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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傅靖以一脸奇怪地反问道。
无波也同样奇怪地看回去。
“什么意思?”摊主不高兴道,“做人呢,要坦诚,有什么不满,摊开了直接说,别藏着掖着,暗地里讽刺,你说了那么半天,不就是不相信我说那么一回事儿嘛,犯得着这么拐弯抹角么?你看人家小姑娘就没听明白。”
无波傻了,傅靖以刚才说的话有这个意思么?她看向傅靖以,傅靖以挑着眉,嘴角含着笑呢,她一个机灵,这个笑容她太熟悉了,曾经的种种不好回忆浮现上来,脖子一凉,她缩了缩,默默地退了半步,没说话。
“您眼光真厉害!”傅靖以笑眯眯道,“我呀,还真不相信这些事儿。”顿了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需要大能耐才能说。”
摊主的脸立刻就涨红了,似乎有些生气了。
无波虽然不想惹傅靖以,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她还是拉了拉傅靖以,让他不要再说了,哪知摊主却深呼吸了几下,平下心来,笑着开口道:“小姑娘,你先别拦着,让这个小哥把话说完。”
他不笑还好,一笑,无波更揪心了。
傅靖以仿佛没把无波的担心看在眼里,解释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说一说吧。之前你对我们两个人的面相做了些点评,先说她的,你说她‘除了小时吃点苦,亲缘有点薄,命很正,一生顺遂’对吧,这话简单,有点眼力的人都可以说出来,这丫头长得那么憨,一看就知道是个没心眼,没经过什么苦难的,命能不正么?可要是说全部都顺遂那就太绝对了,皇帝的儿子还觉得自己被管着没自由呢,谁还没个苦恼什么的?所以要说小时候吃点苦来压一压,这边一听,心想,可不是么,小时候为了写作业的事挨了多少大骂呀。至于亲缘有点薄,呵,刚才你听到了吧,我们说了买手链回去送给外公,为什么送给外公不送给爷爷,也不送给外婆或者是奶奶?总有一个不在了吧?这不是亲缘有点薄么?就算没说中,不是还有以后么,反正老人们都要走的,以后可不就亲缘薄了么。你看,这话是不是很简单,随便哪个人都能说出来?”
这下子无波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她发誓,刚才听到大叔对她的评价时心里想的绝对是“哇,怎么那么准,好神奇哦”,而不是现在的“不是吧,这个也太能掰了吧”。
“至于我的,就更简答了。”傅靖以继续说道,“你说的话,这丫头没反对,反而一脸认同,还特意追问我要戴什么合适,这不是明摆着向你透露一个讯息,她很在意结果,为什么在意呢?那多半就是我之前算过命,结果还不怎么好,让她很记挂,如此,你说的“戴什么都没用”就对了,因为我命不好。”
此时的无波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听得晕乎乎地,再次产生“傅靖以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感慨,同时也再次对自己强调,以后不要得罪傅靖以。
无波本来以为傅靖以说完,摊主要辩解一番的,结果摊主却哈哈一笑,然后边摇头边叹气道:“唉,真是后生可畏,没想到小哥你年纪轻轻就这么老练,我想不说声佩服都难。”
无波惊讶极了,难道真让傅靖以说中了?
傅靖以只是随意点点头,答道:“还好吧,命比不上别人,心眼倒比别人多了几分。”
无波偷偷打量傅靖以,这是怎么了?他今天好奇怪,平时肯定是懒得揭穿大叔的把戏,更不会像用这种自嘲的语气来说自己的——她心一动,难道,这是连环计?对象是眼前的摊主大叔?
“东西也买了,庙也逛了,走吧。”傅靖以招呼了一声,转头就走。
无波看了大叔一眼,默默地跟上去。
果然,没走两步,摊主大叔便叫住他们俩:“哎哎哎,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傅靖以和无波回头,大叔说道:“难得遇到你们两个有趣的小家伙,也是一种缘分,我就帮一帮你们吧。”
无波默默地看着傅靖以,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就知道会这样。
傅靖以只是扫了她一眼,然后问道:“帮我们?您开玩笑呢?”
“别呀,我刚才说的话里有一句可是真的,这些核桃里可真的都有我爹注入的念力,我爹的本事比起我,那可不是一般两般的厉害,他很久不出手给人解命了,这次看我面子,给你们一个方便吧。”
傅靖以没说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无波心想,装什么装,心里不知道多巴不得人家早点说这话呢,她干脆帮忙回答:“真的呀,那得谢谢大叔你了,可是……需要多少辛苦费呀。”这些事她还是懂得的,没道理让人家白忙活吧。
“嘿,这个就不好说了,”摊主不好意思道,“要看我爹怎么收了,心情好免费给你们解,心情不好,那就……哈哈。”
原来一家人都这么有个性呀,无波心想。
随后摊主让旁边的人帮忙看他的摊子,随便收拾了东西,就带着无比和傅靖以往山下走。
一路上,无波跟大叔相谈融洽,得知大叔姓褚,很少见的姓,无波特有兴趣地向原大叔打听他们家祖上的来历,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吓一跳,原来这褚家世代都从事命理研究,祖上出过好几个命理大师,不过可惜的是,由于历史环境、家族个人恩怨等原因,这传家之道就只传到了褚大叔父亲这辈。
“多可惜呀。”无波一脸惋惜,将心比心地想,如果哪天傅家镇的武艺失传了,她肯定心疼得要命。
褚大叔倒是个看得开的,他没天分,学来也只能误人误己,干脆不学。他挺喜欢这个小姑娘,活泼开朗,惹人喜欢,至于旁边的小哥,这方面就差了点,他便隐晦地提点了傅靖以几句,什么“肝气瘀滞”“疏肝健脾”之类的,大意是让傅靖以心思不要太重,放宽一点。
学医的人被外行人这么规劝,无波在一旁捂嘴偷笑,得到了傅靖以的一记白眼。
三人下了山,又走了几分钟,终于走到一个居民区,褚大叔带着他们东拐西拐,走到了一个很普通的院子面前,说道:“这就是我家了。”拿了钥匙开门,率先进去。
“喂,你真的是看出大叔的把戏还是蒙的呀。”无波小声地问道。
“你说呢?”傅靖以哼了一声,“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就差没把心思都写在脸上?”
“我哪有?”无波嘟嘴不高兴道,她这是以诚待人好不好。 傅靖以没管她,轻轻吁了一口长气,正正神色,抬脚迈进院子里。
不知道怎么地,无波看到他这样,刚才对他那点不满顿时烟消云散,隐隐地多了几分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前以为结婚是女人一生的分水岭,现在我才知道,生孩子才是这个分水岭,没有孩子之前,你从来不知道你会为了别人如此操心,如此宽容……老家的网络真神奇,有钱有拉不上,亏我还特意准备了新电脑……手机更新,请多包涵!小苹果越发黏人,更新时间不定,大家多包涵!
☆、第72章 命理
老褚是一个年约七旬;精神矍铄;有着满脸皱纹和长胡子的老头子;似乎是对褚大叔擅自带人回来不满的缘故,他看向他们两个小鬼的目光略微有些犀利。
“虽然你们是小孩子,但有些规矩要跟你们事先说清楚。”褚大仙不怎么情愿地开口道。
无波一听;赶紧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首先,我给人算命要收取一定的费用——”犀利的目光带着试探在傅靖以和无波身上很刻意地溜了一圈。
无波心想;人家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嘛,马上点头:“这是自然的。”
“然后,在这儿算就在这儿结;对算出来的结果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决不能拿我的跟别人算的比较——”犀利的目光带着威胁在傅靖以和无波身上很刻意地又溜了一圈。
无波心想,同行相忌;谁都不想让对手知道自己的底细,马上点头:“这是当然的。”
犀利的目光在无波身上略微停留了几秒,继续道:“最后,如果给出什么解灾避祸的办法,你们一定要认认真真地照办,半点都不能打折,否则就别说我没本事——”
这回不等老褚表示,无波就拼命地点头了:“这肯定要啊,大仙的指示,肯定要的。”
多么拙劣的狗腿表现,硬生生将老褚还没说完的话逼退了,面对无波这张满脸期待的小脸,他莫名生出几分挫败来,想当年他褚大仙的名头多响亮,在他跟前哪个人不是既佩服又敬畏的?唉,他现在已经沦落到要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找成就感的地步了么?他忽然就失去了挑刺的兴趣,懒洋洋地问道:“好了,废话不说了,你们谁要算?”
“他。”无波立刻指着旁边沉默许久的傅靖以,顺手将他往前推了推。
老褚无语了,这小姑娘,敢情刚才你表现得那么积极纯粹是尊老爱幼呢。
看到自家老爹面色不好,褚大叔赶紧将傅靖以拉到老褚面前坐下,满脸堆笑道:“爸,我可不是没事找事才带他们回来的,这小哥的面相可有意思了,值得你出马。真的,不骗你。”
这下子轮到傅靖以和无波无语了,特别是傅靖以,闹了半天,他居然变成褚大叔拿来给孝敬老爹给老爹解闷的玩意儿?
老褚翻了个白眼,说:“就你那三脚猫的眼光,懂个屁!什么面相我没见过——咦?这个……”犀利的目光停留在傅靖以俊俏的面容上,霎时间变得更犀利,老褚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精气神来,让他看起来放佛年轻了好多岁,他一把将傅靖以拉得更近,另一只手往后挥舞着,激动地吩咐道:“开灯!开灯!开大灯!”
褚大叔咧开嘴,笑呵呵地去开了灯,他就知道会这样。
老褚紧紧地盯着傅靖以的脸,那眼神,比老光棍看美女的眼神热切多了,饶是心理素质强大如傅靖以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老褚不仅给傅靖以相面,也看了傅靖以的手相,最后还动手给他摸了骨,这些都做完后,老褚竟然看着他失神起来。
老褚没说话,傅靖以也没动,两人就这么相互看着,一动也不动。
时间过去了一分又一分,最先忍耐不了的是无波,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人中间,弯下腰,看看老褚,又看看傅靖以,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老爷子大手一挥,啪到了一边去了。
“确实有意思,”老褚开口道,满腔兴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矛盾这么古怪的面相,首先你的面相,眉骨横露,年寿起节……听得懂吗?”
傅靖以缓缓地点头,熟悉的字眼让原本吊得老高的心霎时平静了下来。
老褚古怪地笑了一下,说:“也是,这些话你听了不少吧。”
傅靖以没有回答,的确,他听过了许多,凡是给他相过面的相士无一不是叹气摇头然后说出那些再熟悉不过的评语,并不是什么好话。
打破傅靖以这份深沉的是无波不满的嚷嚷:“你们明白,可我不明白啊。”
老褚瞟了傅靖以一眼,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便清清嗓子,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简单地给你们说说好了。”无波立刻聚精会神,生怕自己漏听什么重要的信息。
“人的命理基本上可以由八字和面相来看,八字为先天,面相则是后天。你的面相是个短命相,1岁、5岁、15岁有三次祸及性命的大灾,特别是15岁这次,基本上很难度过。你亲缘浅,从小离家,孤僻桀骜、做事狠戾、六亲不认,到最后众叛亲离、孑然一身……这些,是庸才相士说的,我可不是那些庸才。你听好了,你乍一看是短命相,面带死气,可你的额头、眉骨、鼻梁三者却隐隐形成一线生机,过了15岁这个关口,可以说前路迷雾重重,也可以说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身犯孤星,照理说该孤身终命,可你这面相却有三分助福相,天然是某些人命里的贵人,而这些人又是福泽深厚的,一助一补之下,弥补了你孤身之难,所以你现在有家有亲人;你命主刑克,可你又偏偏有一分横运,命里有意外的贵人相助……别小看这三分和一分,关键时刻作用大着呢。好了,说完面相,说说八字,你把八字报一下。”
傅靖以对自己的八字那是记忆深刻,随口就说了。
老褚掐指算了算,又闭眼沉吟了许久,才道:“你的八字,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绝尽之命,从八字来看,你极大可能活不到现在这个岁数,即便能活到现在,也该是卧床不起、苟延残喘,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而让这件事成为可能的关键点在你五岁的时候,八字上你刚好经历一个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时间点,看你的手相,”老褚拉起傅靖以的左手,指着掌心生命线的分叉点,继续说,“就在这里,你的生命线分出一长一短,按理说,粗的这条才是真正的命运线,可是它很短,而长的这条很细,延伸时有好几处地方若隐若现,几乎断掉……这就是转折点,当年必然是有命运之外的贵人助了你一臂之力,让你免去了大灾祸,让你走上了不同的命运之路。刚才说了,八字先天,面相后天,别人的命理以八字为准,而你的,我也说不准究竟要以哪个为准。”
这番话一说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傅靖以想到那个关键词,询问道:“命运之外的贵人?”
老褚神色莫名,不置可否道:“你果然是个聪明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在命运之内,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命运之外”?傅靖以陷入了沉思。
无波见气氛有些沉重,觉得有些难受,便扬起脸,巴巴地问道:“那我的面相怎么样?”
老褚闻言随意扫了一眼,他满心思都还在傅靖以身上呢,敷衍道:“你啊,没什么好说的,一生平安,无病无灾,一帆风顺。”
最后四个字一出,不仅无波和傅靖以有所感触,就连老褚自己都愣住了。
无波和傅靖以感触的是“一帆风顺”四个字,这不正是无波的名字的来由么。
“不该呀……”老褚喃喃道,忽然急切地追问起无波的八字来,然后掐指一算,半晌感慨道,“你也是经过命运转折的人,命中带着险运,前途不可测,我只能说,未来你会犯人命,但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甚至因祸得福,具体的……天机不可泄露。”
人命?无波傻了,她紧张道:“意思是有人要杀我么?”
老褚没回答。
傅靖以眼神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纠正无波的误解,犯人命可不是她被人追杀,而是她杀人的意思。他素来心思重,极短的时间内想到了很多东西:假设这老头子真的有几分本事,那他和无波的命运因某个人发生了转折,他们俩一起长大,遇到的人应该是一样的,可他遇到的是“贵人”,而老褚并没有说无波也遇到了贵人,那么这个人对他是有帮助的,可对无波却未必,加上他的命运转折点发生在五岁,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傅聚澜——那年的满节,正是傅聚澜带人来将他和无波救出水的。
更重要的是,江上无波,何以致澜,不是么?既对无波事事关心,却擅自将无波与傅聚颍绑定在一起,既喜欢又厌恶,既亲近又疏远,这样矛盾的态度,很值得琢磨。
这个人给他太多的违和感,拿傅家镇武协成立的后续事件为例,什么样的人会在遭到所有人反对的时候仍然孤注一掷?知道自己绝对会成功人,而什么样的人会百分百确定自己会成功不留一点后路?要么乐观到白痴,要么狂妄到疯狂,要么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这样的人,称得上“命运之外”了吧?
不知道什么原因,老褚把傅靖以和无波的八字合了一下,最终的结果让他再度摇头。
“您摇头,是什么意思呀?”无波着急道。
“说不得呀,说不得。”老褚摆摆手,“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反正啊,你们两个以后有什么事要相互帮助就行了,指不定能拉对方一把,唉,不说了。”
这是在暗示他,无波也是他的贵人吗?傅靖以不动声色地拉住无波,不让她继续追问,无波不甘心地看看老褚父子,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问。
老褚最后没收他们费用,摆摆手就让他们离开了。
“爸,这两个人有什么古怪的吗?”褚大叔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个孩子离开后,老褚一直在掐指算着什么,时不时摇头,放佛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老褚闻言,长叹一声,道:“有古怪的不是他们俩,而是他们旁边的某个人,这个人……不知道是福是祸。”
究竟是什么人,本事这么大,能让两个人转了命,还让老爹不敢多说?褚大叔好奇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妈妈后,淳于的耐性超好的,哄小苹果、手机信号差、陪婆婆看四川卫视的《秀秀的男人》……毫无压力~~
☆、第73章 演习
回家的路上;无波问傅靖以对今天算命的感觉,“你信吗?我总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 无波有些气愤道:“