佛能够流动一样。
“玄黄,你会不会用卜天龟壳?”
“会。”玄黄从识海中出来,抬手抚上了青黑的龟壳,道:“你也能用卜天龟壳。”
“我也?”
“嗯。神识之树的二重变化叫什么你忘了么?”
引魂卜筮——
沈言昭轻轻拍了一下脑门,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不过,这次用的不是你的魂魄了。”玄黄转过身来指了指沈言昭的袖子,道:“用的是已死之魂。”
王珏,玄黄说的是王珏。
沈言昭将装着王珏魂晶的袋子拿了出来。愣愣地看着,半晌问道:“那用过之后他会怎么样?”
“魂晶中共有三魂,每一魂能让卜天龟壳占卜一个问题,剩余不用的便可以入冥界投胎。”
“缺失了一魂投胎的灵魂会怎么样?”
“缺一魂下一世会有身体或是智力的缺陷,毕竟两魂是无法将七魄全部管理好的。而缺两魂的话,下一世便不能投胎做人,只能成为动物或植物。若是三魂全部用尽。也就没有什么轮回转世的说法了,将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便不用了。”说着,沈言昭将袋子收回到了袖中。
“不用?你以为王珏为什么将三魂结成魂晶交给你?”
“……不能用。”
“按你这么说,这卜天龟壳,岂不是永远都用不了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牺牲他人的下一世,来换取还不知能否成真的预言吗?”
玄黄冷笑:“卜天龟壳之所以叫卜天龟壳。正是因为它的占卜,有十成十的准确度。放任宛漫千这么下去,人界迟早重演七百年前的劫难。沈言昭,用一个人,来换人界的平安。你觉得代价还不够小是吗?”
沈言昭咬唇。
“况且这不是你随意找来的死魂,是王珏自愿的!”
“他不知道……”
“他知道,所以他才会去前线!”玄黄怒喝道:“沈言昭,你清醒一点!你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为什么不做?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早一步知道宛漫千会做什么,就能早一步防范!”
沈言昭垂头不语,玄黄瞪了她一会,便缩回了识海:“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沈言昭到卜天龟壳前盘腿坐下,手指抚上了最下缘的天笺文。银亮的光似乎带着一点温度,沾到了她的手指上。
其实沈言昭很清楚自己会怎么选择,即便现在一再抗拒,到最后依旧会选择使用王珏的灵魂。只是她还下不了手。
玄黄说的全部都有道理,她知道如何取舍。就像她当年选择了耗尽大半力量,让陆规用一身精血将宛漫千封印。
朝夕相伴的“容器”尚能选择舍弃,唯一能够依靠的力量也能用掉,更何况是一个未曾有过深交的灵魂?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造化弄人
砰砰砰——
信明站在赵昌门前,用力拍着门。
“信玄师弟,我是信明,你快开门!”
赵昌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信明师兄,信玄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请师兄回去吧。”
“信玄师弟,这都两个月了,每次我来找你你都称病不出,这怎么能行。你才刚入门,修行之事不能落下啊!”
院中扫地的僧人听到信明这句,忍不住插嘴道:“信明,别敲了。中区那边已经吩咐下来,说信玄他不用再进行日常修炼了。”
信明转身,疑惑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僧人说着话,手上依然扫地:“前两个月你不是病了一场吗?我们怕打扰你静养,便没有和你提起。”
说着,那僧人的心底便是一虚。
实际的情况也确如这位僧人所说,信明的确是大病一场,卧床小半个月才起身。但那之前,信明的性情大变,极端狂躁,这院落里都被他惹了个干净,哪里还有谁愿意去告诉他这事。不过信明病好了之后,倒是恢复了原先天真烂漫的性子,虽有些聒噪,但和狂躁相比就相去甚远了。
院落中的师兄弟也便渐渐乐意和他说话了。
不过南区这个院落中僧人年纪都还小,远达不到佛门中志求大乘,物行大德的要求,私下中相聚讨论时,都说信明是中了邪。
可明空寺这等佛门清静之地,哪里会有什么邪物?
人多嘴杂,一来二去,这话头便引到了赵昌身上。在赵昌来之前,南区中从未出过如此蹊跷之事,再加上信明先前便与赵昌要好,而信明大病,赵昌却一次也没有去探望过。反倒是日日在房中抄写诵读佛经,连日常修行都搁下了。
这不是明摆着有关系嘛!
原先赵昌性格便闷,不怎么与师兄弟来往,这流言一传出来便更是没有人和他说话。也就剩下了不明详情的信明,还傻乎乎地日日去找他,连吃了两个月的闭门羹也没气馁。
信明呐呐道:“那这些日子信玄师弟有没有说什么?”
扫地僧人摇头,道:“没有。”
说完,扫地僧人便已经结束了今天的任务,提着竹扫帚离开了院子。信明又在房门前待了一会,高声道:“信玄师弟,你若是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一定要找我啊!”
“谢谢信明师兄。”
信明叹了口气,离开了。
然而就在信明离开了没多久。便又有人来敲门,力道很大,门框摇摇欲坠。
“信玄,开门!”来人语气颇冲,毫不客气。
赵昌皱眉。问道:“哪位?”
外面的人没了声音,半晌,有一把弯刀从门缝里插了进来,用力往下一劈,便将房门内部的门闩给砍成了两截,落到了地上。
一个身材壮实的僧人走进来,个子不是很高。面上稚气未脱,想来也是南区中人。
“你就是信玄?”
“正是。师兄,请问你所为何事?”
“我法号信游。”信游将手上的弯刀一丢,摆开架势道:“他们都说你是邪魔,我便来会会你!”
赵昌双手合十,低喃佛号。道:“信游师兄误会了,谣言多不可信。”
信游将赵昌上下打量了一翻,目光落到了他的左手腕上。僧袍原是长且宽大,但赵昌一举手,便将腕上的念珠露了出来。
信游不禁斥道:“南区都是低阶弟子。哪里容得你带如此念珠。若是你心中无鬼,便将念珠摘下来给我看看。”
赵昌下意识用右手护住了念珠,道:“师兄为何要夺他人之物?”
信游冷笑一声道:“我可不想要那念珠,只是你须得将它摘下来给我看上一看。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不顾你叫的这一声‘师兄’了!”
赵昌面色一沉,眼神愈发冰冷:“为何强人所难,这念珠并非师兄之物,何苦执着?”
信游没了耐心,问道:“你给是不给?”
“不给。”
“那就别怪师兄我来夺了!”说着,僧人飞身一扑,脚下才两步就走到了赵昌的面前。
赵昌自然不把信游这才修行了几年的雕虫小技放在眼里,只是一侧身便躲了过去,身法灵活地回避着信游杂乱无章的进攻。
信游在南区待了数年,天资尚可,已经定了要迁去西区。只是日前听到有师弟嘴碎,说了赵昌的事情,心里便存着要为南区的诸多师弟弄个明白的心思,选了今日来找赵昌。原来也没多想,只是想把事情弄个清楚,省得他这一干师弟日日都提心吊胆的。
谁知赵昌如此难缠,身法更是如同鬼魅一般!
信游先发制人不成,渐渐与赵昌陷入缠斗。只是似乎只有信游一人陷入困境,赵昌仍是游刃有余地躲避着,信游出了这么多招,竟是连赵昌的僧袍都没能摸到。
纵然赵昌看上去比信游大上许多,毕竟也只是个入寺不久的新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